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令郎”及時上前解圍,攬住徐翹的肩,笑着說:“媽,你吓着她了。”

“哦,抱歉,”章虹君将頭發細細巧巧地別到耳後,輕聲細語地跟徐翹說,“吓着你了。”

徐翹為自己剛才的弱智提問恨恨捏了把汗。

她徐翹好歹也是南城海邊長大,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這時候怎麽能變成小慫包呢!

經歷了短短兩秒的頭腦風暴後,她挺直腰背,笑着說:“可真是吓到我了,我還以為您是姐姐呢!”

章虹君一愣之下,受寵若驚地掩了掩嘴。

程浪側目看徐翹,眉梢吊起:那我成什麽了?

徐翹沖“大外甥”擠擠眼表示安撫。

章虹君看這兩人眉來眼去,臉上笑意更濃,跟徐翹說:“我都盼着有小姑娘叫我阿姨,盼了好些年了,這回可不當姐姐了!”

徐翹作乖巧狀,眯着眼笑:“阿姨好。”

“那阿姨怎麽稱呼你呢?”

“我姓徐,不疾不徐的徐,單名一個翹字,翹……”她把“翹上天”三個字死死咽了回去。

程浪接話:“翹首以盼的翹,但念第四聲。”

“真叫阿姨翹首以盼了。”章虹君上前握住徐翹的手,“翹翹什麽時候到阿姨家來吃飯呢?”

“這個呀……”

“後天就是除夕,除夕好不好?這大過年的還在外邊出差,阿姨看着都心疼呢。”章虹君說着,朝兒子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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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程浪低頭問徐翹,“後天晚上過去吃個飯,吃完我們就回酒店,不耽誤多少時間,好不好?”

徐翹心說您母子倆一個握着我的手,一個摁着我的肩,我連動都不敢動,還能說“不好”嗎?

她笑呵呵地點點頭:“好的阿姨。”

章虹君放心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松開她,又轉向程浪,低聲說:“你爺爺剛剛約人打高爾夫,聽人說你帶女朋友在參展,才知道你來了倫敦。老人家氣着了,說你回來也不去看他,不要你這孫子了。今天就算了,你倆倒時差也累,一會兒早點回去休息,明兒一早趕緊去哄哄老人家,順帶接他過來住一晚,後天我們一起吃年夜飯,啊?”

“知道了。”程浪笑着點點頭。

徐翹為後天這陣仗忐忑地吞咽了一下,等章虹君跟兩人分別,委屈巴巴地給程浪看自己亮晶晶的手心。

程浪摸了摸她的手,都是細汗。

他笑起來:“別緊張,我們家其實已經不太過除夕年了,不會像國內那麽正式,就是一頓普通的晚餐。”

徐翹一臉“信了你的邪”的表情,觑了觑他。

——

因為時差關系,after party開始的時候,已經是北京時間淩晨兩點半。

徐翹在晚宴上稍微吃了點食物填肚子,就進入了困頓狀态。程浪和江放倒還好,但眼見女伴已經開始眯縫着眼小雞啄米,兩人都提前帶了人離場。

坐上車後座,徐翹挽着程浪,一腦袋紮進他懷裏就睡得不省人事,半小時車程後回到酒店,程浪輕輕叫了她一聲,沒叫醒。

他跟副駕駛“砰”地打開車門的助理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高瑞替他在國內坐鎮集團,這幾天随行料理他與徐翹的,是留在倫敦的老助理蔡安。

雖然也是跟着程浪的“老人”了,但蔡安不比高瑞頭腦活絡,也沒見證程浪與徐翹這一路的關系,所以處事難免沒那麽細致。

蔡安得了這手勢,立刻放緩動作,下來後小心翼翼地拉開程浪這側的車門。

程浪輕手輕腳地把徐翹橫抱下車。

蔡安觀察着他的臉色,用嘴型無聲問:您可以嗎?

程浪站直身體,緊了緊手臂,點點頭。

他有些微的呼吸急促和冒汗征兆,但不算嚴重。“不能摔了徐翹”這樣的意志,足夠他撐到樓上。

他實在不想再像去年在國展中心那樣,因為抱不了她,而把她交到助理的手上。

那時候沒覺得多有所謂,但現在不一樣。

程浪一路把人抱回套房,将她慢慢放在卧室的床上,一邊調整氣息,一邊輕輕脫去她的高跟鞋。

徐翹因為這個脫鞋的動作蘇醒,睜開眼,迷迷糊糊看見一片漆黑,吓得抽了口涼氣。

“是我。”程浪轉頭打開床頭燈。

徐翹松了口氣,從床上撐坐起來:“我睡了多久啊?你抱我上來的嗎?”

“嗯。”程浪只用單字答了後一問,不想被徐翹發現自己呼吸的異常。

但徐翹卻因為被他忽視問題,奇怪地看向他。

他在喘息,準确地說,是抑制着自己的喘息,鬓角也有些濕漉,像是剛出過汗。

“我很重嗎?”徐翹愣愣眨了眨眼,問完又覺得不對勁,下床來看他,“等會兒,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啊?”

“不是,”程浪笑着轉移話題,“你有一百斤吧?”

