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斷章五:四時
【真理是‘對我而言是真理的真理’。即使客觀上這是一個超過一百人參加的盛大聚會。但是無論多少人參加這個聚會,在我看來,這個聚會都是‘那個人’不在的寂寞聚會。】
——克爾凱郭爾(主觀真理)
最後那一天是以我替菖蒲道歉收場。
那個名為‘零’的血獵也被玖蘭優姬押着向我道歉。
一個血獵居然這麽聽一位level A吸血鬼的話,也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黑主灰閻推了推眼鏡,隐晦地打量了菖蒲幾眼,然後一邊和稀泥般裝作天真地數落着‘零不聽話,傷了爸爸的心’,一邊對我道歉賠禮。
他這樣說,我也不好意思假裝沒看到零因為中毒而腫脹變黑的手臂。于是我在菖蒲的身後偷偷戳了戳他。
誰知道菖蒲那個平日裏的‘大話痨’又開始在陌生人面前裝深沉。
他只是冷冷地告訴黑主灰閻:“晚上就能恢複。這是對純血君不敬的懲罰。”
純血君你個頭啊。
其實像我這樣‘爹不疼娘不愛,最多只是中中二’的吸血鬼,最中二時也只是欺負欺負菖蒲,讓他叫我‘主人’,占占口頭的便宜。
這樣做的基礎還是因為我們倆實在是太熟悉了,欺負他就和對最親的人耍耍小脾氣似的,無傷我們之間的感情。
可是對于外人來講,我的這個Level A,大概只是個花架子吧。
我的父母是兩位純血種,這沒錯。
但是他們之間的結合,與其說是為了家族聯盟,不如說是為了解決出生時就定下的婚誓。
除了小時候隐約的記憶中,見到我就一臉冷漠,甚至嫌棄我是個‘不該存在的累贅’、曾經想把我送給元老院的父親,我覺得母親那邊的家族更是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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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我根本就沒見過任何一名姓菖藤的吸血鬼。
不懂事時的我,曾經在一些來緋櫻家串門的‘客人’面帶同情的私語中,誤認為是我的‘出生’害死了母親,所以一度很是愧疚,覺得自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可是當我對一臉擔憂看着我的菖蒲袒露了我的想法時,卻被他摟在懷裏、摸了摸頭發。
“不是你的錯哦,涼。夫人她……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菖蒲猶豫了一下,這麽對我說。
當時,我還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也能隐約察覺出來他向我隐瞞了一些東西。
後來等我長大了一些,我才從人們的閑言碎語中知道,我的親生母親可能比起我的父親還要恨我。
我的出生是他們兩個人用于解決‘婚誓’的必不可少的條件。
所以,我的母親即使痛恨,也不得不生下我。即使那時的她,已經有了一位貴族級別的吸血鬼愛人。
但她對我絲毫沒有母女之間的感情。聽說我剛一出生時,她就準備殺了我,卻被我父親攔下。
然後,她就和我父親打了一架,之後就與她的愛人一起,離開了日本。
我的父親當時選擇救我,大概也并不是因為有多喜歡我,只是為了給家族一個交待而已。畢竟,我還是流着緋櫻血脈的Level A。
不過這些都扯遠了。
我只是想說,純血君的名頭,我大概是不曾使用過的。
小時候,緋櫻家忠于元老院的家仆曾希望我以緋櫻家的純血種的身份,參與元老院的宴會。
我當時還蠻想認識一些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孩子的。因為天天被關在家裏,只有菖蒲一個人作為我的大‘洋娃娃’,有時候也會覺得有些無聊。
但是那時候,在我表态之前,菖蒲就語氣強硬地拒絕了那個人,甚至我在他身後拽他的衣角,示意他‘我想去’時,他卻像是沒感受到似的,第一次沒像往常一般縱容我。
那一次我單方面和他生了好久的氣,甚至連他哄我而做出來的小蝙蝠團子狀的雪媚娘都推到了一邊。
不過,最終,我還是去了那場宴會。
菖蒲給我帶了一些什麽裝飾的東西,把我的氣息扮成了一個普通的Level B級吸血鬼,然後又不知道從哪裏拿到了屬于緋櫻家遠親的請帖,于是,我們就以緋櫻家族的貴族吸血鬼遠親,去的那場宴會。
我清楚地記得,那是我參加的第一場宴會。
我穿的是一件由菖蒲挑選的、天藍色的小裙子。而跟在我身邊的菖蒲,他的衣服是我選的。
那是一件帶有繁麗蕾絲邊的、淡粉色歐式大蓬裙。
我本來想讓他穿油畫裏那樣‘漂亮’的鯨骨裙的,但是女仆拿過來的鯨骨束腰以及裙架太大了,我又覺得這樣的話,我想拉住他的手有些困難,所以最終便放棄了這個打算。
