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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墨市大雨傾盆,雷電交加。
一道刺眼的白光從天而降,掠過別墅,照亮了不遠處屹立着的山峰。
盛安允站在偌大的玻璃窗前,休閑的居家服,襯托出颀長的身材,一雙深邃地眼睛凝視着窗外漸大的雨勢,密集的雨點噼裏啪啦地拍打在玻璃窗上,雖然隔着玻璃,水汽還是蔓延了過來,彌漫了整個房間。
“汪汪,嗚哇”睡在沙發上的狗不知道何時醒了,發出了奇怪的叫聲,在這靜谧的空間尤為刺耳。
這是一只阿拉斯加犬,不像極地那種純種犬類,它沒有結實有力的胸肌,褐色的眼睛緊緊盯着他的主人,因為剛睡醒,看着有點懵懵的,傻傻的。
男人皺了皺較好的眉眼,轉身走過去,骨節分明的手溫柔地撫摸着它的腦袋,“今天不出去了,雨很大”雖然是簡短的一句話,可每一個音節都溫柔地要滴出水來。
像是聽懂了他的話,那只狗又繼續趴在了沙發上,半眯着眼睛。
盛安允将目光從沙發上移回來,邁着修長的步子去了浴室。
不遠處的山脈在大雨的洗禮下更加險峻,突如其來的電光劈在了山脈上,有什麽隐藏的東西被大雨沖刷了出來……
他站在昏黃的浴室裏,看着又一道亮光閃過,好像比剛才的還要強烈一些,緊接着就是一聲震耳的霹靂,在山的那邊爆裂開來。
許久之後,浴室的門被拉開,盛安允從裏面走了出來,浴巾松松垮垮地圍在腰腹上,露出性感的腹肌,棱角分明的輪廓周圍還萦繞着絲絲熱氣,那雙眸子依舊深邃,看着卻又更加盛氣逼人。
他伸手擦着頭發上還在滴落的水珠,窗外的雨只下了一會兒就停了,8月的雨來得快,去的也快。
那只黑白阿拉斯加從沙發上跳下來蹭着他的腿,眼神裏滿是哀求。
盛安允拍了拍狗子的頭,動作溫柔,“那出去一會兒”,聲音有些低啞,卻帶着說不出的魅惑。
別墅區的路燈忽明忽閃,因為周圍住的人少,亮着燈光的人家稀稀疏疏的,他牽着狗子下樓,雷雨剛過,白天那令人窒息的熱氣也不複存在,反而帶着絲絲涼意。
“汪汪,汪”
狗子好像很歡樂的樣子,一路上都搖着尾巴,盛安允把套着的鏈子給它解下來,好讓它能夠更自由一些。
沒了束縛,那只狗更加歡脫了,一會兒就找不見了狗影。
盛安允,盛世集團的總裁,雖然是以總裁的名義,但真正的盛世不過是他爸媽那一代打下來的,他其實就是個窮逼的富二代。
作為盛氏公司的總裁,他的日子卻過得渾渾噩噩的,不能說沉迷玩樂,心思卻也不在工作上面,一直是得過且過,無所謂的狀态,高興了去公司待幾天,不高興了就一直在別墅裏待着。
雖然是公司的總裁,不過他是真的沒有錢,他繼承來的只有他父親的公司和一棟別墅,資金都用在公司的周轉上,每個月就靠着他那總經理發給他的工資生活,有的時候不去上班還要按照正常員工考勤扣掉一些,這總裁當的有些悲催,不是沒有權,只不過懶得管。
他現在住的別墅靠近山區,是早前父母遺留下來的財産,因為在這裏住習慣了,即便離工作的地方很遠,他也還是會回來這邊休息。
穿過一條破舊的窄小隧道就是通往市區的寬敞大路,那也是他下班必經的地方。
隧道很窄,恰巧能容納一輛吉普車的空。
盛安允沒有進隧道,因為沒有燈,裏面漆黑無比,他每天都會帶着狗子散步到這裏,然後再原路返回。
他站在隧道口,喚了一聲“狗兒子”等着狗子自己出來,卻聽到狗子“汪”了一聲,那聲音不同于任何時候它的叫聲,他知道出事了。
盛安允拿出手機,借着手電筒的光向着隧道裏面走去。
“發生什麽事了”
随後耳邊便傳來窸窸窣窣地聲音,狗子因為聽到他的聲音已經跑了過來,蹭着他的褲腿。
他一手舉着手機,另一只手摸了摸狗頭,準備往回走。
“大兄弟,快來救救我”
盛安允迅速反應過來,有人在求救,可他不想管。
狗子扯着他的褲腳往聲源處帶,手機的光微弱,只能照亮近的地方,聲音好似有些遠。
他拿起手機往聲源處走了走,手機照着,随後就看到不遠處,兩個男人依偎在一起,雖說不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但在這幽黑的隧道,兩個男人做着茍且之事卻也傷風敗俗。
盛安允“哼”了一聲,即便只是短短的一個音節,卻冷得讓人發顫。
盛安允不屑,轉身要走,可沒走兩步,卻又聽到身後傳來的求救聲,“大兄弟,快救我啊,我不認識這個人,是他趴過來的,快吓死我了,我的媽呀”
他問:“那要幫你報警?”
