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節

會經常用得上的。”

龍景約有十秒鐘的沉默,而後當胸踹了段山柔一腳:“你他媽的——”

好在這一腳本身發軟,段山柔稍微向後一仰,坐在浴缸旁邊,捏住了龍景的腳腕:“不要踢,小心。”

龍景的臉在霧氣中,暈出兩團顯而易見的紅色。他聽見段山柔在一片霧氣中咕咕哝哝地:“會有的。”

龍景的腳踝被他把握住,只能用手激起水來:“閉嘴!”

段山柔不閉,并溫柔地許願:“我想要很多個,”他看見龍景的表情扭曲起來,又急忙改口:“一個,一個也可以。”

龍景氣得去捏段山柔的臉:“段山柔,你放什麽狗屁?”

好在段山柔身為α,這時候還是能制住一個已經外強中幹,在浴缸中張牙舞爪的龍景。

段山柔在龍景語無倫次的謾罵中将他擦得幹幹淨淨,耐心地聽着龍景将最後一句罵完了。

段山柔既不生氣,亦不反駁,只捧着龍景的臉,仿佛愈看愈喜歡,又親了一下。

龍景的膝蓋一顫,坐了回去。

罵不出來了。

十二 襯衫

龍景這個人,某些層面講,其實非常難對付。

他與段山柔就讀的大學不同,有些奇聞轶事,也就沒有和段山柔講。

譬如大學時期,曾有龍景的追求者曠日持久地給他贈送花朵,最終在花中附上紙條:請聯系我。末尾附上電話。

這種溫和傳統的追求方式,得到了龍景的禮貌回複:你好,別煩我。

消息在校園中的不胫而走,使龍景的追求者們意見兩極分化:一是覺得此人自視甚高,不追也罷;但有更多的其二,是覺得這Ω有點意思。

長相俊朗,身材健美,後頸沒有标記。唯一的缺陷,就是脾氣太差。

但匪夷所思的是,據傳這人的發情氣味,與他的脾氣相反,竟然他媽的是走純情路線,茉莉。

越難征服的高峰,越是有人要去征。

因此龍景在大學就讀期間,曾創造性地将一名強硬派的α追求者打進醫務室。雖然龍景也并不好受,眼角破皮,烏青的半圈,頭上縫了兩三針,挂了彩。縱使如此,這位α竟然也沒有将龍景逼迫發情,一絲氣味都沒有聞到。究竟是不是茉莉,仍舊是個謎。

這件事在校內引起一些風波。

從前和他關系不對付的方小亭,這時候是他的同學,又同為Ω,不由得就有了一些交流。

他去校醫院看望龍景,聊沒幾句,按捺不住,問他:“小柔知道嗎?”

龍景靠在病床上閉目養神。

方小亭耐住性子:“我問你,你們兩個究竟有沒有——你是跟他玩玩嗎?”

龍景鼻子一哼,他翻出床邊的雜志,愛搭不理:“關你屁事。”

方小亭恨不得當場上去讓龍景二次受創。他故作鎮定:“龍景,我告訴你。喜歡你的人既然這麽多,你沒必要吊着一個段山柔不放,沒什麽意思。”

龍景在看那本雜志。

襯衫廣告,嫩粉色的立領。他想象起來,這種顏色,他穿着不行,得段山柔那種白裏白淨的穿,一笑起來羞羞答答的,才好看。他想到段山柔笑,自己也想笑,笑一半擡起頭,看着面色氣得發紅的方小亭,良久作出回應:“啊?”

方小亭将龍景的雜志抽出來,打在他的腿上:“我要你不要吊着段山柔,臭不要臉!”方小亭以情敵的方式思考,得出的結論使龍景不明所以。

“他媽的……被打的是我,”龍景将雜志搶過來,繼續觀察那件立領襯衫:“還是我的錯?”

方小亭深吸一氣:“你不讓他标記,是不是?”

龍景的雜志一僵。

方小亭看他的反應,知道自己說中了:“憑我對小柔的了解,都到這種時候,只會是你不讓他标記罷了。”

龍景的眉毛皺起來,越皺越深。他不回答,将雜志翻動起來,半晌,才終于看着方小亭的眼睛:“你怎麽還記着段山柔?”

牛頭不對馬嘴。

方小亭險些跟他扭打起來。他向門外走,邊走邊罵:“沒心沒肺,你以為都是你!?”

