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溫熱氣息吹拂在手上，像是羽毛, 輕輕刷過她心上, 那麽溫柔, 但是又很癢。

車外人來人往, 車內一片安寧, 只有池顏輕微的哈氣聲，還有她快要震出胸腔“怦怦怦”的心跳聲。

池顏捧着的好像不是一雙手, 而是什麽價值連城的珍寶，她表情異常專注，每吹一口氣都小心翼翼——就像是在呵護自己心愛的人。

那兩片薄唇好像越來越近，眼看就要碰到她的手指頭, 南兮回過神來, 手指微微掙動。

池顏卻抓得她很緊。

“師姐……”南兮不得不出聲提醒。

池顏擡眸，褐色的眼眸裏狂熱的情緒稍縱即逝。看到南兮漲紅着臉一副嬌羞又無助的樣子, 她遲疑地松開手。

南兮像是被電到似的猛地抽回手，緊咬下唇, 坐立不安。

池顏不放過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身體坐直, 輕輕一笑道：“還冷嗎？”

南兮慌亂地點了點頭，不敢看她。

“洛杉矶四季氣候溫和，有一年春節, Candy和我父母來中國看我，剛好下雪了。”池顏聲音舒緩，娓娓道來：“Candy很興奮, 非要跑出去堆雪人，最後把手凍壞了，一直哭一直哭。我也是像剛才那樣幫她暖手的。”

南兮紛亂的思緒出現片刻的停滞：“Candy？”

“我妹妹。”池顏嘴角挂着似有若無的笑，“我上次跟你說過的。”

南兮自然記得，她疑惑的是，池顏剛才那樣做，只是因為把她當成了小妹妹？沒有別的意思？

果然又是她想太多了嗎？

啊，頭好大。

南兮懷疑自己一定是得了臆想症。暖個手而已，這種事只要是兩個人關系夠好都能做啊！她為什麽能腦補出情侶之間親密互動的畫面！

也許霍丹彤說得沒錯，她可能就是空虛了……

可是空虛為什麽要意.淫池顏！！！

要不是池顏在旁邊，她想拿頭撞門。她假裝看向窗外，看着搖晃的樹影，生硬地轉移話題：“風好大。”

池顏沒接茬，眼眸流轉，看着她試圖把兩只手藏起來，想笑又不敢笑，緩聲道：“昨晚……”

南兮心裏一突，有個聲音在無聲吶喊：求求你千萬別提昨晚的事！

“對不起。”

嚴肅而認真的三個字從池顏嘴裏說出來，南兮以為自己幻聽了，倏地看向她。

池顏為什麽要跟她道歉？明明應該道歉的人是她啊！

“聽說你差點兒被人非禮，我很生氣。”池顏皺皺眉說：“來之前我去過那家酒吧，老板跟我很熟，我看了監控，找到了那個想要非禮你的男人，可是老板說那個人已經不在那兒幹了。”

“你去過酒吧？”南兮忘了尴尬。

池顏點點頭說：“可是我找不到那個人。對不起。”

南兮啞然。

她都想息事寧人了，真的沒想到池顏會為了她去酒吧。

為什麽池顏要對她那麽好？

她心裏不知是震驚多一些還是驚喜多一些，迎着池顏漸漸灼熱的目光，心跳又開始加快。

“你怎麽會和戴安琪在一起？”池顏突然問。

“……什麽？”南兮腦子沒轉過彎來。

“從監控上，我看到戴安琪和你一起喝酒，她和那個男的把你擡上二樓包間，然後你就被人非禮了。你不覺得這一切很詭異？”池顏說：“有沒有可能這件事跟戴安琪有關？”

池顏懷疑戴安琪？

昨晚莫名其妙喝醉，南兮也覺得匪夷所思。可是戴安琪是董事長女兒，她是公司簽約歌手，她們之間沒有任何利益沖突，相反，只有她好了對公司才是有利的，戴安琪為什麽要害她？這個邏輯說不通。

南兮把白天戴安琪把她叫到辦公室，當着她的面給酒吧老板打電話讓他開掉那個男的，還給她道歉的事說了。

池顏眉頭深鎖，聽完她的解釋後說：“戴安琪這個女人不簡單，你以後離她遠點兒。”

她言語裏不自覺流露出的厭惡和不滿讓南兮怔了怔。這句話有點兒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

想起來了，上一次池顏半夜來找她談心，說到淩傑時，池顏也是用這樣的語氣叮囑她。

一直以為池顏是那種對誰都和和氣氣的老好人，沒想到她也有讨厭的人。

南兮不由得偷偷觀察身邊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每到池顏主動來找她的時候狀态和平時都不太一樣，少了些客氣和溫柔，會不經意間露出不耐煩或是急躁的小情緒。雖然讓人有些不習慣，可是南兮覺得，好像這個樣子的池顏才是鮮活的，完整的。

