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你是我的
于明蕭看着頭頂碧藍如洗的天空,太陽和藍天是那麽的相襯,好像暖黃的太陽,就該配個冷色調的藍,這樣個樣子才會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然而現在心曠神怡這個詞離于明蕭很遠,手腳酸痛,胸口發悶,饑渴饑餓讓她神智恍惚。
天上那麽圓的太陽都能被她看成大餅。
……這個場景好像有點眼熟。
于明蕭癱在地上,從淩亂的劉海縫隙中間,咧嘴看着太陽笑出聲。
夢回八歲的那具身體,餓的時候她會暴躁,會煩悶,現在卻只有笑了。
至少那個時候她還知道自己每天都還有一頓飯,現在連能不能活下去都難說。
想到這裏,她艱難地坐起身來,去靠着同樣坐在地上的曲桑。
曲桑一被她挨近,就繃緊了脊背,他微微側頭問靠在他背上的于明蕭:“怎麽了?”
于明蕭有一下沒一下去摸曲桑幹燥得不行的頭發,發絲在她手裏被把玩着,曲桑覺得後腦勺癢癢的,但是他忍住沒動。
于明蕭問:“你好像沒有叫過我的名字了。”
曲桑沉默了一會兒。
他的相貌是很精致的那種美,妖孽無比,魅惑衆生,放到現代鐵定是男團顏值擔當的那種,換句話說,穩重沉郁這種氣質和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但是此刻于明蕭卻莫名覺得,曲桑好像在心裏下了什麽重要的決定,以至于他的整張臉都凝重了下來。
好半晌于明蕭才聽見曲桑說:“因為你不讓我叫你蕭蕭。”
于明蕭笑了一聲:“你現在就在叫,你犯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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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想象中不太一樣的反應,讓曲桑放松了下來。
于明蕭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靠着的脊背,肌肉随着曲桑的情緒變化,變得柔軟。
曲桑很瘦,就這樣靠着,于明蕭甚至能數清楚他有多少根肋骨,每一根肋骨都細密的排布在背後,從脊椎那些小小的凸起,一根一根往外延展,直至支撐起整個上半身,然後再将五髒六腑全部包裹起來。
這樣的人擁抱起來,一定是恨不得把對方揉進骨子裏的。
于明蕭覺得自己好像被咯得生疼,不由得拍了拍曲桑的肩膀。
曲桑又緊張了起來。
于明蕭失笑:“我是什麽洪水猛獸嗎?這麽怕我?”
曲桑想了想,耿直道:“不是怕你,只是想不通你現在好像有點反常。”
“那我該怎麽辦?對着你喊打喊殺,或者視你為空氣?”
曲桑的沉默告訴于明蕭,或許這兩種他都想過。
手心裏的發絲根根分明,銀色在陽光底下有一種特殊的好看,具體為什麽好看,于明蕭也不知道。
“你知道嗎,我一開始是真的很恨你。每經歷一份痛苦,這種回憶就會一直回蕩在我的腦海,我沒辦法抹去,心理陰影是什麽意思你懂嗎?”
曲桑誠實搖頭。
這一刻,于明蕭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個知識淵博的老師,在替懵懂初生的曲桑解惑。
于是她簡單粗暴道:“我不怪你了。早就不怪了。”
曲桑說:“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這次不一樣。”
“上次說完以後,你就把我趕走了。”
“這次我不會趕你走。”
曲桑笑着搖搖頭:“我上次問你的問題,你知道答案了嗎?”
“什麽?”于明蕭把玩他頭發的動作停了下來。
曲桑說:“蠱情水的功效退散後,我想起你,還是覺得很心痛,你知道為什麽嗎?”
于明蕭頭枕在曲桑的肩膀上,稍微側一下身子,他們兩個就會成為背對背的姿勢。
這樣想着,于明蕭幹脆付諸行動。
她挪動的瞬間曲桑就轉過身來拉住了她的手,他沒有說話,眼睛卻看着于明蕭。
紅色的瞳孔裏流淌的是什麽情緒呢?
于明蕭想。
但是她輕輕掙脫了曲桑的手,曲桑沒有異議,只是眼神一直跟着她,好像不看着她,她下一秒就會逃走一樣。
于明蕭笑了:“你喜歡我。”
這句話她說得很急促,尾音在空氣裏還沒跟每個分子原子混熟,就已經隐沒,一絲痕跡都找不到了。
但她說得卻并不小聲,曲桑每個字都聽得清楚。
一瞬間,那雙紅眸裏的情緒湧了上來,一顆一顆是星星,太過繁多,好像閉上眼,就能從眼睛裏落下來,變成叮叮當當七彩的糖果,灑落一地。
于明蕭單手撐着地,另一只手伸過去摸他的臉。
指腹觸上那張曾經迷惑過她的臉,從細膩的眉摸到微微泛紅的眼尾,又從眼尾摸到不知不覺抿起的唇角,她的力道很輕柔。
“你喜歡我。”于明蕭又重複了一遍。
這句話好像是什麽真理,從她的唇間吐露,是那麽的難以違抗,難以質疑。
曲桑幾乎是一瞬間就拜倒在她的話語下。
這不是單純的四個字,這是刻在他心上的梵音。
不會拒絕,無法拒絕。
這是真實的、不摻一絲假的喜歡。
因為喜歡,眼裏心裏都是你,也是因為喜歡,可以千裏迢迢來找你救你,更是因為喜歡,才會一次又一次的作出承諾。
即使你不知道。
從開始到現在,我的每一句承諾,都是用盡全力的。
你會活下去。
我會幫你活下去。
曲桑捉住那只在他臉上輕輕摩挲的手。
略帶粉色的指甲與她冷酷無情的臉蛋并不相稱,但曲桑卻握得緊緊的,一刻也不想放開。
此刻的氣氛太好,于明蕭甚至覺得他快要吻過來,但是曲桑最終一動不動。
于明蕭微微笑了。
“你傻了?”