“可不可以先幫我将他從我身上推開,太緊了,力氣好大,我弄不動他”
他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也不習慣與人觸碰,但狗子從來才開始就一直啃咬着他的衣服把他往黑暗處拉,像是懇求着要他幫忙。
盛安允無奈,走過去從那個叫着救命的男人懷裏将那人拉起來,恍惚間,察覺到不太熟悉的重量壓在了自己身上,這才發現,那個人一個踉跄卻又從男人懷裏撲倒在了自己懷裏。
盛安允繃緊了身子,背有些僵硬地直挺着,他伸手抓住懷裏人的手臂,想将他從自己身上扯下來,伸手觸及的瞬間一陣涼意透過肌膚傳遞過來。
“兄弟,你是好人,感激不盡,就此告辭”剛剛還在求救的那個人,丢下一句話一溜煙跑沒影了。
盛安允仔細打量着埋在他頸間的人,手機屏幕的光很暗,并不能讓他看清楚,霎時,胃裏一陣翻湧,仿佛下一秒就要當場吐了,他不受控制的幹嘔了幾聲,眼前這人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盛安允看到搭在身上的手特別白,明晃晃的像是白玉,那人整張臉埋着,看不清是什麽樣子,只露出了線條柔和的下巴和一截脖子,也是白的晃眼,幹幹淨淨。
“喂”盛安允喊他。
趴在身上的人沒有動靜,稍緩了一會兒,他看到那人動了,鼻翼微張,在他頸間輕嗅着,感覺到他的呼吸全都噴灑了過來,癢癢的。
然而下一秒,胃部翻湧的他沒吐,趴着的人倒是在他身上嘔了個幹淨,并且還都恰巧不巧的吐在了他的後背上。
盛安允嫌惡地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沐浴液的香氣混雜着酸澀的氣味,他擡手掩住口鼻,那感覺真的不太好,自己脖子上傳來微弱氣息,一把将人推開,直直地往後退了幾步,他快要讨厭死身上這個味道了,很不得立馬回家沖個澡。
良久之後倒地那個人仍舊沒有動靜,盛安允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心裏松了一口氣,還活着。
他站起身,嘴裏嘟囔了一句,“艹,碰瓷的”
……
背着人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多,背部黏黏的,全身都是那股難聞的味道。
指紋鎖的好處就是方便快捷,門一打開,他就迫不及待的将人往地上一扔,轉而去了浴室,在裏面吐了個痛快。
不多時,盛安允裹着浴巾從浴室裏走出來,手裏拿着一個精致的小瓶子,置物架上久置不用的那瓶蜜桃味的香水,終于在今天找到了它的用處,他對着那人周圍噴了個遍,直到那酸澀的氣味被蜜桃香氣掩蓋,皺着的眉頭才緩和了不少。
“噓”他吹了聲口哨,那只狗搖着尾巴跑了過來。
“去,把他衣服叼過來”
他嫌棄地帶上塑膠手套,拽着狗子撕扯過來的幾片破布,将人拖進了客房的浴室。
除掉他身上那破敗不堪的衣物布料好像要比給狗子洗澡困難的多,那人是昏迷了,從一開始折騰他就沒有醒過。
盛安允雖然不喜歡男人,但是因為他的地位,舔着臉上來獻殷勤的不在少數,不論男女。
可他也不是對所有人感興趣,也可能是厭煩了那些阿谀奉承,所以一年365天,他有260多天是在別墅與狗子一起過的,他的好友嘲笑他可能不是人類,前世大概是一條狗,所以才喜歡跟同類一起。
盛安允上下打量着他,這個人看着雖然白皙,卻是那種不太健康的白,身材也纖瘦的厲害,像是那種營養不良的人常有的狀态,他只看了一眼,便嫌惡地轉過頭來,動作迅速的将人沖洗了個幹淨。
狗子一看也訓練有素,聽見他喊的時候立馬叼來浴巾給他,接過浴巾将人包裹起來,抱去了床上。
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他終于能聞到一絲不同的味道,身上的那些酸氣早已沖洗幹淨,鼻尖萦繞着好似什麽花的香味,夾雜着點蜜桃香水殘餘的味道。
直到将人放在柔軟的大床上,那人依舊沒有醒,卧室的光足夠明亮,讓他可以看清這個人的面容。
剛洗過澡的頭發還滴着水珠,露出了他之前遮蓋住的臉龐,眉毛修長,像是精心修剪過的,就是不知道這眉毛下有着怎樣一雙眼睛,鼻梁直挺顯得端正秀氣,弧度優美飽滿的嘴唇,顏色卻略顯蒼白。
最令人驚訝地是他那一身白皙無瑕疵的肌膚,好似連毛孔也看不見。按理來說一個男人長的這麽白一般都會顯的女氣,在他身上卻完全是一種清俊,像一汪清泉,幹淨無暇,仿佛就是一件藝術品。
盛安允默默地注視着昏睡着的人,看着仿佛有一種黑暗而沉寂的美。
從客房出來,他拿起桌邊的手機,打了個電話,“明天過來別墅一趟”
“好的總裁”
接電話的是他的私人助理,名叫hiram,聽着像是在說“hi”。
助理海蒙也是納悶,一般來說總裁去別墅的時候都是不希望被人打擾的,可是這次他卻主動打了電話。
