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經過一夜折騰，次卧的房間像是被人打劫了一樣亂得慘不忍睹。池顏默默走進去, 撿起掉在地上的枕頭, 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塵, 向床頭走去時腳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

是根木條。

木條骨碌碌滾了幾下。

池顏蹲下.身, 斜刺裏伸出一只手比她更快撿起了木條。

果果舉着那根木條, 一副像是要去英勇就義的表情看着她：“昨天晚上，這個東西差點成了打暈我的兇器！”

池顏知道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 謹慎地從她手裏拿走了木條：“打到你了嗎？”

果果嘴巴一扁，“哇”地哭出聲來，邊哭邊控訴：“沒有！”

“……”

“她太奸詐了，先是用木條恐吓我, 趁我抱頭的時候用繩子把我捆住！我根本打不過她嗚嗚嗚……她力氣怎麽這麽大嗚嗚嗚……她還說回來就放了我, 可是回來她就躲進房間裏不管我了嗚嗚嗚……”

“……”池顏自知理虧不敢出聲。

“她越來越變态了，她居然捆我！”果果抹着眼淚說：“捆就算了, 還不給我開空調，不給我蓋被子, 我被凍了一夜嗚嗚嗚……她這是虐待, 虐待！”

池顏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于心不忍, 抽了張紙巾幫她擦眼淚：“對不起。”

“你跟我道歉有什麽用？是你綁的我嗎？”

“是。”池顏沒有猶豫，鄭重道：“對不起。”

“……”果果吸了吸鼻涕竟無言以對。

池顏看着她通紅的眼睛，緩聲道：“給我當助理真是委屈你了。跟了我這麽多年, 我知道你很不容易，如果覺得累了，受不了了, 你可以跟我說，我不會為難你的。”

這話起了很好的止淚效果，果果錯愕地看着她：“你是要辭掉我？”

池顏嘴唇動了動。

“不要啊顏姐！”果果沒等她開口就抱着她哀嚎起來，“我就是說着玩兒的，我一點兒沒覺得委屈！我凍了一夜腦子有些不清醒，剛才那些抱怨你就當沒聽到！我真的沒事，捆就捆吧，反正我皮糙肉厚，但你千萬不要辭了我啊！”

在她想要跪下的時候，池顏把她扶了起來，無奈又好笑：“好了好了，我不辭你。”

“謝謝顏姐！”果果破涕為笑。

看着她沒心沒肺地跑去找手機要點外賣，池顏心裏其實是感動的。

她并不是真的想辭掉果果，只是想到上一任助理離職的原因，想給果果自主選擇的權利。經過昨晚的事，她以為果果會被吓跑，沒想到果果這麽快就調整好了心态。

趁着果果去洗漱，池顏打開電腦，調出昨晚的監控錄像，看到另一個自己捆綁果果的整個“行兇”過程，太陽穴狂跳不停。

視頻裏的“她”把果果嘴巴堵上了，用鑰匙反鎖了門，坐在沙發上打電話。

監控把聲音收了進去，可以清晰地聽到“她”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說：“寶……南兮，睡了嗎？”

果然是打給南兮。

視頻外池顏長長吐了一口氣，她兩只手抵着額頭，閉上眼，努力回想這次發病的前兆。

白天她在家裏收拾東西，果果回來了，告訴她南兮出事受傷。

池顏這段時間按照張醫生的囑托盡量不和南兮聯系，事實上她也做到了。她忍住沒有給南兮發消息慰問，洗了澡，躺在床上心煩意亂。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從監控上看，“她”淩晨一點多換好衣服出了房間，那個占據她身體的人，利用她睡着的時間為所欲為。

一點半“她”出去了，打扮得漂漂亮亮，自然是和南兮出去“約會”。

車上的監控只能從手機上看到。

池顏翻看手機，驚訝地發現昨晚車上的視頻記錄被人删掉了……

為什麽要删錄像？

難道車上發生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

池顏想都不敢想，她有些氣惱，氣“她”莽撞，也氣“她”擅作主張。

池顏很想知道出去以後“她”到底對南兮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可是現在這一切都無從查證了。

難道讓她去問南兮？

問是不可能問的，不過……

池顏點開南兮的聊天窗口，試圖尋找一些線索，結果一無所獲。

和南兮最後的聊天記錄停留在她過生日那天，南兮給她發來祝福，問她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池顏冷淡回複說要出國。