“……”徐翹的注意力果真被分散,生氣得指指自己,“九十五好嗎?再說我淨身高一六六,那……那什麽有D,就算超過一百斤很過分嘛!”

程浪笑着揉她的發頂:“不過分,是我過分。”看她赤腳踩着地毯,他架着她胳膊把她抱起來,挪到了拖鞋上。

“這不是抱得挺輕松的嗎?”徐翹低哼一聲,“還嫌我重呢。”

程浪再次岔開話題,笑着催促她:“既然醒了,去洗澡吧,你們女孩子的臉不卸妝不是不能過夜嗎?”

徐翹瞪他一眼,踩着拖鞋哼哼唧唧地走進浴室,一個熱水澡過後,人反倒精神起來,用毛巾包裹着濕發,穿上浴袍在客廳敷起面膜,一邊拿手機偷偷搜索——女方第一次去男方家需要準備什麽禮物?

她想了想,程浪家裏人都知道她姓甚名誰了,不可能不去了解她的家庭背景,應該很快就會曉得她如今是怎樣的境況,手頭有多拮據。

這送禮物的事要是直接跟程浪提,他肯定會替她一手包辦好,可是照他那大手筆,又顯然不是現在的她能夠負擔的,到時候他家裏人一看就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這小姑娘連禮物錢都是自家兒子給的!

那多失禮呢!

還不如她花自己的錢,寧願寒碜些好。反正以程家人的眼界,本來也不可能對任何禮物感到稀奇,她親自挑,親自買,至少心意到了。

她現在沒有家裏人教這些,所以才更得注意點。她不想讓人家覺得“果然家裏一落魄,教養也跟不上了”。

徐翹仰躺在沙發上,愁容滿面地滑拉着手機屏幕,直到一張面膜的時間過去,也沒拿定主意。

她摘了面膜丢進垃圾桶,一手給自己做臉部提拉按摩,一手繼續查資料,忽然聽見程浪卧室門“咔噠”一聲打開。

她吓了一跳,手忙腳亂地關掉搜索頁面,結果這一忙,這一亂,手機啪嗒一下從手中滑落,直直砸向了那剛剛被她炫耀過數據的地方。

徐翹一聲痛呼,整個人蝦似的蜷縮起來。

程浪一愣之下快步上前:“砸哪了?”

徐翹痛得呼吸困難,捂着心口說不出話來。

程浪目光下移,一眼看到被她搡開的浴袍衣襟下,一覽無餘的雪亮,想擡手給她揉,又僵硬地頓住。

他撇開眼,把人攬進懷裏,讓她後背靠着自己,想了想,拿起她的手去揉。

徐翹眼冒金星地不知天南地北,等他動作好一陣,痛覺過去,才意識到這到底是個什麽情狀。

她腦袋裏轟地一下炸開驚雷,猛然擡起右手,按住他的手背,錯愕地回過頭去看他。

程浪的掌心下是她的左手,但感受到的并沒有少。

而且她的手比他小,覆上去之後,偶爾有幾次,他漏出的指尖無意間擦過了哪裏。

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他的火早已燒旺。

程浪停下來垂眼看她。

可能是太痛了,她眼底泛着淚花,水光盈盈,好像飽含情意。

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比自己想象中更啞:“還疼嗎?”

徐翹慌忙撇開眼:“不,不疼了,你趕緊拿開……”

“那你別按着我。”程浪在她耳邊低低道。

徐翹像碰着燙手山芋似的,飛快撒開手坐直離開他。

“等等,”程浪又把人壓回懷裏,低下頭去掩她的衣襟,“衣服攏好。”

徐翹靜止成了一座雕塑。

程浪的動作很慢,慢到磨人。她甚至能感覺到,兩邊的衣襟是一寸一寸在往中間攏,還有這整個過程中,他沒有移開過的目光。

徐翹腦袋裏繃着根弦,努力平息着瘋狂的心跳,在衣襟徹底收攏的那刻松了口氣,卻在下一瞬被他一把抱上了腿。

徐翹斜坐在他腿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程浪低下頭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她,自己想做什麽。

時隔多日,她再次被他吻住。

這次有點不一樣,他似乎是在漫長的忍耐過後最終放棄了忍耐,所以顯得有些迫切,徐翹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輕而易舉地撬開了她的齒關。

徐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上回畢竟是戛然而止了,即便第二次嘗試,她也沒覺得多輕車熟路,被他攻城略池時依然忍不住發出聲音,只是這次,她的聲音被他全數吞咽了下去。

程浪的病症很快發作,他的骨骼在顫抖,毛孔在發汗,但他沒管沒顧地扶着她的後頸,一味憑直覺探索着她的唇齒。

狂熱的潮濕令人迷離,徐翹漸漸有些沒法呼吸,軟綿綿地手指搭上他肩膀,輕輕推搡了幾下。

程浪終于放開她,其實是自己也脫了力。

兩人一左一右撇開頭,喘息聲在寂靜的室內此起彼伏。

好半晌過去,徐翹終于平靜下來,卻聽程浪的氣息依然紊亂粗重,這才疑惑地去看他。

然而她的視線剛落上他滿布虛汗的臉,就被他蒙住了雙眼。

“寶貝,閉上眼再來一次。”他用盡情話哄她,讓她不要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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