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37
餘溫可能接受到楊帆的信號,轉過頭來朝走廊看去,他看見了楊帆,有點小疑惑,有點小驚訝,咧嘴笑了起來。楊帆有點不知所措,把頭轉向一邊,直直的站在牆邊罰站,心髒遲疑了兩秒,狂跳不已,面紅耳赤。
楊帆用餘光打量了一下,餘溫正在做題,他目測了一下距離,餘溫應該看不清楚自己吧,剛才的目光應該沒有對視上吧,應該是自己的錯覺吧。更更重要的是,剛才沒有第三個人看到這一切吧,楊帆又接着觀察四周,心裏松下一口氣,吐了吐舌頭。
放假的前一天,餘溫和楊帆跑到超市買東西,他們要買夠七天假期在宿舍用的東西。楊帆和餘溫推着車在超市裏逛,晚上的面包都在打折,買一送一,還有饅頭,賣不了的都打包一塊錢一包促銷,楊帆舉着老幹媽和餘溫說:“命都是她給的啊。”
楊帆推着車和楊帆走到賣衛生紙的地方,順手照着最便宜的一摞裏撿起一個,轉身要走的瞬間,看見架子上藍色的小紙袋,說:“要不買兩個濕巾。”
餘溫伸手拿起一個藍色紙袋,想看下價格,看到名字後站在原地,楊帆也站在餘溫面前,早已停下,手裏的藍色紙袋保持着要扔進購物車的架勢,兩人面面相觑,同時扭頭看向走道,是否有人看到他們,楊帆放回手中的東西,拍了拍餘溫肩膀催着快走,說:“走走走,竟幹沒有的。”
餘溫看到憋笑的楊帆,把手中的東西放回原處,攬住楊帆的肩膀說:“走。”兩人忍不住笑,推着小車在超市裏走着,餘溫看到有小孩坐在推車裏,指着車的前沿問楊帆:“你上來,我推着你。”
楊帆翻一個白眼,不屑的說:“你是真小。”
“哎哎哎,不坐就不坐,別再往人家小孩那邊瞅了。”餘溫手扣在楊帆頭上,擺正楊帆的視線。
在收銀臺前,是一家三口在結賬,小孩的玩具價格在顯示器上一個個蹦出來,餘溫和楊帆緊盯着變動的數字,光玩具就六百多塊錢的,外加七七八八零食飲料一共一千多,排隊的男人拆開一個玩具遞給小男孩,用銀行卡熟練的簽字結好賬。直到他們推車離開時,楊帆餘溫還時不時瞄兩眼他們離開的背影。
“一共是九十七,現金還是刷卡?”收銀臺的姐姐詢問道。兩人這才從口袋裏掏出疊好的錢,數清楚後遞過去。
舍友們躺在床上嘻嘻哈哈的聊着白天的趣事,餘溫和楊帆心不在焉,時不時插幾句話表示存在感,滿腦子都是男人結賬買單的動作,毫不遲疑的買下一車玩具,行雲流水的簽字結賬讓人有一種錯覺,仿佛從錢包裏掏出來的那張卡裏有無窮無盡的金額,想花多少就有多少。
楊帆想起自己小時候玩的玩具,除了餘溫給自己的溜溜彈和班裏流行過的悠悠球,再也沒有其他,楊帆心裏努力回想自己小時候的玩具時,下鋪的餘溫開口問道:“你們小時候都玩什麽玩具啊。”
宿舍聊天的話題就是這樣,不知什麽時候被人橫岔一句,就自然而然的聊到其他話題上去,一群躺下的男孩紛紛坐起,激動的讨論共同的童年。剛開始讨論手工游戲時,楊帆和餘溫還能有同感插得上嘴,和他人一起點頭砸床表示同意,越往下聊,越艱難,什麽QQ游戲,寵物養成,一群聽不懂名字的神奇寶貝,楊帆從上鋪爬下來上廁所,餘溫伸出頭認真聽着,完全找不到插入點,聽着聽着就睡着了,夢裏,他也有一張銀行卡,刷不完的錢,和楊帆躺在一堆玩具上蹦蹦跳跳,抱着玩具玩了很久很久,耳邊一直是哈哈哈的笑。
那是夢,餘溫提醒夢裏的自己,想把自己叫醒,可怎麽叫也叫不醒。一覺醒來,餘溫腰酸背痛,穿衣服時使勁錘腰,楊帆爬下床時,也說自己渾身疼,動彈不了。
怎麽都快二十的人了,開始羨慕起小孩子的玩具和娃娃,餘溫勸誡自己不安分的內心,強制把心思拉回學習上來。
第二天,假期開始,學校變成一座空城,餘溫和楊帆坐在宿舍,無聊的躺着,實在不知道要幹點什麽,楊帆從上鋪伸頭出來,小眼睛閃光問:“打游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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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借着夜色的掩護,從水管道爬下,走到網吧,來的不是時候,所有的機位都已經滿了,餘溫楊帆跑到隔壁,還是一樣的情況,本想着等一會,但看着一個個恨不得把腦袋插進游戲裏的架勢,估計一時半會都不會結束。
走在回去的路上,楊帆倚在餘溫的肩上,問:“你有沒有在廁所聽到過什麽奇怪的聲音?”
