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1)

池顏重新給她找了個女老師,這回南兮不用擔心被人吃豆腐, 可是也沒辦法靜下心來好好練習。

剛才實在太尴尬了, 她真的沒有趁機想要占池顏便宜的意思……可是, 池顏會這麽想嗎?她不确定。

池顏留下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眼神就去換衣服了。南兮無地自容, 沒有等到池顏回來就先離開了那間舞蹈房。

吃午飯的時候沒有看到池顏, 南兮不知道她是真的在排舞,還是故意躲避自己, 整個下午心情都很郁悶。

……池顏會不會以為她是個女流氓?

這事說到底怪她,明明知道池顏喜歡女人,這種肢體上的接觸本就應該避免,可是她偏偏像是着了魔似的, 不是想捏池顏的臉, 就是無意識摸胸……

啊啊啊她怎麽這麽讨厭!

Jack編的這套舞蹈很适合她,南兮用了一個上午熟練了所有舞蹈動作, 下午反複練習了幾遍,老師覺得沒問題了, 叫Jack過來驗收成果。

南兮帶着伴奏給他試跳了一遍, Jack豎起大拇指, 用蹩腳的中文說:“很好,明天可以直接進棚拍攝了。”

相比于David,Jack太好說話了, 南兮用毛巾擦擦臉上的汗,先是感謝他為自己編了這麽可愛的一段舞蹈,猶豫道:“師姐練好了嗎?”

池顏的舞蹈動作比她的複雜得多, 可是以池顏的天賦,南兮覺得池顏應該會比自己快。

Jack眉飛色舞地說:“Leah第一遍就熟悉舞蹈動作,中午我告訴她可以了,可是Leah這個人太要求完美了,她還想練,我勸不住她。你的沒問題,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她?”

跳舞的時候池顏可以是性感的小野貓,也可以是霸氣側漏的女王,她身上散發的那種迷人魅力讓人欲罷不能。南兮很想看,可是怕見面尴尬又不敢去。

她搖搖頭拒絕了Jack的邀請。

“顏姐,該吃飯了。”果果走過去對汗流浃背的池顏說。

池顏身體停止扭動,抓着把杆平複呼吸,問她:“幾點了?”

“正好六點。”

池顏吐了口氣,說:“讓南兮她們先吃吧。”

“南兮和嬌嬌十分鐘前已經走了,她讓我跟你說一聲。”

池顏猛地擡頭:“走了?”

“嗯。”果果說:“說是她經紀人要請她吃飯,可能有工作要談吧。”

汗水緩慢地從太陽穴流到下巴,這幾秒鐘裏,池顏表情像是凝固了一樣。良久,她說:“幫我拿下換洗的衣服。”

“哦。”

池顏獨自去洗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接過果果遞過來的手機,看到指示燈在扇,點進去發現有未讀消息。

南兮:“師姐,娟姐回來了說要請我吃飯,我先走了[拜拜]”

半個小時前的消息,池顏現在才看到。

她大拇指輕觸屏幕,下意識想打字,突然想到了什麽又頓住了。

南兮接到陳娟電話的時候蠻詫異的。

陳娟知道她最近在和池顏合作新歌,問她什麽時候有時間方便一起吃個飯,南兮想也不想說:“今天晚上吧。”

白天練舞已經很累了,南兮根本沒有心情和別人吃飯,這麽着急走其實是為了躲池顏……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虛什麽。

半年沒見,陳娟又胖了不少,見面以後她們聊了一會兒陳娟家的小寶寶,又聊了一會兒和池顏合作的事。

上菜,吃飯,氣氛其樂融融。

吃到一半,陳娟鄭重地說:“約你出來是想跟你說一件重要的事。”

南兮停下筷子:“你說。”

“你也知道我手底下藝人比較多,公司管理層考慮到我生了寶寶後沒那麽多精力,所以讓我帶段佳悅和Sunny boys,還有關雪。至于你和婷婷,以後還是繼續跟着林歡。”

南兮:“……”

陳娟:“對不起,我是真的很想帶你,不然當初也不會挺着大肚子找你簽約,可是現在我真的沒辦法。”

後面南兮再也沒有胃口。

回去的路上,周嬌邊開車邊吐槽:“娟姐怎麽這樣啊,簽你的時候說的好好的,回來了又說不帶你了,這不是騙人嗎?”

