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是梨瓜

這之後賀灼川抽了個空把自己和沈厘的號都加了護盾和隐身，畢竟自己以後要經常發朋友圈也說不定。

臨近期末學校的事多了起來，賀灼川上個學期的學科考試大部分沒有參加，都是直接把分給他算上的。這學期期末考前一星期賀灼川申請了個留學生宿舍，說要親自參加六門學科的考試。

清晨七點天亮了一大半，賀灼川吃下去兩個包子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他看到沈厘站在門口愣了愣，主動起身跟他打招呼：“學長好，我以後就在你這裏複習了。”

為了表明自己複習心切，賀灼川還從小姨辦公室搬了張桌子過來，正對着沈厘的桌子，一擡頭就能看到他。

沈厘裹了一件很大的灰色羽絨服，怔了兩秒才走進來，沈厘放好東西後将書包放到桌上，從書包裏拿了瓶玻璃瓶裝的牛奶出來，他看了看賀灼川又看了眼剛剛加好熱的牛奶，将牛奶推到賀灼川的桌上：“給你喝牛奶。”

瓶子和賀灼川第一次見沈厘時的一樣，賀灼川打開玻璃瓶的膠蓋：“學長訂的牛奶嗎？”

沈厘看了他一眼：“校助的福利。”

賀灼川手裏的牛奶還散發着餘熱，他擡頭盯着還在收拾桌面的沈厘問：“你不喝嗎？”

沈厘抿嘴，彎腰将電腦打開：“我每天都有。”

賀灼川不客氣地把沈厘給的牛奶喝光，然後從抽屜裏掏出兩個裝在保溫盒裏的包子給沈厘：“給學長帶的早餐。”

沈厘确實沒吃早餐，待會兒門衛大叔會去食堂給一些老師買早餐，一般都會給沈厘捎一份。

沈厘嚼着賀灼川帶的包子，味道和自己平時吃的不太一樣，他看向賀灼川：“這是什麽餡的？”

賀灼川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像宋魚白一樣燒包，他咳了一聲：“黑松露和魚子醬。”

沈厘哽了下，低下頭不再說話，默默啃包子。

賀灼川能熟練地說國語，但讓他長時間閱讀方塊字就比較難了，而且是書本上官方又無聊的方塊字，看着看着賀灼川的專注力就下降了很多，他擡頭透過縫隙看被電腦遮住半張臉的沈厘，沈厘在認真地敲打着鍵盤，時不時低頭看看什麽，睫毛覆在眼下的樣子很是動人。

看着看着賀灼川發現沈厘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他微微咬着自己的下唇，目光也有些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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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

沈厘皺了下眉，目光不是很友好地看向賀灼川，他早就發現賀灼川在看自己了。

“你不是在看書嗎？”沈厘無奈道。

賀灼川将手中厚厚的書舉起來，朝沈厘點頭，語氣自然且絲毫不覺羞愧：“是啊，看書也看你。”

沈厘呼吸了兩下調整好氣息，低下頭重新開始打字不理賀灼川，賀灼川挑了下眉，繼續肆無忌憚地看沈厘。

賀灼川呆在辦公室裏的第五天，辦公室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時候正是午飯時間，沈厘工作沒做完不肯去吃飯，賀灼川便喊了外賣半哄半騙地讓沈厘吃，正當沈厘被他纏地煩了張開嘴含住賀灼川手裏的勺子時，辦公室的門被粗魯地推開了。

過來催促沈厘發微博的言貝看到了一幅詭異又和諧的景象，她厘哥身邊站着一高個的大帥哥，抿着笑把勺子遞到厘哥面前，厘哥一臉不情願地湊過去把勺子上的東西吃了。如果言貝沒看錯的話那大帥哥另一只手還擱在她厘哥後脖子上。

“你誰啊？”

言貝眼神犀利語氣不無惡意地問，那帥哥老神在在地看了言貝一眼，又從碗裏舀了勺什麽遞到沈厘嘴邊，沈厘擡起頭瞪了他一眼後看向言貝，恢複一貫的官方溫和表情：“怎麽了？”

言貝剛下課就來找沈厘了，此時還有點喘，緩了兩秒才朝沈厘走，目光時不時落在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賀灼川身上。

“你發個微博呗，粉絲們都很想你呢，距離上次發微博已經一個多月了。”

沈厘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下意識看了眼賀灼川，賀灼川剛剛看沈厘要和這個女生談話的意思就先把飯收了，自己坐到邊上拿起書心不在焉地看着。

“沒什麽好發的。”

沈厘道，言貝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哥啊，上次微博bug事件你可是吸了幾十萬的粉，不好好經營賬號粉絲會流失的！”

賀灼川擡眼看了下一臉真摯心痛的言貝，終于開口，問了和言貝一樣的問題：“你誰？”

言貝斜了賀灼川一眼：“你誰？”

