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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夜的工夫,王府裏面便多了位小夫人,安和宮裏少了個侍候的婢女。
王妃身邊的陪嫁丫環晴柳做了王爺的侍妾,這件事沒用上兩個時辰就傳便了整個秦王府。一時之間豔羨的、不屑的、嫉妒的、憎恨的、等看笑話的,揣着各種心思的人明裏私下議論着此事。
身為王妃的魏明珠體現了她的賢能大度,在征得了高楚的意見後直接擡了晴柳做了侍妾,連通房的中間過程都省去了,特意撥了座院子給她住,按照份例派了幾個宮女仆婦過去侍候。
這一招倒是得了王太妃陳雪芳的意,贊她賢德明事理,特意在王府衆人聚齊的時候好好誇獎了一番。
高楚納妾受沖激最大的當屬柳氏,做為最受寵愛的侍妾自然不樂意有新人加進來。加之她原本跟晴柳便有仇怨,曾帶人至安和宮好番打罵,如今兩人同為侍妾,身份不相上下,再不能似往日那般把她踩在腳下,日後怕是明争暗鬥避免不了,如何不讓她惱怒?
當日聽聞此事的柳氏便在她居住的院子裏大發雷霆,好一頓摔打,就連侍候她的近身宮女珠畫都被煽了巴掌,其他人更是可想而知了。
外人眼中魏明珠做足了賢妻表相,背地裏卻也都在猜她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內裏指不定得多惱火呢。自己身邊的婢女都沒看好,硬是鑽了空子爬了男主子的床,她能心情好那就奇了怪了。
這些人當然不可能知道,所有的這一切都只不過是魏明珠事先做出的一場戲,而背後的謀算者就是梅香。
魏明珠身上已經有了兩月餘的身孕,若是再不想辦法真的就要露陷兒了。而在那之前首先得讓她身邊的這些貼身婢女們知道,已經多日不來月信的她一切正常,前幾日這才擺出難受的模樣又是暖爐又是熏香的為的就是這個。
月信将過正是受孕良時,可她的身體顯然不适合跟高楚同睡,剛好來了場酒宴,高楚喝醉了酒,剛好得以施為。
高楚酒醉自然無從知曉自己到底跟魏明珠親熱于否,外頭的兩名小宮女就成了最佳證實人,只要有了這出待得時日到了說出自己有了身孕便順理成章。
而晴柳這一步棋卻是未雨綢缪,高楚同魏明珠那是夫妻,他若是想要歡好魏明珠沒有理由拒絕,即便是有一次兩次還行,再多便會引來懷疑了。
為了确保在‘有孕’之前不被要求一起歡愛,那就得想出個好對策。若是自己身邊貼身婢女侍候到了男主子床上去了,身為女主子的魏明珠即便再大度心裏難免會覺得別扭不舒服,而這就成了直接婉拒歡好的借口,倒也不須要用上太久,只要撐過一個月足以。
魏明珠身邊四婢女中屬晴柳想開臉做通房的心思最大,這種時候自然是首要人選,倒是巴不得她能心思花哨些把高楚好生攏住,也省去了諸多麻煩。
當梅香說出整個計謀時,魏明珠直道是好,只是怕途中會有差錯,可眼下這已經是最好的主意了,便是冒險些也得去做,肚子不等人啊。
事實上遠比想象中來得順利,這讓魏明珠暗下裏高興不已,這算是除了心頭煩憂,再無重負,能吃能喝又能睡,一月的工夫身上便明顯見長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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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月的時間裏,本以為至少也會被寵上些時日的新妾晴柳卻是再也沒能侍過寝,不僅她如此,其他人那裏也同樣如此。高楚又恢複到去莊子前的那段時日,白日處理公務幾乎見不着人影,晚了便宿在秦泰殿裏哪個宮院都不去。
昭華郡主陳雪芳擔心兒子再憋壞了,便把總管太監福德全叫到跟前兒問話:“你們王爺最近都忙些什麽,夜裏可曾召誰過去侍候嗎?”
