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齊修澤不明白姜秋為什麽會笑，不過看他笑得這麽高興，他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彎起。

姜秋那爽朗的笑容，就像是點亮黑夜的一盞燈，照得他整顆心都亮了起來。

“其實皮皮現在已經不流行了，電視上的轉播越來越少，紀念品也很難找，而且從彩虹皮推出到現在也過去好幾年了。”齊修澤說。

他這是在強調這只彩虹皮來得有多不容易，趁機彰顯自己的能力，以表示他要不是為了姜秋，根本不會花這麽多的心思。

到底還是年輕，沒有成年後的齊修澤那麽能忍。

要不是這個時候兩人的身高就有了明顯的差距，姜秋還真想摸摸他的腦袋：“嗯，你真厲害，什麽事情都難不住你。”

齊修澤的笑容又深了一分，注視着姜秋的目光裏閃動着小小的喜悅。

姜秋直到醒來的時候還抱着被子偷偷笑了一會兒，實在是沒想到小時候的齊修澤會這麽可愛，他還是第一次做夢時不願意清醒過來的，就想再逗小齊多說兩句。

可惜，這個夢境不是姜秋自己能控制的。他在夢到跟齊修澤坐上公交車後，意識就開始變得模糊，然後眼睛一閉一睜，又回到了熟悉的卧室。

接下來的幾天，姜秋都再沒做過夢了。

不過這次的夢卻讓姜秋注意到了一些事，醒來以後他馬上調查了下，果不其然發現林言的高中也是市一中！這就難怪他能畫出那條小路了，因為這也是林言放學時的必經之路。

說起來，姜大哥和原著也都提到過，齊修澤和林言從小到大上學都在一個學校的。

在不知內情前，姜秋也跟其他人一樣，以為齊修澤是為了林言才一次次選擇跟他相同的學校。

可在小學那次，齊修澤親口對姜秋說，他會在那所學校，完全是沖着姜秋來的，早在林言下定決心之前，他就已經填好了報名表。估計初中和高中也是如此。

所以不是齊修澤在追着林言跑，而是在追着‘姜秋’跑，反而林言才是緊追着齊修澤腳步的那個人？

這因果順序一調換，齊修澤炮灰攻的人設頓時就立不住了。

失憶之後的林言還能憑空畫出以前經常走過的一條路，是不是也表示他的記憶要蘇醒了？

“啊？”林言一臉茫然地說，“我對那條路其實沒什麽印象啊，就是突然想畫出來而已。”

姜秋再三向他确定，最後只能認為這是他的身體記憶作祟，大腦中的記憶想要找回來恐怕還需要點時間。

“你……不喜歡那幅畫嗎？”林言忐忑地看着他，目光看向二樓，視線落在廁所門口的那幅畫上，有點難過。

“沒有沒有，我挺喜歡的。”姜秋趕緊否認，又想了個不會讓林言傷心的理由，“……但是齊先生好像也挺喜歡你的畫，所以他就挂在了我們倆都能看見的地方。”

“這樣啊。”林言立馬就露出了笑容，看得出來是真的高興，“那太好了，以後我再多畫幾張！”

看着眼前的傻白甜臉上洋溢着的笑容，姜秋倒是希望他能一直不恢複記憶，永遠保持這個純粹的狀态。

随後他又善意地勸道：“以後你畫得多了不用都送給我們，可以讓齊修澤給你辦個畫展，你畫得這麽好，肯定不愁買家，到時候你就能自力更生了。”

“自力更生？”林言似乎對這個字眼感到十分新奇，而且相當的憧憬，“我可以靠畫畫養活自己嗎？”

“我相信你可以。”姜秋對他笑了下，失憶前的林言也是做原畫設計的，雖然繪畫的方式和要求不太一樣，但畫畫還真是林言的強項。

林言雖然失去了對過往熟人的記憶，可生活常識和基本人生道理還是很明白的，他雖然經常兩耳不聞窗外事地宅在家裏畫畫，但不代表失憶後的他只想當個米蟲。

姜秋自己就是個不喜歡吃軟飯的人，所以覺得這只失憶的林言挺對他的胃口，照顧他就像是照顧弟弟一樣，為此還經常引起齊先生的不快。

所以當吳秘書親自開車把姜秋和林言送到健身房時，齊修澤還不放心，打電話叮囑姜秋：“你鍛煉自己的，別為了林言耽誤自己的進度，把他丢給專業教練就行了。”

“嗯，我知道的，而且我也不是教練，讓他跟着我瞎練說不定還會受傷。”姜秋的話在很大程度上安撫了齊修澤的情緒，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低沉而愉悅的笑聲。

“你跟我練，我保證你不會受傷。”齊修澤的尾音都有點微微上揚。

姜秋沉默了一會兒，他總覺得對方又在開車，但他還是沒有證據。

齊修澤一本正經地在語言上調戲完，最後對他說：“晚上我來接你。”

