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月月，我們還是不要這樣做了吧？”湯蘭緊張地看着周圍，“萬一被人發現了……”

“你要是害怕現在就可以走啊。”胡嬌月不耐煩道，一只手粗暴地掰着門把手。

三個人擠在狹窄的樓道裏，這種快要拆掉的老舊房子燈壞了，走廊裏還沒有空調，越發讓人感覺到煩躁。

“這破地方，要是我靠近都嫌髒，林鴿怎麽會住在這裏啊！”唐橙嫌棄地捏着鼻子，一邊給自己扇風。

“林鴿又沒娘養，這裏是她養父母的房子吧。”湯蘭冷哼一聲，似乎有點害怕胡嬌月真的叫她離開，再也沒提過剛才的話題。

女生的圈子其實非常不穩定，如果她真的離開了，恐怕以後都進不了圈子，變成像林鴿一樣被排擠。

“好了沒啊，還沒有打開嗎？”唐橙有點不耐煩了。

“有本事你來啊，我哪裏知道她換鎖了！”胡嬌月踹了一腳門，木質門發出吱呀的聲音。

胡嬌月牙齒死死咬着下唇，氣得眼睛發紅。她放學的時候直接去找霍星宇，打算問清楚，明明她和霍星宇從初中一個班到現在，認識快三年了，明明是她先喜歡上霍星宇的，為什麽他看不上自己？

她沒有把問題問出口，就看見霍星宇尾随林鴿一路出了校門，整個人仿佛被扇了個響亮的耳光。

她覺得，自己必須要給林鴿一個教訓，讓她最近不要太嚣張。

“要不再找人來開鎖。”唐橙出主意道，“上次這把也是湯蘭找人配的，你現在再去找人怎麽樣？”

湯蘭臉色有點難看，勉勉強強笑道：“每次都是我啊，要不這次換你來……”

胡嬌月：“別啰嗦了，林鴿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這一片又沒有攝像頭，我們找人開鎖，再進去扔掉點貴重物品，時間綽綽有餘。”

湯蘭疑惑道：“你怎麽知道林鴿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胡嬌月冷笑道：“她惹的事多了，自然有仇家找上門呗。”

湯蘭看這次胡嬌月鐵了心，也沒有辦法，只好心裏打算如果出事了花多點錢擺平，給自己熟悉的幾個哥哥姐姐打電話。

湯蘭叫來了人之後，那人直接用一根鐵絲把鎖撬開了。因為胡嬌月想知道的人盡量少點，最好神不知鬼不覺，便讓湯蘭又把人哄走了。湯蘭雖然一百個不情願，被她叫來的“哥哥”一雙手在她腰上亂掐，她還是笑容僵硬地被擁了出去。

“湯蘭就是太小家子氣了。”唐橙趾高氣昂地點評，“也難怪，她家只是工薪家庭而已，如果沒有我們，也沒圈子接納她。”

胡嬌月試了試，随手就把門拉開一條縫，她心裏一喜。

樓道裏昏暗悶熱，兩人早就憋不住了，只想着趕快把事辦完。門內也是一片黑暗，胡嬌月摸索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燈在哪裏。

她索性把手機照明打開，掃了一圈屋內，突然愣住了，這……

雖然屋子又破又小，但是似乎老年人的東西很多，旁邊的花瓶看不清楚，但家具好像是紅木吧。

唐橙探出一個頭：“額，我們沒有走錯樓層吧？”

胡嬌月本想說不會，但是又有點不确定了，她嘟囔道：“是三樓吧，我們一路數上來的。”

兩人大方走進去。胡嬌月原本還有點擔心，但是借光看見桌上擺着作業紙封面是林鴿後，徹底放下心來：“不會錯！就是這裏！”

“随便把什麽看上去很重要的東西扔到樓下去，”她開始随意指揮，“省得說我偷東西，這點錢我才看不上。”

唐橙一邊吐槽，你倒是動手啊，別光指揮呗。

她光拿着花瓶，沒注意腳下，突然一個不穩摔了下去，花瓶“嘩啦”一聲，掉在地上碎了。

胡嬌月看了一眼：“碎了就碎了。”

兩人幹完壞事後就走了，自然也就不知道，在她們離開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嚴肅地坐在沙發上，面前是花瓶碎片和一臉不滿的年輕人。

“爸，說了讓你住好一點的房子，你不聽，現在遭賊了吧？”

接到報警的警察一聽是國防大學教授的房子遭竊，立刻派人前往，加上年輕人動用關系，效率快的驚人。

另一邊，霍星宇鼻青臉腫地被堵在死巷子裏，面前是十幾個抽煙花臂的男生，領頭人頭發很長，快遮住半張臉，顯得陰郁兇狠，左臉創口貼只剩下一半貼在臉上，是被霍星宇用拳頭劃的。

霍星宇啐了一口，笑容逐漸嚣張：“怎麽不上了？怕我叫人來？”