南兮目空一切看着前方行駛的車輛。

赴約前南兮心裏挺高興的,她一直盼着陳娟修完産假回來帶自己,沒想到迎來的是這樣的壞消息。

第一次在餐廳見到陳娟,南兮覺得這個胖乎乎的女人很和善,很會聊天,是個十分靠譜的人,所以當初才會那樣信任她,給她打電話說自己同意簽約。可是後來事實證明,她是真的被陳娟忽悠了。

因為生孩子,陳娟把她丢給了林歡。現在孩子生完,陳娟回來了,還是把她丢給林歡。

是因為她不紅嗎?所以才被人這樣踢來踢去。

吃飯的時候陳娟一直跟她道歉,南兮理解她的難處,可是理解不代表能接受。

陳娟還勸她說:“林歡以前是我助理,她這個人業務能力沒問題,你跟着她不會吃虧的。”

南兮并不十分茍同。她之所以一直盼着陳娟回來,并不是因為林歡這個人脾氣不好且對她嚴苛,而是因為她和林歡在很多理念和價值觀上不同。

如果有能力換經紀人她早就換了,可是她現在沒名氣沒人氣沒作品,只能任人宰割。

回到公寓,南兮把自己丢在床上,不想動也不想說話。

手機“叮咚”響了一聲,她拿過來一看。

果果:“南兮,明天下午開始拍MV哦。今天辛苦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見!”

南兮:“知道了,謝謝[微笑]”。

關掉聊天窗口,看到了池顏的名字和頭像,南兮心念一動點進去。

最後一條消息還是她幾個小時前發的,池顏沒有回她。

這幾天只要談到工作都是池顏給她發消息,為什麽現在變成了果果?

池顏還在忙?會忙到沒時間打字?

還是故意不想理她?

啊,好喪。

先是被一男的吃豆腐,接着又被陳娟“抛棄”,現在連池顏也不理她了……

想到今天那個潑水不小心摸胸的意外事件,南兮想買塊豆腐幹脆一頭撞死得了。

入睡之前,南兮滿腦子想的都是池顏,她以為今天晚上注定要失眠了,可是身體太勞累,最後還是睡着了。

溫暖的陽光透過紗窗照進客廳,時尚的歐式大沙發上,兩個赤.裸的身體如藤蔓般緊緊交纏在一起,她們親吻,愛.撫着對方,被壓在下面的人身材很好柔軟的身體像魚一樣扭動,嘴裏發出性感的哼吟……

南兮目瞪口呆看着沙發上的兩個女人,捂着嘴才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這不是她那天撞見霍丹彤和她女朋友親熱的場景嗎?!這TM也能出現在她夢裏!

什麽鬼啊!

她那天只是匆匆掃了一眼,雖然純潔的心裏受到暴擊之後久久無法平定,可是這這這……這也太荒謬了!

不行,她才不要做這種偷窺色.情狂!

南兮扭頭欲走。腳步聲驚動了沙發上的人,上面主導的那位眼神犀利地朝她看過來。

四目相對。

!!!

為什麽不是霍丹彤???

為什麽上面的人是她???

不是吧!難道是她竟然意淫了霍丹彤的女朋友做了一個變态的春.夢???

不行不行,這太罪惡,太辣眼睛了!

她絕對不能幹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她必須馬上阻止自己!

快醒來啊啊啊——!

醒不來啊啊啊——!

南兮急得不行,沖過去想把自己拉開,卻不小心看到了被壓在下面的人的臉,腦子嗡的一聲,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女人揚起美麗的天鵝頸,飽滿的額頭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臉頰緋紅,貝齒輕咬下唇,像是在極力忍耐,又像是一種引誘。

這張臉美得令人窒息……可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麽是池顏???

那雙一向從容淡定的褐色此時也不淡定了,小鹿一樣慌亂地看着她,性感的紅唇微啓,輕.吟出聲:“快上來。”

“啊啊啊——”

“早上好。”周嬌從房間出來就看到南兮拿着拖把在拖地,她揉了揉眼睛,“你今天怎麽這麽早?”

南兮悶悶地“唔”了一聲算是應答。

周嬌繞過她去洗漱,洗漱完出來問她:“昨天半夜我被一聲尖叫吵醒了,不會是你吧?”

“……”低頭時劉海很好地擋住了眼睛,南兮臉不紅氣不喘地說:“沒有啊,怎麽可能是我。”

“那就奇怪了。”周嬌嘀咕:“聲音聽着很近,就像是從我隔壁發出來的。如果不是你,難道是雪姐她們回來了?”

