48 ☆、結局一
? 撼海神君隕落,昆侖結界幾近散去。曾經風光無限,神秘莫測不容侵犯的昆侖,如今也同普通靈山無甚分別了。
撼海隕落,與古往今來其他仙人一般未曾留下一星半點的遺骸。生于天地,歸于天地,像一抹晨霧消失在暖陽之中。
一代神君,終也辭世。
撼海是在施雨懷中散盡的,施雨就那麽空着雙臂,癱坐在地上許久未動,任憑德音如何喚她,也不曾有半點反應。
直到太陽落山,韶光殿沒有一星半點的光,她才恍恍惚惚找回自己,泣不成聲。
霓裳……
神君說的是霓裳,而不是芠瑛……這份隐藏在心底最真摯的愛慕,止于東華神君的捷足先登,止于霓裳上仙的過早離世。
從未說出口,從未告訴人……
原來,芠瑛并不是撼海心屬之人,撼海他也從來沒有真的幸福開心過,只因他真正心屬之人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經不在了。
哪怕他把芠瑛捧在手心,也不過是尋個替代,僅此而已。
他心裏的苦何止這一點,芠瑛從始至終的躲避難道不正是察覺出其中暗情麽!單純如她,竟從未發覺……
“一定會有轉機的。”德音扶她起來,自己亦是悲痛萦懷,“就好像芠瑛能重新活過來,靈易也能複生一樣……神君那麽厲害,興許……”
她承過撼海的人情,心中是崇敬他的,眼睜睜看着撼海隕落,心裏頭那份哀痛比施雨少不了幾分。
“哀莫大于心死。”施雨顫抖着聲音,抱着德音仍舊止不住地流眼淚,“德音,你知道的……我亦如此,真當不如封印了自己,沉睡千年求得解脫。”
“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倘若我也這樣,豈不錯過了和靈易再度相遇。萬事都沒有個絕對,你若是當真睡去,對得起一心為我們安排的芠瑛麽。她不就是希望我們好好的,不要出事麽。”
“可是……”施雨哽咽,難再說下去,整個人早已脫力,一心想着追随撼海,哪裏還管的了其他。
沒有人知道,撼海之于她,何止是一個仰慕的神君。倘若當初,當初……沒有撼海就沒有現在的施雨上仙。
那是三千年的事了,她清楚地記得,是八千六百九十二年前。那時,她還是條毫不起眼的小水蛇,撼海也還不是通天神君。
一個上君,一個連散仙也稱不上的水蛇,哪裏來的交集。
那日他路過西海,在欺小的蛟龍嘴下救了一條遍體鱗傷地小水蛇。區區小事,他轉身便忘了,她卻刻骨銘心記到如今。
為了能夠站在他的身旁,修煉數千年才飛升的她,默默地守望了他三千年,終沒能等到一個和他并肩相處的機會。
原本便是奢望,而今日,夢碎,難圓。于她而言,就是整片天空轟然崩塌,她的所有,她賴以為生的夢,碎裂成灰。
沒有誰知道,沒有誰能明白,她此刻有多麽想随着撼海的腳步,絕塵辭世,掐斷這無休無止的心酸。
……
修光領着一千仙兵,從天門出發,不出半個時辰便已到了昆侖附近。
此次出兵昆侖,動兵上千,天帝不會不知道,卻頭一次默許了他明目張膽地針對冰凰勢力。可見,天帝心裏頭是斷放不開從前的恩怨的。
這一點,修光明白,故而愈發興奮。
就在不久前,黑蓮傳回消息,告知冰凰身在魔界,而後又繼續跟蹤去魔界,此後便沒了訊息。前一刻,魔界傳來轟隆之音,魔界之門甚至險些崩塌。
想必冰凰在魔界為了素衣之死已大動幹戈,與魔界鬥了個兩敗俱傷,生生叫他這個“漁翁”撿了天大的便宜。
實在沒有想到,一條惡龍,被仙界利用又被魔界所使,竟有如此顯著的效果,實在出人意料。
至于黑蓮,所謂神仙打仗凡人遭殃,他去了魔界想必早已被冰凰神力無端波及,無力抵擋之下,連渣滓也不剩了吧。
呵,不過是個沒什麽用了的工具,如今最後一點息壤與聖水已經給了撼海,他給黑蓮的承諾無法兌現,倒省事了。
修光停在昆侖之上,手持龍鱗劍,身披金甲紅袍,豔色的鬥篷迎風飒飒披撒在後。
巍峨壯麗的昆侖啊,從今往後也就不過是一片焦土荒原。以撼海為例,誰人不敬天帝,妄自尊大,這便是下場。
“殿下,已點兵完畢,請殿下下令!”
修光凝眸,眼中殺氣迸出,嘴角微斜,煞是意氣風發:“活捉施雨和德音兩個叛徒,其餘的,看着喜歡拿取也罷,砸毀也行,不必回禀了。”
得了此令,早已躍躍待試的仙兵如開閘的洪流般蜂擁而去。
這般場面,修光看在眼裏,心中暢快不已。今日之後,九天之上誰人也動不了天帝,魔界不足為懼,冰凰自保不暇,蕩平妖界如探囊取物。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修光手中的龍鱗劍忽然有了耀眼的光,他嘴角的陰詭笑意愈發濃郁,俯身往昆侖殺去。這座宮殿太恢弘,結界之厲害連他也能阻擋在外,如今他要親手毀去才甘心。
“敢動昆侖者,本尊讓他灰飛煙滅!”
