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蔔算之術

“容公子好，雲姑娘好。”北冥珊起身回了一禮，“不如我們進去談，這裏也沒有坐的的地方，不好招待兩位。”卻是面露疑惑。

北冥晗立刻解釋：“珊兒不是快生辰了嗎？你又不喜歡熱鬧，我請了容淵來，他去的地方多，能給你講講外面的事情。”北冥晗笑嘻嘻的說道。“算是送你的生辰禮，喜歡嗎？”

“只要是哥哥送的，珊兒都喜歡。”北冥珊淺淺一笑，像個讨到糖的孩子。

雲馨下意識的看向容淵，表哥被當做生辰禮物。臉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麽黑，雲馨稍稍的松了口氣。

北冥珊眼底的疑惑還是沒有散去，北冥晗才發現自己第一次料錯了妹妹，以為無論走到哪容淵才是耀眼的，白衣無塵是無法忽視的，未曾想一開始妹妹便問的是雲馨。她總以為在女孩這個年紀是該對男子關注的。雖然容淵什麽也不在眼中，但皮相總歸是好的。也是，妹妹從小就不曾有什麽玩伴，來個女孩總歸是新奇的。

“雲馨是容淵的表妹，便一起跟着我回來了，想着妹妹從小也沒有幾個玩伴。”北冥晗大概說道。

北冥珊小小的松了口氣，“我還以為哥哥這是給珊兒找嫂子呢，不過想想也是，爹爹是不會同意哥哥随便娶外邊的女子。”

雲馨心裏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可否認，若是自己真對晗哥哥存了心思，聽了這話，大概也會收起吧。女人便大都是敏感的動物。雲馨忽然好奇起來，“晗哥哥，明明是你救了我，答應我爹娘照顧我的，怎麽現說的好像我是表哥的附屬品似得。”雲馨對北冥晗嘟了嘟嘴不滿道。

很少看到雲馨撒嬌，連容淵都淡淡的看了雲馨一眼。這下北冥珊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了，哥哥第一次搪塞自己。

而北冥晗則是覺得說那麽多沒有必要，沒有意義才不說的。瞪了雲馨一眼，她平時都舍不得妹妹皺一下眉頭的。

“哥哥，一會要不要留下來陪珊兒吃個飯，你回來還沒有和珊兒吃飯呢。”北冥珊不理會雲馨，繼續道。

北冥晗還沒來得及回答，雲馨又道：“昨日晗哥哥就答應陪陪我逛街的，剛才叫我出來不是要帶我出去嗎？”說的一臉委屈。

北冥晗詫異，雲馨一直都不是這樣的，平日雖與自己親近，但都是大大咧咧的，但很少露出這種女兒态，覺得雲馨沒有一般女人那麽麻煩，才勉強帶着的。今日她這般說話簡直讓自己狠狠惡寒了一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雲馨，我好久沒有見過妹妹了，等我陪她吃了飯，我們再一起出去吧。”北冥晗回頭對雲馨道。

在雲府的時候，北冥晗叫雲馨‘馨妹妹’，在家她一直一副大家閨秀樣，出門在外的作風，實在無法把她當做女子,故一直都喊她雲馨的。習慣了，便也沒有改口。在北冥珊聽起來又是另一番味道了，一般只有長輩或親人才直呼女子閨名，哥哥便直接叫她名字，關系匪淺。

“那好吧。”雲馨不再糾纏，她只是想逗逗這個有趣的妹妹罷了。能粘哥哥粘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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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女人一臺戲，自古便是，在哥哥争奪戰之後，兩個女人一會就打的火熱，容淵卻是一個人捧着茶碗沉思，北冥晗見他一個人有些無聊，便提議容淵與自己去院子裏賞梅，留兩個女孩在房裏聊天。

“你前段時間見過我妹妹。”北冥晗語氣肯定，絲毫沒有拐彎抹角的意思。也許此刻被這輕松的氛圍感染了，若是以前的她大約會直接派人去查而不是直接問容淵。

容淵擡眼看她，并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我之前是接近過她，刺殺的事情與我無關。”

“你早便懷疑我接近你的目的了？”

“并沒有，起先我并不知你是北城少城主，後來你與雲馨離開羌城，我占了一卦便知曉了。”容淵淡淡道。

“蔔算之術不是只有北城歷代嫡系才可以嗎？你怎麽也可以？”北冥晗疑惑道，以他的年紀，不會是父親的哥哥，上任城主北冥易的兒子吧。北冥易是北城這一代的嫡系。就連自己的父親北冥晗也無不通蔔算之術。

“我父親容冶不喜歡我和北冥家沒有關系。”容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想法。“我師父是天機子，善于蔔卦之術，後來傳于我，只因我無靈力，所以上次才功力反噬那麽嚴重。”天機子，他以蔔算聞名于世，卻沒聽說他和北城有關系，在他身上仿佛沒有什麽不可能。

