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心疼

“在星辰那三年, 你過得怎麽樣?”

寒風擊打窗戶,噼裏啪啦的響聲, 混雜着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安房間裏回蕩。

風有點大,卷起她側分披在一側的卷發。發梢掃過鼻尖,夾雜凜冽寒意, 讓許未晚如墜冰窖,一陣寒意從脊背爬上脖頸,深陷情.欲的神智,立刻回籠。

她猛地推開面前的齊星熠, 手指抓緊窗棂, 指節泛白,水霧迷蒙的桃花眼看着他,眼底滿是防備。

他知道了?

“晚晚...”

他看着這樣的她, 心髒像是被人捏住, 疼得他難受。

許未晚貝齒咬住舌尖, 尖銳疼意,讓她勉強維持姿态。

她努力揚起唇角,對齊星熠擠出一個難看到極致的笑:“你怎麽想起問這個?”

她指尖抓緊紅木窗棂,前幾天才做好的鑽石美甲,也被她掐斷。

齊星熠凝視她幾十秒, 徐徐出聲:“有點好奇。”

他深邃眸底, 清晰刻着她的倒影。

許未晚迎上他的視線,牙齒咬緊唇角,努力不讓自己失态。

她嘴角扯了扯, 牽出一絲媚笑,潋滟雙眸漾着笑意,風吹起她的長發,在月色朦胧裏,像是攝人心魂的妖精。

“還能如何?不就被雪藏,沒戲拍,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故作輕松,可眼角眉梢飛快掠過的懼意,被他盡收眼底。

他望她半晌,喉結滾動半天,到了嗓子眼的話,對上她嘴角故作淡然的笑意,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他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懷裏。

許未晚身高在同性裏算高挑的,可在身高直逼190的齊星熠面前,就顯得格外嬌小。

她被他抱在懷裏,強有力的手臂鎖住她的纖腰,耳畔是他的心跳聲,鼻尖萦繞着的煙味混雜男人身上冷冽清香,讓她浮躁的心瞬間安定。

靜待半分鐘,他忽然出聲叫她:“晚姐姐——”

“嗯?”

許未晚從他懷裏擡眸,眼睫輕顫,目光茫然。

“你真好看...”齊星熠看她幾秒,忽然笑聲,然後一個不含一點情.欲吻落在她眼睫上,“我等你想回我身邊的那一天。”

一個又一個親吻從眉眼到唇角,他唇瓣溫度灼熱,将她好不容易回籠的理智燃燒殆盡。

許未晚指尖抓緊他的衣袖,睜開水意四溢的桃花眼,迷蒙着雙眼看着他。

夜色下,齊星熠素來風流不羁的眉眼,被月色渲染柔和。

他看着她,每一個吻落下,眼底都是她的倒影。

燈光之下,格外清晰。

他吻過她眼下那顆淚痣,舌尖輕觸,仿佛有電流竄過全身,叫她全身酥麻。

許未晚理智全失,剛才她在他面前努力掩藏的秘密,可能被揭穿的恐懼,蕩然無存。

窗外月色朦胧,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燈下兩人影子交纏在一起,像天生一體,誰也離不開誰。

“星熠...”她理智不知道丢哪去了,胡亂開口,“我怕...”

齊星熠低頭吻過她眼角晶瑩,嗓音缱绻:“晚晚,我在。”

她微微回神,水眸迷離看着他:“我有點冷...”

他們此時正在窗邊,寒風呼嘯,吹得肌膚生起一顆顆小疙瘩。

他聞言,壞笑聲:“我去關窗——”

“別...”她恍然聽見底下傳來辜姣幾人的說話聲,夾雜寒風,立刻清醒,藕臂圈緊他脖頸,艱難仰頭吻他唇角:“星熠,乖一點啊。”

她聲線嬌媚,混雜冷風。一字不落落進他耳裏。

齊星熠眸色變幻來去,最後染上一抹紅,輕咬她唇瓣:“那你今晚,聽我的。”

此時她根本招架不住,只能嬌聲答應:“行...都聽你的...”

他抱着她回到床上,一點一點将她吞食入腹。

這晚浮浮沉沉,許未晚似乎聽見有人在她耳邊低語:

“對不起...”

...

