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棠樾自覺在上清天待了也沒多久,無非就是爬了個山,回到天界卻發現已過了數日。

魔界依然沒有任何關于天帝天後的消息。

入夜時分,三人在紫微宮裏找了間密室,把門一關。風息還在牢騷滿腹:“這些修道的淨愛在要緊時候打些沒用的機鋒。元君當時跟你說‘自汝來處來,往汝去處去’,莫非是指你那個禁地裏面的涿鹿戰場?”

神厄沉默片刻,緩緩道:“可能。”

女娲谷的禁地,涿鹿戰場。這個推斷很合理,同時他也覺得這就麻煩大了。那地方被風息大帝封印以後就沒人進去過,裏面有什麽,怎麽走,多大一片地方,如今都是未知之數。

但怎麽麻煩也得去。他還有一點擔憂:“汝瑾一介無權無勢寄宿魔界的檐下客,如何能随便将我父帝母神傳送到那處去?若此事是真,背後必有人指使暗算。事不宜遲,我與風息兄立刻去女娲谷禁地一趟,倘若那處尚無危險,我們就去找父帝母神,若是看着不妥,再多叫些人去。”

但出乎二人所料,白龍女不在女娲谷。

人不在,神鑰也不在。

屋內并無打鬥的痕跡,一切都井然有序,從積了一層薄灰的地面上看得出,人已經走了有一段時日了。

風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摸着下巴皺眉道:“我娘也不是那種不靠譜的人啊,答應過人的事她都會做到,為什麽現在她沒在這附近看守禁地?”

棠樾安慰道:“至少白夫人是自己離開的,并未遭到什麽不測。”

風息在四周轉了一圈,喃喃自語道:“這咋辦?她也不能很快就回來,禁地雖然去得了,涿鹿戰場卻得要神鑰才打得開,她走就走吧還把鑰匙也帶走了……”

不帶走難道還留給過來偷點的人用?棠樾心下鄙視他智商,口中卻安撫道:“父帝曾說過,古時大帝曾留下兩把通往涿鹿戰場的神鑰,以備不時之需。除去女娲後人那把,也就是神厄姑娘留給白夫人的,天帝那裏還有一把,留在先賢殿的神位之下。我們回去一趟,同神厄說一聲,取了那把便是。只是要等到第二日了。”

風息奇道:“為什麽?”

棠樾道:“先賢殿不是土地廟,供奉的是歷任天帝之靈,哪能你想去便去?夜間是鎖着的,由重兵把守。若要參拜,也得尋個天清氣朗的吉日,沐浴更衣過後,再向司禮的仙君報備才可進入。”

很不幸,司禮的仙君本來由風蝕君兼職,如今他由于讓禮器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問題,被嚴加看管起來,臨時任的司禮仙君是個長翅膀的,而且是與羽族關系密切。指望他通融,自然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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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想不出個辦法,也實在找不到白龍女跑到哪裏去了,只得先回了天界,把如今的境況同神厄一一說過。神厄聽到白龍女說好幫她看家,居然半路自己溜了,秀眉微微蹙了一下。

棠樾提議既然晚間那地方不準祭拜,那便先散了,各自回家洗洗睡。

然而神厄淡定自若道:“既然很急,直接去取便是。”

風息:“……直接去偷?”

想想也是,涿鹿戰場是被從人界撕裂下來的,時間流速要比天界慢快上不少。倘若天帝天後真的在那,那麽天上一夜過去,再等個天氣好的時候跑去與司禮仙君扯皮,一套下來已耽誤了不知多久。

棠樾吓了一跳,忙攔住拔腿欲走的神厄:“神厄姑娘,你有所不知,先賢殿雖沒什麽人去,但向來是重兵把守,即便夜裏也有人輪班換崗……”

神厄轉過身道:“守殿者何人?”

棠樾:“呃,普通天兵……”

風息:“普通天兵只能欺負欺負凡人,真有神族要闖殿要溜進去他們也管不了啊,還天天杵在那幹什麽?”

棠樾:“有排面。”

風息:“……”

風息直接拽住他胳膊:“走走走,找人要緊。”

棠樾從小到大來過先賢殿無數次,但每回來都覺頗為震撼。黑壓壓的一列排位高聳沒頂,擡眼望去看不到邊界,依次按照輩分排布,閃耀着暗金色在殿堂上方靜默浮動着。

最上是第一任天帝天後之名,往下看去,那些拗口古樸的文字漸漸開始有了如今天界符文的雛形。不僅僅是天帝天後,為天界做出過傑出貢獻的天帝嫡系也可名列其中。

這種祭奠逝者之地倒不覺壓抑,只是看着一個個曾頂天立地翻雲覆雨的大帝都變成了靈牌,沒能飛升上清天化為永恒不朽的舊神,不由生出種萬古一塵埃的悵惘之感。

風息悵然道:“這麽多厲害的大帝,沒一個成功飛升的?”