北冥晗還是很驚訝，自己在他面前是無所遁形嗎？還是下意識的沒有在他面前掩飾。

蔔算之術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學成的。但是這是功法的事情，北冥晗也不好過于探究，每個門派對洩露自己武功總是有忌諱的，容淵能說這麽多也算是不錯了，自己也不好再追問，“怪不得上次見你那樣虛弱，我用靈力幫你你也沒有驚訝。”北冥晗嘀咕道“你每遇見一個人都占蔔一次，你是怎樣堅持到今天的。”

容淵只是瞪他一眼，并未回答。

“好吧，那你當初為何接近我妹妹？”

容淵盯着他，認真道：“你真要知道？”

北冥晗想了想，謹慎的點了點頭，樓裏關于這件事的情報特別少，很多情況自己也并不知道，

“前段時間京城傳來消息，已故皇後的女兒皇甫靈，并未死，而有傳言那女孩便是你妹妹北冥珊，皇後出于南宮家，所以南宮家才會對你妹妹下手，我之前也是聽說消息才接近你妹妹一探她的身份。”看着北冥晗疑惑的神色，“怎麽，你沒有聽說過當年的事情？”

“我當時還小對這事并沒有什麽印象，只知道那一年北城靈石枯竭，當時的城主也就是爹爹的哥哥北冥易修補靈石，靈力枯竭而死，伯伯過世不久北冥珊出生，連帶着這個女兒，似乎也被爹爹遷怒了，父女極為疏離，就像個外人。每當我提起當年，爹爹總是會變得疾言厲色，我更是不敢多問。珊兒真的是皇甫靈嗎？”

“不是。”容淵答“只是當年傳言皇後南宮蝶與北城主北冥易交好，所以才懷疑到北城，而北冥珊出生的時機太巧，與你父親的關系也不怎麽親厚，被懷疑無可厚非。畢竟除了四城城主當年沒有人有能力能救下皇甫靈。”

“那南宮家也夠殘忍的，因為皇權而追殺自己的孫女，也不知當年南宮蝶犯了什麽錯，竟是孩子也不能留。”北冥晗随口一說。

“這是皇室秘辛，你便保護好你妹妹就好了。”

北冥晗想想也對，自己還是不要牽扯進這種皇室的事情裏。免得被發現女扮男裝，連累北冥家族。“你既然早便知道我的身份，猜到我的目的，為何跟我回來。”

“少城主第一次大張旗鼓出城，便是為了接近我，試探我，我怎麽好讓你失望，索性讓你試探個徹底。我并無不可告人之處，為何不跟你回來？”容淵依舊容色淡淡仿佛說着和自己不相關的事情。

北冥晗尴尬的笑笑，當初自己出城一是為了引蛇出洞，肅清樓裏叛徒；二便是探探容淵的底，密報上關于容淵的記錄少之又少，這種人要麽就是過于簡單無事可查 ，要麽就是複雜到讓人查不到，自己才去一探究竟。

院子裏的梅，潔白的一塵不染，就好像一場冬雪，掩蓋了太多真相，雪融之後，之前的一切仿佛全部被抹殺，那曾經的滿目貧瘠荒涼之态仿佛從未出現過。“你和你妹妹感情真好。”容淵淡淡道。

“那是，我可是她哥哥，定是要好好照顧她的。”北冥晗想起容淵與家裏仿佛不太和睦，也沒多問，也許他不在乎，問了，他也不一定會說，畢竟還沒有要好到關心別人的家事。

“小時候我也很疼愛我二妹的，我中毒之後爹娘才有了三妹，我沒有怎麽陪過她。”北冥晗淡淡的道，說的似乎不以為意。卻是第一次向別人提起家事。“中毒後，家事繁忙，就漸漸疏遠了。”

北冥晗聽着他最後一句，似乎那麽不經意，但卻讓她這個外人都為他難過起來。不願多說是怕別人同情吧，像容淵那麽驕傲的人，想要的都能給自己，對一切都無所畏懼，已經不奢望從別人那裏獲得什麽了吧。一瞬間北冥晗難過的說不出一句話，眼底仿佛有道晶瑩閃過。潛意識裏自己好像同樣經歷過被抛棄的情景，此刻也有些感同身受起來。這也便是她為何從小下意識的排斥父親，對母親也只是好奇，談不上好感。

容淵指腹從她眼角掠過，“我都不難過，你難過什麽？”北冥晗狠狠的咽下那滴眼淚，仿佛這樣就可以當做沒有存在過。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流淚，只是心裏堵得慌，眼角便有東西流出來了。他的指腹冰涼，那種觸感在眼角揮之不去，又像是一顆小蟲子，鑽呀鑽冰涼觸到她心底。她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同情憐憫。可是卻清楚的認識到，無論以前如何玩鬧，而這一刻，這滴眼淚是真的，這一刻，這顆心，也是被打動的。無關風月。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