南兮看到她傻乎乎跑去玄關處數拖鞋,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拖完地,南兮還想找點兒其他事來做,周嬌攔住她說:“你把體力都消耗完了,下午拍MV的時候怎麽辦?”

下午要拍MV了,就要見到池顏了……

想到池顏,南兮就不由自主聯想到昨晚那個龌蹉的夢,只覺得頭腦昏沉心跳加速。

不行,她必須得幹活!

在攝影棚裏見到池顏時,南兮竟不敢上前。好在她和池顏的舞蹈是分開的,導演讓她先跳。

南兮跳完借口肚子不舒服,目不斜視出了錄影棚。

“南兮是不是生病了?”果果說:“化妝之前我見過她,臉色好像不太好。”

池顏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個匆匆離開的背影,輕聲說:“你去看看。”

果果追出來:“南兮。”

聽到身後腳步聲,南兮心裏很矛盾,既希望追出來的是池顏,又害怕是池顏。看到是果果,她心裏有些慶幸,又有些失落,強顏微笑道:“果果姐。”

果果問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南兮模棱兩可地說自己只是因為要拍MV覺得壓力太大導致昨晚沒休息好。

“那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果果體貼地說:“明天還要拍,地點是在顏姐的新家。”

去池顏家裏拍?南兮微微驚訝。

果果解釋說:“因為顏姐最近事情很多,我們來不及找別的戶外拍攝地點了,所以顏姐才決定讓導演去她新家拍。反正都是我們自己工作室的人,不用擔心地址會被曝光。”

南兮了然地點點頭。

拍MV的第一天,她竟然沒有和池顏說過一句話。

池顏的每一首舞曲的MV都是以舞蹈內容為主,必要時也需要拍攝一些寫實的生活內容。

導演根據歌詞意境拟定了一個劇本,南兮在MV裏扮演一個愛做夢的普通女孩,因無意間在電視上看到作為巨星的池顏的精彩演出,晚上做夢夢到自己也成了一個巨星。

“哇哇哇床.戲啊!”周嬌拿着那不足一頁紙的劇本激動道。

正在喝牛奶的南兮一口奶直接噴了出來,搶走她手裏的紙胡亂塞進包裏。

周嬌看到她臉紅得像番茄,不理解道:“我就是随便開個玩笑,你這麽激動幹嘛?”

誰激動了?不知道。我沒有。

南兮暗暗告訴自己要冷靜,可是她沒法冷靜,聽到“床”這個字她都能想到那個罪惡的夢,她覺得自己沒救了。

南兮的戲份不多,只有三場,一場是在院子裏蕩秋千,一場是在洗手間刷牙洗漱。所謂“床.戲”,不過是要表演入睡和起床的樣子,道具借用的是池顏家客房的大床。

南兮沒學過表演,自認為睡覺應該不難拍,但就簡單的做做樣子,追求完美的導演居然讓她反複拍了一個多小時。

池顏的內容比她複雜,要表演彈鋼琴,還要在樓梯上和舞伴跳舞。

拍完天已經黑了。

收工以後,池顏請大家吃火鍋。

家裏一下子來了十幾個人,冷清的別墅變得熱鬧起來。

池顏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看到大家圍在客廳裏嗑瓜子聊天,她目光掃了一圈發現少了個人,問:“南兮呢?”

和化妝師姐姐聊得正嗨的周嬌這才發現自家藝人不見了:“剛才人還在呢,應該是去洗手間了吧。”

“我好像看到她走出去了。”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外面燈影搖晃,斑斑樹影落在窗戶上,北風呼嘯而過。

這麽冷的天她跑出去做什麽?池顏擰了擰眉。

周嬌忙說:“我去叫她。”

“我看她去了後院沒去前院。”之前說南兮出去的人提醒道。

“哦哦,謝謝啊。”周嬌改了方向。

果果走到池顏邊上,附耳悄聲對她說:“我看南兮好像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裏都是我們自己人她感覺融入不進來,我們聊天的時候她也不吭聲。”

池顏直覺南兮不可能因為被人冷落就跑出去吹冷風,她覺得一定有別的原因。

回想拍MV這兩天南兮的表現,好像确實有些反常……雖然這些反常很大可能跟自己有關。

池顏沉思片刻,對準備打開門的周嬌喊道:“你回來吧。”

周嬌看過來:“怎麽了顏姐?”