棠樾道:“沒有。最後一個飛升的舊神還是女娲大神隕落後誕生的,便是前幾日與我們指點的世尊。那時還沒有天庭,自然也就沒有大帝飛升。”

風息點了點頭,又往下看去,忽然發現了華點:“為何陰皇大帝的名字與風息大帝列在一起?她的丈夫天君呢?”

盡管此前也有同輩的兄弟姐妹都做過天帝的舊例,但天帝們進先賢殿的時候一般都是拖家帶口的,同輩分的那行都擠着一大坨靈位。像這兄妹倆這樣同輩幹幹淨淨,唯有你我生人勿近地挨在一起,實屬少見。

棠樾道:“這你得去問史官,我于禮制并無研究。也許當時的天帝覺得二位大帝的實力與為天界做出的犧牲無人能及,便單獨列在一起了。先賢殿的靈位布置一向不太講究,前一輩的布置往往是随着當時天帝的心意而來,譬如你看最下。”

最下就是當今天帝的父母那一輩,唯有兩個靈位,一個是先帝太微,另一個則是其兄廉晁。沒有先天後的名字,也沒有天帝生母的名字。

這麽擺其實很尴尬,畢竟這二位也不像風息陰皇兄妹那般同為大帝,功績卓著,不知道的還以為天後是先帝之兄。

事實上當世仙人對這種擺設也頗多疑問。因為廉晁死的比較早,沒當過天帝,也沒有做出過多少傑出貢獻。而先帝的解釋是他兄長當時雖無儲君之名,然早已開始理政,天界大小事務都由他經手過。但很不幸廉晁在天魔大戰中涼掉了,他自己不過是個撿漏的,在他心目中他哥是半個天帝,所以也挂了上去。

無論這番說辭看着是何等假惺惺,至少聽着算是合理。至于沒有天後,先天後幹的那些好事天界上下人盡皆知,自然是配不上一個“賢”字。

那麽當今天帝的生母呢?

潤玉不太願跟後輩講天界這些太過負能量的東西,但棠樾追問,他便淡淡地向提過一句:“先母一向恥與天界為伍。我若将她的靈位與先帝放在一起,恐怕先母在鴻蒙中也要罵我一句不孝子了。”

他向風息解釋清楚的時候,神厄已經掏出了天帝印玺彎着腰對着那印痕上戳了半天。

那機關就設在層層靈位之下,不到成人腰部高的地方,要将印玺怼進去取得鑰匙,要麽單膝跪地,要麽就躬身。之所以這樣設計,就是為了提醒天帝此事過于鄭重,一旦決定要動用這把鑰匙,須得先在靈位前躬身自省,确認此舉對得住歷代先帝。

風息湊過去,彎着腰圍觀她把印玺轉着圈往印痕上對,她怎麽轉都打不開。

棠樾不由懷疑道::“這機關莫不是太久無人問津,卡死了?”

風息直接去搶天帝印:“小姐姐一看就沒玩過魯班鎖九連環,這種弟弟機關都打不開。起開起開,我來我來。”

神厄于是把印玺讓給了他。

棠樾和她站在一邊圍觀,道:“我父帝确曾說過,只要天帝持印玺便能取到鑰匙。”

神厄淡淡道:“也許它只認真正的天帝。”

棠樾道:“這……父帝卻沒提過暫代的天帝行不行。難道非得天帝本人,暫代也不行?”

神厄道:“應該。”

半晌,風息站起身來,把天帝印還給了神厄,尴尬道:“看來是卡住了。”

神厄認真道:“為什麽你玩過魯班鎖和九連環,卻連這種弟弟機關都打不開?”

風息:“……”

風息無地自容,轉頭臉怼棠樾肩上,挂在他胳膊上哭泣道:“嘤嘤嘤我在列祖列宗面前被蛇人小姐姐嘲了,丢了龍族的顏面,我得向全體應龍謝罪……”

棠樾面無表情地頭上化出龍角,往側邊狠狠一頂,把大挂件拱走了。正推搡間,神厄忽然閃到他們身邊,一人扳着一邊肩膀躲到了角落裏,然後信手在空氣中抹出一道屏障,隐匿了行蹤。

兩條小龍縮在老蛇人身旁,一邊被少女發上的香氣勾得五迷三道并拼命提醒自己都是兄弟情,一邊側耳聽着外面的動靜。

一陣沙沙聲過後,大殿的門縫中慢慢地擠進來一張紅紙一樣的東西,等到它大半個身子鑽了進來,棠樾才意識到——這不是紙。

這是一張紙一樣薄的狐餅。

九條尾巴的狐餅偷偷摸摸地整張蓄了進來,然後發出了很輕的“啪”一聲,在一團煙霧中變成了一個白皙水嫩的紅衣少年。

風息低低道:“你叔祖父?”