頭好暈，眼皮好重，心跳很快，典型的睡眠不足的表現。池顏覺得得先去補個覺，她剛放下手機，聽到“叮咚”一聲。

解了鎖，看到南兮頭像上的紅色數字1時，池顏右眼皮猛地一跳。

她深吸一口氣，點開消息。

……

只睡了五個小時的南兮身體軟得跟面條，鬧鐘響的時候她不想起來，第一次有了想偷懶的念頭。可是當她關掉鬧鐘，不小心瞥見微信有未讀消息，身體猛地彈了起來。

不困了不困了。

她手指快速打字，發完消息等待着，等了大概五分鐘對方沒有回複她，她也不失落，美滋滋去洗漱。

同樣被鬧鐘吵醒的周嬌睡眼惺忪進了洗手間，看到南兮跟個智障似的邊傻笑邊刷牙：“什麽事這麽開心啊？”

南兮吐了泡沫漱口，說：“不告訴你。”

周嬌“嘁”了一聲，揪住她衣服不讓她走：“我昨晚半夜迷迷糊糊聽到有人開門了，不會是你吧？”

“你猜？”

“雪姐她們沒有回來，肯定是你！”周嬌聲音拔高：“大半夜還敢一個人出去，你忘了那天晚上的教訓了？你出去幹嘛？”

看她急成了高低眉，南兮不忍再逗她，正色道：“放心啦，我不是一個人出去的，有人開車來接我，很安全的。”

“有人？大半夜來接你……”周嬌眼睛瞪大，“你不會是偷偷談戀愛了吧！”

“……”南兮沒想到她腦洞這麽大，“是個女的。”

“女的？彤彤嗎？”

要不要說實話？南兮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別說好了，免得周嬌又問這問那。

周嬌當她是默認了。

十點左右，南兮吃過早餐後去公司。

電梯裏，有個個子矮小頭戴棒球帽的男人一直打量她，南兮以為是公司員工，可是又沒看到他戴工作牌。兩個人目光撞上，男人很快別開頭。

私生飯跟蹤事件後，南兮對棒球帽有了陰影，她覺得這個男人好奇怪。

出了電梯周嬌卻說：“那男的一直偷偷看你，說不定是你粉絲。”

南兮不以為然：“要是粉絲他怎麽沒跟我打招呼。”

“可能是害羞。”

南兮直覺不是，但也沒有深想。

電梯到達頂層，頭戴棒球帽的男人被秘書帶到一間辦公室。

厚重的玻璃門鎖上，男人看着坐在老板椅上塗口紅的性感女人，小聲喊道：“戴小姐。”

戴安琪慢條斯理合上小鏡子，蓋上口紅，看過來：“有發現嗎？”

“有，重大發現。”

戴着誇張美瞳的眼睛陡然一亮，戴安琪換了個坐姿：“拿過來。”

男人從內襯口袋裏掏出一個塑料袋，這裏面是他昨晚跟蹤偷拍的證據，價值不菲。他兩只手把照片呈上。

戴安琪迫不及待把袋子搶了過去，看到照片內容時，臉部肌肉抽了抽，揚手把照片扔了出去。

數不清的照片上，主人公全是兩個女人，一個活潑可愛，一個成熟迷人，她們在車上親密互動，舉止暧昧。

戴安琪臉部猙獰，看着滿地的狼藉惡狠狠道：“她騙我，她居然敢騙我！”

男人不明白她怎麽就翻臉了：“戴、戴小姐，這些照片我很辛苦才能拍到，您說過，只要拍到她們兩個人在一起就會給我五萬塊，您不會出爾反爾吧？”

男人的話拉回了她一絲理智，意識到自己失态的戴安琪斂了斂容，皮笑肉不笑地說：“我還能騙你這點錢？”

男人惶恐道：“那，您看這照片我也拍了，任務算是完成了，這錢……”

戴安琪冷笑一聲，從抽屜裏拿出五沓人民幣丢過去。

男人穩穩接住，笑嘻嘻地說：“謝謝戴小姐。以後要是還有這種差事盡管找我，我保證給您辦得漂漂亮亮決定不會被人發現。”

