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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曠耳朵根都紅了。但他硬是裝作若無其事地迅速地把嘴邊的巧克力吃了下去。

恰逢此時, 傳來一陣敲門聲。

劉曠逃也似地撂下一句：“我去開門！”便跑了。

門外的人是秦滢。

“公子，我來與你道別。”秦滢開口便是這句話。

她着裝打扮甚是精致好看，只是眼圈微紅。

劉曠皺了皺眉，問她：“去哪裏？”

秦滢擡起頭, 有些牽強地笑了笑：“嫁人。”

劉曠愣了一下, 有那麽一瞬間, 劉曠想問她。

為什麽輕易決定要嫁人？嫁的是誰？嫁到了哪裏？她是否喜歡那個人, 那個人是什麽品行？

但這些話在喉嚨裏轉了半圈, 又吞了下去。

這些東西不是他該問。

那麽大一個秦家, 怎麽可能會舍得自己的唯一的寶貝女兒受委屈？

他對待女孩子溫柔細心地慣了，有時候總會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又不喜歡這姑娘，自然不能再讓她在産生什麽錯覺。

他心裏甚至隐隐有些愧疚, 過去這一年來，但凡他對這孩子再稍微疏離客氣一些，恐怕她也不會喜歡上自己這個人渣。

想了半天，只說了一句：“你若是後悔了, 來找我, 不管是婚前婚禮還是婚後, 只要你不願意了，我一定把你這個妹妹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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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滢聽了, 眼中的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她低頭擦了擦，擡起頭, 笑了笑：“公子放心, 他是個好人。”

秦滢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簪子遞給劉曠, 又摸了摸頭上的蝴蝶頭飾，道：“公子當初送的頭飾，滢兒還帶着，便一直想着要再送公子一個。”

“只希望公子收下。”

劉曠接過簪子，秦滢擡起頭，一眼便看到斜斜地倚在一旁樹幹上看着他們的的鬼煞，目光閃爍了一下，擡頭朝着劉曠笑一笑。

“那公子，妹妹這便走了。”

劉曠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嘆了口氣。

看來她，選的也是第三個。

這樣也好。

鬼煞走過來，語氣平淡無波：“處理幹淨了？”

“嗯，處理幹淨了。”劉曠下意識的回答道。

他剛說完話，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呃…為什麽要用處理幹淨？

說得他好像是那種你在外面沾花惹草被妻子發現了的渣男一樣…

“送給秦滢的頭飾挺好看的。”鬼煞沒頭沒尾地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劉曠愣了一下，然後轉頭問垃圾桶：

“當時我給滢兒定做那個頭飾，店鋪是哪個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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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曠走到店鋪，第一眼就看上了最中間放的那塊玉。

那似乎是上好的和田白玉，色彩是正白色，不青不灰，色彩溫潤，光澤柔和，劉曠頓時就覺得這東西應該是極配玉石的。

他走上去，卻只聽那攤前男子指着這塊玉，開口道：“…五兩有點兒貴啊…算了我要了。”

劉曠聽了，快步走到鋪前，對店家一副熟稔的模樣：“喲！掌櫃的，我那批貨賣地怎麽樣了？還要不？就原價錢，一疙瘩玉三十文，絕對能以假亂真——”

他聲音又忽然頓住了，仿佛剛剛才看見旁邊還站了一位客人似的，極為誇張的掩飾道：“——真…真…真是個真東西啊！！客人你聽我說，剛剛我說那些話，你別在意，只是我腦子糊塗了，這些玉都是真正的好玩意兒哎別走呀你…”

看見客人一臉狐疑的放下玉，轉身就走的背影，劉曠一邊甚為可惜的挽留，面上卻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

“你誰呀你？！”店家從這個…突發性事件中反應過來，指着劉曠就準備開口大罵。

劉曠笑盈盈道：“喲，掌櫃的，打破你一樁生意，真是抱歉…不過這塊玉嘛，賣給誰不也是賣嘛！我要了！掌櫃的，開個價！”

店家冷冷道：“少于十兩銀子我不賣。”

劉曠正準備罵他坐地起價，看了眼那玉，咬牙微笑道：“不是五兩嗎？”

店家瞥了他一眼：“就十兩，不要拉倒。”

劉曠有些肉疼，但又覺得那簪子越看越順眼，只好嘆了口氣道：“那好吧，十兩就十兩。”

店家一愣，他只是一時氣惱，随口說的，沒想到這個人還真打算用十兩銀子買這個玉。”

“好！那客人要做成什麽樣的呢？”

劉曠到沒想怎麽把塊玉精雕細磨。

在劉曠家那邊公認為，這種玉最适合做成墜子挂脖子上。

劉曠從垃圾桶裏拿出荷包，翻了翻錢，笑道：“掌櫃的，你看這樣可以吧，我現在只帶了六兩銀子，我把這六兩銀子押到你這，先當個定金，你先在這裏給我做着簪子，我待會再帶着錢過來。”

仿佛又有些不放心似的，他又把腰牌拿出來，讓他瞧了瞧：“看見了嗎？我可是捕快，你要是敢做無良商人，揣着我的定金跑了，我就把你扔進牢裏！”