“太晚了,這裏你不熟,我去找她吧。”池顏說。

周嬌不疑有他。

後院只有一個游泳池,池顏想不明白南兮為什麽要跑到這裏。打開門,冷風夾着濕氣撲面而來,她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慘白的路燈下,一抹纖瘦的身影在泳池邊緣徘徊,不是南兮又是誰?

池顏走過去,好像聽到她和誰在講話。

打電話嗎?

池顏腳步頓了頓。

南兮确實是在跟家裏人打電話,父母問她過年要不要回家。南兮跟他們聊了幾分鐘,愉快地結束通話,放下手機轉過身,冷不丁看到一道鬼魅的身影靜悄悄地站在她身後,她驚呼一聲。

“打完了嗎?”

舒緩的聲音被冷風送了過來,南兮打了個激靈,借着燈光,終于看清那人是池顏,她被凍僵的嘴唇動了動:“師、師姐。”

池顏上前一步。

電光火石間,南兮腦子裏不合時宜浮現那天的夢境,身體條件反射地往後退。

“噗通——”

……

南兮狼狽地回到公寓。

“阿嚏——”進門就狠狠打了個噴嚏。

周嬌忙去給她接了杯熱水,塞進她手裏:“我真是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你怎麽會掉進池子裏?”

南兮:“……”簡直沒臉說。

“你不是學過游泳嗎?怎麽是顏姐救的你?”周嬌又問。

南兮:“……”

那池子裏的水不知放了多久,冷得刺骨,南兮掉下去時整個人懵了,只知道在水裏撲騰。她也沒想到池顏反應那麽快,二話不說脫了外套就跳下來撈她。

想到上岸時池顏嘴唇都凍紫了,還第一時間問她有沒有事,南兮心裏愧疚得不行。

萬一要是害得池顏感冒,她罪過就大了……

回來之前已經在池顏家裏洗過一遍澡了,吃了火鍋身上一股難聞的味道,南兮又去洗了一遍。

她一件件脫掉身上繁複的衣服,單獨拿了個盆裝着。

這些衣服是池顏借給她穿的,回頭洗幹淨了還得換回去。

躺在浴缸裏,南兮閉上眼睛,伸長脖子。

“啊啊啊啊——”

聽到尖叫聲的周嬌趕緊跑過來敲門:“兮兮?”

南兮兩只手捶腦袋,揚聲說:“不用管我,我沒事。”

周嬌:“……”

如果不是擔心鄰居投訴,南兮能喊一晚上。

摸胸,意淫,落水,樁樁件件她罪無可赦,這讓她以後怎麽面對池顏?

不過,現在池顏自己開了工作室,理論上已經不是她的師姐了,她們歌曲的合作已經結束,那她以後還有機會接觸池顏嗎?

一面怕見到池顏,一面又擔心再也見不到池顏,她怎麽這麽作呢?

南兮現在特別極其地厭惡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回事。

12月15日,池顏工作室官博發了第一條微博,歡迎邵波和艾莎加入盛世。池顏轉發該微博。

#池顏成立工作室#、#邵波艾莎#這兩組關鍵詞先後上了熱搜前排。

娛樂圈衆明星紛紛送上祝福,南兮也轉發并點贊了池顏轉發的那條微博。

簽約了兩個新人,池顏以後應該更忙了吧?

南兮也開始忙碌起來,無暇再去想那些困擾她的問題。

EP的最後一首歌終于在新年到來之前趕出來了,南兮拿去給老師看,得到老師認可後,她去找林歡。

林歡現在手下只有她和張婷婷兩個藝人,歡喜地把她的EP制作提上日程。

在南兮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周嬌問她:“你想好那天晚上要穿什麽了嗎?”

南兮一頭霧水:“哪天晚上?”

“12月31日啊。”周嬌說:“安琪小姐不是說要辦一個化裝舞會和大家一起跨年嗎?你不去?”

南兮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周嬌只好打開群聊,點開戴安琪在群裏發的語音給她聽。

【嗨喽嗨喽,今年是化裝舞會,地點在天翼酒吧,歡迎各位沒有通告的帥哥美女們來和我們一起跨年。】

“聽說安琪小姐每年12月31日都會搞一次跨年活動,你也知道她是董事長女兒,公司裏的藝人都得賣她這個面子。”周嬌跟她解釋完,又問:“你要去嗎?”

