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想媳婦兒
莫剛決定再觀察兩天,看看霍嚴東到底着不着急。這時葉大鵬的狗已經被帶到了草地。牛大武還把從大統領府帶出來的枕頭給阿棕聞了聞。阿棕聞到之後,在草地裏開始嗅起來。它這次走得可沒有像那次在虎頭關時一樣大,因為這裏的氣味太複雜了,人也多。
但是它也沒放棄,它一直在聞。讓霍嚴東感覺到有希望的是這小子的大致方向就是順着那揪草的記號,如此看來那記號是梁曉才做的這一點準沒錯。
阿棕在走的時候,霍嚴東把大部分人打發到外面去繼續找有沒有什麽其他線索,如此過了一會兒,阿棕突然開始跑起來,它跑到某一點它之後汪汪叫了兩聲,等霍嚴東過去看就見那上面又有血跡。那血點沒有之前見到的多,但仍是讓霍嚴東心裏再次沉了沉。
葉大鵬看到霍嚴東的面色,心裏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告訴阿棕:“阿棕,再找找,看看還有沒有?”
阿棕便真像聽得懂他話似的,又開始跑了起來。
就這麽一直在草地裏兜兜轉轉,霍嚴東看見了好幾處有血的地方。每個地方的血都不多,但是加一起就十分讓人憂心了。
“他們會不會是出城跑了?”葉大鵬問。
“不會。”霍嚴東說,“我來了之後城裏的守衛全都換了一輪,都是咱們自己人。”這麽做就是為了防止莫剛再回來生事,或者是回來了還沒人發現。他敢肯定這段時間莫剛沒有進城,而且極有可能是有人在幫莫剛,不然他不可能一直沒個蹤跡。
“報大統領!”這時有人來說,“找的幾個鐵臂軍的老人到了。”
葉大鵬着急,回去抱着狗就又跑回來了。劉小六卻是為了找合适的人在營地裏多留了一會兒,所以來得晚了一些。
霍嚴東看到個頗有點熟悉的面孔,叫了聲:“周大林?”
這叫周大林的當時在虎頭軍的時候冒着危險跟霍嚴東說過鐵臂軍裏的實情,沒想到這小子也在回來的人群裏。
周大林比那會兒高了也胖了,結實多了。他說:“大統領,您別看我年紀小,我在鐵臂營裏呆的時間可不算短。您有什麽問題盡管可以問。”
“這盤海城裏有沒有功夫特別好的人?”霍嚴東說,“名聲較響的。”
“近兩年未聽說,以前倒是有,不過那戶人家後來搬走了,據說是去投靠了遠房親戚。”
“那以往錢光祖的人進城裏搶了東西之後你可知都運往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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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城搶東西?”周大林愣了一下,“沒有啊。沒聽說有誰進城搶東西。”
“你小子,說話可不許藏着掖着,我們大統領問話,你老實答,真沒有?”牛大武說。
“真沒有。錢光祖手下那些人平時都圍着他轉,恨不能時時刻刻巴結他,很少離開營地。剩下的人飯都吃不飽,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哪還有力氣來搶東西啊。”
“你确定?”
“确定啊大統領。”周大林看向其他原鐵臂軍的人,“不信您問他們。”
“是的大統領。錢光祖自個兒許是也知道作孽,他不敢讓他手底下的人離開他太遠。”一名看起來年紀比較大的老兵說,“是您讓大夥吃飽飯的,我們可萬萬不會騙您啊大統領。”
讓你們吃飽飯的可不是我。霍嚴東心想。只是這事目前還不太好說,萬一抓了他媳婦兒的不是那莫剛呢?雖然他覺着十有八-九就是這人。
“大統領!這裏有發現!”葉大鵬突然喊道。
葉大鵬跟阿棕一直在找,阿棕又一次停下來的時候,葉大鵬本以為它又發現血跡了,卻沒想到是一些殘留的粉末。他是大夫,對這些藥物的氣味最是敏感不過,他一聞就知道這是一種叫“灰沙”的藥粉。這藥粉一揚,只要聞到一點就會頭暈目眩 ,要好一會兒才能緩過那個勁來。
“可有毒?”霍嚴東問。
“微毒。入眼之後眼睛大約會有陣子不舒服,慢慢也能自行好轉。”葉大鵬說,“估計那些人就是用了這東西才讓梁兄弟着了道。”
“大統領,現在可怎麽辦?”
“周大林,你可知錢光祖在的時候盤海城的城門守衛是誰在負責?”