平時那個池顏太完美太女神範兒了，好像從來不會有任何壞情緒。

南兮暗暗揣測：也許眼前這個帶有個人情緒的池顏才是最真實的池顏吧。

池顏年紀輕輕就達到了那樣高的高度，有千千萬萬雙眼睛每天盯着她，她必須在人前保持完美的形象。所以，是不是因為平日裏壓抑太多，到了晚上無人的時候，池顏才會釋放出真我？

想到這裏，南兮突然有些心疼她。

收獲了那麽多名利和光環，卻不能真正做自己，這樣的池顏活得開心嗎？

南兮不敢問。

“我說的話你聽說到了嗎？”

臉皮被人輕輕扯了一下，南兮飄遠的思緒被拉回，順從地點了點頭。

南兮想告訴她戴安琪是她的狂熱粉絲，可是聽池顏的語氣好像跟戴安琪曾經有過什麽過節，南兮不清楚其中貓膩，只好把話爛在肚子裏。

她頭頂有一縷不聽話的呆毛，可能是跑過來時被風吹亂的，池顏伸出手幫她撫平。

手上傳來淡淡香水味，當池顏的手碰到她的頭時，南兮脖子下意識往下一縮。

“……”池顏忙收回手。

“……”南兮讪讪地看向窗外。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好尴尬啊，為什麽她和池顏變成了現在這樣？南兮看着路邊孤單的路燈想。是因為昨晚的事？不，好像更早，應該是在她做了那個和池顏有關的罪惡的春.夢以後……

都是因為她。

是她的問題。

南兮知道自己心裏有鬼，至于是什麽鬼，她不敢深想。

車裏暖氣開得太足，吹得她有點兒暈眩。南兮打破沉默：“師姐，要是沒別的事，我……”

“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嗎？”池顏像是看穿了她想溜走。

她和池顏有過什麽約定？

南兮慫唧唧的念頭被打斷，努力回想，不确定道：“你是說要帶我去賽車的事？”

“……這倒是其中一件。”池顏若有所思道，纖長的手指指着外面被層雲遮住的月光，輕笑出聲，“不過這麽晚了不适合開賽車，容易出事。”

那還有什麽？南兮想不起來了。

“你給我寫的那首歌，聽說已經做好了。”池顏又說。

“MV做好了？！”南兮欣喜道：“那我能提前看看嗎？”由于太興奮，她沒有注意到池顏用了“聽說”這個詞。

池顏看着她陡然亮起的雙眸，還有臉上的燦爛光芒，兀自沉思。

兩個小時前，David把MV發到了她手機上，池顏看完想罵人。

她那天故意把和南兮的聊天記錄删除，就是為了防止“那個人”背着她搞小動作，沒想到最後還是被“那個人”搶先了一步。

呵，平時在人前裝得人畜無害，沒想到是個陰險小人。

兩個小時前，池顏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醒來，認了半天才認出是在張醫生的心理咨詢室。

她下了床，走到門後邊的時候，聽到果果和張莉在外面小聲說：“昨晚南兮喝醉了差點兒被人非禮，顏姐就讓我去天翼酒吧問問，可是人家什麽也不肯跟我說。”

接着張莉說：“張醫生明明提醒Leah讓她不要和南兮再有聯系了，為什麽她還對南兮的事那麽上心？”

“我也很納悶啊！”果果說：“昨天晚上顏姐剛下舞臺南兮就發語音過來了，我以為她會挂斷，可是她糾結了半天還是接了！一聽說南兮出事，她把邵波和艾莎丢在電視臺不管。路上嫌我開車慢，她自己開的，闖了三個紅燈！”

張莉沉默。

“還有一件事，我們把南兮送回家，南兮喝醉親了顏姐，顏姐當時那個反應……”果果啧啧嘴：“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反正顏姐沒有推開她，一直任由她胡鬧。你說，顏姐會不會是真的喜歡南兮？”

“叮咚——”

David的消息來得很不是時候。

短促的手機提示音驚動了外面談話中的倆人。

張莉打開門，借着微弱的光看到床上隆起的人形，輕手輕腳走進來，想把那惱人的手機拿走，找了半天沒找到。

張莉又悄悄退出去，關上門對果果說：“讓她多睡兒，晚飯的時候先不要叫她。”

“哦。”

池顏是等她們去吃晚飯的時候偷偷溜出來的，前臺小妹看到她很震驚，她臉不紅氣不喘地說：“我也去吃飯。”

出來已經兩個小時了，果果和張莉居然沒打電話過來，可能是還沒發現她溜了。只要沒人提醒，這兩個人是不會去把她吵醒的，畢竟每一次接受心理治療她都會睡很久。

想到那個MV池顏就來氣，她恨恨地磨了磨牙，故意略過這個令她不爽的問題，說：“我搬家了。”

