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了,勤奮的作者君又重頭來分了下段落了,特此留念! (19)
,古井裏的水也只能勉強夠全村人吃喝的,若是澆灌農田,怕是不夠了。這村口的大石頭怕是要移了,也不得不移。若不然,要被自己給困死了。
出了村子,往右走上三裏地,就能見到了春江。挑了水,就能灌溉農田,能保得住一畝是一畝。
村外的流民愈來愈多,若不是仗着糧倉那頭有幾個會幾招,實在是扛不住蜂擁而來的流民,村口的石頭倒了好幾回,又修葺了好幾回。
還不等村民商議出結果,村口的石頭又被推翻了,只是這回不同,來的是一小隊的軍隊。
朱管事似乎與來人熟識,将領頭的領去了糧倉,村口有一支軍隊把守,村口的流民也不知何時,全都不見了。
金裏正領着村民,試探地走出了村子,寸草不生。原本不時地就會有竄門的村民,這會兒除了軍隊的,竟是半個人影都尋不到。
新上任的知縣,一上任,就借了軍隊,先從城裏的開始掃蕩,但凡不是永安縣的,都被軍隊護着,強壓着送回了故土。
一直等到夏日臨近,永安縣的西城門總算是關上了。被流民來回肆虐了千百遍了的永安縣,總算是太平了。不過,村道上鮮少有人影走動。別的村落,到底不如金雞山腳的小村子來的幸運,原本就不多人的村子,人口少了近一半。
柱子爹與錢來順商議好了,一會兒就走着去了城裏。這兩年,就是人都差點兒吃不上了,更何況馬匹。錢家的老馬,被村子裏的屠夫給放倒了,兩家人也貼了肉,腌着曬幹了,可算是吃了好幾個月。
“我家那客棧,怕是要重新修整過才能開張營業了……”柱子爹早就想過了,城裏的流民如此多,他家的客棧一旦沒了人,還不是頭一個被攻破的地兒。“說不得你家的院子,也是如此的,你可得想好了。”
錢許兩家相隔的小巷子裏,當初人還沒中,就有流民在巷子裏搭了棚子,這會兒眼見着兩家人搬走了,哪可能還繼續住在外頭。
走了一個多時辰,總算是瞧見了城門。
城東的商鋪已經三三兩兩地開着門,越是往城西去,越是蕭條。
錢來順随着柱子爹,先去了許家客棧,客棧的大門已經不見了一扇,另一扇大門搖搖晃晃地懸着。屋子裏,尋不處一張齊整的椅凳來。“要不樓上去瞧瞧?”
“去啥,這樓下都這樣了,樓上還能有個好的?這客棧也開不成了,唉,不開了不開了——”柱子爹走到後院,随處可見地破敗,只兩三年,竟是被折騰成這副模樣,也不知送走了多少流民,水井旁,還有暗黑的血跡。
香燭鋪子的何老二聽說了錢來順與柱子爹回來了,小跑着沖到了客棧後院。“真的是你們,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唉,總算是太平了不是,好好收拾收拾,又能開門做生意了。”
柱子爹明顯不想多說,四處張望了下,想尋個能坐人的椅登,都尋不到,長嘆了一口氣兒。“別尋了,能燒的都被燒了,那些個流民又出不了城砍柴,桌椅啥的都被燒了,燒了取暖……”
“回頭多燒點兒佛經啥的,你家的客棧,屋子多,地方大,每日都有流民湧進來,流血傷人的事兒不少。”何老二說的隐晦,言下之意,許家客棧裏死傷無數。
待得到了錢家後院,後門緊閉。柱子爹也疑惑了,“怎地錢家難不成沒人住進來嗎?就是沒人住進來也不該着大門緊鎖吶?”
何老二搖了搖頭,“這裏頭住着人呢。”
錢來順來不及多想,擡手就叩響了後門。
篤篤篤——
“都說了,我們在縣衙裏都是有戶籍登記的。”女人的聲音。
吱呀——“二叔?”