但穿大蓬裙的菖蒲看起來也很像我櫃子裏的那些洋娃娃。雖然現在想想,那些都是我‘為非作歹’的黑歷史,但是當時作為一個年齡小、又缺乏母愛的吸血鬼幼崽,我在看到‘漂亮’又‘合乎我心意’的菖蒲‘姐姐’時,便迅速原諒了他,轉身就親昵地找他‘親親抱抱舉高高’。
就這樣,我和他一起坐着馬車,去了那場宴會。
也就是在那場宴會上,我知道了玖蘭一家,也包括玖蘭樞。
玖蘭家的人是在宴會快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到達那場宴會的。
那時我在向一位我新認識的高傲卻漂亮的Level B吸血鬼,早園琉佳,炫耀我的菖蒲比她要好看,氣得她不屑得仰起頭,說我是個沒品位的土包子。她還拉着她身後架院曉的手,讓他做裁判,評比她與菖蒲到底是誰更美。
架院曉有些尴尬地撓着頭,在我覺得他肯定是要‘偏袒’他青梅竹馬的早園琉佳時,宴會廳的大門被人推開了。
玖蘭家族一家三口走了進來。
玖蘭悠,玖蘭樹裏。
以及他們的兒子,玖蘭樞。
他們由元老院的一條麻遠帶領着。一條麻遠尊稱他們為‘純血的君主’,語氣格外地熱切與激動。
“下面請歡迎我們的純血君。”一條麻遠率先在玖蘭家家主的面前單膝跪下,然後,我看着其他的人也紛紛跟着低頭跪下,口中尊稱他們為‘悠大人’和‘樹裏大人’。新認識的早園琉佳與架院曉也都單膝跪下。我聽見早園琉佳也稱他們為‘大人’,語氣裏不再是和我說話那樣‘一定要争個勝負’,而是深深的尊敬與臣服。
我并沒有跟着下跪,因為從玖蘭家的人進入宴會廳時,菖蒲就拉着我,躲到了一處比較隐蔽的角落。我就在角落裏,看着在水晶吊燈下看起來美麗得‘閃閃發光’的那一家人。
“不必多禮。”玖蘭悠右臂摟着玖蘭樹裏,左手搭在玖蘭樞的肩上,溫和地笑了笑。“我們既然是受元老院的邀約來到這裏,便是這裏的客人,不會代替主人的角色。諸位自便即可。”
下面跪着的衆多貴族吸血鬼卻依然顯得十分謙恭,雖然一個個逐漸起身,卻也自覺地與這一家人留出一段尊敬卻疏遠的距離。
“聽說樞大人至今仍未有婚約?”一條麻遠打破了衆人的拘謹,雖然語氣恭敬,卻提出了一個可以稱得上是僭越的問題。
“啊,”我看到玖蘭悠掃了站在他們面前的一條麻遠一眼,眼中閃過一道紅光。“我和樹裏覺得樞還小,等他長大一點,再讓他自己挑選喜歡的新娘。”
“恕我直言,悠大人,樹裏大人。”一條麻遠卻依舊像是看不懂形勢一樣接話道:“您們這樣實在是太草率了。純血的君主一直是我等的信仰,不得有半點閃失,所以,樞大人還是盡早定下一定會誕下一位純血之君的‘婚誓’為好。”
“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嗎?一翁?”這一次,我看到玖蘭悠的眼睛已經完全變為紅色,那是準備發動攻擊,或是進行血脈壓制的信號。
“……”一條麻遠與玖蘭悠對視了一會兒,然後我看到他低頭、右手按胸、行禮:“不敢……吾之君。”
于是一大片人又呼呼啦啦地跪下。
“喂,菖蒲。”我躲在角落裏的柱子後面,拽了拽他的裙擺。“純血君的身份有那麽令人讨厭嗎?我怎麽感覺,他們一到場之後,整個宴會的氛圍便不同了呢?”
“……”菖蒲在我面前蹲下,他淺綠色的瞳孔直視着我墨綠色的眼睛。“那不是厭惡,”他認真地說,“是恐懼與貪婪。”
“那群人恐懼着純血種隐藏在血脈中便可以號令他們的力量,卻也一個個在內心裏想竊取這份能力,想要占為己有。
“純血種,其實是被整個吸血鬼族群追捧卻又孤立的存在。
“純血種與其他等級的吸血鬼之間的關系,就像人類與可以掌控他們生命神明。他們既想要追随于神,卻又渴望弑神來獲取屬于神的能力。
“所以,Level A 的身份就像是一個靶子。因為畏懼、以及身份不對等,所以那些Level B,Level C只會選擇讨好你,極少會付出真心。而因為貪婪,如果一個家族的純血之君一旦表現出一點軟弱,便會被其他的人、包括其他家族的純血種一擁而上,吞噬得滴血無存。
“那樣活着實在是太累了,涼。除了血脈相連的親人可以稍微相信,在其他時候,Level A等級的吸血鬼無時無刻不是在刀鋒上行走。
“我希望你能活得幸福,所以才沒讓你以Level A的身份登上這場宴會。
“雖然,緋櫻時肯定會把你的存在暴露給衆人。但如果我能多讓你享受一些這樣無拘無束的時光的話,還是先用Level B的身份出來活動吧。你說好嗎,涼?”
雖然當時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麽,但是我還是點了點頭。
畢竟,原本我的世界裏,除了緋櫻家的一衆連直視我都不敢的家仆,就是沒見過幾次,用鄙視與不屑的目光看着我的父親。其餘剩下的,我能接觸到的人,只有菖蒲。
而那次的宴會,其實也是我第一次見到那麽多的人,以及那些Level B的吸血鬼。
在此之前,我甚至并不知道,Level A與Level B之間,會有這麽大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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