話題太跳躍，南兮臉上笑容一滞，說：“我知道啊。”

“我說的是另一個新家。”

“什麽另一個新家？”南兮雲裏霧裏。

“之前的房子太大住不慣，我又買了一套。”池顏說：“今天剛拿到鑰匙，聽說可以馬上拎包入住，我還沒有去看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南兮看着她手指上晃蕩的一串鑰匙，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池顏都有一套別墅了還買房，果然有錢人的世界不是她這種窮人能懂的。

為了以後方便見到南兮，池顏買的新房子就在附近。

車子在冷風裏馳行，池顏邊開車邊跟她聊天：“上次在我家你落水了，回去沒感冒吧？”

“沒有……”南兮不想聊這個令她尴尬的話題，故意打岔道：“今天我讓嬌嬌把衣服送去你工作室了。”

池顏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南兮把脖子上的圍巾解開。

池顏身上就穿一件圓領針織毛衣，緊身的設計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南兮卻穿得像只笨熊。

暖氣開那麽大還穿着那麽厚的羽絨服，難怪她覺得熱。

自從做了那個罪惡的夢以後，南兮發現自己在池顏面前變得越來越蠢了。

她摘了圍巾，又脫了外套，舒服很多。

“吃飯了嗎？”池顏突然問。

南兮把脫下來的圍巾和外套放腿上，坐得筆直，目不斜視看着前方：“我在彤彤家吃了火鍋。”

“火鍋？被你說得我也想吃了。”

池顏完全一副閑聊的語氣，不像她那麽拘謹。南兮頓時覺得自己挺矯情的，看着池顏側臉，清了清嗓子說：“你吃了嗎？”

池顏感覺到她的目光，抽空看她一眼：“我一睡醒就急着跑來找你，沒想到你已經吃過了。”

池顏是餓着肚子在等她？！

南兮心裏感動又慚愧，想了想說：“要不我陪你去吃火鍋？我可以看着你吃。”

池顏看看街上來往的人潮：“今天是新年，大家都跑出來了，想在外面吃東西得排隊吧？”

這個倒是事實，要不然她和霍丹彤也不會點外賣到家裏了。南兮靈光一閃，說：“我們可以點外賣！”

“你會做火鍋嗎？”

兩個人同時出聲。

“點外賣？”池顏似笑非笑。

南兮輕輕“啊”了一聲，赧然道：“外賣好像不太衛生……我們可以自己做！就像上次在你家那樣。”

池顏滿意地笑了起來，勾勾唇角說：“不知道新家那邊都有些什麽，我們可能得去一趟超市。”

南兮點點頭。

池顏把車停在一家大型超市面前。

冬天穿得多，她們兩個戴了口罩和帽子進超市，不用擔心被人認出來。

池顏買東西很快，問了導購員直奔火鍋區，看到什麽就往推車裏扔，轉眼的工夫小車就被各種底料和各種火鍋食材堆滿了。南兮想提醒她這麽多吃不完，可是轉念一想，說不定池顏是想放在家裏備着。

買鍋買食材，付錢，出來，整個過程不過十分鐘。

兩個人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扛上車，回到座位上，池顏摘掉口罩，長籲了口氣說：“好久沒有這麽逛過超市了。”

南兮想她肯定是因為平時太忙，加上名氣大，所以才不能好好感受這種普通人的生活吧？

“謊言如果成真，你我終将沒有緣分，放手吧，請不要再糾纏……”

傷感纏綿的歌聲從随身包裏傳了出來，南兮愣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是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果果姐？”

她看向池顏。

池顏臉上沒什麽表情。

南兮按下接聽，沒等她開口，果果急吼吼地說：“南兮，顏姐是和你在一起嗎？”

“呃，是啊。”

“你們現在在哪兒？”

“我們在……嗯？”南兮疑惑地看着對她擺手的池顏。

南兮把手機遞過去。

“果果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打過來這個月獎金就別想拿了。”池顏說完不等那邊回應直接挂斷。

雖然池顏表情看不出喜怒，可是剛才那句話明顯帶了威脅的味道。南兮看得目瞪口呆。

四目相對時，池顏看到她一副好像被吓到的樣子，忙解釋說：“不想一天天被她們像盯犯人一樣盯着，說話有些急躁了，抱歉。”

像犯人一樣盯着？怎麽池顏說得好像她是偷偷溜出來的一樣？

……池顏是真的活得不開心嗎？因為不開心，所以才主動跑來找她？

南兮心裏暖洋洋，又有些心疼她。

當果果電話再次打過來的時候，南兮幾乎不假思索地挂了，頓了頓，幹脆關機。

既然池顏不希望被人找到，那就如她所願吧！

又開了幾分鐘到達目的地，她們把買來的東西搬進電梯。

池顏這套新房子不是什麽高級住宅，但是面積很大，目測有兩百多平米。裏面家具齊全，還都是新的，就是太大了顯得有些冷清。

南兮先把買來的排骨洗了用來熬湯做底料，然後把其他食材拿進去洗。

池顏進來幫忙。

廚房很大，她們一人站一邊，南兮把洗好的冬瓜遞給池顏，由池顏來切。

“篤篤篤”的案板聲，緩慢而富有節奏。

冬瓜很快切好了，池顏問：“還有什麽需要切的？”