次日再醒,許未晚感覺身子猶如軟泥,提不上來一點勁。

她平躺在床上,仰望頭頂紅木房梁,想着昨晚齊星熠那句話,她指尖攥緊身下床單,貝齒咬緊唇角。

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她努力在他掩蓋的那肮髒的三年,都被他知道了。

還是...

許未晚看着被紅色油漆刷得發亮的房梁,腦袋裏各種猜測交織,叫她緩不過神。

過了半晌,許未晚想通,按照齊星熠那沖動的性格,要是知道了,早就來問她為什麽瞞着他。

昨晚,他沒有。

她呼出一口氣,在空氣裏化為白霧。

所以,他還不知道。

她還可以在他面前戴面具,裝着那些事,從未發生,憑着不甘,和他糾纏不清。

電話鈴聲響起,拉回許未晚思緒。

她一看來電人是“方明昊”,咳嗽兩聲,讓昨晚飽經折磨的嗓子,聲音聽起來正常點,才接通電話。

方明昊:“下午三點,我們公司見。”

“好。”

簡短兩句,她就要挂斷電話。

“晚晚,你聲音聽起來不對勁?是感冒了?”

方明昊敏銳聽出她嗓音與平日不一樣,嬌媚聲線裏含着一絲沙啞。

許未晚順坡而下:“有點咳嗽,我先挂電話了,下午見。”

那一邊,方明昊抿緊唇角,笑意溫和:“下午見。”

挂斷電話,許未晚起身走進浴室洗澡。

浴室鏡子被熱氣蒙上一層霧,她看去,卻也清晰可見白皙肌膚上斑駁紅痕。

熱水沖洗過後,稍稍緩解疲勞。

許未晚裹上浴巾從浴室赤足走出,黑色長發濕漉漉的緊貼深邃鎖骨,發梢上的水珠,順着曲線蜿蜒落下。

她打開暖氣,拿過一邊的手機劃開解鎖,登陸微信。

一眼就看見齊星熠不要臉的備注名:【親親老公】

她嘴角牽出一絲無奈笑意,動手把備注改成“幼稚鬼”,正要放下手機吹頭發,就看見齊星熠發來消息。

幼稚鬼:【今天不錄制節目,晚上一起吃飯嗎?】

幼稚鬼:【臨時有行程,就先走了,晚姐姐不許生氣】

一連三條消息,字裏行間,全是符合齊星熠在她面前模樣。

撒嬌賣乖,死不要臉。

許未晚回:【晚上一起吃飯,我下午去公司一趟】

幼稚鬼:【好,我來接你】

許未晚:【好】

再與齊星熠互侃兩句,許未晚放下手機吹頭發。

頭發吹幹後,許未晚換上丹色大衣,內搭杏色針織修身長裙,過膝牛皮小筒靴襯得她雙腿筆直修長。

她正要準備拿包出門,卻看見鏡子裏的自己,修長天鵝頸上紅痕交織。

在內心問候一遍齊星熠,她拿遮瑕膏上妝遮住頸上紅印,又拿一條流蘇圍巾圈住脖頸,确定無人能看出後,許未晚才走出房間下樓。

高跟鞋才下最後一階梯,她無意擡眸迎上盛蔓視線,餘光瞥見一邊鏡頭。

許未晚露出笑:“早。”

“早啊,晚晚姐。”盛蔓依舊是甜甜的笑意。

許未晚多看她一眼,注意到盛蔓今日妝容和往日不一樣。

平日盛蔓多以淡妝僞素顏妝出鏡,今天卻反其道而行,化了略顯濃的妝容。

她恍然想起昨天熱搜的評論,面上不動聲色,與盛蔓告別。

才走到內院小門,聽見盛蔓正在和她跟拍PD商量什麽,隔得較遠,許未晚只能聽見“多拍幾個我臉的鏡頭”、“路透”幾字。

她扯了扯嘴角,轉身上了保姆車。

車子一路行駛抵達近年發展最好的商業街口,無數高樓大廈拔地而起,直逼雲霄。

司機右轉車頭,開進商業街外貌裝修最奢華的寫字樓停車場。

剎車踩下,車身震動幾下,穩穩停在停車位上。

要下車時,許未晚與司機劉師傅道:“劉叔,待會不用來接我,我有私人行程。”

“好的。”

