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另一個周家人
雖然周瓒口口聲聲說他介意的不是祁善和周子歉去看文物展這件事的實質,而是被祁善的态度惹惱,然而當“實質”正在發生,他莫名覺得自己一個人在家練小號的身影有了種孤苦伶仃的意味。他打算等祁善看完展覽回來再好好批判她一頓,誰知等到吃晚飯的時候,餐桌上只有善媽、定叔和他三個人。祁善看完展覽直接回了學校,她爸媽早就知道了,只有他像傻瓜一樣想了一肚子損她的話無處宣洩。
他給祁善發信息,說:“你太不孝了!自己在外面玩,我在家陪你爸媽吃飯。”
祁善到了睡前才回複他:“呵呵。”
很快到了聖誕節。周啓秀公司今年業績極佳,反正年末将至,他決心組織公司中層以上負責人和骨幹精英飛往三亞做“年終總結”,也有犒勞下屬之意。沈曉星夫婦早打算帶女兒去海邊散散心,在周啓秀力邀之下,他們也決定同行,一起入住在周啓秀公司提前預訂好的酒店。
在此之前,馮嘉楠曾力邀祁善和周瓒一塊去香港過聖誕。難得周瓒回來了,平安夜正趕上周五,祁善那天只有早上有兩節課,加上周末兩天足夠來回。周瓒不肯去,他嘴上說聖誕節香港那彈丸之地到處都是人,沒什麽意思,實際上他猜到了馮嘉楠會借機把那個“小白臉”推到臺前,他才不肯配合。還不如去三亞吹吹海風,看看比基尼美女。
臨到出發前,沈曉星冒雨去采購旅行必需品,不料回來後染上重感冒,發着高燒,全身肌肉酸痛無力。她自嘆掃興,但也不得不放棄了這次出行的計劃。祁定愛妻心切,自然是要留下來照顧的。祁善是年輕人,沈曉星夫婦希望她多出去走走,不要整日困在書堆裏。這次活動是周啓秀主導的,又有周瓒在。周瓒和祁善雖然總有小打小鬧,但沈曉星夫婦知道他決計不會讓外人把祁善欺負了去,安全方面他們是放心的。
得知父母都不去,祁善本來也打算留在家裏的。可是周瓒聽說她也打算退票,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一口咬定祁善是看他不順眼,存心遠着他。上次去看文物展的事,其實是子歉先提起的,祁善也确實很有興趣。她為難之處在于:若叫上周瓒,他勢必不會讓子歉好受,若不叫他,他心裏更不舒服,想來想去只能出此下策,到頭來還是惹得他悶悶不樂。
祁善認為子歉是個不錯的朋友,和他相處也很融洽。但是她和周瓒畢竟是襁褓裏開始的交情,就算有再多的不愉快和小糾結,退一萬步來說,他們依然有着比旁人更親密的友誼,在彼此心中都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周瓒若希望她一塊去三亞,那她就去吧。過了這個聖誕,他就要回學校了,下次見面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兩人也不知道會有什麽改變,何必在短暫的相處中還讓對方不痛快呢?
飛機抵達三亞已是下午,浩浩蕩蕩一行人辦理好入住,短暫休息後就到了酒店餐廳集合,準備第一晚的聚餐。原來這次來的不但有周啓秀的家屬和得力下屬,還有他的少部分客戶和生意場上的朋友。祁善是女孩子,周啓秀特地吩咐一個做行政的年輕姑娘關照她。祁善在那姑娘的引領下剛找到地方坐下來,發現隆洶居然也在,周瓒的三叔正在不遠處與他說笑。
祁善剛想扭開頭,裝作沒看見,隆洶已在三叔的提示下将視線轉向他們這邊。他眉毛一揚,大步朝他們這邊走來。祁善暗叫不好,她身邊坐着周瓒,而子歉也在同一桌。
“是你……”隆洶的聲音裏顯然也透出驚訝。祁善在心裏暗暗祈禱,阿秀叔叔既然肯把子歉和隆洶這對“仇家”集中在這裏,應該會有應對的方法吧。
意外的是,隆洶沒有撲向子歉,而是徑直走到了祁善身邊。他忽然笑了,用力拍了拍周瓒的肩膀,“原來你小子是阿秀叔叔的兒子,怎麽不早說!”