其他肉類都是買的切好的，南兮檢查了一遍說：“沒了。我把青菜洗完就好了。”

“我等會兒來幫你。”

池顏端着冬瓜出去了。

沒一會兒又回來了。

暖黃的燈光下，女人纖瘦的背影在忙碌地洗菜。頭頂的呆毛又翹了起來，一縷頭發落下來擋住眼睛，她用手臂蹭了蹭，沒蹭上去。

池顏悄無聲息走進來，幫她把那縷不聽話的頭發挽到耳朵後面。

冰涼的指甲碰到敏感的耳朵尖，南兮驚呼一聲，轉身看到是池顏，尴尬一笑：“師姐。”

池顏淡定地收回手：“還有多少？”

“沒多少了。”南兮視線不受控制地看向池顏的手，不自然地說：“我來洗就好了，你去外面等吧。”

那麽美的一雙手是用來彈鋼琴的，怎麽能讓池顏幹這種粗活？

其實不僅僅是這樣……

池顏剛才碰她那一下讓她心跳突然加速，要是和池顏站在一起洗菜，南兮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洗幹淨。

池顏假裝看不到她的慌張，聳聳肩說：“行吧，你洗。”

南兮看到她腳步挪動，以為她是出去了，吐了口氣，擰開水龍頭繼續清洗，呼吸一緊。

兩條手臂纏住了她的腰，香軟的身體緊貼着她的後背。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臉頰，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你是想躲我嗎？”

“師師師師姐！“南兮丢下手裏的娃娃菜，想掰開纏住她細腰的手臂，沒想到池顏力氣那麽大掰不動！

“我不喜歡這個稱呼。”池顏聲音無波無瀾地糾正道：“以後叫我Leah。”

這不是争論稱呼的時候好嗎！南心提到了嗓子眼，腦子亂哄哄，小聲哀求道：“師姐，你先放開我可以嗎？”

池顏為什麽要抱她？發燒燒糊塗了？出現幻覺了？

不，她能感覺到池顏體溫一切正常，而且剛才她們聊天的時候池顏并沒有語無倫次！

所以為什麽要抱她？難道是……

心裏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可是南兮不敢問出口。

“你在發抖。”池顏像是聽不到她的哀求，腦袋在她脖子上拱了一下，聲音軟綿綿地說：“告訴我，你是在怕我嗎？”

“我我我……”南兮嘴唇顫抖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

“你讨厭我嗎？”緊接着池顏又問了一句。

她怎麽可能讨厭池顏？這個問題南兮無比清楚答案是什麽，可是她不知道應該回答是，還是回答不是。

她舔了舔因為極度緊張變得幹燥的嘴唇，說：“師姐，你不能這樣。”

“哪樣？不能抱你嗎？”池顏把臉埋進她頭發裏深吸了口氣，說：“在車上的時候我就想這樣做了。”

在她為她關掉手機的那一瞬間，池顏心裏的野獸關不住了。她就想抱她，為什麽要克制？

“！！！”

南兮聞言掙紮得更加厲害，這回是掙開了，可是一轉身池顏就從正面把她抱住了。

她的後背抵着大理石，無路可退。

池顏的眼神炙熱而深情，一只手托着她後腰，另一只手托起她下巴，用那種迷醉的聲音說：“昨天晚上聽說你親了我。”

“……”

“我很不高興。”

“對……”

不起兩個字還沒說完，她下唇被冰涼的手指碰了一下。

“所以，我是不是應該親回去才算公平。”

這絕對不是疑問句！

池顏眼眸顏色越來越深，捏着她下巴要親過來時，南兮聽到自己心底有個聲音在說：不要躲。

她鬼使神差地閉上眼睛。

好像這樣就能掩蓋住心底的緊張一樣。

“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的門鈴聲響起時，南兮受驚地睜開眼睛，趁池顏愣神推開她跑了出去。

差一點兒就親到了……

“叮咚叮咚叮咚——”

這麽晚是誰在敲門？

南兮想跑過去看看，可是餘光瞥見池顏走了出來，她慌不擇路地跑進一個房間裏躲了起來，重重關上門。

池顏看向她躲進去的那扇門，猶豫了幾秒鐘，腳步微動，卻又被催命似的門鈴聲吵得心煩，一臉不耐地過去開大門。

看到門外氣喘籲籲的果果時，池顏臉一沉：“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