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旭鳳提着他的領子,把他拎到和自己視線平行的高度,冷笑道:“這不是我們天帝陛下嘛。怎麽變成這熊樣了?嗯?還裝失憶呢?”

小潤玉乖乖地被他提在手上,好聲好氣道:“我不是天帝,而且我也沒有失憶呀。”

旭鳳哼道:“不準頂嘴!我說你是你就是!”

他放下小潤玉,陷入沉思,一時不确定他哥是試圖在用軟萌的外表來降低他的警惕,還是真的出了什麽問題。不過他眼下是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狀态,回去也是牢底坐穿,潤玉在這不急,他更不急。

據潤玉的的口供,他也醒來沒多久。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他居然還十分雞賊地省略了自己的身份),好好地坐着,忽然就兩眼一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這,身邊是昏迷不醒的旭鳳。他把旭鳳拖到洞中,給他包紮好,又見他身上冷得很,就去不遠處拾了些柴,想給他生點火取暖。

旭鳳半信半疑道:“你看不出來我真身?”

小潤玉搖了搖頭。

他哥這時候好像也就五六百歲的樣子,應該被帶回天界沒多久,處于能被鲫魚精吊着打的狀态,以他倆的修為差距,潤玉應該是看不出來。

“你都不知道我是誰,還敢救我?你就不怕我醒了把你做成清蒸龍?”

小潤玉臉紅了紅,看了一眼他的左手,道:“我相信仙上……仙上不是壞人。”

旭鳳了然。他估計也是一臉懵比,自己的逆鱗為什麽會出現在別人身上。但是他都把逆鱗給出去了,想必也是熟人。

他哥真傻了更好。一來他雖然不想讓潤玉死,但眼下他打不過潤玉,又不想被他捆回去牢底坐穿。二來他喝的忘川水過期了,又沒法續杯,他也不想和他哥一言不合打起來或者在他面前嗚嗚哭起來。

忘川水和隕丹效果差不多,旭鳳當年一怒之下本來想自己也弄一顆嘗嘗味,但是隕丹早已停産,絕版了,他死活找不到第二顆。恰巧打聽到有種東西叫忘川水——當然不是真正的忘川水,它是一種可以抑制情感的酒,效果類似隕丹,但是得靠住喝,否則故态複萌。

但是話說回來,他一輩子都這樣就不好了啊!

旭鳳正冥思苦想,愁容滿面,就聽小潤玉柔柔道:“我記得母神之前帶我到天界的時候,我眼前一黑,就像飄了起來,很快就到啦。你可以這樣帶我回去嗎?”

旭鳳心想當然不能,回去了也沒好日子過。但是他随即就眉頭一皺,因為他發現自己就算想,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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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世界之間,多多少少都有着交接的“點”,一般是可以随意傳送的,只除了上清天和血海。同個世界之間和被封印的世界也不能随意傳送。

他試着感應了一下天界的“點”,卻沒有任何感應。

問題大了,他哥要在這裏給他養老送終了。

他本以為汝瑾會把他藏到魔界,可她為什麽要把他扔到這個地方來?她自己又在哪裏?

小潤玉見他不語,又試探道:“仙上說,我本來……已經長大了?而且已經做了天帝?”

旭鳳點頭,“嗯”了一聲。

“那我……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旭鳳道:“我怎麽知道?不是我幹的。我和你一樣,眼一閉,眼一睜,就在這了。”

他滿口敷衍,心裏卻開始思考到底是誰加工了那支箭。

他想到那支箭的咒印紋路,想想邝露的結果,再加上潤玉的情況,心中隐隐有了一種懷疑:如果潤玉不是裝的,那麽鳳翎上除了他的追蹤術,應該還有逆因果咒。

逆因果咒雖然是上古法印,但并不絕密,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少。它可以讓生靈的狀态一路倒退,一直到最初的原點——沒了。優點是立竿見影,根本沒法救,缺點就是需要收集很多的怨氣,非常多,把一個大國的人都虐殺了,怨氣才勉強夠刻一個咒。

當然它還有一個缺點,就是一次性,第一個被咒的人必死,第二個被咒的就大打折扣,可能就不會死掉。

而邝露如果是內丹破碎而死,那她應該就直接消失了。像先前那樣,先倒退回夢珠的形态,再退回夢境,很明顯就是因果逆轉,化為虛無。

因為被她擋了一下,咒印效力大大減弱,潤玉并沒有直接因果逆轉而死,只是被逆轉到了幼年的狀态,記憶也停滞在了那裏。也正是因為這種效力,在中箭後,他身上就已經開始了因果逆行,傷口消失。只不過他的容貌已經很久沒有變過,即便年輕了一些,也沒有被發覺。他就在昏迷中完成了倒退的過程,一直到在這裏醒過來。

旭鳳這麽一想,覺得自己還做了個好事,要不潤玉在大庭廣衆之下變成這樣,麻煩恐怕還更大。但他旋即就打了個哆嗦,只覺一陣後怕——內丹破碎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比如他當年就沒死,即便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是“沒了”……沒了怎麽救?