那店家收過那六兩銀子，立馬便笑了：“當然不會跑，這位捕快大人盡管放心！”

劉曠十分迅速地跑到了家裏，四下打量打量，沒看見玉石，也不知道玉石去了哪裏。

劉曠取了銀子，雖然有些肉疼，但一想到那玉，便也釋懷了。

他自從一擲萬金在绫香樓買下玉石之後，走起路來都有些發虛，從不敢花十兩銀子去買區區一根簪子。

只不過那個玉以及自己後來畫的那個圖紙，越想越好看，越想越适合玉石。

這樣想着，頓時也不覺得肉疼了。

劉曠把放錢的箱子蓋住，突然看見箱子上飄飄的落下兩張紙片來。

劉曠拾起一張紙片。

頓時就驚住了：竟然是原本自己那一萬兩的銀票！！

他又拾起另一張紙，在上面用端正的字跡寫道：“绫香樓老鸨已抓，贓款已繳。——玉石。”

巨大的幸福感砸了下來。

劉曠感動得熱淚盈眶。

他把兩張紙條一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另一個小箱子裏。

頓時感覺自己現在的腿比當時第一次獲得這些錢的時候還要軟。

劉曠滿面滿心都是愉悅與歡喜，喜滋滋的跑到買簪子的地方。

到了地方之後，他定眼一瞧，笑容直接僵在臉上。

那裏空空如也，剛剛承諾好要賣給玉墜的店家直接連鋪子都關了不見了。

“艹！”

劉曠龇牙咧嘴的把腳下的石子踢到數十米遠。

劉曠冷着臉走到旁邊賣糖葫蘆的老頭子身旁，開口問道：“我想問一下剛剛賣首飾的那個店家哪裏去了？”

那老頭子皺着眉毛道：“剛剛好像是這個無良店家欺騙了一個腦子不太靈光的男人，又怕這男人回來找他算賬，店家害怕，便卷鋪蓋走了。”

“什麽？”

老頭子更加不耐道：“就是一個男人，把他吓走了，聽見了沒？！離我遠些，別打擾我做生意。”

劉曠走後旁邊買花糕的老大娘小聲道：“你為什麽不說那男人長得極好看？”

老頭子眉頭依舊皺着：“他有沒問那男人長啥樣？我都說這幹嘛？”

老大娘撇撇嘴：“要我就會說…長得仙人似的…”

老頭子嚷嚷道：“多大年紀的人了，還總是犯花癡，有空改善一下你的花糕，難吃死了。”

老大娘朝他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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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曠到家的時候，發現今日的鬼煞有些不對勁。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

就覺得這個人似乎要有話對自己說。

眼光又時不時的朝自己的頭上臉上打量卻總是欲言又止。

他眼光一對上去，鬼煞卻又是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模樣。

劉曠被他這麽一看，便覺得渾身不自在，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吃飯，也險些被噎住。

連桌子上的水晶大肘子放在嘴裏都索然無味的時候，劉曠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玉石，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鬼煞拿着筷子的手一僵，然後他又很快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個木質的小盒子，似乎很是随意的扔到了劉曠面前。

“送你的。”

“…什麽？”

劉曠打開盒子，眼睛忽然就睜大了：可不就是自己原先看上的那個想要送給鬼煞的那塊玉？！

鬼煞依然在一口一口的吃飯，只是面上還有些不易被察覺的薄紅，他低聲道：“…今天偶然上街，發現你很喜歡這玉…但看起來似乎是因為，缺錢而沒有買，我便随手買下來了。”

其實并不是随手。

劉曠剛走，鬼煞就向店家讨要這塊玉。

店家看起來腦子不太靈光，說個價錢都支支吾吾的。

都沒聽清楚，到底是四兩十兩還是四十兩，鬼煞及其不耐煩的給他了一個四十兩的銀票。

不過有些奇怪，自己剛走出店鋪，店家便關上門跑了。

劉曠還是一副傻傻愣愣的模樣，鬼煞聲音很輕：

“你不喜歡？”

“啊？不…我很喜歡……”

鬼煞聽了，眉眼都彎了起來。

他站起身子，從盒子裏拿出玉。

走到劉曠身邊，彎腰把這個吊墜戴在他的脖頸上。

吊墜掉入衣襟，貼合在心口的位置上。

這塊玉有些涼，更襯得劉曠渾身都是滾燙的。

兩人離得極近，劉曠甚至覺得玉石的呼吸都噴灑在了自己的皮膚上，有些癢。

玉石給他戴好玉墜，溫涼的指尖，劃過脖頸的那一刻，劉曠幾乎覺得心跳又加快了一些。

然後清楚的聽見玉石低低的笑了一聲，道：

“嗯，這樣…把玉石放在你心口，不要拿下來了。”

在這一刻，不知道是受到了怎樣的蠱惑，劉曠幾乎是下意識地喃喃道。

“可是玉石…”

劉曠的聲音很輕，卻仿佛又全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

“…你已經在我心口捂着了。”

玉石手下的動作一頓，他看向劉曠，瞳孔明亮，他唇角彎了起來。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