周瓒飛機上沒怎麽喝水,口渴得厲害,正抱着一個椰青喝個不停,冷不防被隆洶拍了一下,吸管差點沒插進喉嚨裏。他嗆了一口椰子水,緩過來之後罵道:“你妹!想弄死我?你沒問我,我說個屁啊?”
周啓秀正想責怪兒子說話沒分寸,然而他見隆洶絲毫不放在心上,反而滿臉堆笑地勾住了周瓒的肩膀,一看即知兩人早有交情在前。
“我說咱們怎麽會那麽投緣呢,世交呀!”隆洶開懷笑道。
周瓒還是那副死樣子,掰下隆洶的手說:“大庭廣衆之下,不摟摟抱抱你能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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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麽貞烈?”隆洶四下打量,眼光落在了周瓒身邊的祁善身上,“哦……咦……啊!我想起來了,難怪我覺得你面熟,原來是……”
這下換了周瓒用力勾着隆洶的脖子,強行帶着他往邊上走,嘴裏道:“什麽‘哦咦啊’,別光顧着唱戲啊。好久不見,我們單獨敘敘!”
他在衆目睽睽之下把老想指着祁善說話的隆洶帶到了餐廳外。隆洶老大不願意,“你拉我幹嗎?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我就說我見過她,只不過記岔了。她不就是你手機裏那個平胸妞嗎?”
“你妹!”周瓒又有了罵人的欲望,他回頭看了一眼,确認自己正處在安全地帶,雖然桌上的人有意無意會望向他們的方向,“你怎麽像個娘兒們,那點破事你要吼給全世界聽?”
“我告訴你,就是為了你這破事,我腦袋後面縫了二十幾針,現在還沒拆線!”隆洶越說越覺得腦袋後面已經發癢的傷口又開始疼了。
無論是周啓秀還是祁善都沒有把子歉那天和隆洶的沖突對周瓒說起過,所以周瓒起初一頭霧水。周瓒和隆洶的相識說起來還要追溯到高三的時候,朱燕婷聽說周瓒歌唱得不錯,極力說服他到熟人經營的酒吧試唱。她覺得周瓒有這方面興趣,天賦不該被埋沒,如果可以到酒吧駐唱,對于不想按照父母安排的軌跡生活的周瓒來說,未嘗不是一條出路,和打算報考藝術院校的她更是志趣相投。
那天周瓒反正也無聊,便随朱燕婷去了她說的那個酒吧。酒吧的名字俗得讓他心肝直顫,叫什麽“皇家公館”,裏面裝修得金碧輝煌的,生意居然還好得很。周瓒和朱燕婷一起去找了她在這裏做經理的舊團友,大家聊了幾句,又在臺下看了一會泰國請來的人妖團表演。中途周瓒去洗手間,恰好遇上了來視察場子的酒吧老板隆洶。
隆洶比周瓒大幾歲,正是無法無天的年紀,不缺錢,又開着幾家酒吧,整天混跡于三教九流之間,最是放浪形骸不過。他好賭,好酒,好女人,當然,看入眼的男人他也不放過。當時他陪朋友喝到七分酒勁,迷離着醉眼,就留意上了在他身邊撒尿的周瓒。
周瓒拉下拉鏈,發現隔壁小便池旁站着的醉漢一臉色相地朝自己張望,心中無名火起。他打小也沒怕過誰,慢條斯理地尿完,斜着眼對身邊的人說:“特教班出來的?尿都不會,要老子手把手地教你?”
隆洶趁機耍賤,笑眯眯地說:“來啊!”
周瓒低頭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今天沒戴眼鏡,我怕我找不着!”