“不去。”南兮不假思索地說。她還想着馬上出EP,哪有心思陪這些富人玩。

然而林歡說:“安琪小姐組的局你怎麽能不去?你進公司還不到半年,可千萬不能得罪她。”

南兮覺得很無語,戴安琪沒有正式邀請每一個人,她有事不能去怎麽就得罪人了?

林歡當即拿出一張邀請函給她。

南兮:“……”

南兮再一次覺得自己和林歡理念不合,可是又不想跟她吵,勉勉強強答應了。

其實這件事林歡也挺費解的,她想不明白為什麽戴安琪會發微信特別叮囑她一定要讓南兮去。難道是想捧南兮?

具體細節林歡沒有直接告訴南兮,只叮囑她說:“記得到時候多去安琪小姐面前表現自己。”

這是要讓她去讨好戴安琪?南兮默然。

12月27日,池顏更新微博,說是在電視臺彩排。

作為頂級流量的池顏每年都會成為那個電視臺跨年晚會瘋搶的對象,衆所周知,她每年都只固定在N市電視臺。

12月31日八點整,池顏又更新了一條微博,說今天晚上要帶兩個新人唱歌給大家聽。那兩個新人,毫無疑問是池顏工作室新簽的邵波和艾莎。

看到這條微博時,穿着女仆裝的南兮正坐在前往天翼酒吧的路上,她悄悄點了個贊。

天翼酒吧是N市最大最著名的酒吧,為了辦化裝舞會,戴安琪把整個酒吧包了下來。

因為請的都是娛樂圈藝人,為了安全起見,門口安排了四個高大威猛的保镖把守。

南兮第一次參加化裝舞會,進去看到一群妖魔鬼怪,以為自己是誤入了哪個劇組的片場。有古裝扮相的,也有現代扮相的。現代的主要以西方影視劇裏的人物為主,什麽女巫公主女王騎士吸血鬼,看得人眼花缭亂。

但凡有名氣的明星年底都不會很閑,所以來參加舞會的都是像南兮這樣不紅的。除了幾個同公司的藝人是熟面孔,其他的南兮一個也不認識。

南兮不知道這種社交對她有什麽意義,她只想早點回去。

當穿着雅典娜服裝的戴安琪華麗登場時,南兮有了主意。

只要她去戴安琪面前晃一圈,戴安琪知道她來過,這樣就不算得罪她了吧?

可是戴安琪被那麽多人衆星捧月地圍着,她又拉不下臉擠上去。

助理不能進來,南兮一個人無聊,拿着盤子準備去找點吃的,餘光瞥見一頭紫發飄過來。她忙放下手裏的東西,不卑不亢喊了一聲:“戴小姐。”

戴安琪雅典娜的造型性感得像個禍國殃民的妖妃,她挺了挺傲人的胸脯,上下審視着南兮保守的女仆裝,打趣道:“你應該是今晚穿得最保守的一個。”

南兮就是故意選的這套,讪笑道:“因為我怕冷。”

戴安琪不置可否,話鋒一轉:“聽說你和池顏合作了一首歌?”

南兮不明白她怎麽突然問這個,愣了愣,點頭。

“能跟池顏合作,看來她很賞識你啊。”戴安琪意味深長地說。

這話讓她怎麽接?

沒等南兮想好措辭,戴安琪又說:“聽你經紀人說你是個才女,一直想找你聊聊也沒時間……過來陪我喝一杯?”

南兮想不通她有沒有才和喝酒有什麽直接關系,可是戴安琪主動邀請她不好拒絕。

戴安琪打了個響指,立即有人送了兩杯酒過來。

淺淺的高腳杯裏盛滿了淺藍色的雞尾酒,聞着酒精味不重,應該度數不高。

南兮和戴安琪碰杯,飲下那杯酒時被火辣辣的口感嗆得直咳嗽。

這酒可不是一般難喝!

戴安琪捂着嘴嬌笑道:“以前沒喝過酒嗎?”

南兮吐了吐舌頭,說:“只喝過啤的,一般很少喝。”

“那你可悠着點兒別讓自己醉了。”戴安琪善意提醒着,忽而笑道:“不過這酒度數不高,可以當普通飲料随便喝。”

南兮心裏想的是:這麽難喝的飲料誰愛喝誰喝。

“穿高跟鞋挺累的吧,去那邊坐坐?”戴安琪指着角落陰暗的卡座說:“看你應該也是一個不愛熱鬧的人,那邊安靜些。”

南兮本來想喝完就走的,聽戴安琪的意思是打算跟她長聊?