別墅有上下兩層,主卧在樓上,客卧以及客廳等都在樓下,這座別墅說起來也很久了,外面看着雖然破舊,但內裏的裝飾卻是一絲不茍,從沙發到平平常常的一件擺設無不彰顯着這家主人的講究,就連地下鋪着的地毯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配色,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樣子,即便如此,卻并不顯得奢華招搖,反而彰顯着個性。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整個人有點迷糊,已經記不得有多久了,像這次這樣安安穩穩的醒過來,而不是從糟糕的夢魇中,或者是血腥的夢境中蘇醒過來。
盛安允伸展着四肢,意識混沌中感覺自己的手臂被抱住了,雖然無法形容那感覺,但是涼涼的,很舒服。
睡意朦胧,整個人腦袋也迷迷糊糊地,他向着那冰涼舒适的源頭靠近,觸碰到了冰涼的鼻尖,記憶中每到這個時候,狗子都會舔他的臉,然而今天卻沒有。
盛安允睜開雙眼,發現身側躺着另外一個人,就是昨晚吐他一身的那個,此時此刻兩個人的鼻尖相貼,那人還抱着他的胳膊。
這是他能想象到的最讓人惡心的情況了,可更讓他驚訝地是,那個人的手竟然環在他的腰部。
真是見鬼了。
盛安允迅速撐起身體,推開他的手,将自己解脫出來,修長的雙腿将身邊的人抵開,直到他摔在床下。
他起身準備去浴室将自己打理幹淨,畢竟身上沾染些令人厭煩地氣味,卻在下床的下一秒,被人揪着衣角。
盛安允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語氣冷淡,“我說,放開”。
盛安允眼中帶着怒火,一臉複雜地看着他,可能因為剛醒來,褐色的短發亂糟糟地落在臉頰上,那雙眼睛果然很漂亮,淡藍色的眸子,水潤透亮,看上去倒像是個外國人。
盛安允揮了揮手示意他将衣服下擺的手拿開,那人果然退了下來,可憐兮兮的蜷縮在床角,身體微微顫抖着。
見他這樣子,盛安允索性也不再動作,徑直走去了浴室。
Hiram來的時候他正好從浴室出來,因為是私人助理,盛安允又懶,經常需要他過來,索性就給他錄了指紋,所以hiram才能輕易進出別墅。
“總裁”
“卧室來了一只可憐巴巴的小狗,替我送去警局”
在hiram的記憶中,別墅就養了一只阿拉斯加犬,并且還是總裁的心頭好,誰都碰不得的那種,既然是不明身份的小狗不應該送去流浪狗收容所嗎,為什麽要送去警局。
不過總裁的命令哪有不從的,除非是不想要工資了。
hiram得了命令直接去了樓上的卧室,可進門的瞬間并沒有看到什麽小狗,倒是有一個人可憐巴巴的望着他,那眼睛漂亮的不像樣子。
hiram看着他,“喂,小狗呢”
角落裏的人沒回他。
hiram又喚了幾聲,樓下那只阿拉斯加倒是竄了上來,一下撲進了他懷裏。
hiram猶豫再三,朝樓下喊:“總裁,并沒有什麽小狗”
“藍眼睛縮在角落裏那個,把他帶走”那語氣足夠冷淡,hiram聽得出來,他在隐忍着脾氣。
“總裁這位先生他……”hiram不确信地問,可話還未說完,樓下又傳來冷冷的聲音,“衣服随便從櫃子裏找”末了還補充了一句:“把床單被罩給我換了”
hiram有苦難言,嘆了口氣,從衣櫃裏找了件方便的運動套裝遞給他,自己忙着收拾床單去了,等全部都收拾好了,他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人還在角落裏,動都沒動。
Hiram沒辦法,只得将他拉起來,幫他穿衣服。
這又是哪家無知少男啊,難道不知道總裁不喜歡人嗎,怎麽看着傻傻的,也挺年輕的,不會是未成年吧,我去,那這樣還怎麽往警局裏送啊。Hiram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心裏七上八下的。
而樓下那個置若罔聞,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認真地煎着鍋裏的雞蛋。
他對于飲食很講究,早中飯必須吃,晚飯可有可無,除了吃飯上規律一些,其他事情一概都是不想過問,也不去留意。
端着煎好的雞蛋和牛奶出來,hiram帶着那個碰瓷的也下來了,他擡眼看了一眼,随即低下頭享受自己的早餐,兩人全程零交流。
“總裁,那我先送這位先生去警局”
“不用過來了,我要在別墅住一個月,有什麽事找陸經理就好了”
“好的總裁”
臨出門前,他又向着門外望了一眼,卻正好對上那人看過來的目光,那眼神濕漉漉地,看着極其可憐。
盛安允內心毫無波瀾,蹙着眉頭,暗自思忖:“不過是碰瓷的,不值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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