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喲,來啦!
梁曉才在心裏盤算好了,四天,最多四天。如果四天之內霍嚴東找不着他,他就自己想辦法出去。這些人一時半會兒雖然不會殺他——要是想殺他也不會費那麽大的勁把他抓來關在這裏,但他也不能任由對方關着自己,更別說這幫混賬玩意兒還不給他飯吃。
地牢裏沒什麽光,此刻外面有一個看守的人,只有那人旁邊點着一盞油燈。梁曉才進來之後就發現這裏是兩班倒的,并且一共就關了他這麽一個人。牢房不大,一共就兩間,他住的這間旁邊還有一間空着。
外面的那名看守正在喝酒,油燈旁邊有一壇子酒,還有一碟花生米。那人倒了一碗之後端着,另一手指着梁曉才,罵罵咧咧地說:“都他娘的是你個狗東西害的!老子以前喝酒哪會有少了肉的時候?現在倒好,來點花生米還不敢多抓。”
梁曉才已經餓了兩天了,以前這花生米他還真不怎麽瞧在眼裏,現在卻還真有點饞了。他靠着木圍欄,散漫地笑了一聲說:“那我勸你多吃點,這花生米也沒幾頓了。”
那人“咣”一聲把碗砸在桌上:“放屁!怎麽就沒幾頓了啊?等你在這裏關幾天的,到時候我們當家的讓你家裏人來拿錢贖你!”
梁曉才“噗”一聲樂了,仿佛在笑守衛傻:“我說這位大兄弟,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們當家的……你是說那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吧?她藏了莫剛,又抓了我,你還真以為他們是要換了錢再帶着你們過好日子呢?莫剛可是朝廷通緝的要犯。你們藏了他在這那可是窩藏罪犯的重罪。我要是你我早逃命去了,還在這等着被人連累?”
守衛可從來沒聽說莫剛在他們寨子裏。他只知道莫剛确實是被通緝當中。外頭有人甚至還說莫剛逃到了他國去。他想着,肯定是這小子要挑撥他們跟當家的的關系,便“哼”一聲:“你少胡扯,莫剛怎麽會到我們的寨子裏?”
梁曉才想了想,有些疑惑:“你不會不知道你們當家的跟莫大統領什麽關系吧?”
守衛皺眉:“什麽關系?”
梁曉才說:“等他們用我換了錢,能把你們整個寨子的人丢下,偷偷私奔的關系。嘿我說你們還真是實在,你們就不想想,是誰給你們當家的透了信去抓我?”
守衛還真不知道這事。只是當家的吩咐了,他就去照辦了。說起來他也是去抓梁曉才的其中一個,他當時還以為抓這小子就是為了單純的換錢呢。可現在想想好像是有哪裏不太對勁。
梁曉才這時說:“你想想,之前你們當家的跟我說話,是不是把你們都支出去了?”
守衛回想了一下,可不是麽。
梁曉才又說:“最近你們當家的吃的東西有沒有比往日多?她有沒有讓你們別随意靠近她的屋子?”
守衛倒是不知道她們當家的有沒有多吃,但她最近确實是不讓人随意靠近她的住處。若說這當家的是尋常人家那種小家碧玉的姑娘也就罷了,可她性子比許多爺們兒都豪爽。
守衛不是很有底氣地說:“你休想挑撥我跟當家的,你說的那都是沒影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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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曉才說:“那你要這麽想我就不多說了。我只看在你看守我兩天的份上勸你一句,最好早點給自己留點退路。另外你若是想通了,想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也勸你暗中小心着些查。大聲說出去你可就看不着你真正想看的了。”
守衛這次沒再接話。
梁曉才說:“我說這位大哥,我好歹說這麽多了,你是不是得給我碗水喝?你們當家的說關着我又沒說要弄死我,弄死我可換不着錢。”
守衛的确接了命令,不許給飯,但可以給水。于是聞言倒也沒想太久,給梁曉才拿了碗水喝。他把水放在門口,人沒有進來。梁曉才也沒想殺他,因為這人身上沒鑰匙,便只是把水喝了。這時就聽守衛問:“你剛剛說的可都是真的?”
梁曉才說:“我說是真的你也未必信。是不是真的,自己去用眼睛看看不就知道了?”
守衛心事重重地走了。他坐回椅子上,仍舊一口酒,幾粒花生米。花生米本就鋪了薄薄一層,也沒多少粒,他很快吃完了,倒是酒還剩下一些。可他也沒再喝,只是看了眼梁曉才,然後便出去。沒多久,另一個人進來守着。那人不說話,默默地把剩下的酒喝了個幹淨。
梁曉才也沒在這人身上看到鑰匙,便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這時霍嚴東跟牛大武已經跟着那個斷了一指的人來到了山腳下。這山叫紮北山,是福華國東北一帶地形最複雜的大山之一。霍嚴東跟牛大武跟了有一個多時辰,這才看到那人居然進了一處山洞。這山洞洞口不算小,在一個非常隐蔽的地方。洞外不但有着盤根錯節的藤蔓擋着,而且還是在一塊大石頭之後。若不是熟悉這裏的人,很難注意到這個入口。
霍嚴東告訴牛大武:“去營裏帶一個隊的人過來。我先進去探一探。在我發出信號之前讓大夥別動。”
牛大武說:“您自己去太危險了!”