她們之間能有什麽共同話題好聊的?

畢竟是董事長的女兒,輕易得罪不得,南兮心裏雖然不情願,但還是乖乖跟着戴安琪去了卡座。

南兮記得第一次見到戴安琪是在池顏的演唱會上,被對方戴着墨鏡毛骨悚然地盯了很久。她對戴安琪的第一印象覺得這人有些高冷,沒想到今晚一反常态很健談,還主動跟她聊音樂。

不僅跟她聊音樂,戴安琪好像還特別懂音樂,說得頭頭是道。

南兮對她稍微改觀,兩個人聊得興起,不知不覺又喝了幾杯那種難喝的淺藍色的酒。

“池顏的每首歌我都反複聽了不下無數遍,她的每場演唱會我都會去聽。”

“原來戴……戴小姐也是師姐的歌迷……”

“我不僅僅是她的歌迷,我還是……”戴安琪深邃的眼眸透過玻璃酒杯細細觀察對面神智開始渙散的女人,“南兮,你沒事吧?”

南兮晃了晃腦袋,皺眉道:“有點兒頭暈。”

“你可能喝醉了。”戴安琪說:“樓上有包間,我讓人帶你上去休息一下吧。”

為什麽會醉?不是說這酒可以當飲料随便喝嗎?

南兮腦子暈乎乎沒辦法深想這些問題,她被一個男服務員架了起來,戴安琪過來幫忙把她弄上二樓。

“你先在裏面休息,過了十二點我來叫你。”

樓下嘈雜的聲音傳上來,南兮聽不清戴安琪說了什麽,張嘴想說話,卻不雅地打出一個酒嗝。

她好像看到戴安琪和男服務員出去了。

可是到了門口,男服務員又回來了,關上門,落了鎖。

光線突然暗下來。

南兮眼皮沉重。她好像睡過去了,可是當一雙粗糙的大手碰到她脖子,似乎是想來扒她衣服的時候,她猛地驚醒,本能地一個巴掌狠狠甩了出去。

“啪——”

男人沒想到她會醒那麽快,更沒想到她喝醉了力氣還這麽大,勃然大怒,騎到她身上。

“啊——”

黑暗中南兮什麽也看不到,她一記撩陰腿飛踢過去,正中男人命根。

男人吃疼從她身上滾落。

南兮使出渾身力氣爬起來,擡起腳往聲音發出的方向胡亂踹。有幾腳踢了空,有幾腳踹中了。

不知道踹到了哪個要害,男人尖叫不停,滿屋子亂竄。

南兮脫了鞋去追。

男人摸到了門邊,解鎖,開門,一瘸一拐沖了出去,并趕在她沖出來之前關上門。

“嘭嘭嘭——”

南兮用高跟鞋一下一下砸門。

她腦子越來越不清醒,可是僅存的理智告訴她,這裏很危險。

“放我出去……”她氣若游絲地喊了一聲。

她試着打開門,可是渾身力氣在剛才已經耗盡,她抵不過門外男人的力氣。

身體軟下去時,南兮摸到門鎖,重重按下去把門反鎖了。

既然不讓她出去,她也不能讓外面的人進來。

怎麽辦?

對了,手機!

這件女仆裝好就好在身上有口袋,南兮進來的時候把手機放在裏面了,她摸到了手機。

可是為什麽那麽黑?燈呢?燈在哪裏?

兩條腿軟得像面條,南兮沒有力氣站起來去找開關,她費了半天勁才把手機解了鎖,又費了半天勁找到通訊錄。

她想打給在車上等待的周嬌,可是找了半天沒找到周嬌的號碼。平時兩個人聯系幾乎都用微信,她忘了自己被周嬌備注的是全名還是昵稱。

還是用微信吧。

微信頁面花花綠綠,周嬌在哪兒呢?

找到了!

還要點開頭像資料……怎麽這麽麻煩?

“叮咚叮咚——”

熟悉的語音邀請聲音此時聽上去宛如天籁。

聲音似乎響了很久,但最後還是接通了。

“南兮?”

咦,周嬌聲音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聽了?

