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南兮英語一般，但Candy一口美式英語說得清晰脆亮, 她全都聽懂了, 整個人像是突然被雷劈到似的呆立在原地。

Candy咯咯的笑聲再次響起, 說：“You are really beautiful! You are well matched.”（般配。）

前半截南兮聽懂了, 這後半句？她搜遍腦子裏所有單詞也不知道後面那個是什麽意思。

“When will you marry someone？”Candy小鬼頭又說。

結婚？！

南兮瞪大眼睛震驚地看向池顏。

池顏臉露尴尬：“這是個誤會……”

什麽誤會？南兮眼巴巴等着她給自己解釋。

池顏嘴唇動了動。

“嗨漫漫。”視頻那頭冒出一個陌生的聲音。

南兮目光被吸引過去。

“這位是……？”頭發花白戴着金絲邊眼鏡的和藹婦人疑惑地看着她。

Candy興奮地介紹說：“Mom,  she's Leah's girlfriend!”

婦人，也就是池顏的養母欣喜道：“漫漫, 你交女朋友了？怎麽不告訴我們？”

南兮：“……”

池顏：“……”

一個Candy已經夠令人頭疼的，現在又出現個媽，等下要是再來個老爸就真的亂套了。

“您別聽Candy瞎說，南兮她……是我朋友。”池顏看了一眼身邊表情呆滞的南兮, 對那頭還沒消化完消息的一老一少說：“我帶你們到處看看吧。”

說完拿着手機出去了。

留下房間裏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南兮看着洞開的門口, 滿腦子都是“girlfriend”和“get married”。

池顏還沒跟她解釋，她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果果：“為什麽師姐要跟Candy說我是她女朋友？”

“呃——”果果大腦飛速運轉, 靈光一閃，說：“Candy和Leah, 就是顏姐, 她們關系很好, 姐妹倆經常打電話或視頻，你也知道顏姐快奔三了，她養父母都是華人, 思想比較傳統，時不時關心她的感情問題。Candy受她父母影響很深，每次視頻都會問Leah什麽時候談戀愛什麽時候結婚, 顏姐被她問煩了，就……就騙她說已經有女朋友了。”

說得有條有理，南兮差點兒就信了。

“那為什麽要說是我？”

“因為Candy那個小鬼頭不相信啊！非說看照片！顏姐翻相冊，只找到了你和她的一張合照，就給她發過去了。”果果臉上笑嘻嘻，心裏幹着急。

這回南兮應該相信了吧？

南兮心裏想的卻是：池顏手機裏的合照只有她嗎？那是不是意味着女性朋友裏她和池顏關系是最好的？

這個認知讓南兮心情愉悅起來，很快就把女朋友這事給抛到一邊去了，她臉頰微紅，嘴角不受控制翹了起來，發現果果正神色古怪地盯着自己，忙收斂表情，淡定地“哦”了一聲。

應該是信了。果果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岔開話題：“我煮了點奶茶，要不要出去喝點兒？”

池顏帶家人去參觀了，她留在裏面也沒什麽意思，南兮點點頭，出去時略有遺憾地看了一眼那架鋼琴。

她還沒能和池顏合奏一曲，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

別墅很大，有前院有後院，不過現在外面天色已黑，池顏沒走出去，拿着手機在樓上樓下每個房間逛了一圈，逛完差不多十分鐘。挂斷視頻，聽到樓下客廳有動靜，她走了下來。

南兮和果果還有周嬌在喝奶茶。

池顏站在樓梯上，與南兮四目交接，想起剛才的事眼神閃躲了一下。

南兮也有些不自然地別開頭。

幾步路池顏走得很慢。她不擅長說謊，走到南兮跟前也沒想好說辭：“對不起，剛才的事……”

“我已經跟她解釋過了。”果果打斷池顏，悄悄給她遞了個眼神。

“……”池顏心領神會。不管果果和南兮說了什麽蒙混過去，她還是覺得很慚愧，看着南兮，“Candy從小在美國長大，說話直來直去，你不要放在心上。”

“嗯。”南兮淺淺一笑。很少看到池顏不淡定的樣子，從樓梯走下來時，表情好像很糾結，好像很擔心她會誤會或是生氣。

其實南兮想告訴她，自己一點兒不生氣，反倒是看到池顏這麽急于要跟自己撇清關系，心裏面稍稍有一點兒別扭。

喝完奶茶南兮和周嬌就回去了，路上接到池顏發的消息：“David說曲子沒問題，明天可以錄音，看你什麽時間方便。”