“邊去,今晚宿舍就咱兩,你別吓人啊。”
“不是,我不是說咱們宿舍,我是說你去超市的廁所,網吧的廁所或者從咱學校後門的那個公共廁所,你有沒有聽到過什麽奇怪的聲音或者對話。”
餘溫不知道楊帆要說什麽,扭頭看着楊帆說:“你就不能學學習,教學樓擱不下你了,跑那麽遠上廁所。”
楊帆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和餘溫往宿舍樓走去,已經是傍晚,夕陽照在操場上,好多老師抱着小孩在操場上散步,叽叽喳喳的聲音直往耳朵裏灌,餘溫楊帆順着聲音看去,有小孩穿着渾身裝備在跑道上練輪滑,還有聚在一堆不知道玩什麽游戲的,老師則是聚在健身器械一旁,手腳不停的運動着,嘴上不停的聊着。
反正天也快黑了,餘溫和楊帆擦着老師的邊走進操場坐在臺階上,先玩一會,等一會天黑了再躲開攝像頭翻進去。楊帆把衛衣帽子套在頭上,倚在餘溫身旁,真是太奇妙了,夕陽還沒有落下,西邊的天還是粉嫩粉嫩的,月亮就已經從東邊開始升起來,中間還有星星挂在上面,不多,但不亮不暗襯托的剛剛好。
天暗下來,只有小孩子輪滑鞋上的熒光在不停的跑着,動成一條條光線。太陽落下去後有點涼,餘溫拉上拉鏈,往楊帆身邊靠了靠,伸手壓了壓他蓬松的頭發,把腦袋靠在一旁。天上只有一輪月亮,天格外的藍,雲在月亮下面停留着,再往下墜一點就可以貼進地面。楊帆有一種錯覺,他們在從臺階上去幾步,就可以坐到雲上。
風還是有點涼,但嫩芽都發綠開始蹭蹭的長長,該開的花都開了,春意濃的在整座城市化不開,卯足勁往年輕人的體內鑽,楊帆的鼻血毫無征兆的溜到餘溫的身上。
“怎麽弄的,怎麽辦?有衛生紙嗎?”餘溫都點害怕,伸手捧着楊帆的臉,幫他仰頭,手上的血直往下滴,“擡着頭啊,你擡着頭,你還有心思笑。”
“嘻嘻。”楊帆笑着,伸手掏進口袋拿出紙,塞進鼻子裏,可是根本不管用,鼻血還是滴滴的往外跑,餘溫看到牆角,架着楊帆往牆角跑,“倒立啊,倒立說不定管用。”餘溫說話的空檔,幫楊帆倒立過來。
楊帆倒立在牆角,整個世界都颠倒了,餘溫蹲在楊帆面前,不停的幫他擦鼻血,血漸漸不再往下滴,餘溫慌亂的手也止了下來。
楊帆看着眼前這顆颠倒的大頭,說:“你知道這個角度看你像什麽嗎?”
“像帥哥。”
“像個大倭瓜。”楊帆哈哈的笑,餘溫趁着楊帆雙手撐地,伸手咯吱楊帆的腰,楊帆感到有一雙小手軟軟的,癢癢的撓自己的腰,全身的神經都聚集在腰間,酥酥癢癢的。
“血,又淌了。”餘溫着急的拿手捂住楊帆的鼻子,楊帆順着牆角倒下來,血從手縫隙裏滲出來,糊的滿臉都是,楊帆頭仰着看天,緊閉雙眼,嘴上一呼一吸平複自己的情緒。
楊帆躺在臺階上,天上的雲像俄羅斯方塊一樣慢慢的往下掉,掉在地上堆積起一張柔軟的大床,楊帆聲音細軟的問餘溫:“你最近有流過鼻血嗎?”
“沒有啊。你怎麽流鼻血了。”
“可能最近沒有喝水,體內幹吧。”
“多喝水啊,你一天天也不喝水。”餘溫捧着水從操場一角過來,蘸濕衛生紙讓楊帆擦幹淨臉。
天一直黑不下來,月亮越往上升越亮,星星也一閃一閃的蹦出來,從雲中隐藏又顯現,餘溫拍了拍楊帆,“走,回去吧。”
聽說學校牆角的攝像頭是圓頭無死角的,兩人貼着牆角,順着管道蹭蹭的往上爬,翻到陽臺的那一刻,風把窗簾吹起,雖說是正常現象,還是吓得兩人腿一哆嗦。
楊帆脫下自己的上衣,蘸着濕毛巾擦幹脖子上的血跡,楊帆低下頭看着自己急促呼吸時一起一伏的胸膛,手情不自禁的往下伸進,餘溫從門外端着熱水進來,塔拉着拖鞋往楊帆身旁走,楊帆被吓得立刻把手擡起,不知如何安放,懸在空中接過水杯。
“快點,走道的熱水機還有熱水,多喝點水。”
楊帆喝的有點着急,水順着喉嚨咕嚕咕嚕往下,也順着喉結往下滴,餘溫看着楊帆一上一下的喉結,看着從喉結上滑下的水滴,伸手去擦滑下的水,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楊帆擡頭喝水時瞥了一眼餘溫,發現他正直視自己,一股抑制不住的熱流又從體內開始亂竄,楊帆收住目光,放下水杯,說:“趕緊睡吧。”扭頭順着架子床的橫梯往上爬。餘溫抿了抿嘴,站在地上,愣了幾秒,也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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