如果沒有邝露那一擋,潤玉真的就涼透了。

到底是誰付出這麽大的代價要殺潤玉?

“仙上從前是……認識我嗎?”

旭鳳收回思緒,看了他一眼,道:“你沒看到我身上的衣服麽?我是天後,當然就是你妻子。還有這個,”他舉起左手給他看,“你最喜歡的狗鏈款,拽都拽不下來。”

小潤玉似乎吓了一跳,後退半步,不可置信道:“你……你真的是我的……妻子?”

旭鳳“啧”了一聲,不耐道:“你這話說的,我是一只公鳳凰,要不是當真拜過天地入過洞房,誰願到處說是你妻子?”

小潤玉臉“唰”地就紅了。他方才給旭鳳包紮時就感應到了自己逆鱗的氣息,但是又不太确定,不敢相信。可是若非既成的伴侶,逆鱗即使送出去,哪有做成這樣扣在腕上的道理?

再看眼前人,眉如青黛,目若寒星,一身火焰紋鳳袍,端的是一個冷美人。

小潤玉白嫩的小手攪在一起,臉上一燙,連忙解釋道:“我,我并無質疑之意……仙上天……天人之資,儀容高貴,俊美非凡。能與仙上共度此生,是潤玉畢生之幸。”

一邊說,還一邊眼睛往上瞧,示好地看他。

旭鳳看他一雙桃花眼眼亮晶晶的,小臉粉撲撲,含羞帶怯一樣,眼巴巴地看着他“老婆”,心中忍不住白眼一翻,心想髒東西,才多大年紀,就學得一套一套的。這身金不溜秋的天後制服鴉精穿了都儀容高貴。

正腹诽着,小潤玉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樣,“呀”了一聲道:“對了,仙上……”

旭鳳板着臉道:“不許叫仙上,叫夫君。”

潤玉從善如流:“夫君,你也是鳳凰,那你看到旭兒了嗎?我剛才還和他在一起的,他是不是也在這裏啊。”

旭鳳道:“……旭兒?旭兒是哪個野男人?婚內出軌要浸豬籠的。”

小潤玉沒懂什麽是野男人。他想了想,解釋道:“旭兒是我的弟弟。他叫旭鳳,是一只漂亮的小鳳凰。”

他說到自己的弟弟時,兩眼亮晶晶的,一臉驕傲。

旭鳳本來只是釣魚逗他玩。可真見他開心地對人說起自己的弟弟,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他心裏這聲嘆息只在肺腑裏蕩了一蕩,就飄飄然散去了。

他認準他哥怕不是在裝蒜,裝失憶,說點好聽的讓他高興,高興了就放松警惕,放松警惕就會被他錘。于是旭鳳試探道:“聽你這意思,你很喜歡他?”

小潤玉笑得眉眼彎彎:“是啊,所有人都喜歡他呢。旭兒生得好看,性子也好,招人喜歡,他的真身是漂亮的火紅色,毛茸茸的,誰見了都想抱一抱。不像我,形容醜陋,不招人待見。”

旭鳳默然,猶豫片刻,走近過去,把他抱起來。潤玉好像本能地信任他,也沒有躲閃,乖乖地給他抱了起來,摟住了他的脖子。

旭鳳抱着他道:“給我看看你的尾巴。”

潤玉趴在他懷裏搖了搖頭。

旭鳳道:“你害羞什麽?你早給我看光了,不光看過,你身上哪個地方我沒摸過?”

小潤玉臉上快燒起來,實在沒臉主動露出龍尾——主動露尾總有種一撩衣服“來我給你看個大寶貝”的感覺,但又怕拒絕這種小事顯得過于做作,神仙哥哥生氣。

掙紮良久,他才終于慢慢把發燙的臉埋在了旭鳳的頸窩裏,衣衫下默不作聲地垂下了一條銀白的小尾巴,尾鳍僵硬地翹着,刻意地與旭鳳的衣服保持距離。

銀白的龍身清冷矜貴,幼體也一向要比成熟體讨人喜愛得多,然而這條細小的龍尾上幾乎有一半的地方缺了鱗片,大小不一的黑紫色傷疤混合着慘白的新鱗遍布在這條嬌嫩的尾巴上,讓人不敢再多看第二眼。

旭鳳現在相信潤玉絕對不是裝的了,他自認還算了解潤玉。他哥有點天帝包袱,每日不裝模作樣地端着就難受,而且這些事情是潤玉永遠的禁忌和恥辱,他決計不會為了忽悠旭鳳而讓他看自己這副模樣的。

小潤玉見旭鳳許久不語,趴在他肩上低低道:“對不起,吓到你了,我自己也覺得這副模樣醜陋不堪……是潤玉失禮了。”

說着正要變回去,卻被旭鳳輕輕揪住了尾鳍。他掙動兩下,力氣小拔河拔不過,只好任旭鳳捏着尾巴,同時楞楞地看着他。

旭鳳道:“抱住我的腰。離得這麽遠做什麽?我有傳染病?”