棠樾心中疑雲窦起:他深夜溜進先賢殿做什麽?莫非也要拿鑰匙?

然而月下仙人沒有要碰那處機關的意思。他在靈位前盤膝坐下,從懷中掏出兩個小酒盅,又變出一壺酒各自滿上,自己嘀嘀咕咕在那裏念叨着什麽,隔得太遠聽不清楚。他喝兩杯,便唠兩句。

棠樾向風息和神厄比劃了一下,便獨自潛行過去,丹朱從那兩眼眯瞪着,估計也沒想到這大半夜的居然還有旁人溜了進來,沒有半點防備。

就聽他自言自語:“二哥,你不聽我話,你也看在孩子娘的面上……”

他從懷裏掏出一朵金光閃閃的花,硬物制的,打得極薄。棠樾雖然沒見過這東西,但對它的材質再熟悉不過,這是金龍的龍鱗,最中心的那三瓣尤為絢麗,是被切開的逆鱗。

“你自己說的,小鳳凰要是願意多看你一眼,你就給她這世間最漂亮的花。結果二嫂嫁給你了,你也不稀罕了,唉……”

他抹了把眼淚,又從袖中掏出一個卷軸,抓住一端,畫卷自然而然地骨碌碌往地上滾去展開。上面畫着個挺漂亮的紅衣女子,面容嬌豔,清清爽爽地微笑着。

棠樾一眼就認出這是他爹的珍藏,也知道畫上是他生母簌離。他瞟了丹朱一眼,心想他還怪會偷的,先偷先天後的遺物,後偷今天帝的私藏。不過他偷這些玩意幹什麽?

“還有簌離,唉,你自己說她對你最好了,也不圖你什麽,不貪你什麽,結果你最後怎麽對人家的……唉,龍啊龍,大淫蟲,都他娘是壞東西……”

棠樾臉色一黑:“……”

你媽的,為什麽?潤玉睡了他弟被罵一句淫蟲就算了,棠樾自問當太子當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除了神厄都沒摸過少女的小手,憑什麽也要被劃入地圖炮的範圍?

他心裏正憤憤不平,就見丹朱哭喪着臉,自言自語道:“二哥啊,看在孩子他娘的份上,‘小畜牲’便是千般不是,萬般作孽,讓他們生場病,跌個跤不就完事了,犯不着讓他們不得好死啊……”

棠樾聽到此處,再也忍不住,現出身型,在丹朱背後道:“叔祖父,侄孫棠樾向您問好,敢問叔祖父,‘不得好死’是怎麽一回事。”

丹朱猛地跳起來,一口老酒噴了一地。

老狐貍用袖子擦着嘴,哆哆嗦嗦道:“小棠樾,你你你?這大半夜的,你跑到這裏做什麽?”

棠樾對風息和神厄使了個眼色,他二人也依次現身出來。

風息哈哈一笑,對者月下仙人唱喏道:“小神風息,見過棠樾的叔祖父。”

神厄淡淡道:“何為讓他們不得好死?”

丹朱眼珠亂轉,慌慌張張道:“解釋?沒什麽好解釋的,我想我二哥了,來看看不成?”

神厄對棠樾道:“你很想知道他說的是怎麽回事?”

棠樾道:“此事若與我父帝母神有關,說不準就是找到他們的線索。”

神厄點了一下頭,白淨的手不輕不重的按在了丹朱的肩上。丹朱就覺自己頓時靈力被制,雖然不至于全如凡人,卻也難以躲過重重守衛溜過去,立刻換上苦瓜臉道:“神厄大人,老夫冤枉啊!”

神厄點頭道:“我知道。但是如果你不說,我便先走,後喊人,讓你更加冤枉。”

丹朱忙道:“別別別……我說,你先別喊啊。”

他見神厄沒有要喊人的意思,心裏吃了黃連一般苦水泛濫:“小棠樾,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沒什麽好聽的。再說了,老夫半夜溜過來找二哥唠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他都駕鶴西去了我來也就是求個心理安慰,和你父帝母神失蹤沒半毛錢關系。你有這功夫從這聽老夫講那些破事,不如快快去想法找人。”

棠樾于是就把三人來先賢殿的原因快速說了一遍,然後道:“我們連上清天都去過了,也再無旁的法子可想。如今每一條線索都至關重要,叔祖父若想起了什麽,不妨給侄孫講講,萬一就有了點子呢。”

丹朱掃了一眼旁觀的風息和神厄,自暴自棄地一揚手道:“罷了,反正當年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事,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也不缺你們倆外人了。無非就是一千年前,你父帝母神的好事在建蘭法會上被我二哥二嫂知道了,二哥就把他倆罵了一頓。”

棠樾臉微紅,道:“燎原君曾告訴我,父帝母神私……私定終身後,母神于此事十分謹慎,而父帝必然更是守口如瓶,如何就被察覺了?”

