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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的病菌說來就來。

簡涵知道一準是昨晚自己倚靠在床頭休息被凍着了。

被子就那麽大，慕锟占去了一大半，留給她的就是那麽一小截。

她大半身子露在空氣當中，身體被冷氣侵襲也是很正常的。

在座位上坐下之後，簡涵的鼻涕便歡騰開了。

剛醒完舊的鼻涕，新的鼻涕又流了下來。

這還不說，簡涵時不時地還會咳嗽兩聲。

對面的林素粉探頭看了她一眼，“怎麽着，感冒了？”

簡涵一邊醒鼻涕一邊點頭：“嗯，被病菌大王給包圍了，你離我遠點兒，別被傳染了。”

“沒吃藥？”

“沒吃，扛扛就過去了。”

“淨瞎折騰，有病就得趕緊吃藥。”林素粉吆喝謝紹輝，“小謝，你那裏有沒有感冒藥？這邊有病號急需支援。”

謝紹輝扒拉開自己的抽屜，舉起一盒藥，“我這裏只有感冒藥，沒有消炎的，先吃着挺一挺吧。”

林素粉，“趕緊送過來，還想着病號跑過去怎麽着。”

謝紹輝把藥送到簡涵桌前，“水有吧？”

簡涵用紙巾捂着鼻子，“水有的，謝謝啊。”

謝紹輝：“都是革命戰士，不用客氣。”

簡涵撲哧笑出了聲。

楊博曉從外面走了進來，她徑直走到簡涵桌前，将裝藥的袋子放在簡涵的桌子上。

簡涵表情意外，“這是？”

楊博曉掃眼四周好奇的目光，刻意壓低聲音說道：“這是慕總讓我送過來的。”

簡涵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

慕锟這是要将這段不确定的關系公之于衆麽？

楊博曉微微笑了下，轉身走了。

林素粉沒聽到楊博曉說了什麽，她很八卦地問：“楊助理來幹什麽？”

謝紹輝眼神特好使，隔老遠便看到了裝藥的袋子，“比我更強的支援呗！”

林素粉驚奇不已：“楊助理，給簡涵送藥？”

這兩者的關系好像沒近到關心彼此身體的地步啊。

簡涵忙遮遮掩掩地說道：“上電梯的時候碰到楊助理，我就随便問了她句有感冒藥嗎，沒想到她直接給我送了過來。”

林素粉：“楊助理人真不錯哎！”她看了眼簡涵的額頭，“話說，你的額頭又是怎麽回事？”

簡涵摸了摸額頭，“不小心碰了下。”

林素粉語氣充滿同情，“你今天還真是，帶傷上班啊。”

簡涵苦笑，“小病不大，讨厭人哪。”

十點多鐘的時候，林素粉拉着簡涵一起上洗手間。

簡涵：“你也不怕我傳染了你。”

“你都說了，感冒是小病，我怕啥。”

上完廁所，兩人站在洗手臺前洗手。

林素粉張望左右，小聲問：“簡涵，你跟楊助理能搭上話吧？”

“你搭不上麽？我覺得楊助理人挺和氣的啊。”

“打個招呼誰都會，你沒發現麽，不知道是不是受慕總傳染，楊助理的性格也有點兒冷。一般人不太好靠近。”

聽到這裏，簡涵覺出不太對味，她側過臉，“林姐，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林素粉嘆了口氣，“還真讓你猜對了，我想麻煩你幫我在楊助理那裏說句話。”

“什麽？”

“我老公的妹妹麽，今年上高中，一門心思想去市一中，可成績不理想，沒考上，去了開發區的十七中。最近她正在家裏鬧騰，無論如何也想去一中，還說只要去了一中，她一定會考上好的大學。要是在十七中的話，她這輩子就耽誤了。”

“會有這麽嚴重？”簡涵擔憂地問，“可這事跟楊助理有關系麽？”

“慕總身邊的人都不容小觑啊，我聽說楊助理認識一中的校長，好像是什麽沾親帶故的關系。咱們公司有人就是托她的關系進了一中，我這也是走投無路，要不然，也不會厚着臉皮開這口啊。”

簡涵表情為難，“可是，我跟楊助理關系沒熟到能拜托她事情的地步……”

林素粉嘆氣，“因為小姑子的事情，婆婆在家也成天鬧脾氣，我現在都打怵回家，一進家心情就會變差。”她表情委頓，“算了，你權當沒聽到。我是被這事折磨得快魔怔了，一看楊助理給你送藥便想入非非。”

簡涵：“對不起！”

林素粉抓着簡涵的胳膊，“你看你，應該我說對不起才對。你有什麽可對不起我的。我也是抱着萬一的希望問問你，你別往心裏去，也別影響咱們以後的相處。”

兩人各懷心思地回了辦公室。

簡涵心知肚明，林素粉很少在自己面前說家裏的事情，估計的确是被煩擾得不輕才會這樣冒然開口。

這又不是別的事情，是為了孩子上學……

中午吃飯的時候，簡涵問林素粉，“林姐，你确定楊助理能辦得了這事兒？”