許未晚從車上走下,走進電梯,按下24樓按鍵。

尚禧暖工作室處于這座寫字樓24層,五年前,尚禧暖從國外學成歸來,要進娛樂圈,尚家立刻買下這座才開盤不久的寫字樓24層,用做尚禧暖工作室辦公地點。

“叮咚——”一聲,電梯抵達24樓。

許未晚從電梯裏走出來,前臺工作人員和她微笑打招呼:“晚晚來了,暖暖不在的。”

她微笑言:“我和明昊有約。”

尚禧暖工作室旗下藝人除她和尚禧暖外,再無他人。

簡單寒暄後,許未晚邁開修長雙腿,牛皮小筒靴在地面擊打出悅耳聲響。

她走到方明昊辦公室,擡手敲門。

“請進——”

許未晚推門進去,轉身帶上門。

方明昊辦公室裝潢偏冷色調,白色牆壁,豎立在一側的黑色書櫃,擺滿書籍。

屋內開着暖氣,方明昊脫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灰色馬甲和白色襯衫,身姿挺拔,面容儒雅,鼻梁上戴着一副銀色鑲邊眼鏡,襯得他氣質溫和。

方明昊聽見高跟鞋聲音響起,看見走進來的許未晚,放下手中文件,薄唇上揚,露出笑容:“晚晚,來了,坐。”

他舉止有禮,謙和有度。

許未晚深知方明昊是什麽人,只恬淡一笑:“謝謝。”

方明昊銀色鑲邊眼鏡下的丹鳳眼閃過某種情緒,他看着許未晚笑道:“喝點什麽嗎?”

她淡聲:“美式。”

“稍等。”

方明昊起身幫她泡一杯美式,自己依舊是百年不變的濃茶。

許未晚接過方明昊手中杯子,輕聲道謝,微抿一口咖啡。

咖啡略帶苦意刺激味蕾,在口腔彌漫開。

方明昊手捧茶杯,雙腿交疊,看着她:“程相宜被搶一事,我會讓團隊處理,不會叫星辰和宋曉得意,畢竟——”

他看許未晚一眼,眸底掠過一絲占有欲。

“不能叫圈裏人看我的笑話。”

許未晚扯了扯嘴角,嗯一聲。

方明昊是尚禧暖成立個人工作室後,尚家從港城某經紀公司高價挖來的金牌經紀人,在圈內與宋曉人脈資源不相上下。

手段,亦然。

兩人之間安靜小半分鐘,方明昊注意到許未晚從進來時就一直沒有取下圍巾,有點疑惑:“晚晚,你不熱嗎?”

“有點。”

被他這樣問,許未晚倒真感覺到有點熱。

她擡手取下圍巾,放在椅子扶手上,又稍稍整理微亂長發,擡眸迎上方明昊打量視線。

她皺眉:“怎麽了?”

方明昊目光從她天鵝頸上若隐若現的紅印掃過,指腹摩擦杯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淡淡出聲:“宋曉這麽針對你,說到底也是因為四年前你和齊星熠的事觸了她禁忌。”

許未晚抿緊了唇角,垂下眼睑。

方明昊聲音還在響起:“宋曉是個瘋子,你現在也別亂來,以免不好善後。”

許未晚稍回神,察覺方明昊話裏有話,眉目垂下,餘光瞥見他目光時而看向她脖頸,又移開。

啧。

她在心底冷笑聲,腦海裏回想起昨晚齊星熠那句話,原本想通的思緒,又走進死胡同,心情變得浮躁。

她把手中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桃花眸略帶冷意看向方明昊:“這是我的私事,方哥。”

一聲“方哥”讓方明昊素來溫和的表情,略有龜裂。

他也不懼她冷淡眼神,勾了勾唇角:“晚晚,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記自己曾因為他受過什麽苦。”

許未晚沉默一瞬,手指攥緊杏色長裙裙擺。

方明昊睨她眼,背靠在工作椅上,目光含笑:“比如被星辰雪藏,打壓三年,再比如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

“——方明昊!”

許未晚猛的站起身,桃花眼盛滿怒意俯瞰他。

方明昊笑聲,擡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迎上許未晚怒意視線,語帶歉意:“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

“......”

