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看來是本王表現的不夠,司徒大人竟到了此刻才願意見本王一面。”定姚王率先說話,想來是清楚,我和他的所為,悉數在我父親眼下。

“王爺言重了,老夫年事已高,自是經不起折騰。”父親依舊坐在原處,紋絲未動。

定姚王随意的坐在父親下手處,翹起腿:“明人不說暗話,司徒大人與本王殊途同歸!”

原來,看似深居簡出、不問世事的父親,也在暗中謀劃什麽麽?

“呵!”父親不置可否,卻問,“不知王爺,何時将那些人帶回去?”

說的,自是定姚王的眼線。

“禮尚往來罷了,司徒大人不必客氣。”定姚王眼中自有一股淩絕于頂的氣勢,臉上卻笑得十分溫和,仿佛我的父親就是一個讓他尊敬的長輩。

然而我明白,這是定姚王自小便慣用的伎倆。

讓所有人以為,他是無害的。

“你怎麽不說話?”定姚王突然問我。

我一怔,看向父親。

父親擡手端起一杯茶,淺淺的飲了小半口,說:“你出去,一會兒再進來。”

“是!”原以為父親要對我說些什麽,卻竟是讓我走。

但,我并沒有分辨清楚,父親究竟是有什麽話不能讓我聽到,抑或是不能讓定姚王聽到。又或許,兩方皆有?

沒有再去多想,我到了耳房裏去休息。

丫頭捧來熱茶和手爐,我暖和了很多。

一盞茶後,耳房外的腳步聲大步的傳進來。

定姚王大概已經和父親談完了,臉上的笑意,變得莫名莫測,我抓不到任何頭緒。

他卻說:“明日下了早朝,本王在宮門口等你,告辭!”

似風行于步,定姚王走得很輕快。

我猜,是父親答應與他同謀,抑或是其他的東西。

定姚王這個人,其實是一個很難真正高興的,但要是他真正高興了,還是看得出一點端倪的。

就在剛才,我似乎看到了那一點點的、真正的高興,但他笑得太過神秘,我實在難以測度,加之心懸父親那邊,便沒有多想什麽。

父親依舊坐在原處,看到我,示意我坐下,又讓下人們都下去了。

我看着父親,等着他開口,他泛白的眉頭微微一皺,嘆了口氣,才用歷經滄桑卻剛毅不屈的聲音緩緩地說:“為父長陛下十歲,你大姐十五歲嫁入皇宮的時候,陛下已經三十歲了。宮裏曾經有一個很受寵愛的嫔禦——淩昭儀,便是如今公主的生母,陛下一直想要裏淩昭儀為後,可太後不允。以至于後來你大姐嫁入皇宮之後,并不受陛下寵愛,大婚半年不到,便以奉主無狀禁足長軒殿。那時,你剛好出生了。”

我的大姐董夕屏十五歲嫁入皇宮,二十歲便殁了,未育皇嗣,一生極盡奢華,卻冰冷寂寞。

太後惋惜大姐紅顏未老,今上不敢過于忤逆太後,至今都未曾立繼後。

父親又繼續說道:“太後要你保證過什麽,對吧?”

我想起來受命禮部侍郎的那日,答:“是!”

“自你懂事後,再也沒問過那麽問題,為父很欣慰。”

“兒子明白父親的苦心。”

“說不定,很快就藏不住了。”父親擔憂道。

我趕緊答:“定姚王不會說的!”

父親對定姚王似乎有些忌憚,有些仇視:“你如何肯定?”

我啞然。

我無法論斷關于定姚王的任何事情,他可以是很大的助力,也可以是莫測的變數,雖是同舟而行,卻如虎在側,不得絲毫松懈。

父親最後難得慈藹地看着我,說:“為父知道,這些年難為你了。定姚王之事,你開始抽身罷!”

“可是……”如今勢頭正好,我怎麽可能抽身?

可父親卻不等我說完,厲聲打斷:“沒有可是!定姚王你要小心!”

說罷,父親便大步離開。

父親要我抽身,是不是代表他要插手了?若是如此,有我在,多少也會省下一些功夫。

單獨見過定姚王之後的父親,眼睛裏多了一道銳忙。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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