“是嗎？”戴安琪撿起桌上掉落的其中一張照片，看着照片上聊得愉快的兩個女人，臉色變了變，語氣陰沉道：“這次就做得不錯。以後你幫我繼續盯緊了這兩個人，要是再有昨天晚上這種情況随時跟我彙報，酬勞我一分不會少你。”

男人喜不自禁：“好！”

“你出去吧。”

男人幫她把照片撿起來才走。

戴安琪用兩根手指夾起最上面的照片——照片上兩個女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從正面看仿佛是在親吻。

她沒有再把照片扔掉，目光死死盯着照片上的兩個女人，良久，輕扯嘴角，兩只手捏住照片，從中間把照片上兩個人撕開了。

南兮去找林歡讓她安排老師給自己練聲、練舞。林歡懷疑地看着她：“你跳舞？”

南兮知道自己跳得很爛，但不用反應這麽大吧！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你練舞幹什麽？”林歡問她。

南兮支支吾吾說：“我身體不太協調，跳舞應該可以練練形體吧？”

這話林歡挑不出毛病，不管什麽原因，勤快總不是壞事。

林歡沒再追問，說回頭給她安排課程，又問了她新歌準備得怎麽樣了，聽到她說還差一首，滿意地點點頭。

“你生日快到了，想好怎麽慶祝了嗎？”臨走的時候林歡問她。

人氣大的明星往往有粉絲幫忙過生日，南兮知道自己還沒混到那個地步，她沒想好怎麽過，征求林歡的意見。

“要不去KTV訂個大包間唱唱歌吧。”林歡說：“正好你那些師哥師姐這段時間不趕通告，到時候把他們叫過來也熱鬧些。你覺得呢？”

南兮沒有意見。

“那我在群裏跟他們說，讓他們那天記得騰出時間。”

12月1日。

過了今天，南兮就二十三歲了。

沒想到轉眼間她已經出道半年。

這半年來，南兮出了一首廣受歡迎的單曲，一共上了四次綜藝節目，和陳彥聲合作了一首歌，還被邀請去陳彥聲演唱會上當嘉賓。

到目前為止，她微博粉絲已經200多萬了，她現在随便發條微博評論數能有一千多，粉絲很熱情，對她很關愛。

南兮并不滿足這些小小的成績，她相信自己未來一定會做得更好。

林歡訂的地方就在公司對面，夜幕降臨，南兮和周嬌在公司大廳裏等人，先是等來了Sunny boys的四個成員和他們各自的生活助理。

“師妹你羽絨服裏面穿的什麽？脫了脫了。”于豪見面就語出驚人。

陳藝冰踹了他一腳：“小豪你太猥瑣了，這麽冷的天怎麽可以讓女孩子脫衣服。”

于豪挨了踹，委屈道：“這裏面暖氣很足啊，我看師妹穿這麽多怕她太熱。”

“信你個鬼，你個小鬼頭越來越色了。”陳藝冰怼他。

“就是就是，越來越壞了，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郭子鳴幫腔。

弱小無助的于豪只好躲到隊長陳晨身後。

南兮笑着脫掉外套。

“哇——”于豪誇張地叫起來：“我就知道裏面肯定有文章！師妹你今晚好美啊，像個仙女！”

其他人齊刷刷看過來。

作為壽星，南兮特地弄了妝發，穿着絲襪和高跟鞋，外面是一件長羽絨，裏面是新買的白色蕾絲長裙。她不好意思地問：“好看嗎？”

四個師哥不約而同地說：“好看好看。”

于豪開玩笑道：“師妹，看到你這樣我想戀愛了。”

這句話成功換來其他三個成員的飛踢。

幾個人打打鬧鬧間，林歡進來了。

跟着林歡一起進來的還有張婷婷。

看到這個總是和她作對的女人，南兮臉上笑容消失了。

張婷婷穿着一身雪白的蓬蓬公主裙哆哆嗦嗦走進來，南兮一看就知道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來幫她過生日的，挑釁還差不多。

張婷婷化的妝比她的還濃，穿得比她還誇張，笑盈盈看着她：“師妹，生日快樂啊。”

假，太假了。

南兮幹巴巴地說：“謝謝。”