“镟兒!你怎麽在這兒!”錢來順驚訝道。
錢可镟本能地想關上門,錢來順哪肯依了,使了力氣地往裏推,錢可镟到底敵不過男子的力氣,後門大開。“二叔,快進來,快進來——”錢可镟見大門打開,索性也招呼錢來順一行三人往院子裏去。
“媳婦,是誰來了!”粗厚的聲音傳了過來,一過不小會兒,就有一壯漢站在錢可镟的身邊,霸道地攬着錢可镟的肩膀,錢可镟想掙脫,抖了幾下也不曾動搖半點,索性也任由着壯漢攬着她。
“爹,娘,二叔來了——”錢可镟尴尬地想往屋子裏走幾步,不過一直被壯漢箍着,動彈不得。“別鬧,這是我二叔,我去叫了爹娘來,你快放手!我請二叔在屋子裏坐會兒。”
壯漢聞所未聞,固執地攬着錢可镟的肩膀,笑呵呵地喚道:“二叔!我是镟兒的相公,快裏邊請,屋子裏坐會兒,外頭熱。小四,趕緊去倒了水來。”
小四又是誰!
錢來發拄着拐杖應聲出來,雷氏在一旁扶着錢來發,看到了錢來順,只是咧嘴一笑。“二弟,你來了啊——”
錢來順總算是覺得不對了,“娘呢——”
作者有話要說: 好心的人吶,你們在哪裏?要是還喜歡看的,就幫個收藏個吧。我的收藏已經凍住了,讓我看到你們在的。。
☆、第 87 章
“娘在的,說是出門看,看小妹去了——你們回來就好了,過幾日,我們就搬回錢莊去了,就回去了。你們啥時候搬回來,我們就走的,随時可以走的。”錢來發有些局促,見了錢來順就一直在念叨。
雷氏臉上的神情輕松了許多,“嗯,二弟這幾日就要回來嗎?這三日,我們就回去了。”
壯漢不依了,“回去?回哪裏去?這裏難不成不是你們的宅子的?不行,不行,咱得說清楚。”
錢來順也不插話,随着這一家人去争論去。柱子爹也被搞蒙了,亂了幾年,這錢家的侄女都已經成了親了?“何老二,這到底咋回事兒!”錢來發一家人紛紛尋了借口,将壯汗給弄了出去。
“我這還不是還不及說,這門就被打開了。”何老二也好冤,他家的院子也正在收拾。
原來,當初,得了錢來順的照顧,何老大和何老二家裏都囤着糧。後來,何老大被砍傷了,養了半個月,竟是撒手人寰。失了頂梁柱的何老大的一家,只是到底抵不住越來越餓的流民,何老一家子索性一家子扛着糧,都搬到了對面的何老大家。
即使是家裏囤着糧的何家,每日薄粥,也不夠吃上兩三年的。說來也虧得何老大填房呂氏的閨女,呂芳兒,每隔半年都會送來一些糧食,稻子越來越來,紅薯越來越多。也幸虧呂氏嫁進錢家之前便是領着呂芳兒,啥農活兒都做過,混口飯吃。呂芳兒送來的紅薯,都被呂氏磨成了粉。近一年來,何家吃的都是紅薯糊糊。
勉強熬到了新皇登基,聽說過幾日縣衙就要放糧了,按着人口數放糧。
至于錢家的宅子,等錢家一家子老小搬了出去,就被流民占了去。占了屋子的兄妹倆流民也是有來頭的,這麽大的院子就住着兄妹倆人,可比隔壁的許家客棧住着幾十人好多了。
如此這般,過了一年後,錢來發一家子破爛不堪地來了鎮上,叩響了錢家的後門。後來也不知如何,只知道錢來發一家子是住進去了。這些人也沒給餓死。“聽說,就,就你娘給餓死了——不過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聽說的,聽說的。”
錢來順臉色慘白,從腳底升起了絲絲寒意,到了額間,凝成了一滴一滴的冷汗,嘴唇發白,雙手抑制不住地抖着。何老二一直防備着錢來順有個不妙的,一看不對勁兒,費力地抽提着錢來順的肩膀上的兩根筋,又是掐人中,又是抽筋。錢來順總算是換了一口氣兒。
柱子爹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罵,“你娘走了,難不成你讓三兒他們就沒個爹了?一家的頂梁柱沒了,三兒他們在這亂世中也沒想活下來了,就是生吞活剝了也是可能的!你若是忍心,就随你娘去吧。我就是說句不好聽的,你娘當初怎麽作的,就怎麽走的。三兒他們可是無辜,碰上了你這麽爹,一心就念着你娘你兄妹的……”