龍景看着方小亭摔上的門,沒有回嘴,沉默。

方小亭其實一句話也沒說中。

一直不标記龍景的,是段山柔。

他從來沒有展露出急不可耐,想要标記龍景的意圖。

雖然初夜以後,做過很多次。每一次段山柔似乎都保持着清醒。他清醒地做完,清醒地給龍景洗澡,清醒地抱着龍景睡覺。

龍景想起他在大學後新學到一個詞,叫炮友。他聽到很多故事,什麽一炮鐘情,什麽浪費感情。

龍景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床單上畫出一個單調的橫線。

銅版紙雜志上的粉紅襯衫,顏色似乎過于亮眼,龍景看久了,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工具人方小亭(

十三 獨白

方小亭的話很奏效。龍景看着手機屏,終于有了一些微妙的情感。這種情感令他體會到了一些負面的情緒:譬如失落,譬如失望。

他好像不再是那個能靠鬥毆了解一切的龍景,因為他的拳頭沒有辦法擊中心事。

他也會說心事這個詞了,要是讓他的父母知道,必定大為驚嘆。

他不擅長應付這種心事,這令他處于被動:由別人來掌管自己的情緒。

他的思維好像僵硬而直接,什麽柔腸百轉,什麽觸動情絲,跟他關系不大。

他一字一字地打出來:“星期天,我有事情要當面跟你說。”

段山柔在約定的咖啡廳等着。

看見龍景時,他立刻起身,要伸手去摸龍景的腦袋:“龍景,你怎麽……你怎麽又跟人打架啦?”

龍景不言不語,脖子一矮,躲開了。他坐到段山柔的對面,放了一個小禮品袋,裝着嫩粉色的襯衫。

段山柔的手握了個空。他敏感,他知道有些什麽不尋常。

他坐回椅子上,臉上不自然地、困惑地微笑:“是和誰打的?哪個α嗎?什麽時候?為什麽不告訴我?”

龍景的脖子略微地揚起來,是他慣常的姿态。他不看段山柔:“α,逼我發情,我揍了他一頓。”他的下巴朝禮品袋微微地一點:“給你的。”

段山柔的背繃緊了。

他的嘴角勉強地擡起來:“是什麽呀?”他拎起這個袋子:“神神秘秘的……”

龍景擡手摸自己的脖子,半晌想出一個形容:“分手禮物。”

段山柔幾乎立即陷入了沉默。他沉默得太久,以至于龍景再開口時,忽然察覺周圍的空氣有些發熱。

不對。

不是周遭發熱,是他自己在發熱。

這很不正常。他沒有在發情,別的α就算逼迫他,促使他發情,憑他的身體素質,不至于這麽快就有反應。

“空調壞了?”龍景不安,他四處察看,随後望過去,望向段山柔。

段山柔沒有任何表情。

“我認識他嗎?”段山柔沒有回答龍景。他好像要長談,他很有耐心,他直直地看向龍景。

“你在他面前發情了,是嗎?”

越來越熱。龍景聽見四周開始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咖啡店中,有其他的Ω也發覺了。

“做了嗎?”段山柔稍稍地挺起腰,靠向龍景。與其親和的動作相反,他面無血色。

龍景的手扶在玻璃茶幾上,連搖頭的力氣也欠奉。

段山柔伸手将禮品袋打開:“他讓你來這麽跟我說嗎?”

“禮物呢?你和他一起買的嗎?”

段山柔将襯衫小心地拿出來,輕輕地嗅:“可是沒有他的味道。”

段山柔的臉覆進去,小聲地:“是龍景的茉莉。”

龍景的手臂開始顫抖。

他的腰發軟,雖然并不是他的本意。茉莉的氣味與咖啡纏繞着,沉默地蔓延開來,擦過段山柔的鼻翼,像在示好。

威壓的原始作用,是争奪配偶。

段山柔幾乎對自己目前的威壓強度毫無意識。他僅僅依靠本能。

嫉妒的本能。

龍景不因自己而發情,從他懷疑這件事開始,他的威壓就邁向了失控。

咖啡店的幾名β店員匆匆地趕來制止他了。

段山柔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打斷,稍微地有些回神,他茫然地擡起眼睛,看向店員:“啊、不是……”

龍景的兩手撐住桌子,終于能夠擡起臉,看向段山柔。他側向店員,聲音略有些嘶啞:“不會了,”他回過臉,仿佛若有所指:“他不會發情的。”

段山柔的手抓着襯衫,嫩粉色映在他的臉側。他仿佛明白了什麽。

“龍景,什麽意思?”

龍景的生理反應,随着段山柔威壓的退去而減弱了。

然而這次事故,反而是在給龍景的情緒火上澆油。

“說的就是你,”龍景臉上的紅色沒有消退,反而愈漲愈深:“随你的便吧。”

段山柔捏着襯衫,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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