關雪在國外參加音樂節，段佳悅在外地錄節目，這兩個大忙人擠不出時間來，今天晚上幫她過生日的就只有Sunny boys的四個成員、張婷婷、林歡。

南兮不在乎人多人少，張婷婷卻借題發揮：“诶，想想我去年過生日的時候，佳悅師姐特地跟節目組請假過來呢，她送了我一個兩萬多的包。啊——佳悅姐出手就是大方！”

四個男的面面相觑。

南兮靜靜看她表演。

張婷婷惡心完她，話鋒一轉：“上次你那樣對我我也沒跟你計較，幸好我來了，多了兩個人，不然你這生日過得多冷清啊。”

好一朵盛世白蓮花。

“我謝謝你啊。”南兮面無表情地說：“所以你的禮物呢？”

張婷婷表情一滞，随機又笑開，說：“禮物沒來得及買，回頭我給你發個紅包。”

“別回頭了，現在就轉吧。”南兮拿出手機，“你要轉多少呢？師姐。”後面兩個字她故意加重音。

“……”張婷婷沒想到她會來這招，臉色有些難看。

“那我也轉吧。”陳晨出來解圍道：“南兮師妹是12月1日生日，那我轉個1201。”

有隊長帶頭，Sunny boys其他三個成員也都分別給南兮轉了1201。張婷婷依樣畫葫蘆也給南兮轉了1201，輸密碼的時候好像很不情願。

南兮就只收了張婷婷的那一份，挑了挑眉說：“謝謝師姐。”

“……”張婷婷本來就不是真心想給她慶生，故意穿得花枝招展是為了搶她風頭惡心她，沒想到南兮無動于衷還坑了她一筆錢，氣得臉都歪了。

“人齊了，走吧。”林歡說。

被訛了一千多塊錢的張婷婷心裏極度不爽，到了包廂裏她可勁兒作，抱着話筒當麥霸，唱的全是自己的歌。她自認為自己高音玩得炫，扯着喉嚨唱得撕心裂肺，時不時向南兮投去挑釁的目光。

然而南兮并沒有心思搭理她，躲在角落裏偷偷給某人發消息。

南兮：“你有時間嗎？”

南兮：“我們開始了，你要過來嗎？”

“師妹你怎麽還在玩手機，快去點歌啊。”于豪撲過來。

南兮關掉了聊天頁面，沖他笑了笑：“你們先唱吧。”

于豪走了。

南兮拿起手機再看時，那人已經回複她：“在哪裏？”

南兮心中一喜，發了個定位過去。

另一邊，池顏點開定位地圖看了一下，确認地址就在少皇娛樂大樓對面的KTV，收起手機對果果說：“走吧。”

果果不明所以：“去哪兒？”

“給南兮過生日。”

果果目瞪口呆：“你還真去啊？！”

池顏幽幽嘆了聲氣，說：“從小到大，我答應過別人的事就沒有反悔過。”

“可是……”果果小聲說：“跟南兮承諾要去幫她過生日的又不是你。”

“有區別嗎？”池顏聲音無起伏。

“……”果果頓時被噎住了。

既然都是用的同一個身體，誰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好像是沒什麽區別……

池顏穿好衣服帶上禮物：“走吧。”

其實就算南兮不說，池顏也會記得她生日的，原本想讓果果幫她把禮物帶去給南兮，萬萬沒想到……

南兮發了條定位信息過去池顏就沒有再回她了，她不知道池顏出發了沒，也不好意思問不好意思催。

沒有經過後期處理，張婷婷唱歌難聽死了，換氣的時候跟斷氣似的，偏偏她還自以為唱得很好，挑的都是有難度的歌。

就在南兮飽受魔音摧殘快要受不了的時候，有人來敲門。

南兮以為是她點的奶茶到了，走過去開門，看到半個小時前還在跟她聊天的人站在門口，她捂着嘴巴喊出聲：“師姐！”

池顏化了淡妝，沒戴口罩也沒戴帽子，走廊五彩斑斓的燈光照得她有些不真實，笑容是一如既然的溫和：“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請進請進。”南兮回過神來，側身示意她們進來。

“我的天——是我眼花了嗎？”到處轉悠的于豪第一個發現門口的動靜，“是顏姐嗎？”

“顏姐”兩個字一出，其他人紛紛看過來。

不知是誰開了燈，燈光明亮，這下所有人都認出了池顏。

“大家晚上好。”池顏微笑着跟衆人打招呼。

林歡推了推還在自嗨的張婷婷一把：“顏姐來了，別唱了。”

