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上香遇刺

北城

北冥晗陪妹妹上香途中收到父親傳書，讓他盡快回府，南宮家族有異動。北冥晗皺了皺眉，自從這次随北冥珊出府，父親便百般反對，現在更是急召自己回去。總是覺得心裏不踏實。

北冥晗的妹妹北冥珊花容月貌是北城的第一美人，從小北冥晗與妹妹親厚，便是上香也要親自陪着，別說北城了，整個淩天也找不出這樣一個好哥哥來。

北冥珊聽到敲門聲，披了外衣便開了門。

“你怎麽也不問問是誰，便輕易為人開門。”北冥晗語氣不悅，伸手為她攏了攏外衣。責備道，“怎麽不換上些厚的衣衫，天氣越發冷了，你身子又不好，怎麽不照顧好自己。”

“知道了，哥哥真啰嗦。”北冥珊似嗔還笑，“哥哥把我保護的這麽好，将來娶了嫂嫂便不會這麽關心珊兒了吧。”

“就算成親，你不還是我的妹妹。對了，家裏有要事，我得連夜回去，你要不要一起？”

“一起嗎……不必了，哥哥，珊兒身子不太舒服，明日一早再回去。”語笑嫣然，在北冥晗看不見的地方，眼眸劃過一抹悲哀，一起麽，再也沒有機會一起了吧……

“我把侍衛都留給你，有什麽情況把這點燃，我便會及時趕過來。晚上關好門……”

“行了哥哥，明天就見到了，別再啰嗦了，我要睡了。”将北冥晗推出門外，“哥哥快走吧。”

北冥晗走後不久，來了一撥黑衣人，屠殺開始了，侍衛毫無還手之力，北冥珊坐在梳妝鏡前，無視外面的厮殺，一臉麻木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溫暖的笑容慢慢浮現在唇角，小的時候為自己折花滿眼寵溺的哥哥，爬樹翻牆帶好吃的給自己的哥哥，去爹爹書房偷孤本給自己的哥哥，總是一臉溫暖看着自己，哪怕多次為了自己被爹爹訓斥，卻是一心為自己的哥哥，便要再也見不到了吧。

就要這樣結束了嗎？自己就這樣淪為北冥家族的棄子了吧。細細的摩挲着哥哥走時留給自己的物什，救不了妹妹，哥哥不要難過，希望哥哥能一直好好的，因為你是珊兒在城主府唯一的最後的溫暖了。

屋外的打鬥聲漸漸減小，北冥珊緩緩閉上眼睛……

聽見房門被踹開，北冥珊握緊了手裏的物什，等待着利器刺入身體，卻迎來了一個充滿蓮香的懷抱。

“珊兒……還好你沒事。珊兒別怕，我在。”北冥珊愕然的睜開眼眸，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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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給你的信號，你為何不放，若不是我趕來的及時……“北冥晗心有餘悸。

“我帶你回家。”為北冥珊披上披風。一地的鮮血屍體。北冥晗輕輕的抱起她，向屋外走去。唯恐血跡沾到她，“乖，閉上眼睛，別看。”

北冥珊能做的也就是聽哥哥的話，躺在哥哥并不寬闊的懷抱裏，卻是從未有過的安心，沒有那濃厚的血腥味，只有淡淡的蓮香，一直飄，飄到心裏……

馬車一路颠簸，北冥晗回到城主府的時候府裏燈火通明，一進門便看見父親的貼身侍衛瓊羽已經在一邊等候，似乎是看着北冥晗臉色冰寒不敢上前。

“我送珊兒回去，便去爹爹書房，你不必等着了。”絲毫沒有難為下人的意思。

“是，少城主。”看着北冥晗走遠，瓊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公子還是公子，那一身血衣也無損他的卓絕風華。再多的血腥也不會讓他顯得殘暴。

“城主，少城主來了。”

“讓他進來。”中年男子放下手裏的書卷，“任何人不得進來打擾，我與晗兒有要事相商。”

瓊羽引北冥晗進門後，便默默帶一衆下人退下，關上了書房門。

倆人對視良久後，終歸姜還是老的辣，北冥晗敗下陣來，“爹爹，為什麽？珊兒……”

“怎麽不裝了，從小就裝，裝夠了？”北冥列露出一個似嘲似諷的笑容，“我可是你爹，你卻終究不信我。”

看着北冥列露出三分蒼涼三分孤寂的面容，北冥晗有些心酸，爹爹對自己是極好的，犯了多大的錯都從未狠狠懲罰過。借着這個特權，仗義的為很多人背黑鍋。心裏是敏感的，爹爹對自己與其他孩子不同，這樣的意識充斥着他的腦海，不敢與爹爹親近……

“孩兒知錯了。”北冥晗跪了下來嗫喏道。

“罷了，爹爹也老了，這幾年我們父女雖說相處融洽，可你也沒怎麽給爹爹說過心裏話，一直裝作什麽都不懂，把別人當個白癡一樣。”北冥列的語氣頗為不屑，卻又恨恨道：“還真把自己當個男人似的，居然跟姜家的小兔崽子去醉月樓，小心露出馬腳來連累你爹爹我。”

北冥晗喏喏道“姜溯父親是吏部……”