許未晚紅唇抿成直線,深呼吸,強壓下胸腔翻騰怒意。

過了幾分鐘,她坐回椅子,看着方明昊,目光淡然:“明昊,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方明昊深看她眼,笑意依舊儒雅:“晚晚,你最好別後悔自己的選擇。”

她紅唇上揚,露出明媚笑意反問方明昊:“我後悔過嗎?”

從四年前對宋曉撒謊,她和齊星熠分手,最後被宋曉知道真相,瘋狂打壓報複。

她,從未後悔過。

方明昊瞧着她,笑意不減,“果然是我認識的許未晚,怎麽都不會被打倒。”

“程相宜的事,拜托你了。”

方明昊淡笑:“我是你的經紀人,自然要幫你。”

“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拿起一側的圍巾圈住天鵝頸,與方明昊告別離開工作室。

走進電梯,許未晚來不及按下按鍵,背靠牆壁,看着電梯裏的自己,眼角眉梢都是劫後重生的疲憊。

和方明昊這樣的人虛與委蛇,太累了。

她倦意閉上眼,靜待一會,手機鈴聲響起。

許未晚接通電話,聽見齊星熠低沉嗓音,心情緩緩平複。

他問她:“你在哪?我來接你。”

“開車了嗎?”

他答:“開了。”

她走到電梯按鍵前,按下負一層,等電梯啓動後,她才開口:“停車場見——”

怕被狗仔拍到,許未晚又增加一句:“別太張揚。”

齊星熠在電話那端低笑聲:“好。”

電梯直達負一層停車場,許未晚從裏走出,站在監控拍不到的角落等齊星熠。

停車場內空曠不已,只見一輛黑色路虎開進停車場,借着頭頂吊燈微弱光芒,她一眼就看見開車的人是齊星熠。

只是看清男人裝扮,許未晚紅唇無奈揚起笑意。

他戴着鴨舌帽、口罩,臉上還戴了墨鏡,一身打扮誇張得要命。

她邁開修長雙腿,朝黑色路虎走去,拉開副駕車門坐進去。

因為這兒是監控死角,許未晚系上安全帶後,難得出聲調侃齊星熠:“你這打扮,是要去搶劫銀行?”

“不是你讓我低調嗎?”齊星熠聲音帶着幾分委屈,擡手摘下墨鏡口罩,墨色眼瞳控訴望着她。

她嘴角揚了揚,毫不留情出聲打擊他:“太低調了...”

兩人這般相處模式,像極了四年前熱戀時。讓齊星熠有瞬恍惚,下意識出聲,語氣帶點委屈又像撒嬌:

“晚姐姐!”

不止他恍了神,許未晚亦然。

她對上他目光,噗地笑出聲:“我餓了,開車。”

他應下:“好。”

黑色路虎車身顫了下,車頭調轉出了停車場,開上高架。

橋上車如流水,高樓直聳入雲。

因為堵車,遲遲無法下高架。

許未晚看着陰沉沉的天際,想起方明昊的話,神思飄離。

齊星熠餘光瞥過她精致側顏,車內光線微暗,也遮掩不住女人的明豔動人。

“晚姐姐,在想什麽?”

齊星熠伸手握住她冰涼手掌,目光緊盯她的臉,片刻不離。

掌心傳來灼熱溫度,叫她回了神。

她偏頭,對他揚唇一笑:“想你...”

明知她是開玩笑,他卻還是順着她話問,“我都在你面前,你想我什麽?”

“想你啊——”她把自己的手從他手裏抽離,偏頭看着他,笑得挑釁:“離我遠點!”

他冷笑:“不可能。”

“那可不一定...”許未晚看着他,目光嚣張,“畢竟,我單身。”

他看眼未移動車流,解開安全帶,将她按在座椅上,微涼薄唇咬住她嬌小耳垂,惡聲警告:“晚姐姐,你只能喜歡我。”

她有點無奈,推開他,敷衍道:“行行行,只喜歡你。”

“這才乖。”他捏她臉頰,唇角上揚,聲音愉悅,“我也只喜歡你。”

見他起身離開,又看見擁堵車流開始移動。

許未晚雙手抱肩,挑釁出聲:“把你當弟弟一樣喜歡...”