林歡最近好像沒給自己安排什麽通告，不過保險起見，南兮還是要問問。林歡聽說她要和池顏合作高興得不得了，說只要不耽誤寫歌，時間随便她怎麽安排。

南兮随即回了池顏：“任何時間我都可以[笑臉]”

池顏：“那就明天早上十點？在我工作室。”

南兮給她發了個“OK”的表情。

池顏的工作室一個多星期前南兮才來過，她輕車熟路找到了地點，見到了傳說中的David。

David是個黑人，是池顏高薪聘請的世界頂級音樂制作人，他笑的時候露出一口大白牙，樣子看着憨憨的。等正式錄制的時候，David完全變了個人，對于音樂嚴謹到了變态的程度，南兮一開口就被他喊停，說她唇齒音太重。

主歌第一部分還沒錄完，南兮David被打斷了不下十次。

最後David受不了了，摘下耳機走過來對池顏說了句英文。

池顏看一眼南兮，搖搖頭，也對David說了句英文。

David那句說得太快，南兮沒聽清，但池顏說的她聽得十分真切：“I believe she can do well. I will apany her.”（我相信她能做好，我陪她一起。）

David搖搖頭回到自己位置上。

南兮擔心道：“師姐……”

她想問“是不是因為我唱得不好耽誤進度了”，池顏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拍拍她肩膀，給她一個溫暖的微笑，緩聲道：“David只是想盡量不用後期修音，所以每次錄音都會很嚴格，你不用有太大壓力，我們有一天的時間，來得及。”

南兮後知後覺，剛才David的意思應該是想讓她和池顏分開錄音，池顏沒答應。是怕打擊她信心嗎？

雖然David看在池顏的面子上沒有罵人，但從他表情的不耐煩，南兮知道他心裏肯定對自己很不爽了。

不受挫是不可能的，南兮懊惱自己水平太差，同時又被池顏的暖心鼓勵感動不已。

池顏真的有種獨特的魅力，總是能用三言兩句就能讓氣餒的她變得信心滿滿起來。

南兮重新收拾好心情，對池顏展顏一笑，說：“放心吧師姐，我會努力的！”

“加油。”

“加油！”

從早上十點到晚上十點，除開中間休息兩個小時，她們整整錄了十個小時，總算達到David的标準。

南兮從來沒有試過這麽長時間的錄音，腿也酸了，嗓子也啞了，坐下來猛吸一口果果幫她們買的奶茶，舒服地嘆了聲氣。

擡頭時，看到池顏微張着嘴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南兮以為是自己哪裏沒做好，無措地站起來：“怎麽了？”

看到她緊張兮兮的樣子，池顏不禁笑了：“沒什麽。只是想提醒你，你拿的那杯好像是我的。”

南兮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奶茶，又看了看桌子上那杯，沒發現什麽不同，她直愣愣看着池顏。

池顏指着杯子上小标簽：“這杯是多糖。你喝的時候沒覺得很甜？”

南兮舌尖在口腔裏饒了一圈，仔細回味那份甜膩，幹笑兩聲，說：“……是蠻甜的。”但她已經喝過了，總不能再還給池顏。

池顏拿過她那杯，插上吸管，碰一下她手裏的奶茶，一本正經地說：“今天表現很好。”

南兮小聲問她：“你一般錄一首歌要多久？”

“最長也要兩個小時吧。”

“兩個……咳咳。”南兮喉嚨被什麽掐住了一樣，讪讪地喝奶茶不說話了。

也就說是，如果單獨錄音的話，池顏可能用不到一個小時就錄好自己那部分了，卻偏偏堅持耗在錄音棚裏陪了她九個小時。

池顏為什麽要對她那麽好呢？

南兮心裏又是感動又是感慨：果然差距還是很大啊。

池顏那麽優秀了還那麽努力，那她要更加努力才行！

她擡起眼皮偷偷去看池顏——兩排潔白的貝齒咬着吸管，紅潤的薄唇輕輕吮.吸，纖長的睫毛在燈光之下投下一片暗影，忽閃忽閃，輕如羽翼。

此情此景，讓她聯想到昨天傍晚在鋼琴前池顏專注幫她揉捏手指的畫面，那個時候池顏真的好體貼好溫暖啊。

看着池顏沉靜美好的側顏，南兮鬼使神差地想……

想捏一捏那略顯蒼白的皮膚，讓她紅潤起來。

右手像是被什麽牽引着擡起，想要神不知鬼不覺伸過去……

池顏突然擡眸。

！

“你在幹什麽？”池顏嘴角噙着笑。

南兮手不尴不尬地頓在半空中，支吾道：“我……我想摸摸看你那杯冷了沒。”