沈厘皺了下眉，有些頭痛。

“你是學長的經紀人？”

賀灼川沒有回答言貝，兀自猜測，言貝翻了個白眼：“我是梨瓜。”

賀灼川點了下頭：“哦，粉絲。”

頓了頓賀灼川又道：“我也是梨瓜。”

說完他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沈厘，沈厘的頭更低了，眼睫不自然地眨了兩下。

知道賀灼川是同僚後言貝對他的惡意就沒有那麽濃了，只是依然覺得剛剛進來時看到賀灼川喂沈厘吃飯很詭異，但她現在當務之急是讓沈厘發微博，所以把這個疑惑丢到了腦後。

言貝勸說無效，在辦公室哭着賣慘，沈厘的微博本就沒有發過幾條原創內容，多是轉發劇的宣傳。

“為什麽要讓他發微博？”

賀灼川看沈厘被言貝喋喋不休地吵得煩，插嘴問道。言貝不可思議地看向賀灼川：“你不想了解你喜歡的人的日常嗎？”

賀灼川看了眼沈厘，卻意外地發現沈厘也看着自己，賀灼川朝他眨了下眼：“我跟他天天在一起，不需要。”

“那網上的粉絲不是這樣啊，時間長了沈厘不經常刷一下存在感人家就會把他忘掉的，好不容易有點人氣了。”

言貝摳着手指算最近掉了多少粉，心痛地快要嚎出來，她中午還有課，嚎了幾聲便走了。

賀灼川掏出手機翻着這幾天自己拍的沈厘：“為什麽不發微博？”

他低聲問沈厘，沈厘噼裏啪啦打着字，就說了兩個字：“不想。”

“你不是演員嗎？不應該很想紅嗎？”

沈厘上午的工作總算做完，他将電腦合上，拿了個枕頭墊在桌上趴着：“不想紅。”

賀灼川看到沈厘被枕頭壓變形的半個臉蛋，軟軟地看着很好捏的樣子，他走過去拖了張椅子坐到沈厘邊上，盯着他的眼睛：“那些喜歡你的人怎麽辦？”

賀灼川看得認真，他高高的眉骨和漆黑的瞳仁使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沈厘眨眼的頻率明顯高了，他鼓了鼓嘴，腦袋裏還塞着上午整理的各種各樣不同的資料，亂七八糟的。

沈厘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柔柔地開口：“那我發什麽？”

很快，沈厘手機上便收到了這五天以來某人各種角度拍的自己。

最近他們倆的關系緩和了許多，賀灼川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這幾天一直不越界，兩人相處模式更像學長和學弟，沈厘性格又随和溫吞，只要賀灼川不要時不時做一些奇怪的事兩人還是能和平相處的。

“你怎麽……”

沈厘一句話都沒辦法說完，翻着對話框裏翻不到底的照片。

這件事太奇怪了，讓沈厘都不太敢擡頭看賀灼川。但是很快，賀灼川伸手扶着桌子，從沈厘身後貼了上來，和他一齊看着對話框。

“我覺得這倆張不錯，都挺好看的。”

賀灼川湊到沈厘耳邊說，沈厘僵直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保存了賀灼川說的那兩張後打開微博，迅速發了兩張照片。

賀灼川依舊貼在沈厘身後，他看到沈厘耳垂變得粉紅，下唇上多了好幾條亂亂的咬痕，呼吸也刻意起來。

明明被偷拍的是沈厘，光明正大的卻是賀灼川。

“你以後不能拍我了。”

沈厘終于鼓起勇氣，擡起頭看着賀灼川，雙目含水卻滿滿的嚴肅和作為學長的威嚴，賀灼川勾唇一笑，盯着和自己靠得極近的沈厘，聲音含混帶了些微的挑釁逗他：“為什麽不能拍？”

沈厘眉頭緊緊皺着，目光有些散看着像在努力思考，半晌，沈厘張了張嘴垂下眼：“你這樣是私生粉，會被挂的。”

沈厘只聽言貝說過私生粉這個粉種，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這個詞用來和賀灼川吵嘴，自己都底氣不足，說到後面氣息弱了許多。

賀灼川差點沒笑出來，盯着沈厘垂下的雙眼，語氣更加挑釁了：“行啊，小哥哥快來挂我。”

後面那句話是賀灼川學沈厘的粉絲說的，原話是：小哥哥快來睡我。

沈厘被不要臉的賀灼川氣到臉色發紅，他拳頭都握緊了，最終只是轉過身打開電腦，語氣帶着愠怒：“走開，我要工作了。”

連趕人的話都說得軟綿綿的，賀灼川低聲笑了下，目光中是自己都未發現的亮光。

他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打開電腦，用剛做的外挂給沈厘剛發的微博轉贊評各加了十萬，順便把最近新冒出來的沈厘黑的賬號批量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