隆洶體格不錯,但周瓒足足比
他高一個頭,也不是弱不禁風的人。隆洶自知來硬的自己未必占得了上風,拉上幫手一擁而上又有失情趣,不是他的風格。于是只得暫且作罷,尾随周瓒去了大廳。經經理一介紹才知道周瓒是來試唱的,當即表現得更加興趣盎然。
經理認為周瓒的形象很占優,只要他唱得不差,就可以留下來。然而周瓒在短短的時間裏已沮喪地認識到祁善的斷言是對的,他不适合在這種圈子裏謀生存。并不是說所有的酒吧老板都如同隆洶一樣淫賤,而是周瓒他根本不是能看人眼色、做小伏低的性格,眼裏也揉不得沙子,注定不是吃這碗飯的人。他來之前和媽媽、祁善賭了一口氣,現在卻連試唱的興趣都沒了,任憑朱燕婷怎麽勸說,他也不肯上臺。
隆洶并不在意,一個勁地拉着周瓒喝酒,誰知周瓒擰得很,到了這種地方,一滴酒都不肯沾唇。隆洶軟硬兼施都不起作用,也來了火氣,他身邊的人開始對周瓒面色不善。朱燕婷發覺不妙,拉着周瓒要走,被隆洶攔了下來。隆洶借着酒勁非要周瓒選一樣游戲陪他玩玩,周瓒輸了老老實實喝酒,要他喝多少就喝多少,贏了想怎麽樣都行。
周瓒甩了朱燕婷的手,和隆洶玩了三局飛镖,結果他贏了。隆洶說話算話,周瓒毫發未傷地從“皇家公館”走了出去。經過了這件事,兩人反倒熟悉起來。隆洶讓酒吧經理通過朱燕婷知會周瓒有空常來玩,周瓒也當真敢來。隆洶那天對周瓒的邪念原本也只是臨時起意,他真正喜歡的還是女人,要找男人也不是沒有,他覺得周瓒有意思,徹底收了那份心,跟周瓒稱兄道弟。在周瓒看來,隆洶雖有點賤,但也沒壞到無法忍受,某些方面他們還是能玩到一起的,從此便做起了朋友,隆洶變成了他嘴裏的“隆兄”,只是周瓒從未提起過自己的家庭,隆洶當然也沒能把他和周啓秀聯系到一起。
周瓒出國前有一段時間常常和隆兄鬼混。有一次他在街邊拍到一輛極其拉風的摩托車,正好隆兄也對這個感興趣。周瓒去了酒吧,便從手機相冊裏翻出來給隆兄看。隆兄手不老實,看完了摩托車,順勢又在周瓒手機圖冊裏按了幾下,恰恰好讓他翻到了兩張祁善的照片。一張是祁善在做課間操時走神,動作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另一張是在祁善家裏,她咬着鉛筆頭對一道數學題冥思苦想。
兩張照片都是周瓒随手拍來玩的,他只是覺得那時的祁善看上去特別呆,并沒有別的意思。落在隆兄眼裏,卻是好一陣嬉笑盤問。隆兄嘲笑周瓒,說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口味那麽清淡的人,那小妞長得也只是端正罷了,清湯寡水,最大的特點就是平胸。
周瓒什麽都沒說,急赤白臉地将照片徹底删除了。他沒想到的是,隆兄在酒吧裏混跡多年,別的本事沒有,最大的強項就是對見過的面孔過目不忘。他那天去周啓秀家送東西,第一眼看到祁善就覺得面熟,只不過他看照片時喝了酒,将真人與照片混淆了,只知道自己肯定見過這小妞,卻怎麽也想不起是在什麽時候。祁善越躲閃,隆兄就越想求證,結果被子歉當作登徒子,腦袋上多了一道傷,委實也有點冤枉。
周瓒與隆兄齊齊歸來,周啓秀果然問起他們認識的緣由。隆兄早得了周瓒提醒,只說是以前踢球時的球友。祁善根本不信,這兩人一看就是酒肉之交,他們怎麽不說是在圖書館學習時結交的書友呢?更讓她無語的是,阿秀叔叔居然相信了。
既然正面相遇,子歉也沒有回避,他就之前的事向隆兄賠罪,但只為動手這件事,不為出發點的情由。隆兄也表現得極其豪爽,手一揮,說:“不打不相識。既然是誤會,就不要再提了。”然後他便光顧着和周瓒有說有笑。
隆兄社會關系複雜,周啓秀雖因事業關系不得不與他有所往來,心中對他處事風格卻頗不認可,也不太情願周瓒與他結交。然而眼前的笑釋前嫌不能不說是了卻了周啓秀的一樁心事。
“不好意思啊,小妹妹,我必須解釋一下,我絕對不是什麽色狼!上回哥哥以為你是……哎喲!”隆兄剛對祁善開口,話沒說完,就被周瓒使勁踩了一腳。
祁善在旁,對他倆的小動作看得清楚,心裏更納悶了。她壓抑着對隆兄這個人的陌生感,小心翼翼問道:“你真的見過我?”