齊星熠眸子一冷,正要找她算賬,耳畔響起刺耳喇叭聲。

他看她明豔臉上十分嚣張的笑容,冷笑聲:“待會和姐姐,算賬。”

男人将“算賬”倆字咬得格外重,伴着陰沉目光,叫許未晚小腿下意識軟了下。

她悄悄瞄他眼,男人專心開車,輪廓分明的下颔線被光線勾勒得格外清晰,倒影在車窗上,叫人一看就忘不了。

車子一路行駛,穿過小巷,幾經拐彎,停在一處有兩座石獅的門前。

齊星熠幫她拉開車門,一邊介紹:“這是黎哥名下的産業,不會有狗仔來。”

“黎哥”黎錫然三字,許未晚不止和齊星熠在一起後,在他嘴裏聽見過,這幾年更是天天在尚禧暖嘴裏聽見這個名字。

她聽着齊星熠的話,微微颔首,打量着眼前這家餐館。

裝橫偏古化,門前迎賓小姐身着紅色旗袍,有點複古味道。

偏偏這匾額上寫着的餐館名字,名叫“雙溪私房菜”,匾額棕色油漆還泛着亮光,一看就像才換上去不久。

齊星熠和她并肩往裏走,很快有人來迎接兩人往二樓包廂而去。

包廂裝橫依舊複古,八仙桌,紅木凳,窗戶都是開扇式。

齊星熠坐下後,接過菜單點菜,一連報出好幾個菜名都是許未晚常吃的。

點完菜,服務員貼心帶上門,退出包廂。

包廂裏只剩下兩人,許未晚坐在齊星熠對面,手捧青瓷茶杯,小口酌着清茶。

齊星熠忽然出聲:“晚晚...”

她手一顫,茶杯裏的水蕩出去不少,染濕大衣。

許未晚擡眼看他,目光挑釁:“沒大沒小,叫姐姐。”

“姐姐?”他邊說邊起身,走到她身邊,大掌按住她左肩,不許她挪動身子。

“齊星熠,別鬧。”

服務員随時都能進來,他要真鬧出點什麽,明日頭條熱搜就是他倆。

齊星熠按住她肩,俯身正要親她嘴角:“晚姐姐,該算賬了。”

他聲調拉長,勾得人心癢。

唇瓣相接,他身上萦繞的清冽味道,清晰可聞。

許未晚想到他四年都沒換她送的香水,有點情動,主動吻下他唇角。

齊星熠有點愣住,感覺到她略帶水意的唇瓣從他唇角擦過,她身上那股淡香,萦繞在鼻尖,将他心擾亂。

她望着他,彎唇:“帳算完了,快坐回去。”

“不要——”

他回神,語氣耍賴,拉過一只凳子坐到她身邊,黏着她。

包廂內暖氣十足,許未晚進來時就覺得熱得慌,這會被齊星熠貼着,他身子又像火爐,熱得要命。

她有點嫌棄推開他:“別貼着我,熱得慌。”

“衣服脫了,就不熱了。”

他話裏有話,等她回味過來,桃花眼欲語還休,狠瞪他一眼:“走開。”

齊星熠還要黏上來,服務員已經端菜上來,只能乖乖坐在許未晚身邊,等人離開,又黏上來。

許未晚忍着不耐,拿筷子夾菜。

而某人動作愈發放肆,直接扯開她的圍巾,把她脖子尚遮蓋紅痕的遮瑕膏抹掉。

齊星熠看着指尖上的一點白色,疑惑:“這什麽?”

許未晚氣得丢了筷子:“齊星熠——”

對上他無辜眼神,她又只能無奈妥協。

真是一遇上他,她底線全無。

許未晚重新拿起筷子吃菜,不再理人。

齊星熠見她不理自己,拉過她左手,握住她的掌心,指腹劃過她嫩白掌心。

忽然碰到一個薄繭,齊星熠眼睫垂下,恍然想起她經歷的那三年。

“晚姐姐...”

“幹嘛?”她懶得理他,懶懶應聲,擱下手中筷子,看着他:“不吃飯嗎?”

“不...”他搖頭,包廂內的燈光落在他眸底,遮住情緒,叫她看不清。

許未晚看見他這樣,內心那抹懷疑,又忽然浮現。

她紅唇張合,正要說話。

擱在一邊的手機鈴聲想起,來電顯示是“媽媽”。

齊星熠臉色變幻之快,握住她的手,調侃:“岳母大人?”

“......”

她無語看他眼,拿過手機,接通電話,“媽。”

“阿依慕,在忙嗎?”