沉浸在自己“美妙”歌聲中無法自拔的張婷婷還沒反應過來，抓着話筒問：“誰的婦炎潔？”

林歡：“……”

視線掃過來，看到和南兮一起走進來的池顏，張婷婷差點兒從沙發上跌下來，她關了話筒跨下沙發，恭恭敬敬喊了聲“顏姐”。

“你好。”池顏對她的态度比其他人生疏些。

張婷婷目光在南兮和池顏之間掃了一圈，好像猜到了什麽，卻不敢确定地問：“顏姐你怎麽來了？”

池顏是頂級流量大咖，張婷婷不相信她會跑到這種地方給南兮過生日。南兮才出道多久，一個名氣還不如她的小菜鳥，怎麽可能請得動池顏？

池顏看着南兮淺淺笑道：“跟你們一樣，來給她過生日。”

Sunny boys四個男孩同時“哇”了一聲。

張婷婷表情一僵。不知是不是錯覺，池顏說到“她”這個字時，總感覺語氣有些寵溺……她不尴不尬地笑了一下。

南兮在大夥的起哄聲中拆開池顏送個她的禮物，盒子一打開，她還沒看清是什麽，陳晨便驚呼道：“這是STK的話筒！”

STK是一個專門做錄音道具的德國老品牌，最出名的就是手持麥克風，最昂貴的市場售價高達幾十萬人民幣。

池顏送給南兮的不是最貴那款，據說也要十幾萬，上面刻了“南兮”兩個字，很明顯是專門為她定制的。

南兮知道池顏是這款麥克風的中國區品牌代言人，能拿到定制款對池顏來說不是難事，難的是這份心意。

“師姐，這禮物太貴重了。”南兮不敢收。

池顏聳聳肩說：“再便宜的我就送不出手了。”

南兮：“……”

“就是就是，誰讓顏姐那麽有錢，師妹你就收下吧。”年紀最小的于豪說。

說者無心，南兮卻一下子想到自己上次送給池顏那個不足五十塊錢的手機殼，跟池顏送她的這個十幾萬的麥克風比起來，她真的太摳了。

南兮紅着臉手下了這份珍貴的禮物：“謝謝師姐。”

“要不要試試效果？”池顏說：“用這支麥克風唱你自己的歌。”

在大家的慫恿下，南兮用池顏送她的麥克風唱了歌曲庫裏她唯一的一首單曲《說好的幸福》，可能是心理作用，她感覺這支麥克風音質特別好，唱出來她的歌聲都動聽了許多。

唱完以後，南兮小心翼翼把麥克風收好，轉交給周嬌保管時，撞上張婷婷嫉妒發狂的目光——她當沒看到。

從八點嗨到十二點，這個生日總算過完了。

因為KTV跟住的地方離得很近，本來以為要喝酒，除了張婷婷和林歡，其他人都沒有開車過來。

林歡把南兮托付給Sunny boys四個男生後，帶着悶悶不樂的張婷婷先走了。

“我跟師姐說兩句話，你們等我一下。”南兮說。

四個男生自覺走開。

池顏嘴角含笑：“還有什麽事？”

南兮攏了攏身上的羽絨服，輕聲說：“我真沒想到你能過來，我以為我們要等到合唱的時候才能再見面。”

“什麽……合唱？”

“就是我給你寫的那首歌啊，你不是說要跟我合唱嗎？”

歌？？？

“你還說要找我拍MV，教我跳舞……那天回去以後我們微信上聊的呀。”看到池顏面露迷茫，南兮心底一慌，“師姐你不會是逗我玩的吧？”

“……”不是逗不逗的問題，是池顏對她說的這些完全沒印象。

那天醒來後，池顏檢查了微信，并沒有看到和南兮聊了什麽。

九點多南兮發來那條關于生日的消息時，池顏就覺得不對勁。現在終于可以篤定，“那個人”删掉了和南兮聊天的內容。

池顏很快穩住心神：“抱歉，這幾天沒休息好，腦子有些健忘。”

“所以你是忘了？”南兮眨眨眼。

“……”就算是吧。迎着她有些怯又有些亮的漂亮雙眸，池顏随口胡謅：“我不小心把微信內容全部清空了，能借你手機讓我看看那天我們聊了什麽嗎？”

