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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辭聽了姜蕙的話,果然等到休沐日,總會與那幾位公子在一起,要麽請來家中喝茶,要麽一起去攀山看景,不過聽說穆戎從不去旁人家做客。
他這等身份,自是如此,尋常不與人親近。
但這樣也夠了。
因胡氏早晚會發覺。
正如她想得,胡氏這時正跟老太太說呢。
“上回來家中做客的公子,有個胡公子,您當是誰?他二伯竟是在京中當侍郎的!那可是三品官,我瞧着這胡公子為人也不錯,便是還沒考上舉人,可在應天書院念書,總是不差。”
老太太有點興趣:“那他是宋州人士?”
“倒不是,他父親在衡陽做知府,他現是住在他三叔家,他三叔在此地經商,開了糧油鋪的,來宋州,還不是為在應天念書?”
這等家世,自是叫人心動,老太太心想,姜瑜生得也不差,有女夫子教導,一言一行堪稱大家閨秀,如今老二又是宋州知府,要促成未必難,可是姜家與金家多年交情,她想來想去,總是難以開口。
畢竟那金佑安也不差,還是個舉人呢!
胡氏看她猶豫,便有些沮喪,回來與張嬷嬷道:“我還是低估兩家情誼了,可情誼能當飯吃?”
張嬷嬷笑道:“太太莫急,老太太只是不好意思開口罷了。”
“如何不急,萬一哪日要定下來,可是委屈我阿瑜了,嫁到這等窮人家,還得我拿錢出來補貼。”她現越來越看不順眼金家。
人就是這麽奇怪,隐忍着或許就勉強湊活了,可一旦挑開,便再難以忍受,也再回不去那個心境。
胡氏就是這般,等到這日金家來做客,金太太當衆誇贊姜瑜,說她秀外慧中,不知誰家有福氣娶到。
胡氏暗地裏冷笑一聲道:“是啊,不是我誇自己女兒,當真是天上有地下無的,要娶我家瑜兒,非得是個好人家,聘禮不能少了二十四擡,家中服侍我女兒的,怎麽也得六人,這樣我才好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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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話說得金太太滿面赤紅。
老太太也驚愕,沒想到胡氏這麽忍不住。
倒是姜蕙笑盈盈看好戲,眼見金太太跟金荷都垂下頭,又不能露出惱恨的樣子,她只覺渾身舒爽。
這樣才對嘛,一早就該撕破臉,看金家如何受得了這羞辱!
果然金太太坐不住,與老太太道:“家中還有事,便先走了,改日再來看您老人家。”
金荷卻不走,擡起頭來時又笑得璀璨:“娘,咱們才來,我還未與瑜姐姐,阿瓊,阿蕙說話呢,一會兒我自個兒回去。”
姜蕙一怔,打量金荷一眼。
遇到這種情況,居然還不知難而退?
金太太準許,先告辭走了。
老太太叫了胡氏單獨說話,姜瑜四個姑娘家便在園子裏走。
姜瑜這樣的年紀,自然聽得懂胡氏的意思,看來她是不願把自己嫁給金佑安,對此她無甚想法,只覺得有些對不住金荷。
姜瑜柔聲說道:“你別怪我娘親,她說話有時太直了。”
金荷笑道:“瑜姐姐說什麽呀,不管如何,我跟瑜姐姐總是好友罷?難道太太說了這幾句,我就不理瑜姐姐不成?咱們還是跟往前一樣。”
看她心中沒有芥蒂,姜瑜很高興:“這就好了!”
二人又如好姐妹一般。
姜蕙看姜瑜這樣單純,嘆了口氣,要是她一門心思讨好某人,結果到頭來白費功夫,心裏不恨才怪呢。
也就姜瑜相信金荷。
不過話說回來,她不曾重生的話,興許也難以識得,人總是要遭遇些經歷,才能變得聰明一些。
胡氏被老太太訓了一通,哭哭啼啼,後來姜濟顯知道,又是說了幾句,胡氏滿腹委屈,她這還不是為女兒好嗎,一個個只知道來指責她。
但總是值得的,金太太自打上回便再沒來過,但凡知道臉面,也必是知道這事兒成不了的。
到得四月中,園子裏海棠花開時,姜濟達偕妻子梁氏,寶兒,姜秀終于來了宋州。
姜蕙高興壞了,一來就撲到梁氏懷裏哭:“總算到了,我可想你們了!怎得這車走那麽慢,你們這麽久才到?”