卻在此時,聽得一聲怒喝,燒灼烈火撲面迎來,将領先在前的兩個仙将瞬間吞噬,化作一股青煙蕩然無存。
蒼穹晴天之中,一只火鳳化作人身,堪堪停在修光眼前。來人眉目凜冽,早前一面的笑意絲毫不存,眉間燃燒着的火焰反倒叫人心底發寒。
“修光,本尊當日在誅仙臺斥你畏畏縮縮,不是叫你拿昆侖練手!”
突然出現的聖哲君令原本士氣雄雄的仙兵戛然停住殺伐的腳步,陣型大亂,吓得險些丢了手中的兵器。
修光自然也好不了幾分,穩卻還穩得住,只是握劍的手陡然冒出冷汗,說話的聲音也沒了方才的氣勢。
“尊上駕臨未能遠迎,還望恕罪。”
聖哲君卻是一抹冷笑回應:“本尊一彈指前尚在玉溪山,你要迎豈不來玉溪山迎本尊。本尊竟不知,你還有這本領。”
“……尊上神蹤難覓,是小仙說錯了話。”
“豈止說錯了話。”聖哲君伸出右手,掌中烈焰顯現,“本尊當你派人一路跟蹤不過是瞧見些私隐,卻不想你竟有這本事。讓冰凰丢了性命,亦牽連素衣灰飛煙滅,攪得魔界永難振興,撼海神君隕落……無一沒有因為你的參與。”
他手中聚力,卻不見對修光動手。
修光尚不知冰凰已經身死,聽到這等消息,一時既震驚又欣喜,這邊又難猜聖哲君的心思,忙解釋道:“冰凰沒了性命,豈不是讓火丹終止反噬!對尊上來說,是極大的好事!從此六界八荒唯以尊上為尊,不正是美事一樁嗎!”
聖哲君點頭,似是贊同,于是修光松了小半口氣,接着又道:“從今往後,我仙界唯尊上馬首是瞻,還請尊上多多庇佑。”
修光這筆賬算得很清楚。
在原本的計劃中,冰凰與火鳳雙雙反噬至深,哪一方勢弱他便幫襯哪一方。直到所謂的半神再也不是他的對手,他只需取之性命,世間便再無人可壓在仙界之上了。
但眼下,火鳳的意思是冰凰先死了,而使得火丹終止反噬。也就是說,始終會有一個半神占在六界至尊的位置。
然而,這倒不是極壞的消息,畢竟一個半神是頒布不了神谕的,只要讨好又何須忌憚。
“小子,本尊自在慣了,追随者倒是不需要的。”
話畢,聖哲君臉上浮現起一副無害的笑,然而同時左手略微一擡,巨浪火焰卷過,将待命的上千仙兵燒得一捧灰也未留下。
焰海流過,過眼即逝,只餘下滾滾熱浪和焦灼的氣味。
修光見識過冰凰的厲害,那時冰凰尚被反噬桎梏,難用全力。眼下聖哲君已然沒了束縛,弗一出手,不費吹灰之力就将一幹仙兵化作虛無。
由不得修光不驚懼。
“還請尊上高擡貴手!六界本源的人界,還要靠仙界庇護,尊上千萬不能因一時氣惱牽連了人界!”
“好個仙界!本尊自當庇護人界,仙界聊勝于無!”
然而,那一聲以人界為由的求饒卻不是修光所說。只見一條金龍盤旋飛至,匆匆化成人形,匍匐跪在聖哲君面前:“尊上請勿傷及無辜!這都是小仙之罪過,還望尊上責罰小仙才是。”
求饒的正是天帝本尊的。無辜,指的正是天後。
他的話才将落地,聖哲君右手微動,一個冰棺恰恰好停在他的手邊。冰棺之中,是已沉睡多年,不日便将蘇醒的天後。
她那樣安靜沉睡着,絲毫不知仙界如今是個什麽樣子了。
天後為兒險丟性命,對外未曾做下任何對不住冰凰火鳳之事,幹幹淨淨是為“無辜”。方才聖哲君與修光一面言語,一面直取大澤之中的天後棺椁。因大澤之中有天帝施加的封印,故而天帝察覺動靜,不得不匆匆趕來求情。
修光怎料到聖哲君會一言不合動到天後身上,連忙棄劍跪在天帝一旁,全無方才的氣焰。他自小便與天後親近,母子之情深之又深,萬萬接受不了天後因自己陷入險境。
若說良心,他僅有的良心只放在了天後和天帝身上。
“你有何罪?”聖哲君一字一頓,并未因天帝的求饒而放開棺椁,反而手上之力愈加深重,冰棺發出咔擦聲響,已出現裂痕。
天帝已經不年輕,雙眼泛紅,此刻特別的顯出老态:“小仙縱容親子禍亂六界,利欲熏心只顧享樂,釀下此等大錯,小仙願一人承擔!還請尊上放過他人!”
修光胡來的時候,他豈會沒有察覺,只是一面想要抓住“仁德”不放,一面又想掃清阻礙穩坐至尊之位。
但萬事難兩全,到如今事情敗露,他總還是有一些責任之心的。愛妻與愛子,他即便愛權愛到迷惑心智,卻是不能将他們置之不理。
修光是他沒有教好,天後是他的愛侶,是他應當承擔并且庇護的。
“天帝倒是有情有義。”聖哲君揶揄一笑,目光冷冷,“卻叫本尊痛失摯愛。這份痛心,不叫天帝嘗嘗,難消本尊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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