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真的很喜歡你

賀灼川期末考的第一天A城下雪了，他和沈厘說好一起吃午餐，上午的試考完去行政樓找沈厘，發現他破天荒地沒有在辦公室呆着，而是跑到了行政樓的走廊裏，走廊裏站着好幾個老師在看雪，沈厘也在其中。

賀灼川從遠處走來，看到沈厘擡着頭專注地盯着天空，雪花落下，沾濕了他前額的頭發，賀灼川快步走上前，從沈厘背後繞過去，湊到他耳邊：“喂“了一聲，沈厘被吓了一跳，下意識朝前邁了一步，賀灼川一把将他拉住，沈厘回過頭，眼神裏帶了些無奈的怒意。

賀灼川笑着看天：“你喜歡雪？”

沈厘抿了抿嘴沒說話，繼續擡頭看雪，賀灼川和他并肩站着，很快兩人肩上都多多少少落了些雪。

“我長大的城市冬天很長，到處都能看見雪。”

賀灼川低磁的聲音響起，講話帶出的霧氣很快消散在空氣中，沈厘轉過頭看他：“你不是A城人嗎？”

賀灼川和沈厘對視，臉上多了些賣關子的表情：“想知道？”

沈厘別過臉繼續看雪，不理他。

賀灼川踱了踱步，離沈厘進了些，講悄悄話般的：“我告訴你，你要替我保密的。”

沈厘咬着下唇，他朝賀灼川眨了眨眼，賀灼川才湊到他耳邊：“我的國籍是阿拉伯聯合酋長國，不過我是在芬蘭的赫爾辛基長大的。”

沈厘目光中透着不解，賀灼川看到他睫毛上落了片雪，伸手幫他拂去，雪花剛碰到手指便化了，在賀灼川的指尖凝成一個小水珠，沈厘不自在地往後退了下。

賀灼川盯着他：“再多的我不能說了，是不是覺得我很神秘？”

賀灼川語氣帶了些得瑟，沈厘朝他真摯地點了點頭，賀灼川勾唇，他看向越下越大的雪，擡頭呼了口氣：“我們去吃飯吧。”

顯然A大有很多平時沒看過雪的南方孩子，大雪天的一個個全都跑了出來看雪，操場上一群人在打雪仗，吃完飯經過操場的時候賀灼川突然拉住沈厘：“我們也去打雪仗吧。”

沈厘這次很好說動，只猶豫了兩秒便答應了，他跟在賀灼川後面從邊上的樓梯下了操場，剛踏下最後一節臺階，迎面就砸來一個雪團，把沈厘給砸懵了。

操場上的人都玩瘋了，看人就砸，根本不看是不是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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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灼川立刻加入戰鬥，團了個很大的雪球毫不留情地砸向剛剛砸沈厘的人，那人“哎喲“一聲直接被賀灼川砸趴下。

不過他們倆人個子高目标大，很快成為許多人的目标，沈厘腹背受敵，賀灼川那裏也十分狼狽，兩人從頭發到腿渾身都是雪，沈厘已經來不及團雪團，抓到碎雪就扔，賀灼川雖然被砸得很慘，但他每次都很有骨氣地咬着牙團很大的雪團，認準一個人生砸，砸倒了再換一個目标。

顯然賀灼川正漸漸成為衆矢之的，賀灼川氣勢洶洶地背過身團雪球，打算團個最大的扔那個集中火力對着自己的死胖子，噼裏啪啦的雪球砸在背上賀灼川早就不管不顧了，就在他的雪球快成型時，邊上突然沖上來一個人一把拉住賀灼川的手，拉着他就往場外跑。

“我雪球還沒團好呢！”

賀灼川遺憾地喊了聲，沈厘不理他攥緊他的手飛快朝操場外跑，扔賀灼川的那群人在後面哈哈嘲笑：“大帥哥打不過就跑啦！哈哈哈哈哈！”

……

兩人狼狽地跑出操場，氣喘籲籲地靠在操場外的圍牆跑，深重的呼吸聲一聲接着一聲，賀灼川擡着頭渾身發熱，他閉了閉眼，上起不接下氣道：“這群人太不友好了。”

沈厘轉過頭看賀灼川，賀灼川也轉過頭和他對視，目光中都漾着快意。

兩人滿頭滿臉的雪，外套裏也都灌進了雪，狼狽得緊，沈厘臉上帶着疲憊和無奈，忍不住笑了，賀灼川伸手把卡在沈厘脖子和裏衣間的雪塊拿了出來，不服輸道：“明天我雇一百個人來跟他們對着砸。”

沈厘皺着眉看狼狽至極還在放狠話的賀灼川，擡起頭伸手把他頭發上的碎雪和外套上的雪都撣去，賀灼川的心還在戰場上，他探出頭朝操場那邊看，沈厘抓住他的手臂：“別動。”

賀灼川回過頭來，看到沈厘拿了面紙專注地給自己擦毛衣上附着的雪滴，沈厘睫毛上還沾着小水珠，一顫一顫地像即将從花瓣上滴落的露珠，兩頰泛着嫣紅，如三月桃花。

“學長。”

賀灼川低聲道，聲音還有些喘，同時他伸手按住沈厘，快速将他按在牆上欺身靠近，沈厘擡眼，賀灼川盯着他，目光肆意打量侵吞：“我真的很喜歡你。”

沈厘一僵，目光直直的，表情茫然而順從。

賀灼川心中顫顫地發緊，腦中倏然鳴起一記響徹天地的鐘聲，回音缭繞。片刻，賀灼川看着沈厘笑了，笑意未達眼底，他繼續道：“打不過就跑的性格。”

賀灼川松開沈厘，盯着他笑出聲，沈厘愣在原地，兩秒後他驀地垂下頭，用手上剛剛的面紙給自己擦衣服，指尖泛白。

“回去吧。”

沈厘輕聲道，他轉過身走在賀灼川前面，賀灼川臉上的笑散去，盯着沈厘的背影，眼中帶着一點苦澀。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誰也沒有先說話，快到行政樓的時候賀灼川從後面快步上來，沈厘下意識往邊上錯開一步，賀灼川打量着他：“生氣了？”

沈厘閃開目光，咬着唇沒說話，兩頰的紅暈染到了眼尾：“沒有。”

“那為什麽不看我？”

沈厘深呼吸了兩下，站定，他看向賀灼川，臉上是一貫的溫和笑意：“我回宿舍睡午覺，你下午要考試，也回去休息一下吧。”

賀灼川感覺到剛剛冰冷的雪球似乎突然砸中心髒，心中一點一點變冷，他和沈厘的目光相交，半晌，眸中染了些許笑意，嘴角勾得恰到好處又玩世不恭：“行，學長好好休息。”

沈厘眨了下眼，轉身朝宿舍區走去，賀灼川将雙手插到大衣口袋裏，大雪依舊漫天紛飛，賀灼川睜大眼睛，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大腦清明冷靜，卻被一種深重的悲哀砸地無法思考。他看着沈厘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大雪盡頭，眸中漸漸蓄起無助。

口袋裏的手機在震動，賀灼川掏出手機接起：“喂，哥。”

賀铮在那頭說了些什麽，賀灼川神色一變，他又朝沈厘離開的方向看了看：“今天就要走？”

……

“好，我現在去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