“你去過他酒吧?”周瓒反問祁善。
“沒有。”祁善老實回答道。
“那不就是了!他都說認錯了人,你還問,傻不傻啊!”周瓒沒好氣地打消她好奇的念頭。
祁善悻悻的,擡頭看到隆兄還站在周瓒身邊,手搭在椅背上說話。她自覺地把自己的位子讓了出來,對隆兄客氣道:“你請坐吧。”她自己挪往另一個空位,正好在子歉身邊。
隆兄觀察了一會周瓒的表情,故意問:“我是坐還是不坐啊?”
“滾。不坐拉倒!”
“拿我撒什麽氣!”
大夥都已入座,周瓒三叔也坐到了他們這一桌,他聽說了周瓒和隆兄早就是朋友,同樣驚訝不已。周啓秀執杯簡單地說了一段場面話,一片酒杯碰撞聲後,場面漸漸熱鬧起來。很快,有會來事的員工移步到主桌敬酒,周啓秀毫無疑問地成了衆人的目标。周啓秀在商場浸淫多年,酒量尚可,近年來出于養生方面的考慮,加之事業已成規模,不需再拿身體去拼,所以喝得極為克制。今天他心情放松,難得高興,過來敬酒的多為他的老下屬,知道他什麽話愛聽,周啓秀也不再端着,逐一和他們喝了。大家更來了勁,紛紛坐不住了,車輪戰般團團将周啓秀圍住,一番轟炸下來,任周啓秀早有心理準備,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子歉以前沒見過這種場面,坐在一旁,看着衆人環繞中頻頻舉杯仰飲的周啓秀,想到他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早年裏腸胃落下的毛病,不禁面露擔憂。
老三趁機敲了一下子歉的腦袋,提醒道:“別像木頭疙瘩一樣坐着,怎麽做人兒子的?他喝不了那麽多,你還不去幫幫他?”
老三一直待子歉不薄,子歉知道三叔是好心提醒他抓住一切機會在周啓秀面前表現自己。子歉不想出那份風頭,他擔心的是二叔一時高興,事後身體吃不消。
周啓秀剛喝了一杯,站在他面前的市場部副經理是個三十多歲的女郎,身材高挑豐滿,五官明豔,眼角有了淺淺紋路,卻難掩風韻。她舌綻蓮花,行事也落落大方,巧笑嫣然地哄着周啓秀陪她喝了兩杯。周啓秀對女性向來優待,何況對方又是自己的得力幹将,輕易不願駁了她的面子,可這邊酒剛下肚,第三杯又端到了眼前,理由自是充分得很,除了表達工作上的知遇之恩,又恰到好處地點出了身為女下屬對周啓秀風姿的孺慕之情。周遭的好事者不失時機地起哄,要老板領着這份情,周啓秀笑着搖頭,喝也不是,不喝也難。
這時有一只手從周啓秀身後伸過來替他接了酒杯。
“心意二叔領了,酒我替他喝。”子歉的聲音不大,卻清晰沉着。他不等衆人反應,将那杯酒一飲而盡。在場的人多知道這年輕人是老板的親侄子,也不好說什麽,只得拍手稱贊後生了得。更有女員工打趣了幾句,說什麽周總家的基因太好,自己是公司的萬人迷,兒子、侄兒一個兩個都是生來“屠戮”芳心的。
這事開了先例,後來就好辦了。再有敬酒周啓秀一律淺嘗辄止,對方若執着,自有影子般在他身後的子歉出面替他喝了。衆人見周啓秀看向子歉的眼中頗有欣慰,免不得對子歉更為留心稱贊。無論是恭維還是玩笑,子歉均面色如常,他只管替二叔喝酒,別的都與他無關。
隆兄自娛自樂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湊過去對低頭專心喝湯的周瓒說:“喂,你這個正經兒子怎麽不去替老頭子喝上幾杯,便宜別都讓外人占了!”
