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酒後

大師兄随手阖上了小門，看了荊楚一眼，也不多問，也沒多說話，就直直走去了竈邊。

“這飯你們還吃嗎？”大師兄的臉被竈臺的煙籠罩得有些模糊，二師兄聞言放下筷子站了起來，問道：“師兄你沒吃飯？”

他還不等大師兄回話，又去問少年：“荊楚，你還餓嗎？”

荊楚沉默一會，搖了搖頭，放下了碗筷。

大師兄點了點頭，道：“我不餓，師弟餓了，我來這裏碰碰運氣。”

“……哦。”二師兄扯出個笑來，覺得肚子一下氣飽了，他頗有些有氣無力地說道：“那就拿點過去給師弟吃吧，我飽了。”

荊楚坐在旁邊，看着兩個人，微微眯起了眼睛。

二師兄再次看到荊楚，是在擂臺上。

少年在上面耀眼得發光，荊家人擅用輕劍，少年則就像是和劍合為了一體一般，湛藍的身影在擂臺之上，翩跹如飛鴻，一柄劍迷了多少女俠的芳心。

“荊家少主來日可期。”成了這幾日二師兄最常聽見的話。

不想這萬千女俠的夢中人這日卻在守擂成功後直奔着來找他了。

“澤蘭，今日我贏了，想吃飯。”荊楚似乎特別喜歡他的名字，能挂在嘴邊就挂在嘴邊，恨不得每句話都喚一聲澤蘭。

“……你前幾日沒來，是因為沒贏？”

“不是沒贏，是我還沒上場。”荊楚認真地糾正了他，接着那雙黑白分明的眼又直直瞅着他，像極了一只讨食的幼崽。

“你想吃就可以來。”二師兄沒忍住去揉了揉少年的發頂，柔軟得像小獸的皮毛。

“那我明天還想來，後天也，大後天……”

“停，你再過三日就要回江南了吧。”宗比結束後，就該好好送客了，“趕緊回去，不然豈不是要餓死你。”

荊楚臉上一愣，不再說話了。

夜風習習，二師兄想着荊楚好歹今日是守擂成功來找他吃飯，也勉強算是慶功，便悄摸摸開了壇花釀，慫恿荊楚一起去弟子峰的隐蔽無人處。

兩人提着酒菜，找了個平坦處，便坐下來吃喝，二師兄酒量不好，但卻十分貪酒，沒一會就有些醉了。

荊楚也喝得直了眼，瞪瞪着看着二師兄。

二師兄一醉膽子就大，伸手直直拍了荊楚的背一下，感受到那背部勁瘦的線條，竟無端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沒吃飽。”荊楚不在意二師兄那一下子，只是打了個小嗝，小聲說道。

“你都打嗝了還說沒吃飽。”二師兄差點沒氣笑，手在少年背上又摸了摸，只覺得這實在是令人羨慕的身材。

才十七……還是十八？

……

“我當時，沒吃飽。”荊楚小小聲地又說。

二師兄迷迷糊糊反應過來，荊楚應該是說……第一次給荊楚做飯，師兄來問飯還吃不吃那次？

“那你就……繼續吃啊！”二師兄又灌了一口酒。

“你喜歡那個人，我不想吃了。”荊楚道。

“……”二師兄不說話了，半晌才從嗓子眼裏嘣出倆字來，“放屁。”

“你喜歡那個人，我，不，想，吃，了。”荊楚醉了，也沒了那股子硬裝出來的老成，孩子氣地故意氣他。

“……”

二師兄背對着他，過了好久道：“你閉嘴。”

竟隐隐有些哭腔。

荊楚沒想到他被道破心事竟是會哭的，連忙将他的臉掰了過來，卻被二師兄死命躲着。

荊楚力氣大，将他整個人滋溜兒給轉了過來，捏着二師兄的臉，也不說話，就看着二師兄紅着眼眶，不停地掉眼淚。

“……我，我不喜歡，你閉嘴。”二師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眶紅得像抹了胭脂。

“嗯。”荊楚點點頭，突然湊過去，親了親二師兄的嘴唇。

二師兄猛地瞪大了眼睛，行動和思維卻一時都跟不上來，生生慢了半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人壓在了平坦的草地上，吻得喘不過氣。

二師兄這才後知後覺地掙紮起來，卻被人壓得更實，他吚吚嗚嗚的，後來就竟醉乎乎覺得也有些舒服，荊楚嘴裏還有酒香，唇齒糾纏間竟是更醉了。

兩人拉着條銀絲，雙唇分開，二師兄頭發散亂地躺着，眼神迷離地看着荊楚，好半晌才道：“你真……真好看。”

荊楚：“……”他突然有了種自己被嫖了的感覺。

二師兄大着膽子，去攬荊楚的脖子，粗聲粗氣地：“再，再親親？”

荊楚：“……”

荊楚低下頭去，耳鬓厮磨地問他：“我是誰。”

二師兄：“你不是他。”

荊楚心下一刺，直直站了起來，正要走開，就被人拽住了衣角，低下頭就看到二師兄紅着眼睛扯着他的衣角，小聲說道：“我不喜歡他。”

“他是誰？”

“他是很多人。”

“……”

“很多人都不喜歡我，沒有人喜歡我。”

荊楚一愣，竟不知該如何反應，他蹲下身去，看着二師兄：“所以我是喜歡你？”

二師兄愣了一下，氣了，惱羞成怒：“不然你親我幹嘛！”

“醉了。”

“……狗屁！”二師兄的眼淚又要冒出來了，他背過身去，一副“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的樣子。

荊楚算是懂了，這人哪裏是認真喜歡別人，這人只是喜歡被人愛。

那什麽勞什子大師兄，再串聯個小師弟，稍微一琢磨琢磨，想來也是一份陳年舊事的求不得罷了。

可惜這位給出去的每份感情，似乎都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呢。

這種人，只要你說一句喜歡他，他別扭別扭，考慮考慮，就能對你好。

太過好騙了，荊楚想。

偏偏還長了一副讓人看了就想欺負的模樣，一哭就想往床上帶，這麽多年沒被騙走，估計也是因為戳在山裏沒出去過。

名門望族的下一任繼承人哪裏能是什麽毛茸茸的幼崽，從小腥風血雨出來，心下生九竅的荊楚看着二師兄露出的那段白皙的脖子，陰恻恻露出了滿嘴的獠牙。

第二日二師兄醒來的時候便覺得太雞兒不對勁了。

被荊楚□□着抱在懷裏不說，腰背還有點酸痛，二師兄漿糊一樣的腦子慢慢地動了動，一下唬得瞪大了眼睛。

他不會是被日了吧？

荊楚這時候正好醒來，還好整以暇地問了二師兄句：“怎麽了？”

怎麽了？被日了你說怎麽了？

二師兄要氣死了。

他正要發火，就聽荊楚淡淡道：“你昨晚撒了酒瘋，衣服上全是酒，我就給你脫了，你還鬧着要和我比武，我出假招式你還說我看不起你……你拿着劍做什麽。”

二師兄唰地放下了劍。

哦，沒日。

二師兄便和荊楚道了別，回了弟子峰，走進房間脫下衣服正準備沐浴，路過銅鏡的時候卻發現腰上有一點紅紅。

二師兄急忙垂下了腦袋去看。

圓圓的，有點像……吻痕！

二師兄：“……”

二師兄徹底陷入了日與沒日的巨大謎題之中，但考慮到荊楚的身段模樣，二師兄實在覺得他還是日他自己比較快活。

作者有話要說：

我悄悄來更新了……

明天也會悄悄來der！

我有一顆開車的心，卻沒有能給我開車的劇情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