福德全能混到如今的地位除了善于察言觀色以外,更多的是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樣的話,王太妃這兩句話明擺着就是已經知曉這些時日王爺的情形,自然容不得他含糊應對,遂躬身敬畏道:“回王太妃,王爺這段時間都留在秦泰殿,身邊兒也只奴才和兩個小太監侍候着,并未召過何人。”
“哦,只你們幾個嗎,那如霞、如月幹什麽了去,她們怎麽不近前侍候着?”兩個大宮女早就開了臉,這陳雪芳是知道的,她本來以為兒子沒召那幾個侍妾也沒去安和宮,途省事兒就近前兒用了如霞、如月,可聽福德全的意思卻是連兩人都有,這倒讓她真的覺出此事的嚴重性。
“這是王爺的意思,近來公務繁忙,怕跟前兒人多煩了心。”
“什麽樣的公務連身邊常侍候的都得打發了,真當我是老糊塗了嗎?到底是為了什麽,你也不需瞞我,照實了說。”
“這——奴才是真不知道。”福德全瘦長的臉皺的快成了苦——他能說什麽呀,王爺擺明了心情不好,送上門兒的誰都不樂意睡,真想睡的那個還同王妃合起夥來算計他,這心情能好得了嗎?
“真不說嗎?”
陳雪芳的語氣雖淡可傻子都能聽出裏頭的威脅之意,福德全就差沒哭了,眼前這位那可是上過戰場殺敵的主兒,真若動了心思可是什麽狠招都敢來,而且王府裏還沒誰能阻攔得了。
“王太妃,您就別難為奴才了,奴才是真的不知道——”
陳雪芳也不跟他廢話,朝外喚了聲:“來人——”
米嬷嬷應聲而入,恭敬的垂首站于一旁只等吩咐。
“米嬷嬷,福公公這張嘴實在太嚴,你想點兒法子讓他張張口。”
“是,王太妃,奴婢曉得了。”米嬷嬷上來拽住福德全就要往外拖。
福德全是王府裏的太監總管,旁的丫環仆婦宮女太監都怕他,可這裏卻不包括米嬷嬷,拎過百斤重鐵錘的大手半點不含糊,上來就是七八力道,像把鐵鉗子锢住。
這要是出去被她捧上一頓,沒死也得脫層皮,福德全急得腦門兒上都見了汗,心裏頭一個勁兒的叨叨小順子到底是怎麽辦事的,還沒把王爺請過來?
來之前他就預料到會有這種情形,便叮囑了小太監順子等高楚回來就趕緊想辦法給搬來。
也是他合該不受這場苦,将被米嬷嬷拖走出三兩步遠便聽見門外響起連串的腳步聲,常年跟在高楚身邊侍候,實在是太清楚他的步子了,一時心喜便扯了脖子沖外頭喊:“王爺,您回來了啊?”
米嬷嬷白了他一眼:“嚷嚷什麽呀,不就是挨頓打受點皮肉之苦嗎,叫的跟什麽似的,為知道的還以為殺豬呢。”
可知道挨打的不是你,站着說話不腰疼。福德全也懶得跟她辯駁,眼巴巴兒的看着高楚走了進來,急急的道:“王爺,您快跟王太妃說說吧,奴才是真不知情啊——”
高楚早就知道了一樣,也不問他究竟怎麽回事,撩了衣擺坐了下來,沖着上座的陳雪芳道:“母妃你也用不着再拷問他了,這事兒他們都不知道。”
“那你倒是說說,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高楚喝了口小宮女倒過來的溫茶,漫不經心的道:“不是我身子出了問題,是這陣子沒那個心情。”
“那你什麽時候才能有心情?我可是盼着抱小孫孫呢,你可別讓我等太久。”
算算時間打高楚曉了男女之事也有十餘年,卻一直沒見哪個侍妾肚皮鼓上一鼓,陳雪芳說不急那是假的。
高楚放下茶盞笑了笑:“反正母妃你也等了這麽多年了,就不差這一月兩月的,兒子答應你最遲再過兩月保準有喜訊。不過,在那之前先讓您看場好戲。”轉頭瞅外窗外,“今晚想必是個月朗風清的好天兒,最适合甕中捉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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