池顏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也知道理由很不充分，可是她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她太想知道那天晚上她們到底聊了什麽。

如果南兮懷疑……

南兮絲毫沒有懷疑，大大方方把手機拿出來，點開微信，順便還幫她找到了聊天內容。

池顏接過來，一看吓一跳。

原來那天晚上“她”回來以後和南兮聊了那麽多……

內容很長，池顏暗自心驚，手指往上劃，劃到昨晚第一條消息開始看。

南兮向她發送了一個音頻文件，池顏好奇，但怕南兮起疑不好問這是什麽，一目十行看下來。

南兮：“師姐，我發給你咯~”

池顏：“收到[紅唇][紅唇][紅唇]”

池顏：“[愛你]”

南兮：“你喜歡就好[害羞]”

看着兩個人稍顯暧昧的表情互動，池顏心裏五味雜陳……

手指繼續往下劃——

池顏：“我突然有個想法，這首歌我們一起合唱怎麽樣？”

南兮：“[激動]”

南兮：“師姐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你要跟我合唱？”

池顏：“你不願意？”

南兮：“不不不，不是不願意……可是老師說，我的聲線不适合唱這種舞曲，說沒有質感。”

池顏：“唱歌技巧多練練就好了，再不行後期可以調音。你想跟我合唱嗎？”

南兮：“[害羞]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願意……只要你不嫌棄我唱功不好就行。”

池顏：“寶貝兒，對自己有點兒自信，你唱得很好。”

南兮：“[害羞][害羞][害羞]”

看到“寶貝兒”這三個字時，池顏想暈過去了。

她們之間現在稱呼這麽親昵了嗎？“她”和南兮到底發展到了哪一步？

池顏：“既然一起合唱了，MV也一起拍吧。”

南兮：“拍MV？可是我不會跳舞啊……我跳得可爛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池顏：“[摸摸頭]”

池顏：“有我在你怕什麽？我教你。”

南兮：“啊啊啊師姐你太好了！愛死你了！”

池顏：“麽麽噠~”

南兮：“麽麽噠~”

南兮：“[害羞]”

拿着南兮手機的池顏手抖了一下。

池顏：“這段時間事情有點兒多，等我忙完了聯系你，我們再仔細探讨合唱和拍MV的事。”

南兮：“[嗯嗯]”

南兮：“是工作室的事嗎？”

池顏：“還有搬家。”

南兮：“你還沒搬完家？我記得很久很久以前你就說要搬家了。”

池顏：“因為演唱會的事被耽誤了。”

南兮：“哦哦。”

南兮：“搬家需要我幫什麽忙嗎？我會收拾東西，而且力氣很大！”

池顏：“你個傻瓜，我怎麽舍得你幹這些粗活。放心，有搬家公司。”

南兮：“(*^__^*) 嘻嘻……”

池顏：“等搬去新家了請你來玩。”

南兮：“好呀~”

南兮：“師姐你還不睡嗎？”

池顏：“不困。你困了嗎？”

南兮：“[困][困][困]”

池顏：“哎——困了你先睡吧，晚安。”

南兮：“晚安。”

南兮：“對了師姐，記得把我送你的手機殼拿出來哦~”

池顏：“好。”

這裏有個時間斷層。

池顏：“看了你微博資料，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過的時候邀請我嗎？”

又一個斷層。

南兮：“是啊，我生日12月1日，沒幾天了。師姐你那天有時間嗎？有時間我就邀請你，你可一定要來啊！”

至此，全部內容結束。

最後一條消息，是在池顏蘇醒後南兮才發過來的，距離上一條時間間隔五個小時。

上一條“她”發出去的時候是淩晨四點多，估計那會兒南兮早就睡了沒看到。

池顏猜不到“她”和南兮現在到底是什麽樣的關系，“她”為什麽要删掉聊天記錄，是怕被她看到嗎？

“……”

不管是何用意，池顏倒是很贊同果果一個觀點——“她”真的太奸詐了。

知道自己要和南兮保持距離，“她”就一口氣承諾了南兮這麽多……

池顏心情突然十分沉重。

未來一段時間，恐怕她都沒辦法遵循張醫生的醫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