潤玉知道他說得是怎麽抱,他有些豔羨地摸了摸旭鳳的衣領,然後搖了搖頭:“不要了。你的衣服那麽漂亮,我會給你弄髒的。”

旭鳳一直以為他生來就喜歡素淡,可他卻忘了即便潤玉确實不喜歡花裏胡哨的衣服,總有小孩的天性,喜歡金光燦燦的東西。

他哥小時候估計從來不敢想穿這麽漂亮的衣服。

旭鳳的态度強硬了幾分:“讓你抱你就抱。”

小潤玉猶猶豫豫地将尾巴虛環在他腰上,試探着碰了碰,才慢慢地繞實了。他還是沒有長開的小龍,龍尾又細又短,只堪堪在腰間繞了一圈半。挂在旭鳳身上一動也不敢亂動,乖得有些可憐人。

旭鳳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避開傷口,觸上龍尾上完好的鱗片,輕聲道:“怎麽還沒好?”

潤玉羞愧道:“我不記得什麽時候傷得了……我太沒用了,好得很慢,好久都沒有長出來。”

其實并非是他沒用,只是天後巴不得他天天縮在屋裏自閉,沒有派人教他修煉,也沒人教他怎樣用靈力催動傷口愈合。

旭鳳神情複雜道:“還疼麽?”

小潤玉搖了搖頭:“不疼了,但是醜。”

旭鳳微微一笑,道:“怎麽會呢,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人了啊。”

潤玉愣愣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一樣。

旭鳳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捏了捏他還有點肉的小臉:“我是一只公鳳凰,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你,覺得你好看,又何必上趕着當你夫君呢?”

小潤玉往後躲閃了一下。他慢慢松開尾巴,從旭鳳的腿上跳下來,斂了斂衣襟。然後擡起頭,清清亮亮地對旭鳳一笑:“謝謝你。夫君,你是第二個喜歡我的人。除了你之外,只有旭兒說過喜歡我。”

那真是太遺憾了,旭鳳在心裏涼涼道,我就是你弟,算下來還是只有一個。

“走吧,”最後他拉着小潤玉的手道,“我們先看看這是哪裏,能不能出去。”

走出山洞才發現,除了他們背後靠着的那座山,前方一望無際,千裏平原。

有魔氣,但不是魔界。地上都是幹的紅土地,旭鳳蹲下身,指尖挑起了一抹土。

他從地上拾起一條幹枯的怪植,發現這裏除了他倆,似乎已經沒有什麽活物了。這個世界還是有日夜更替的,他醒來的時候還是正午,如今走了大半個下午,已經瀕臨黃昏。

旭鳳靜駐片刻,道:“這裏晚上看着也不太平,我傷也沒有全好,先找個地方對付一晚。”

他們兩個随便找了個地方,百無聊賴地烤火。這裏沒看到活物,也就沒有任何吃的,好在二人都不會餓死,還能茍很久。

小潤玉道:“夫君,你覺得這裏是什麽地方?”

旭鳳沉吟道:“不知道。眼下我有個猜測,但若當真是那地方,麻煩就大了,待驗證了再說吧。如今想這麽多也沒用……”他漸漸轉向潤玉,皮笑肉不笑道:“不如我們來聊聊旭兒。”

潤玉一愣,道:“旭兒?旭兒很好鴨,仙上想聊什麽?”

旭鳳道:“什麽都聊,把他的事全講一遍,從出生開始講。”

小潤玉傻乎乎地認真起來,竟當真從頭開始講:“旭兒破殼的時候我不在,那天我去看鳳凰蛋,回去不久就聽說它出來了。不過仙侍們都說我和小鳳凰很有緣份呢,旭兒破殼後很久都沒有睜開眼睛,父帝母神都急壞了。我去看望它,剛到了搖籃旁邊,它就睜開眼睛了。它第一次化形的時候,我也在它旁邊,不過我還是喜歡他變成小鳳凰的樣子。”

他說着,臉上的笑容越發洋溢,眼中仿佛也放出了光彩:“旭兒可好玩了,它喜歡翻過來躺在我腿上,我一撓它的肚皮,它就會舒服的兩爪亂蹬,還會‘啾啾’地叫。高興時尾巴會散開翹起來,不高興時就耷下來。不過只要我抱它,它很快就高興了。”

旭鳳聽他說了好幾句都是好聽的,感覺沒達到預期的節目效果,頗為失望,直入主題道:“你弟弟就沒有不好的地方嗎?”