曲桑搖搖頭,放開了于明蕭的手,他說:“有點意外。”
“意外什麽?”
“原來這就是真正的喜歡啊。”
“不懷疑一下?”
“我挺笨的,你很聰明,所以我就聽聰明人的話了。”
“那好吧。”
那好吧。
這句話好像什麽開關,讓他們兩個人都恢複了一些力量,他們又有力氣往下走了。
就在他們起身的那一瞬間,高高的蒼穹好像是電腦桌面,瞬間被人換了張壁紙,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場景,他們一瞬間從白天到了黑夜。
雪花從萬米高空上飄飄揚揚地落下。
一片黑暗裏,曲桑竟然還能看清于明蕭的眼睛,此刻那雙漆黑的眼眸正辨別着雪花的方向。
過了一會兒,她側頭往旁邊看去:“那邊。”
行程再一次開啓。
雪花像是不谙世事的恬靜少女,只知道随着心意往下紛灑而下,即使落了地上可憐的兩個人滿頭滿身,也不知收斂,反而越加放肆。
曲桑開始發抖。
比起于明蕭,他的耐寒能力确實要差一些。
于明蕭問:“你變不回原形,為什麽你的耳朵還在?”
曲桑攬住于明蕭,兩個人現在的姿态不帶一絲暧昧,只是互相抱團取暖罷了。
曲桑搖搖頭,上下牙齒開始打戰:“我也不清楚。”
于明蕭拍拍他的肩膀,替他鼓勁:“沒事,我們很快就要到了,只要方向對了,我們一定會到達的。”
這種雞湯于明蕭上輩子聽得特別多,現在她也是熬雞湯的大師了。
聽到她的話,曲桑艱難地回答:“好。”
可是老天好像是存心要跟他們作對一樣,這場雪下得比昨天大多了,寒冷是尖利的爪子,從後頸一路摸到人的背心,然後再朝四肢肆意生長。
曲桑被禁锢得快要動彈不得。
于明蕭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丢下曲桑,兩個人一起走才是最完美的解決方法。
漫長的白晝過去,漫長又寒冷的黑夜才剛剛開始。
但是這一次單純的走路已經不夠抵禦侵蝕而來的刺骨寒冷了。
于明蕭也有點堅持不下去了。
這片大地好像沒有邊界,三百六十度去看,四周的景象都是一模一樣的。
這種情況下,于明蕭他們都還沒有得雪盲症真是謝天謝地。
于明蕭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認輸。
她咬着牙硬生生地扛着曲桑往前走。
呼吸越來越粗重,熱氣在半空中半秒都不到就被撲上來的雪花吞噬殆盡,兩個還殘存溫度的人此刻成了這場大雪的眼中釘肉中刺。
它們肆意附在于明蕭和曲桑裸露出來的手上、臉上,以及脖頸上。
因為這些雪永遠不會化,于明蕭不得不走一段路就停下來拍拍自己,如果任由雪花落在自己身上,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埋了了。
曲桑此刻幾乎是半昏迷的狀态,他的精神緊繃到極致,卻沒有足夠的體力來支撐他在這場大雪裏還保持清醒。
他依稀聽到于明蕭仿佛就在他耳邊的呼吸聲。
如此的堅韌,又如此的不服輸。
曲桑突然醒過神來。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讓他直挺挺地站在了原地。
于明蕭被他突然的動作拉了個踉跄。
轉頭去看曲桑,曲桑的臉上泛起詭異的潮紅,不是之前被太陽曬出來的那種紅,更像是發燒了一般,一臉的病色。
于明蕭有些慌,去摸曲桑的額頭:“你這是怎麽了?”
曲桑抓住于明蕭的手,一把将她拉進懷裏。
曲桑比于明蕭高一個頭,此刻他将臉埋在于明蕭白嫩的頸旁,于明蕭感覺到曲桑灼熱的呼吸,呼嚕呼嚕,像是貓科動物般沉重。
這個擁抱來得突然,于明蕭手撫上曲桑的頭。
如她所料,曲桑擁抱人的時候,真的恨不得把她揉進骨子裏。
如此的疼痛又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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