丹朱道:“歸根到底還是我那不曉事的二嫂惹事,聽說了二哥有立玉娃為儲的打算,發了瘋一般,布下天羅地網找玉娃的過處。但當時簌離剛被害過,玉娃愣是沒被她抓住旁的把柄。但被她那個監視法,就是雞蛋也能挑出塊骨頭來,千防萬防,就有一回被二嫂的人瞧見了他竟用了火。這個你知道……她多番核實,确定了他與火屬仙神有了靈修之實。”

“但二嫂也沒往她兒子身上去想,只當他是什麽火屬的小仙通了奸。她也沒立馬就告訴二哥。只因她要搞個大的,要讓潤玉身敗名裂,永遠擡不起頭,就這樣忍着不提,一直等到了建蘭法會……”

六界之中,千年便要舉行一回清談法會,歡迎六界清修的道友都來天界談佛論道。每回法會都得取個風雅些的名字,上一次叫闵蘭,上上次叫建蘭。

說是六界,實則魔族是不太愛湊這個熱鬧的,他們最讨厭這些亂七八糟的條框,因此每每有這等盛會,魔界只派一個人來,那便是與天界關系尚且算得上友好的魔族大長老,擎城王。此人活了有十萬年,修為深不可測,卻從來不愛摻和天魔之間的争端,甚至還勸過和,實在令人懷疑他是如何當上魔族大長老的。

這法會每次開場,都要派天界品行才學最為出色的小仙登壇作祭,從藏經殿請出《道德真經》,作為論道之考。倘若這小仙合它的意,便會随着花瓣降落在祭壇上,若是不合意,它便會自己卷起來,在那小仙腦袋上敲一下,然後自行翻到戒律那一頁,在它認為小仙行止不端的地方現出一個大大的紅圈。

為什麽非得是年紀不大的小仙呢?只因為這破書已隐隐誕了靈,性子還頗似個道學先生,它很讨厭犯“淫戒”——正經道侶也不行,必須得是完璧之身,否則大大的“戒淫”在書上圈出來,誰臉上都挂不住。

往年但凡天帝有兒女,都會把最得意的兒女拉出來溜溜,不過一般也會通好氣,不行的就別上了,給老子丢人。

所以上一回闵蘭法會就是棠樾,而在建蘭以前年年都是旭鳳。

但這一年旭鳳沒來。

當潤玉走進靈霄殿卻遲遲沒有看到旭鳳的時候,他便隐隐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當天帝皺着眉問起旭鳳為何沒來的時候,天後笑道:“陛下也太不體貼旭兒了,前幾日魔族剛與我等起了争端,旭鳳抱着病還要鎮守大營,這一來一回的,身子如何抗得住?”

天帝皺眉道:“不過錯吃了區區幾只魔物,旭兒至今還未痊愈?”

天後道:“陛下又不曾錯吃過,如何知道很快便能好呢?”

天帝半信半疑,但還是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

說到錯吃魔物之事,就不得不提及水神隕落。前些日,水神奉天帝之命去天魔邊界視察時,聽說有一處要塞被圍,毅然掉頭去救。但當他趕到那處兵營時,他驚喜地發現魔族的三大城王在那裏等他。水神苦守堡壘三日,修書無數封,不知為何沒有等到旭鳳的救兵。他後來倒是跑掉了,但也只剩了一口氣,風神耗盡修為為其續命,沒救回來。

而旭鳳的解釋是他那兩天閑的蛋疼,在忘川對岸抓魔獸,吃着玩,一不小心吃到個有毒的,鬧肚子,上不了戰場。此事給天後知道了,堅持認定有人要毒害她兒,後來旭鳳被迫讓鸱尾君向她解釋自己沒吃錯什麽,只是不想擔決策失誤的鍋,這才堵住了她的嘴。

魔族謀殺了天界的水神,這是一樁大事。眼見天魔都要開戰了,大長老還能悠哉悠哉地來與會,實在是穩。

話說回來,眼見旭鳳到了時間卻沒有出現,天帝也無可奈何道:“往年都是旭兒去請道德真經,如今旭兒不在,又有哪位小仙願毛遂自薦?”

話音未落,天後生怕真有不識相的毛遂自薦了,連忙搶道:“陛下也太偏心,竟不記得自己有兩個兒子。潤玉不是也在此處嗎?”

說罷生怕天帝拒絕一般,對潤玉露出了河鳝的微笑:“潤玉,旭兒今日不在此處。正好衆仙家一向知你品行端莊,潔身自好,你便代他一回,去請出《道德真經》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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