阿依慕是她的維族名字,只有母親阿依古麗會這樣叫她。

“沒,媽,有事嗎?”

她眼神警告想要出聲的齊星熠,齊星熠有點委屈癟嘴。

阿依古麗在那邊道:“下周二是歸程生日,你要不要回來一起啊?”

她想了下行程,最近除卻《甜蜜的心動》前三期錄制,就只有幾個商演,應下:“行,我一定回來。”

齊星熠此時出聲:“阿姨,我也要來。”

電話那端的阿依古麗有點愣住,女兒身邊甚少出現異性,除了她的經紀人。

這是...

她問:“阿依慕,說話的是誰?”

許未晚甩開齊星熠的手,起身走到一邊接電話:“朋友罷了,沒誰。”

阿依古麗:“哦...”

“——男朋友”

阿依古麗語氣驚訝:“阿依慕?!你談戀愛了?”

許未晚聽見母親這般問,冷睨始作俑者,對方翹着二郎腿,笑得一臉得意。

她無聲和他道:“待會再和你算賬。”

齊星熠一勾唇,笑得更痞:“奉陪——”

許未晚沒好氣轉身,應付電話那端的母親:“沒有,朋友開玩笑罷了。”

阿依古麗本就操.心女兒終身大事,本以為她有對象了,心病也算解決掉一半,卻聽她否認,忍不住唠叨:

“阿依慕,明年你就27了,再不結...”

“媽...”許未晚笑得無奈,打斷母親的催婚大論,“我真要找到共度一生的人,一定帶他回來給您看,好不好?”

“行。”

阿依古麗在電話那端叮囑她注意身體,不要拼命工作,晝夜颠倒。

許未晚聽着母親叨叨聲,心裏微暖,應下:“好,我周二一定回來。媽媽,晚安。”

挂斷電話,許未晚轉身,正好對上男人委屈眼神。

她嘴角好心情上揚,邁腿走過去坐下。

“生氣了?”她單手撐臉,歪頭望着他,“我還沒和你算賬,你生什麽氣...嘶...”

男人忽然低頭咬上她鎖骨,疼得她皺眉。

“齊星熠,你屬狗嗎?”她又好氣又好笑,把他腦袋推開。

齊星熠哼了聲,語氣像和她賭氣:“都睡了這麽多次,還不給名分。”

他看她:“——渣女!”

許未晚哭笑不得:“有病!”

“下周二,我能和你一起回家嗎?”他忽然開口問,眼神殷切望着她。

許未晚想要拒絕,最後敗在他的眼神下:“可以,但是我媽問我們關系,你就說我們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他重複一遍她的話,看着她的眼神帶着點威脅。

她挑眉:“不然?”

“呵——”

他冷笑聲,将她攬在懷裏,傾身吻住她紅唇,等她軟聲求饒,才放過她。

然後,他湊近她耳邊,對着她耳廓吹氣:“普通朋友,會這樣?”

她被他吻得連連喘氣,水眸潋滟,眼下那顆棕色淚痣愈發勾人。

等緩過來,她抓住他的衣領,重重咬住他唇瓣,“比如——”

“情人,或者...”

她笑聲,沒有繼續說下去。

齊星熠追問:“比如什麽?”

“床伴!”

“亂說,”他反駁她,吻過她潋滟紅唇,“應該是,我是你未來老公,你最強硬的後臺。”

許未晚愣了瞬,手指攥緊他的手臂,紅唇緊抿。

她,總覺得齊星熠知道了什麽。

她回神,偷偷打量齊星熠,男人還是一貫散漫神色,看向她的目光捎着柔意。

許未晚的心才逐漸放下來,他應該不知道的。

齊星熠注意到她的不對勁,眸光微閃,心疼得很。

他攬住她肩,耍無賴開口:“我不配做你老公?”