南兮昏沉的大腦已經沒辦法冷靜分辨:“嬌,嗝,嬌嬌,有個男的,嗝,男的想非禮我,你快……快點兒進來救我。”

“你喝醉了?”那頭的人突然加快語速:“你在哪裏?”

周嬌怎麽會問她在哪裏?

“天翼酒吧啊,你,嗝,是不是……”傻字還沒說完,手機“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怎麽又黑了?

南兮摸了半天沒找到,費勁地爬起來想去找電燈開關,腳下不知被什麽絆了一下,她一個踉跄,身體倒在了軟綿綿的沙發上。

好困啊。

怕是撐不住了。

……

“嘭嘭嘭——”

好吵,誰在敲門?

“謊言如果成真,你我終将沒有緣分,放手吧,請不要再糾纏……”誰在唱歌?

“南兮,你在裏面嗎?”

誰在叫她?

“嘭嘭嘭——”

又是敲門聲。

南兮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地板上有一簇亮光,她迷迷糊糊伸出手,摸到了一個硬邦邦冰涼的東西——那東西還在亮着,還在唱歌。

啊,這是她的手機!

是有人給她打電話嗎?可是她看不清上面的字。

“嘭嘭嘭——”

“兮兮,快開門!”

她好像聽到了周嬌的聲音,是周嬌來救她了嗎?

南兮拿着還在唱歌的手機跌跌撞撞摸到門邊,輕輕一擰。

門打開,光線透進來。

南兮看到一個戴着帽子西裝筆挺的男人站在最前邊,想到之前非禮她的那個流氓氣不打一處來,舉着手機就要砸過去:“你個王八蛋!”

軟綿綿的手腕在半途被一只柔弱無骨的手抓住,那人擔憂地看着她,聲音低沉:“南兮,是我。”

咦,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

帽檐投下的暗影擋住了那人一半的臉,南兮看不真切,想上去辨認,卻被落在門邊的高跟鞋絆住了腳,身體慣性往前撲——

撲在那人懷裏。

再次昏睡過去前,她似乎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

“剛才出去的那個人是池顏嗎?”

“喝多了吧你,那是個男人。”

“男人有那麽細的腰那麽細的腿?這分明就是女人cos男人穿西裝。”

“那也不可能是池顏啊,你沒看她微博嗎?她今晚在電視臺直播春晚,怎麽可能跑來這裏。”

“也對哦……那,那個喝醉了穿女仆裝被擡出去的女人又是誰?”

“我怎麽知道。”

……

淩冽的寒風撲面而來,懷裏的人縮了縮脖子,卻沒有醒過來。

是沒心沒肺,還是真醉了,這種時候還能睡着?

周嬌車還沒開過來,靠在她懷裏的人又一直拽着她胸前的領帶不放,池顏無奈道:“先把她弄到我們車上吧。”

車子上了主幹道,忍了一路的果果終于憋不住罵道:“到底是哪個缺德鬼把她灌醉的?”

池顏低頭看了看腦袋枕在她腿上的南兮,緊抿着唇沒吱聲。

十點十分,池顏表演結束,本來想請邵波和艾莎他們去吃飯,卻意外接到南兮發來的語言邀請。

出于私心,池顏想挂斷,可是又沒舍得。

幸好當時沒挂,否則如果南兮真出了什麽事,她得內疚一輩子。

南兮話只說了一半語言就斷了,池顏只好讓果果打給周嬌。

靠着刷臉成功混進來,酒吧那麽大,池顏卻不知道南兮在哪裏,于是她們分頭找。

池顏摸到二樓時,看到一個穿白襯衫的男人鬼鬼祟祟站在一個包間前,她想上去問話,那人看到她驚慌失措地跑了。池顏立即覺察出不對勁,想到南兮語音時說的內容,跑到包間前。

門被人從裏面反鎖了打不開,她試着給南兮打電話,熟悉的鈴聲從包間裏傳出來。

酒吧裏人多嘴雜,避免南兮聲譽受損,她們必須盡快離開。

周嬌的車在前面帶路,果果跟在她後面把南兮送到了公寓。

南兮又做夢了。

夢裏池顏在教她跳舞,性感的汗水順着脖子滑進領口,最後消失在那條深溝裏。

南兮中了邪似的,伸出手想要把那滴汗擦去,手腕被抓。擡眸,對上池顏淩厲的眼神,她猛地抽回手,小聲道歉:“對不起。”

池顏一臉厭惡地說:“你真惡心。”

惡心嗎?

是啊,她真惡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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