周瓒不冷不熱地回道:“我不會喝酒。”
隆兄無奈,“行,算你牛×。不喝就不喝,當老子沒說。”
桌子的另一邊,祁善好奇地看着替阿秀叔叔喝酒的子歉。她沒見過子歉喝酒,起初還怕子歉頂不住,現在見他數杯下肚并無異樣,脊背依舊筆直,連眼神都是清醒的。只有當女性敬酒人嬌笑着開他玩笑時,他面色如常,眼裏卻會有一絲窘意和不耐被祁善捕捉到,脖子後面也有些泛紅。任子歉表現得再老成穩重,實際上也不過是比祁善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人,祁善心想,長得黑也占便宜,否則臉紅被人發現就端不住了。
祁善剛才無聊,偷偷抿了一口自己前面的酒,除了辣沒嘗出別的味道,她真心佩服子歉的好酒量。她不知道的是,子歉在鄉野中長大,鄰村的少數民族村民多善釀酒,各種節日裏無論在老少之間,酒都是絕對的主角。那種自釀的酒清且烈,把人醉倒的方式也是直勾勾的,像春夜溪水邊流淌的山歌,也像滿頭銀飾下少女的眼睛。子歉幼年最好的夥伴家常年擺着幾個大酒缸子,他那時淘氣,常悄悄地喝,悄悄地醉,再悄悄地醒來。這幾杯酒對子歉而言并無太大殺傷力,只是喝得太急,酒勁沖得他皺眉。
趁周啓秀在與人對話,子歉回頭,祁善正好撞上他似在尋找什麽的神情,及時給他遞了張餐紙,順便在他手邊的桌上放了杯茶。子歉擦了擦汗,那杯茶讓他緩了過來。人太多,他沒有對祁善說謝謝,只是朝她笑了,祁善也會心地揚起嘴角。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隆兄又忙着給周瓒上眼藥,“那平胸妞……不是,那小姑娘跟你們什麽關系?你家老頭說她是侄女,你手機裏有她的照片,帶去酒吧的妞又是另一個。她不是和你挺好的嗎?聽說是光屁股一起長大,按說你們是什麽什麽‘青梅竹馬’,可我看她跟那小子關系也不錯,還替她打架出頭。我沒搞懂,你給解釋解釋。”
“我有必要對你解釋?”周瓒不耐地放下勺子,“管那麽多幹嗎?愛誰誰!”
“死要面子活受罪!”隆兄才不吃周瓒那一套,依舊嬉皮笑臉,“別怪哥沒告訴你,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道理在哪都管用。一猶豫,吃屎都搶不到屎尖!”
周瓒把注意力都放在吃上,筷子剛碰到桌上的鵝肝醬蘋果塔,頓時收了手,罵道:“我操,你還敢再惡心點不……你說誰是屎?屎都沒你嘴臭!”
周啓秀那邊消停了一會,老三也出面勸那些來敬酒的人,說讓周啓秀歇一會,吃點東西。周啓秀得以坐下,揉了揉額角,嘆笑道:“不服老不行,喝一點眼都花了。還好有子歉在。”
他轉向子歉,又說:“你趕緊吃點東西。”
“我還好。”子歉說。
老三笑着說:“這孩子就是太實誠了,話也不會多說一句。”
“我知道他是好孩子。”周啓秀說罷,示意服務生給子歉空了的杯子滿上茶,“喝點熱的,待會兒誰來你都不許再喝了。”
“你現在才心疼子歉,還不如小善。人家小善早給子歉倒了杯茶。”
祁善差點沒被噎死,三叔也是個沒正經的,她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善意,從他嘴裏這麽說出來,總覺得哪裏都不對勁。
“小善,你都不給阿秀叔叔倒一杯。”周啓秀喝了不少,依舊白皙俊秀的面孔有一層緋色,也開起了祁善的玩笑。
“二哥你還怕喝不到小善的茶?放心吧,遲早的事。”老三戲谑道。他忽然靈機一動,又嘿嘿地笑出聲來,低聲附在周啓秀耳邊道:“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過去看阿瓒沒這個意思,我心裏還犯嘀咕,強扭的瓜不甜,該不會是王大仙說錯了。現在仔細想想,王大仙只是說小善會嫁進我們周家,做二哥你的兒媳婦。子歉不也姓周,他也是你……難不成……”
“我看你是喝多了!”周啓秀不輕不重地打斷了老三的話。
“這也都不是外人。”老三笑着,也不再多說。
然而他的話早已進了在座所有人的耳朵。祁善有些尴尬地放下筷子,“三叔你瞎說什麽呀!”
“你三叔愛開玩笑,別往心裏去。”周啓秀安撫道。
子歉恍若未聞。隆兄搞不清緣由,聽得稀裏糊塗的,下意識地掃了眼周瓒。
周瓒也沒什麽反應,低頭用筷子撥弄碗裏的幾顆蓮子,不知道想什麽出了神,漸漸地,那筷尖的動作也遲緩了下來。隆兄想問周瓒吃了飯之後去不去找點樂子,無意中發現他握着筷子的手背隐隐有青筋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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