小潤玉想了想道:“哪裏都好,就是有點嬌滴滴的。”

“……??”

旭鳳一聽大怒:“什麽叫‘嬌滴滴的’?你嬌滴滴還是我……他嬌滴滴?旭鳳提着劍在忘川砍魔獸時,你還在璇玑宮裏摳腳呢!就算是小時候……”

他想到小時候回回皮斷腿,真“斷腿”的都是主動站出來背鍋的潤玉,完事潤玉沒說什麽,倒是他哇哇大哭,發誓再也不敢亂皮讓兄長替他受罰,然而過幾日又忍不住故态複萌。

旭鳳被自己辯倒,更加惱羞成怒地閉了嘴。

小潤玉從沒和人吵過架。他見旭鳳不說話了,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領子,帶着歉意柔柔一笑:“我,我嬌滴滴。夫君,你不要生氣了。”

這小東西成精了。旭鳳轉過頭來,驚奇地發現,他小時候雖然比大了腼腆得多,糊弄人的套路還真是一模一樣。

他故作冷漠道:“你也不能憑白污人清白,你說,你弟弟怎麽嬌滴滴了?”

小潤玉辯解道:“我沒有污人清白,他就是很嬌氣啊,一有點什麽事就癟着嘴,一副要哭的樣子,我費好大力氣才哄得好他。”

旭鳳記得他哥小時候是個打斷腿都不服軟的性子,但自己也不是閑的沒事就哭給人聽啊。他揣摩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拉過潤玉的手,諄諄教誨道:“你弟弟在旁人面前哭不哭?”

潤玉搖搖頭。

小鳳凰在外人面前喜歡逞能,受了傷不僅不哭,還會裝着龇牙強笑。

“在他爹媽面前哭不哭?”

潤玉想了一會,他沒見過旭鳳怎麽和天帝天後相處,但他也沒聽仙侍說過“二殿下今日又哭了哈哈哈”,于是他又搖搖頭。

旭鳳一撫掌道:“這就對了。一個不怎麽愛哭的人老是在你面前哭,那就不算是哭。他那是撒嬌。”

潤玉想了想,一笑道:“仙上說得是。旭兒每每要哭的時候,我一抱他,他就不哭了。可是他為什麽不找父帝母神撒嬌,偏偏喜歡要我抱呢?”

旭鳳苦笑道:“這種事情怎麽說得出為什麽?想來不過是他有病罷了,唉。除了有病,你弟弟還有什麽不好?”

“他……他有些傻,有一次他對我說,他長大了要娶我。”

很多事情他不說,旭鳳真想不起來,他一說旭鳳倒是記起來,他小的時候的确是這麽想的。挂在他哥懷裏,鼓着嘴跟他說:“我不喜歡那些小仙子,等我長大了,我要娶哥哥!”

他覺得那些小仙子粉的粉藍的藍,要麽惡俗,要麽聒噪,要麽造作。想了一圈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只有他哥白衣翩翩,又溫柔又聰明又漂亮。安安靜靜往那一站就讓他挪不開眼。

可潤玉吓死了,這事要被聽見他龍頭都要給打爆,慌忙把他嘴捂住,又想到現在捂也晚了,只好唉聲嘆氣道:“你這話可曾同旁人說過?”

“還沒有呢。”

小潤玉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蹲下身摸着小鳳凰的臉,語重心長道:“這話只可對我說,切莫再給旁的人聽到,好嗎?”

鳳凰失望道:“哦,好吧。那你答不答應我娶你啊?”

潤玉敷衍道:“只要你不出去亂講,我就答應。”

鳳凰高興地變成了一只大鳥,扭着一身鳥毛沒命地往他胸前拱。

想起來這事,旭鳳臉都黑了。

“……那你開心嗎?”

潤玉想起來,只羞得粉面生霞,道:“我……旭兒還小不懂事,可我……我是他的兄長,親兄弟怎可婚配呢?”

潤玉紅着臉笑了一下,道:“仙上說得也是。其實我雖然沒有答應,但從沒有人點名說想要和我成親,他喜歡我,我……我很開心。”

旭鳳心道不是別人嫌棄你,你一個小孩,除了你弟這個禽獸怎麽可能有人和你談婚論嫁。他總算玩夠了潤玉,心滿意足地躺倒在地上,閉目道:“開心就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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