林素粉有些猶豫，“聽說是能，但不敢确定，畢竟傳言也會有誤。”

“死馬當活馬醫，我觍着臉去問一問，行就行，不行拉倒，你看這樣可以吧？”

林素粉放下筷子，表情激動地抓住簡涵的雙手，“親愛的，太謝謝你了。”

“如果不行，你不要太失望啊。”

“不會，有你這份心我就滿足了。”

吃過飯，簡涵在座位上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

她跟楊博曉真心不熟，冒然拜托這種事情不太靠譜。

不過她還是想試一試。

用她自己的辦法。

坐了一會兒，簡涵拿起手機，給一上午都沒動靜的慕锟發了條短信：吃飯了嗎？

慕锟：剛在家裏吃過了。

簡涵撇嘴，繼續發信息：有件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問問你。

慕锟：問。

簡涵：林素粉的小姑子想去一中上學，聽說楊博曉有親戚在一中，可不可以拜托她幫這個忙？

慕锟好半天沒回信息，簡涵心裏沒底，接着又發了條信息：抱歉，我這話問得不知深淺了。

幾分鐘後，慕锟的消息終于回了過來：她小姑子的名字，身份證號，學籍號。

簡涵：什麽意思？

慕锟：幫忙啊。

簡涵沒想到事情這麽簡單容易的。

她忽地拍了下自己的腦殼，嘴裏自言自語：“天哪，我真笨！”

有慕锟這棵大樹，她找什麽楊博曉啊。

對面的林素粉聞言擡頭：“怎麽了？”

簡涵忙搖頭，“沒事，那個，林姐，你把你小姑子的名字、身份證號和學籍號發給我。”

林素粉臉上顯出驚喜的表情：“楊助理答應了？”

簡涵：“不好說，你先發過來看看。”

林素粉興奮地編輯信息立馬發送過來，簡涵接着轉發給了慕锟。

十幾分鐘後，慕锟消息發送過來：明天。

簡涵：明天什麽？

慕锟：明天她就可以去一中了。

簡涵嘴巴張大，半天合不攏。

這辦事的速度，堪比火箭了。

林素粉正焦急萬分地等消息，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簡涵的臉，“什麽情況，什麽情況？快說說。”

簡涵自己都有點兒不敢相信，“好像，好像明天就可以了。”

林素粉“嗷”地一聲蹦了起來，她蹿到簡涵旁邊，開心地握着她的手，“真的嗎？你快掐掐我，是真的嗎？”

簡涵也怕事情萬一不成，忙給她頭上澆了盆冷水：“話是這麽說，但你還是先冷靜，去了才叫去了。咱們先等等看吧。”

“這種事情啊，對咱這種平頭老百姓來說，難于上青天，可對于那些厲害的人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情。簡涵，以前我太小看你了。”林素粉翹起大拇指，“厲害，你真厲害。”

簡涵摸摸額頭：“讓你誇得找不着北了。”

吃過飯，慕锟陪母親葉蘇彌坐在沙發前喝茶。

葉蘇彌保養得宜，舉手投足優雅得體，她輕輕品了口茶，眼神落到兒子身上，“聽源源說，你有女朋友了？”

慕锟表情頓了下，“消息傳得這麽快？”

“源源可是個非常合适的結婚對象，你确定你現在談的女孩能入得了你爸的眼？”

慕锟沉默。

“你父親這幾年脾氣不好，”她欲言又止，“為了當年的事情，他對我總是愛搭不理的，你把公司管理得還行，你爸挑不出什麽。可結婚這件事情上，我希望你，最好不要逆了他的意思。”

她眼神特別地盯着兒子的臉，“要知道，他身邊可還是有個親侄子慕華采的。”

慕锟雖然喊慕洪業“爸”，可他們之間是沒有任何血緣上的關系。某種程度上，慕華采跟慕洪業的關系更親近一些。

“媽，我心中有數。”

“你有數就好了。”葉蘇彌将茶杯放到桌子上，“華采最近頻頻出現小動作，不知道是不是你父親默許的，你知道吧？”

慕锟眼神淡淡地，“知道。”

“那你有應對的法子嗎？”

慕锟微微一笑，“媽，我是這個公司的總經理，你擔心什麽？”

葉蘇彌微微嘆息一聲，“裝什麽傻，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

慕锟非慕洪業親子這件事情，始終是一顆炸彈，不知道哪天會爆發。

慕锟緩緩擡頭：“媽，就沒有一點兒辦法找到她了嗎？”

葉蘇彌表情茫然，“你是說我的女兒？”她失落地嘆了口氣，“能想的法子都想了，我和你爸的DNA也錄入了全國的信息庫，她的信息一旦錄入，我們就一定會找到她。可多少年過去了，一點兒消息也無，我現在已經絕望了。”

葉蘇彌低下頭：“都是我造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