池顏主動用杯子碰她的手，說：“是溫的。”

“溫的就好，溫的就好。”南兮心虛地別過頭去。

池顏帶着探究的目光卻沒有從她身上離開。

南兮白皙的臉頰肉眼可見地一點點變成粉紅。

想到剛才奇怪的舉動，以及昨天揉手時南兮注視着她近乎癡迷的眼神……池顏心裏生出某些不好的預感。

轉眼間南兮已經喝掉了半杯奶茶，是真渴，還是為了掩飾什麽？

池顏放下手中奶茶，看着她因用力吮.吸微微撅起的紅唇，輕聲喚道：“南兮，你……”

“哎呀，肚子好撐，我去上個廁所！”南兮蹭地站起來，看也不看她扭頭就往洗手間方向跑。

池顏：“……”

後期混音需要一點時間，混音完就可以拍MV了。

錄完音，吃了宵夜，南兮和池顏的團隊一起讨論接下來拍MV的細節，讨論結束已經很晚了。

池顏的編舞老師叫Jack，是個高大英俊的美國人，他在看完南兮試跳的舞蹈之後沉默良久，直言不諱地說：“兮的基礎太差了。”

南兮：“……”老師我知道，但，咱能不能稍微委婉一點兒？

Jack朗聲笑道：“不過跳得很可愛。我覺得可以單獨編一段适合你的舞，我現在已經有靈感了。”

“謝謝老師。”南兮傻笑道。

編舞的事就不用她們操心了，十二點左右，筋疲力盡的兩撥人道別之後各自回家。

在歌曲制作完成之前可以休息幾天，南兮抽空把最後一首歌寫完了。

陰沉了半個月，今天難得出一回太陽，照在身上整個人心情都變好了。兜裏還揣着從張婷婷那裏訛來的一千多塊錢，南兮想請那四個師哥一起吃頓火鍋，可惜他們都沒有時間。

“我們兩個去？”她問周嬌。

“改天行嗎？”周嬌說：“過幾天又要變天了，我想回家多拿幾件衣服。”

“好吧。”

一個人吃火鍋太沒勁，南兮想到了霍丹彤，打電話想約她，霍丹彤沒接，不知道是不是周末在家睡懶覺。

南兮還是開車去了霍丹彤住的地方，想趁天氣好把自己落在那邊的東西全部搬過來。

霍丹彤說過她随時可以過來拿，但畢竟自己不住那裏了，去之前南兮給她發了條語音。霍丹彤沒回。

密碼沒改，南兮推開門走進去，看到玄關處擺着兩雙女性靴子，心裏有些疑惑。

看來霍丹彤在家。那另一雙鞋子是誰的？

“嗯——啊——”

什麽聲音？？？

南兮心中警鈴大作，快步走進去。

只見亮堂堂的客廳裏，舒适的歐式大沙發上，兩個赤.身裸.體的女人緊緊交纏，那些奇怪的聲音就是從被壓在底下的女人的嘴裏冒出來的。

“……”南兮當場石化。

“啪——”

手機不慎掉在地板上，聲音驚擾了糾纏的兩具身體。

躺在上面的霍丹彤眼疾手快用枕頭擋住身下女人的身體，猛地回過頭來。

“啊啊啊——”

“啊啊啊——”

南兮尖叫着捂住眼睛，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嘭——”重重的關門聲。

從電梯出來，南兮一路狂奔跑到車上，面紅耳赤，驚魂未定。

她覺得她現在急需來一針鎮定劑，她不相信剛才眼睛看到的東西，她肯定是在做夢！

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臆想，拿起來一看，看到“彤彤”兩個字，南兮心跳加速，按下接聽，不等那邊的人訓斥，搶先說：“我瞎了，我什麽也沒看到！”