姜秋說了聲好，兩人就挂斷了電話。只是電話斷了之後，姜秋看着手機屏幕，才驚訝地發現滿滿一頁的通話記錄上，竟然全都是齊修澤的名字！

原主的手機裏也存了不少號碼，只是很少有人會聯系他，而這段時間姜秋也加了不少人的電話，有阿姨、孫醫生、吳秘書……可是跟這些人的電話記錄很快就被齊修澤給刷了下去。

姜秋搖頭失笑道：“說出去別人恐怕還以為我們是熱戀期的情侶……”

吳秘書給兩人開的健身卡是高級vip卡，不但可以上所有的健身課程，還能讓私人教練單獨教學。

姜秋和林言的身體素質都太差了，健身房的健康顧問認為目前他們最需要的是先攢下-體力和耐力，之後再去上課和找私教會比較合适。

于是兩人開始在跑步機上揮灑自己的汗水。

不過兩個人都很菜，跑了不到半小時，就氣喘籲籲地從跑步機上下來，扶着跑步機直喘氣，臉上汗流不止。

林言的情況比姜秋還糟糕，他嘴唇都有些發白，眼神飄忽，有種“我是誰，我在哪”的茫然感。

姜秋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在這裏等着，我去買水。”

林言虛弱地點點頭，乖巧地看他離開。

姜秋跑到自動販賣機前，那手機刷了兩瓶礦泉水，自己擰開一瓶灌了幾口，從喉嚨直入胸口的涼意讓他舒服地長籲一口氣。

一滴水珠從他的嘴角滑落，沿着線條優美的下巴滑下脖頸，最後沒入白色的純棉T恤中。

這畫面讓站在他跟前的人怔愣了許久，然後那人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姜秋：“你是……姜秋？”

姜秋眉頭微皺，蓋上瓶蓋，打量了對方一眼。

面前的男人身高大概一米八，比姜秋高一點點，但是矮了齊修澤一截。

他的身材倒是挺壯實的，穿着健身教練的衣服，本該寬大的上衣被他的胸肌撐得滿滿的，倒顯得挺緊繃。不過有的基佬就喜歡這種身材的男人，充滿了力量感。

只不過，姜秋不喜歡這樣的身材，也不喜歡那人看着自己的眼神。

他不說話，對方卻好像沒看出姜秋的反感，還往前走了幾步，靠近他，用熟稔的語氣說：“你忘了嗎，我是陳揚啊，初中的時候我們還是一個班的呢！你真的變了挺多的，我剛才差點認不出你來了……”

“抱歉，我不太記得了。”姜秋往邊上站了站，跟他拉開距離，又禮貌地對他點點頭，指指前方，“還有朋友在那邊等我，不好意思，先走了。”

陳揚想從後面伸手拉他，可姜秋就像是腦後長了眼睛似的，再次往旁邊一讓，錯開了對方的手：“等一下！姜秋，過幾天就是班上的同學聚會，這幾年我們一直聯系不上你，這次你可不能再錯過了。不如我們先加個微信，回頭我把同學會的信息發給你！”

“不需要了，謝謝。”姜秋回頭又對他客氣了一句，然後快步走向還站在跑步機旁的林言。

林言還在呼哧呼哧地喘氣，看見姜秋就像見了救星似的，趕緊接過他手中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

他還沒跟姜秋說聲謝，就聽見對方說：“等下我們去踩自行車，目标是踩完四十分鐘。”

林言張大嘴巴：“……啊？”

還沒休息夠，就又被安排上了，林言覺得前途一片黑暗，很想哭。

但他又不想看見姜秋失望的表情，只好咬牙跟上。

姜秋會選擇自行車也是有原因的，自行車是整整齊齊好幾排放在練習室內，選擇這項運動的人不少，也有一些私教在這裏教學，姜秋和林言在這裏待着，比在外面跑步機要安全些，至少陳揚看這裏人多，就不會輕易過來跟他們套近乎。

初中同學？一個班的？如果這些同學真想聯系原主，只要花點心思早就能聯系到了，用不着等到現在才來個“偶遇”。

姜秋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估計陳揚在他這裏吃了個癟後就不會再來騷擾。而這天鍛煉結束，他也确實沒再來找過姜秋，只是遠遠地看着他。

林言最後是恍恍惚惚上了齊修澤的車的，一坐上車就倒在車後座上打起了呼嚕。

“今天累着了嗎？”齊修澤低聲輕笑，目光柔和地看向姜秋。

“是林言累着了，我還撐得住。”姜秋嘴硬道。

“哦……”齊修澤嘴角勾的弧度更深，“那剛才下樓的時候，是誰緊緊抓着我的胳膊不放的？”

“那不一樣，剛才樓梯上有一灘水。”姜秋就是不承認自己腿軟了，“而且樓梯的設計也有點不合理，臺階太高了。”

齊修澤連眉眼都彎了彎：“嗯。”

“……”姜秋覺得，此刻齊修澤眼中的笑意看起來總有些戲谑的意味。

和小齊相比，老齊的腹黑程度更上一層樓，都不是一個重量級的選手。

齊修澤正想再調侃兩句，就見姜秋手機震動，劃開屏幕時，姜秋眉頭微皺，臉上輕松的表情被淡淡的嫌惡所代替。

他的眉心也跟着擰了一下，輕聲問姜秋：“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齊：難道我們不是在熱戀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