她笑:“我單身。”

齊星熠嘆息一聲:“我真可憐,你都不給我名分。”

她沒好氣瞪他:“付賬,回去了。”

周五晚八點,綜藝《甜蜜的心動》發布第一期預告片:

【@甜蜜的心動V:初相遇,商場大購物,發生了什麽?點擊視頻.搶先觀看綜藝《甜蜜的心動》第一期預告】

網友紛紛點開視頻觀看,視頻時長只有一分鐘,從最開始衆人分組去逛商場采購,到分屏鏡頭,三組各自購物。

畫面最後是許未晚不要齊星熠吃辣條,堅持讓他放回去。

視頻配字一個Q版小齊星熠可憐兮兮抱着一包辣條,頭上頂着一行:一包辣條都不給我留。

盛蔓在一邊勸誡,要留下齊星熠的辣條,說自己也要吃。

畫面一轉,只見齊星熠臉帶嫌棄:“你還吃?”

視頻結束。

立刻上了熱搜:

#一包辣條都不給我留#

#甜蜜的心動  預告片#

#甜蜜的心動  素人嘉賓#

#晚星  甜#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齊星熠#

#盛蔓  齊星熠  許未晚  修羅場#

...

熱搜與《甜蜜的心動》官微下網友評論:

【星熠太可愛了叭OvO,晚晚讓他把辣條拿回去的那個委屈小表情,像極了我家二哈被我搶走狗糧的亞子hhh】

【晚星太甜了叭,天知道一個月前,我還在嘲笑晚晚是個看齊星熠秀恩愛的單身狗】

【謝邀,繁星,剛做完數據。此刻心情複雜,星熠從來都是眼高于頂的狼啊,為什麽在許未晚面前這麽奶TAT】

【盛蔓這話說得,啧啧,這三人在一起就是修羅場】

【這一期素人嘉賓真的是男的帥,女的靓,我愛辜姣小姐姐】

【就一個拿着劇本演偶像劇的綜藝,看着開心就好,別那麽較真】

【雖然不樂意看見我老公和別的女人接觸,但是不要是盛雞,許未晚,我還能接受】

【......】

微博上,齊星熠粉絲、盛蔓粉絲、許未晚粉絲,和兩家CP粉撕得如火如荼。

齊星熠粉絲稱不過一個戀愛綜藝,不要這麽較真。

盛蔓粉絲誓死保護自家偶像,在官微下控評,拒絕惡意剪輯,抹黑藝人形象。

許未晚粉絲歷經大風大浪多年,雖粉絲基礎不及盛齊兩家,勝在年齡群體偏大,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抱走自家晚晚,拒絕捆綁。

兩家CP粉撕,我家才是真的,你家是假的。

晚星家的蚊香女孩:對對對你家是真的,真到男方嫌棄你家

蔓越星:他們是在避嫌

蚊香女孩:我們什麽也不知道,我們只知道美豔禦姐姐姐x可奶可狼弟弟這對CP太好磕了

幾家粉絲撕得越來越火熱,網友路人越發期待下周二八點播出的《甜蜜的心動》第一期。

試想一下,一反常态的齊星熠,齊盛許的修羅場,明星+素人的新奇組合...

無論哪一看點,都讓這檔綜藝備受關注。

而在預告片發布後,《甜蜜的心動》CP配對投票通道開啓,投票規則截止前六期播出後。

投票通道開啓後,蔓越星和蚊香女孩拼命搞數據打投,要讓自家CP在前六期結束後,成為後六期的“新婚夫婦”。

...

一連幾日,京市陰雨連綿的天氣終于放晴。

藍天白雲,明媚的陽光照穿過白雲,傾灑而下,落在地面,投射出一片陰影。

黑色路虎從高架下來,一路開往老城區。

街邊兩側樹木成蔭,行人神色匆匆。

許未晚坐在車裏,看着車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

或是叫賣的小販,亦或是路遇十字路口,看見的熟悉學校,都充斥她生活的影子。

齊星熠開着車,看着她走神,彎唇:“要到了嗎?”

她轉頭看向他,給他指路:“穿過左邊岔路口,就到了。”

他忽然握住她的指尖,讓她一愣:“怎麽?”

“待會,能不能幫我在小舅子面前說點好話?”

齊星熠想到許歸程對他的抵觸,又知那三年許未晚過得日子,向來天不怕地不的他,對待會見到未來小舅子,突然有點怕。

許未晚甩開他的手:“糾正下,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他深看她眼,薄唇無奈上揚:“行。”

車子駛入老式居民樓,齊星熠找好停車位,兩人全副武裝從車上下來。

許未晚領着齊星熠往自家居住的單元樓,正要上樓時,兩人耳畔響起清冽男聲:

“姐,你怎麽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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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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