“将來你當城主了，便不必忌諱誰，這個城主之位可保你一生無虞。”

看着爹爹沉下的面色，北冥晗不再多言。

“手給我。”北冥列挽起他的袖子，輕輕的敷上藥膏，“竟然那麽不要命的去救北冥珊，你要是有個好歹，爹爹可怎麽辦。”

北冥晗一口氣堵在胸口，同樣都是女兒他怎麽偏心偏的理所當然，“是不是因為麗姨娘。”

“你都知道了。”北冥列嘆了口氣。據說北冥列曾有一心愛女子蘇宛，因北冥珊的母親麗娘有孕而離開，北冥列對麗娘不喜，只因麗娘懷孕前并非其妻妾，一切為酒後所為，北冥列為人坦蕩，随即納麗娘為妾，不久麗娘誕下北冥珊。北冥列對兩人吃穿用度從不短缺，但對母女兩極為冷淡。

“你便是記住，爹爹拼死也是要保住你的。不可再把自己陷入危險之地。”北冥列神色嚴肅，沒有一絲玩笑的味道。

“還沒有找到娘親？”北冥列對這個母親是好奇的，能讓自己一城之主的爹爹納妾都覺得自己是罪過的蘇宛，該是怎樣的美人。

“她現在不願見我，等晗兒長大了能照顧好自己了，爹便放下這一切去找她。”分明在他剛毅的面容下劃過一道溫柔。

“為何非要女兒繼承城主位，女兒在十歲的時候已經把體內兩股靈力融合了，便是只能使用水靈力，整個北城除了爹也無人能出女兒之右。爹爹怕什麽。”

聽說當年蘇宛生下一公子身體虧損，沒有再孕子嗣。很明顯自己是個假公子。難道爹爹是怕娘親吃醋，擔着北冥府後繼無人的風險，不願多要一個男孩。北冥晗臆測道。

“晗兒，你該知道東南西北四城各城都有自己所屬的靈力，五行相生相克，咱們四城更是天下例外的存在，你做了城主便沒誰能輕易動你，在這北城裏你便是天，沒有人能逆了你的意，但出了這北城都歸皇上管。”

看着北冥列皺起的眉頭，北冥晗難過起來，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自己自幼時體內就有水火兩種靈力，為人強行注入，導致自己至今也無法修煉靈力，就連霧影老人也無能為力，父親也是擔心自己吧，自己不該總說不繼承城主位的話。

“珊兒的事情……是南宮家族影衛所為，爹爹急速召我，是怕我也遭遇不測是嗎？”

看着北冥晗篤定的面色，北冥列眼底閃過一絲愕然，“你怎麽不說是爹爹所為，爹爹怕北冥珊總拖累你而痛下殺手呢。”

“爹爹百般阻撓孩兒陪珊兒上香，怕是早知道會有殺手呢。爹爹想借珊兒的死隐藏什麽呢，借南宮家族之手，嗯，果真值得探究呢！”北冥晗并不回答，卻是反問道。

看着北冥晗的狐貍樣，北冥列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背後的冷汗。

“爹爹別怕，您不是教導晗兒以誠相待麽，這下晗兒可是把心裏話都告訴您了呢。”

看着北冥晗笑嘻嘻仿佛無害的樣子，北冥列背後的冷汗越來越多，“你想幹什麽，說吧。”北冥列認命道，以前這個女兒想要什麽總是撒嬌，現在竟然開始脅迫自己了，現在明顯就是一副你不答應我，我就去細查這件事的模樣，北冥列只得妥協。

“也不想幹什麽，不過就是下個月想把江南有名的才子容淵請到家裏來，讓妹妹度過一個愉快的生辰罷了。”北冥晗一副不過如此而已的樣子。

一句話氣的北冥列抖着手指頭說不出一句話來。“還如此而已，你知道容淵是什麽人，是你想請就能請到的，沒錯他爹是賣我幾分薄面，可是他是他爹左右不了的存在。”

“聽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珊兒身子不好，出不了門，找個人給她講講外面的事。”

北冥列簡直被她氣的快要吐血了，“你請容淵來給你妹妹講故事。皇上請他去當太傅都不去。再說女子自古便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有幾個像你所說這樣的。”

北冥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就只好讓晗兒帶妹妹去外面玩玩了。”

北冥列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無比，她這是要挾自己麽，明知南宮家族追殺珊兒還帶着她出去，這分明不是去游歷而是去找死。“好吧，若你能請到容淵，爹爹便不幹涉。”

“爹爹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的樣子，真讓晗兒傷心。”北冥晗語畢，完全看不到一點傷心的樣子，滿臉都寫着早答應不就成了，浪費我這麽多口舌的樣子。

“好了，南宮家族的事情你便不要深究了，四大家族的事情還是爹爹來處理吧。”北冥列下了定論。

“晗兒知道了。天色晚了，不打擾爹爹休息了，晗兒就先告退了。”北冥列只得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看着北冥晗走遠，北冥列只得催眠自己，現在多事之秋，讓她出去躲躲也好。拿起桌面未看完的書，完全不見剛才惱怒的樣子，比起以前的生疏和距離感，現在不講理的脅迫自己的晗兒反而更覺親近，十幾年的距離感仿佛就在今日一下子拉近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