“這卻是不知了。我們平日裏是不允許離營的,萬一被發現,家裏人可就要跟着遭殃了。”周大林說,“不過城裏的人按說應該知道,畢竟他們經常能見着。”
“小六,你去找三庚,問問他可還記得與他交接的城門守衛長什麽模樣。若記得,叫他找咱們營裏擅丹青的人畫下來。”霍嚴東說,“大武,你帶幾個人再去趟城裏,看看能不能問出些關于那些老城門守衛的事,順便再問問城裏的城民,看他們還記不記得來搶劫的那夥人長什麽模樣。”
“為什麽不去找城守?”就像每個村子都有個村長一樣,城裏也得有城守不是?葉大鵬對此表示疑惑。
“你來得晚,故而不知情。那老城守早被氣死了,錢光祖在的時候就是他們的人在冒充城守。”山高皇帝遠,有些人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如今上頭新安排的城守還未來。”
葉大鵬也算開了眼了。這時劉小六跟牛大武又重新上了馬,跑了一趟。
兩人到的時候,趙三庚正在重新清點人數,帶着記事官做記錄,一個一個的,重新盤查并在每人人名後做上注解。哪年生的,家住哪,家裏有什麽人等等,免得混入了不該來的人。這一天他們都在忙這個事,還發現少了些個人。
“跟以往錢光祖在的時候的人頭作對比這數也對不上。這些畫了圈的都是遇侯爺在的時候解決的,還有些帶走了,那這些呢?可知這缺的都是哪裏的人?”趙三庚問書記官。這書記官叫王響,也算是鐵臂軍的老兵了,今年二十八歲,原來經常在隊伍裏幫着清點人數什麽的,還識些字,所以趙三庚才找了他幫忙。
“這些人,我都沒什麽印象。”王響皺着眉想了片刻說,“按說只要是營裏的人大都會有些印象的。”
“這好幾十號人呢,你确定一個都沒印象?”
“沒有。”王響說。
“三庚,大統領讓我來問問你,可還記得你第一次跟城門守衛做交接時見到的守衛長什麽模樣不。若記得,大統領要你找個擅丹青的人畫個畫像。”劉小六說。
“倒還有些印象。怎?跟鯉魚的事有關?”趙三庚邊在腦子裏想着當日的事情問。
“看樣子是有大關系。”
如果真是莫剛抓了梁曉才,那這事可就是大事。朝廷要犯不歸案自首竟還抓了人,這可是罪加一等。
趙三庚可不管是不是莫剛,他只知道他是霍嚴東最看重的部下之一。他很了解他的上峰,這位跟梁曉才的關系絕對不一般。如今梁曉才突然失蹤,他有預感,便是把整個盤海城翻三翻,他的上峰也是會把這人找出來的。
再不敢耽擱,趙三庚忙找到擅丹青的人畫了畫像。他叫人畫的還不止一個,而是三個。他記得比較清楚的三個人。劉小六拿着這畫像又去找霍嚴東,但馬跑到了先前他離開的地方他才發現他的頭頭已經回城裏去了。
阿棕在草地裏嗅了半天,最終也沒有找到确切的位置來。霍嚴東這才回到城裏。一來他往家裏加派了些人手護衛,二來是想跟着打探一下那些劫匪的情況。
說來也是那些劫匪的兇名揚起來了,初時竟沒有人敢跟他說那些匪徒到底什麽樣。雖然他們心裏也記恨着這些吃搶打劫的人,但他們到底是平頭百姓,哪敢真的惹上這些人。還是趕巧,霍嚴東也問到了那名叫于一刀的屠夫,才多少得到了那麽一些有用的消息。
“那夥人每次來的時間都不同,約摸總能有個七八個人吧。同一批人不總來。這次來一批,下次換一批人,但穿的都是鐵臂軍的盔甲。他們搶米面糧食,搶銀子搶肉搶水果,什麽都搶。哪回他們來時街上的官差就不見了,待他們都走了才一個個出來裝模作樣。”于一刀氣憤地說完又呵呵笑了笑,“不過現在好了,您來了,這頭再沒人來搶過。要不這麽些日子怎麽着不得來個一兩趟?上些天您府上那個小梁兄弟還說只要您在,這以後沒人敢來搶,他說的果真沒錯。”
“你認識小梁?”
“認得啊。他不是住您家嗎?他說他是霍家的,還到處跟我們說您是好人呢。”于一刀說着有點納悶的樣子,“他說的不對嗎?”
“對。他就是霍家的。”霍嚴東說這話的時候心裏泛過一絲甜,甜完又悶悶的疼起來。這小野馬媳婦兒不聲不響地在外頭給他揚善名,他居然都不知道。
他又問了于一刀一些別的問題,像是城門守衛們換班的時候去哪,那些劫匪搶了東西之後又往哪個方向走等等。最後他得出來一個結論,這夥人起碼有四五十之多,并且每次搶完東西都往鐵臂營的營地方向去。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那麽多人相信這夥人就是鐵臂軍的人。
可是從盤海城到鐵臂軍軍營的這段路上一戶人家都沒有,往右是海,往左便是他們搜過的那片草地。再往深處走就是林子,林子後頭便是山。
那麽多的人不入營,總不能是下海去摸魚。
霍嚴東大喊一聲:“傳我命令!全員回營!待老子帶齊人馬,搜山!”
所有人整齊劃一地道:“是!”
那聲極有氣勢,恨不得多半個城的人都聽見了。霍嚴東就這麽帶着人馬出了城。這之後,街道上紛紛議論這是不是山裏有山賊搶了霍大統領的東西了,不然怎麽弄這麽大陣仗呢?
這時卻有個斷了根手指的賣山貨的小販出了城。他拎着筐子越走越快,出了城之後便往鐵臂營方向跑了去。他沒注意到他離開之後,城門拐角處出來兩個人,卻不是揚言要回營的霍嚴東跟牛大武又是誰?
“跟緊他。”霍嚴東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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