“……人呢？”

“我馬上就走，不耽誤你們時間，你們繼續！”

“繼續個屁啊。”霍丹彤笑罵道：“拿東西是吧？上來吧。”

南兮哪還敢上去？她純潔的心靈受到了暴擊，無顏再面對那兩個人，忙不疊說：“不要了不要了，改天有時間你幫我扔了吧。”

“……”霍丹彤懶得跟她廢話：“行吧，你不上來我下去。”

幾分鐘後，穿戴齊整的霍丹彤下來了。

南兮瞥見她的身影，身體盡量往下縮。

霍丹彤打開門時她都快鑽到座位下面了，抓着她後衣領将她提起來，沒好氣道：“有點兒出息行嗎？兩個人做.愛沒見過？”

南兮紅着臉搖頭。

“A.V總看過吧？”

南兮又搖搖頭，從牙關裏擠出幾個字：“我是正經人。”

“不正經”的霍丹彤笑了笑，坦言道：“那是我女朋友。”

“哦。”南兮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你你是同？！”

“一直都是。”

“……你從來沒有告訴我。”

霍丹彤側身看她：“你有歧視？還是不想跟我做朋友了？”

“沒有沒有。”南兮惶恐地擺擺手，“我就是覺得太突然了，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跟你住了這麽久，我居然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霍丹彤沖她翻了個白眼：“就你這種遲鈍的人能看出來就有鬼了。”

南兮抓了抓滾燙的耳朵：“對不起啊，我……我來之前給你打過電話，微信也給你發了語音，你都沒有回我。”

廢話，做那種事的時候誰希望被人打擾？南兮說完臉更紅了。

霍丹彤默了默說：“我以為你最近忙着和你女神合作沒時間過來。”

“……”南兮埋頭裝鹌鹑。

為了避免雙方再次難堪，南兮拒絕霍丹彤的邀請灰溜溜開車走了。

很久沒摸方向盤了，本來就擔心自己技術不行，發神經似的滿腦子都是剛才看到的限制級的畫面，短短十幾分鐘的路程，南兮開了半個小時才回到公寓。

這半個小時裏，南兮已經全然接受了霍丹彤喜歡女人的事實，但令她覺得神奇的是，原來兩個女人之間也可以做那種事嗎？！

遲鈍如她，竟然一直以為兩個拉拉在一起只有精神層次的戀愛……

那，池顏和她前女友是不是也……

“你昨晚沒休息好嗎？”

裸.露的手臂被人碰了一下，男人過高的體溫讓她稍稍有些不适，南兮心神被拉回，看向剛才跟她說話的人：“不好意思，您剛才說什麽？”

男人叫李林，是池顏經紀人張莉專門為南兮找到舞蹈老師。李林說：“我們一個八拍一個八拍來吧，我先教你分解動作。”

南兮晃晃腦袋把裏面雜念清空，扯了扯嘴角說：“好啊。”

Jack專門為南兮編了一套“僵屍舞”，可以彌補南兮身體僵硬的問題，動作簡單，她只需要面部表情豐富些表現出俏皮的一面就OK了。

本來之前池顏說好要親自教她的，可是經過錄音事件，南兮明白自己和池顏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池顏的舞蹈比她的複雜得多，她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再耽誤池顏寶貴的時間。

李林教得很細致，幾乎是手把手地教她：“手臂再擡高些，對了，就是這樣……跳起來的時候後腳跟要用力，這樣小腿線條會更好看。”

一只大手輕輕拍打她屁股，南兮身體一僵，轉過身，警覺地後退一步。

李林不解：“怎麽不跳了？”

南兮看他裝得一臉坦然，皺皺眉，壓下心裏的不适繼續做動作。

李林在她背後狡黠地笑了一下，上前說道：“側腰的時候感覺還是有些僵硬，你要不試試這樣，我幫你扶……”

“啪”的一聲，什麽東西重重打在他手背上，不至于很疼，李林的話卻硬生生被打斷了，憤然吼道：“幹什麽？”

“你想幹什麽？”一個讓人聽了很舒服卻帶着愠怒的聲音。

李林扭頭看清來人長相，慌慌張張道：“顏、顏姐。”