梁氏輕撫她腦袋,笑道:“宋州離鄠縣本就那麽遠,能如何?快別哭了,還跟小孩子似的。”
寶兒拉着姜蕙的手:“阿姐,阿姐,我也想你,你走了,阿娘給我梳的頭不好看。”
姜蕙噗嗤笑道:“是了,是了,以後還是我天天給你梳。”
這小妹長得粉雕玉琢般,最是漂亮的,将來定是個大美人兒,姜蕙抱起她:“走,寶兒,咱們去看堂姐堂妹去。”
正路上走着,那二人已經迎上來。
姜瑜一見寶兒就搶了抱,點着她鼻子道:“寶兒,你重了呀,馬上我就要抱不動了。”
寶兒笑道:“大堂姐,我可想你了。”
姜瑜越發喜歡她:“我也想寶兒,一會兒帶你去坐秋千?咱們園子裏有一個呢。”
寶兒道好。
姜秀在後頭發脾氣:“你們都沒看到我?”
說起這個姑姑,姜蕙對她一點沒有好感,故而剛才見到她,只奇怪為何她也來了,此時方才敷衍道:“姑姑,你今兒穿得真漂亮。”
姜秀這一身花紅柳綠的,确實打眼,聽到侄女兒稱贊,便笑起來:“那當然,這可是鄠縣最時興的裙衫了。”
姜瑜跟姜瓊互看一眼,都有些瞧不起。
這姑姑死了丈夫,照例說還在守寡呢,居然如此打扮,還很了不得,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姜蕙與姜濟達道:“哥哥跟阿照都在念書呢,怕是要晚上才回。”
“無妨,總是能看到的。”姜濟達側頭看一眼梁氏,見她正與姜瑜說話,便小聲道,“阿蕙,你娘原本還不肯來,我勸了幾日才肯呢,路上也是心思重重,問她也不說。你與你阿娘親,不如哪日問問。”
姜蕙應了聲,心裏卻知道怎麽回事。
因梁氏來歷不明,她恐是想隐在鄠縣,只可惜,被有心人盯着,在哪兒都一樣,還不如在二叔身邊呢,他總是個知府。
一行人去往上房。
府中下人聽說姜家大房來了,少不得相看,見到梁氏都不免驚異。
果然如傳聞所說,她那右半邊臉上有一塊極吓人的疤痕,叫人看一眼就要轉過頭,可見到另外半邊,卻又是極吸引人的。
他們便有些明白為何大房的兩個兒女會如此出色了。
姜濟達見到老爺子,老太太激動的喊了聲阿爹阿娘,其他人也都上去見禮。
老爺子滿臉笑容:“你們總算來了,我這東盼西盼的,差點就叫人去接你們呢!”說罷瞄一眼姜秀,皺眉道,“你這穿的什麽?”
姜秀撇撇嘴兒:“阿爹,我來宋州總不能給你們丢人,得穿好一些罷?”
老爺子頭疼。
老太太忙道:“先快些進屋了,要說什麽,要玩什麽都放一放,趕了這麽多天的路,哪兒能不累呢。”
她吩咐下人領他們先去客房,行李也收拾起來。
“是得歇息會兒,晚上給你們接風。”老爺子看胡氏,“都準備好了罷?”
“好了,爹放心,今兒廚房買了兩只雞,一只鴨,一個豬腿,還有些魚,總是齊全的,還能叫大哥,大嫂餓着了?”胡氏笑。
老爺子滿意的點點頭。
姜濟達與老爺子說良田的事情:“已經尋了可靠的莊頭看着,我以後每隔三個月回去一趟,把賬算算清。”
“這些事以後再說,你娘都說了,趕路這麽多天能不累嗎?快先去休息。”他拍拍大兒子的肩膀。
雖說姜濟達念書不行,可人老實,這田交給他,老爺子還是放心的。
姜濟達應一聲。
晚上姜濟顯,姜辭,姜照回來,正是吃飯的時候,父子兄弟訴完離情,便上桌吃飯。
因是接風,酒是不會少的,姜濟達兄弟兩個也是闊別了兩年再次見面,互相敬酒不停,老爺子看兩個兒子和睦,也高興,多喝了幾杯,至于姜辭姜照兩個小輩,平日裏不可能喝酒,這會兒沾了幾下,便有些吃不消。
到得最後,除了女子,全都醉了。
幾個姑娘家看着他們露出醉态,都抿嘴笑起來,胡氏忙叫那些個下人扶着一個個回屋,一邊笑道:“今兒都盡興了,看把他們高興的。”
老太太道:“一家子難得聚一起,是這樣的,早上記得早些喊他們醒,尤其是濟顯,不能耽誤了衙門事務,煮些醒酒茶給他們喝,。”又叫她們也都盡早睡。
這是難得的一次團聚。
姜蕙這晚上睡得特別香,心想如今都聚在一起,将來也定是和和美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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