他在半路的時候就發現有人跟着，所以他先讓林鴿走了，自己反身找上了這群人的麻煩。打了一陣子才知道，原來這些人是沖着林鴿去的，他更不可能把人放走了。

就連他爸都不知道他打架這麽厲害，一挑十到現在，還能勉勉強強站着。

雖然混混已經被他惹火就是了。

“喂，垃圾，我們不是來找你的。”林鷹陰測測道，“勸你別多事。”

霍星宇冷笑一聲：“那你們又和那個女生什麽仇？”

林鷹：“她是你女朋友？”

霍星宇嗤笑一聲，陰冷的眼神掃視一圈，居然暫時沒有一個人敢上來。

“要是你女朋友就更好了。”林鷹雙手插在兜裏，拽道：“我來教訓教訓你們，因為我女神受她欺負了。”

他一聲令下，不良青年全都圍攻了上去。

霍星宇被人耍陰招，肚子挨了一拳，但是卻躲過一刀，刀片堪堪從他手臂上擦過，帶出一條血線。

居然還有人帶刀！

死巷子昏暗無光，霍星宇連他們的臉都看不清楚，暗恨沒辦法記住他們長相以後找五十個保镖來報仇！

林鴿站在路口，雙手插在兜裏，顯得很社會很安靜。

其實她不太理解霍星宇的思路，顯然這是為了幫她引開混混，結果被圍堵挨打。但是這麽一解釋簡直更蠢了，直接等于霍星宇上趕着挨打。

他們這種打架在她眼裏，跟菜雞互啄似的，遠沒有炮火紛飛和冷兵器來地悲壯和熱血沸騰。她認識的人幾乎都有不同的信仰，有的人為了家國大義捐軀，有人為了保護弱小戰鬥，也有人為了和平、為了立功而奮起，她雖然一直很随便冷漠，但也為此感動過。

林鴿聽完他們對話只覺得……還是作業太少了，這些人應該扔到軍營裏去。

到時候到處都是男人，一千個俯卧撐下來，還有空玩妹妹哥哥的游戲？

藏着刀的人一擊不成，眼裏閃過一絲狠色，悄悄握緊刀子沖着霍星宇背部捅過去。

林鷹還沒主意，定睛一看差點破口大罵：“誰準你帶刀子的？！”

男生被他一喝，下意識一顫，然而收已經來不及了。

一只手從斜地裏突然伸出來，抓住其手腕，就像掰脆骨似的，往反方向一擰——

“咔擦——”

男生的慘叫聲還沒有出口，就被另一只雪白的手捂住，然後他感覺天旋地轉，頭朝下的腦部充血感讓他短暫失去了意識，然後又是一聲悶響……男生被掼倒在地，渾身抽搐，似乎有一灘水從他臉下流出。

一套動作幹脆利落，像最優秀的暗殺者，在敵人還沒有發現其存在之前，一招斃命。

“然後讓我看看你們誰是首領……”林鴿冷酷地說完這句話，就消失在原地。林鷹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當機立斷往外跑。

然而他被一陣大力砸暈在地，背上似乎站了個人，将他的兩只胳膊反過來扣在身後，在他開始掙紮之前，咔咔将他兩條胳膊卸了。

所有人頭皮發麻，一陣寒氣從背後冒出，嘴巴張大，卻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林鴿保持騎在他背上的姿勢，一面壓制他的劇烈掙紮，一只手捂着他的嘴，愣是沒讓一丁點慘叫溢出。

既然是暗殺者，當然不能讓敵人發出聲音驚動外界，林鴿沒有給自己留下隐患的道理。

霍星宇一瘸一拐地站起來：“林鴿，你下手會不會太重了，這得是輕傷了啊……”

“他們聚衆鬥毆，我們只是自衛而已。”林鴿道。

霍星宇嘴角抽搐，拉得臉部肌肉疼：“你傻逼嗎？你沒有受到一點傷害，說自衛誰信啊！”

林鴿好半天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認真道：“……你……要是再多罵一句，現在就死我手上了。”

霍星宇頭皮發麻，立刻噤聲。

片刻後他又忍不住道：“我說的是事實。”

“我錄像了。”

“啊？”

林鴿：“我露了像，拍下了你被打的過程，但是我打他們的過程，沒有。”

雖然很不願意相信，但霍星宇還是發出了真摯的質疑：“我在裏面挨打的時候……你不會就在旁邊看着吧。”

“唔唔！唔唔！！”林鷹怒目圓睜。

林鴿冷眼看着，稍微松開了一點兒手，林鷹大口喘氣。

“呼……你、你是林鴿？？”

林鷹臉上的陰郁被驚愕替代，艱難扭頭看着踩在自己頭上的少女。

怎麽可能……他記得林鴿不是這樣的……

那個只會見到他吓得眼睛含泡，哭哭啼啼，什麽事都向他爸告狀的，他名義上的“妹妹”。

林鴿眯眼認真看了一會兒，發現這人的樣子有點熟悉。

霍星宇黑了臉：“你叫什麽叫，老實點！”

林鴿好不容易借着光看清楚這張厭世臉是自己老哥，見林鷹似乎欲言又止，挑眉道：“你想說什麽。”

林鷹強忍着手的劇痛：“你……哭一個給我看看？”

林鴿：“？”

作者有話：  老哥：死亡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