南兮倏地轉過身，看到穿着緊身練功服的池顏拿着手機表情不悅地看着李林，愣了愣說：“師姐，你練完了？”

池顏目光轉向她，臉色稍緩，說：“還沒有，路過想看看你練得怎麽樣了。”

南兮沾沾自喜地說：“練得挺好的，動作很好記，就是老師說我有些動作不是很到位……要不我跳一遍給你看看？”

“對對對，南兮特別努力。”李林讨好地說。

池顏瞪了他一眼，抓着南兮起範兒正準備跳的手臂，沉聲道：“跟我出來一下。”

“啊？”不明情況的南兮被她拉走。

池顏随便打開隔壁一間房将她推了進去，表情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嚴厲：“你傻嗎？”

“……”劈頭蓋臉三個字直接把南兮罵懵了，“我怎麽了？”

池顏指着門口：“剛才那個男的他摸你屁股，還想摸你腰，你感覺不到他是在占你便宜嗎？”

這好像是她們認識以來池顏第一次罵她。

池顏居然也會罵人。

南兮先是驚訝了一下下，很快驚訝就被失落感所取代。

池顏罵的是她啊……

南兮低頭看着鞋頭上的污垢，悶聲說：“我感覺到了……”

頭頂小小的漩渦藏在淩亂發絲下若隐若現，看着弱小可憐又無助，以為這樣示弱她就會放過她？

池顏磨了磨牙，堅持把話說完：“你明明感覺到了，任憑他吃豆腐也不反抗，你的銳氣和脾氣呢？”

“對不起。”南兮小聲說。雖然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可是她不想惹池顏生氣。

但，池顏為什麽要生氣呢？明明被人占便宜的是她啊。

一句“對不起”池顏心就軟了，她深呼吸，把心中那股無名之火壓了下去，看着被自己罵得頭也不敢擡的南兮，心裏陡然有愧：“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沖你發火，我只是……”

南兮小心擡了下眼皮。

對上她怯怯的眼眸，池顏更加愧疚了，定定神，把剛才的話補充完：“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為了顧及我的面子委屈自己。”

南兮輕輕“啊”了一聲，不知道該怎麽接茬。

原來池顏知道。

剛才李林拍她屁股的時候，南兮感覺不對，她也想厲聲質問，也想發火。可是很快想到李林是張莉專門為她找的老師，她又不想和對方起沖突，所以就忍下來了。

她真的沒想到這一幕會被池顏看到。

所以，池顏生氣是因為擔心她受委屈？

一向溫和沒脾氣的池顏居然會因為她生氣！！！

所有的失落和困惑一掃而光，南兮重新擡起頭，沖她微微一笑。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裏面像是盛滿了星光，池顏怔了怔，不明白她明明被罵了為什麽還能笑得出來。

南兮笑嘻嘻地說：“我懂你的意思了，下次他要是還敢對我動手動腳，我就踹他，罵他！”

“你還想有下次？”池顏冷酷道：“這個人人品有問題，我馬上把他換掉。”

“……哦。”

舞蹈老師也不是随叫随到，李林被趕走以後，南兮閑得無聊去看池顏他們排舞。

池顏的五個男舞伴和舞蹈老師Jack都是高大威猛的外國人，身形略顯嬌小的池顏跳起舞來霸氣側漏，氣勢一點兒也不輸給這六個男人。

池顏和他們默契十足，不到半小時就排完了一遍，幾個人累得氣喘籲籲。

Jack很滿意他們剛才跳的那段，沖過去擁抱每個人，用英文說着鼓勵的話。

池顏正饒有興趣站在旁邊聽Jack說話，眼前突然冒出一個人，挑了挑眉說：“你也要抱？”

“？？？”

手裏拿着礦泉水的南兮還沒反應過來是個什麽情況，脖子被人勾了過去，一個熱乎乎散發香氣的身體将她抱住。

南兮：“……”

然而接觸不到一秒鐘池顏就把她放開了，低頭看看胸前濕了一大片的衣服，又看看她手裏已經擰開瓶蓋的礦泉水：“……”

“！”南兮臉色突變，着急忙慌地伸手去幫她拍衣服上多餘的水分。

拍了兩下之後才發現不對勁，這感軟綿綿還有彈性……

那是池顏的胸啊……

南兮臉唰地紅了個通透，收回手時，不小心瞥見池顏正目光灼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