霍嚴東轉頭:“兩個人都去才危險。快去!”
牛大武想,他也不是這個意思啊!不過他不敢再反駁了,連忙往來路跑了回去。像他們常年在外打仗的人都有些記路的本事,再加上他們來的路上做了記號,所以不用擔心找不回來。
霍嚴東靠在洞口聽了聽裏頭的動靜,沒聽到任何響聲,這便悄然走了進去。他沒想到這洞居然是通的,走了大約不到一刻鐘就能出去,外面仿佛是另一個天地!
出了洞口是一道窄得一次僅能橫着過兩人的峽谷。兩面都是岩石,霍嚴東放輕聲往前走,不一會兒聽到人聲,輕手輕腳地撐着兩邊的石臂上蹿了數米。那兩人徑直走着,眼看都要到他□□底下也毫無所覺。
霍嚴東屏息等了會兒,就聽到兩人說:“你說大當家的抓的那個人真能換來錢嗎?我怎麽覺着沒那麽容易呢?”
另一個人說:“但願能換來吧,要不這肉都吃不上,嘴裏都要淡出個鳥來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剛才九指頭怎麽急成那個熊樣?”
被問的一臉壞笑說:“誰知道?火燒了□□似的。”
霍嚴東一聽,當即落地,趁其中一人聞聲轉過來問“是誰?”的時候,一拳打在那人的臉上。那人當場被打暈,另一個吓一跳,要喊人,霍嚴東瞬間掐住那人的脖子給按在了石壁上。
能出來當土匪的都不會是什麽軟柿子,可霍嚴東手下的亡魂可能比這些土匪見過的柿子還多。他的目光淬了血似的,狠狠盯着對面的人:“被你們抓來的人關在什麽地方?”
那人想叫叫不出聲,兩手拼命掰霍嚴東的手,卻就是半點掰不松動。他眼看就要憋得翻白眼了,霍嚴東才稍稍松開一些。
那人如獲大赦,拼命地呼吸兩下,剛要喊,霍嚴東又給掐住了。那人吓得趕緊擠出三個字:“地、地牢……”
霍嚴東問:“怎麽走?”
那人哆哆嗦嗦指向峽谷更深處:“柴、柴垛下。”
啪!
霍嚴東一掌擊暈對方,繼續向裏走去。
他本以為路上應該還有其他哨兵,沒想到接下來的路上一直很安靜。他走了大約能有四五十米,越往裏越開闊起來。這裏有數套大大小小的宅子,隐約還能看到幾只雞。這時前方隐約傳來人聲,其中還夾雜着女人的命令。
“快!去幾個人巡邏。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回來跟我上報!”
“是!”
“可是大當家的,咱們本來就沒多少吃的了,這會兒是不是最好先去找點吃的。不然萬一被堵着出不去那不是要大夥活活餓死在這麽?”
“少他娘的廢話!”于淑枝說,“去把地牢裏關着那個給我帶出來!”
霍嚴東正琢磨柴垛指的是什麽樣的柴垛呢,他一氣兒看着好幾個柴垛,就聽女人這麽說。于是他也不着急出去了,就藏在其中一宅子後頭聽着這些人說話。
這些人應該是接到那個斷指人的消息,以為他要帶着鐵臂軍來攻山。他們一個個的抄家夥,穿盔甲(顯然是裝鐵臂軍的時候用的),看樣子是要大幹一架。
這時有人把梁曉才帶出來了。梁曉才猛一被帶到強光下一時還不太适應,便擡臂擋着臉。他的衣服被抽得沒個樣,傷口露出來,有些結了痂,有些還在流血呢。那是剛被帶出來的時候扯開的傷,他擡手的時候又被扯到了,不由的“嘶”一聲。
霍嚴東倒是沒聽清這聲音,但是他卻看見了梁曉才皺眉的動作。他的心狠狠被揪緊。平時他罵一句都舍不得,這些人居然把他的人打成了這般模樣!
梁曉才微眯着眼說:“怎麽?這個時候把我帶出來,莫不是被發現了?”
于淑枝冷哼:“你最好祈禱沒有。不然我就把你的皮一層一層剝下來!”她說着用力去抓住梁曉才的傷口,陰毒地笑說:“我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來人!把他給我吊起來!”
周圍幾個喊了聲“是”!結果他們的手剛碰到梁曉才,周圍便突然響起“啪”的一聲,一陣鞭響之後他們被齊齊掀翻在地!
霍嚴東陰沉地看着那些人:“我看誰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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