錢來順白着臉,由着柱子爹指着鼻子說教,何老二叫喚了好久的熱水,竟是沒有半個人來搭理的。看來這熱水是指望不上了,何老二也替錢來順心疼,錢來順這人,也就那麽兩年稍稍有了些銀子後,這事兒就不曾歇了。自家孩子還來不及想半點兒福的,老娘啥的就開始吸上血了,跟個水蛭似的,甩都甩不掉。
“錢兄弟,這麽些年,咱就跟自家兄弟一樣的,許家兄弟也是替你着急,唉,也就是看不過眼了。”何老二有些腿軟,這一大早起來都沒吃上東西,只喝了那麽一大碗的水,跑了那麽久,小肚子都有些打顫了。
錢來發早在外頭聽着動靜,雖然不滿柱子爹一個外人說長道短的,不過這會兒勸得住錢來順的都是好人。這錢來順都冷靜下來了,這宅子是不是能繼續住着了?免得那北方漢子使勁兒地折騰,鬧騰出來丢人!錢來發心裏已經盤算開了,占了這宅子的可行性。
錢來發深吸一口氣,再進屋時,已經換了一個表情,沉痛,臉色慘白。錢來發棄了拐杖,顫顫巍巍地跨進了屋子裏。“二弟,我實在是對不住你,對不住娘吶……”話音未收,錢來發已經跪在地上,淚流滿地。
錢來發一直跪在地上,說了錢來發這一家的這兩年的前前後後。
錢來發一家子并不曾聽從了錢來順特意送來的忠告,趁着糧價高的那會兒,将糧食賣了個大半,可算是賺了不少的銀子了。只是賣了糧的錢莊,日子是不好過的。錢來發一家子眼見着糧食越來越少了,劉氏想到了城裏開這糧鋪的二兒子。
錢來發一家子商議了一圈,決定派出了長子去城裏探探,錢來發的長子一去不回,大兒媳婦抱着閨女,瘋了似的,趁着人不注意,竟是不知何時從錢莊走了出去。從此,便沒有了音訊。這兩年來依舊是如此。
錢來發的二子扮成了流民,也出去打探了大哥,只是,在這亂世中,誰記得一個路人。後來,程知縣開始在城裏抓流民了,錢莊附近漸漸地多了不少的流民,劉氏也是個狠的,用了近一石的糧食,換了城裏的差爺的護送,安然進了城。帶着差爺在城裏轉了一圈後,辭別了差爺,偷偷摸到了錢家的後院。
這會兒,程知縣已經大力管制着城裏的流民,但凡有不安分的,差爺就上門來抓人了。雖說衙門管得嚴,到底抵不住已經餓慌的流民,不要命似地破門瘋搶。雖說錢來發一家子已經進了錢家的宅子,不過抵禦大波的流民,靠的還是那個壯漢。
在錢來發的二兒子受了傷後,錢可镟推開了那壯漢的房門。
後來,糧缺了。錢來發的二兒子和媳婦,與錢可镟夫婦倆到衙門口領糧的時候,被二兒媳婦被流民擠散了,二兒子為了救媳婦,挨了不少揍,後來鬧事的都被差爺帶了出去,二兒子和二兒媳婦也不知所蹤,是死是活。聽說,衙門裏的大牢,每日都要處置不少人。
再後來,衙門裏也沒有糧食可分了。錢家的宅子裏,早也沒有了糧,劉氏因着老了,扛不住就去了……
錢來發對劉氏的死,簡單地帶過了,錢來順知道這裏頭定是不簡單。“娘死在哪個屋子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 88 章
錢來順是被柱子爹給扶着進門的,這會兒,城裏的馬車也不過幾輛,一聽說是要去金雞山腳,慌得直擺手。這地兒遠的,車夫都不願意去,柱子爹加了一倍的銀子,車夫更是避之如蛇蠍。
“唉,銀子就是再多,有命花才好啊——”
無奈之下,錢來順也只得強撐着打起精神,到了太陽落山,才看到了村口。
錢來順一回來就病倒了,病來如山倒,躺了兩三日才起了來。錢家人也體貼,半點兒不提錢來發一家子,只是默默地照顧着錢來順,三兒和二銀子一說一喝地,每日在床前說着村子裏的趣事兒,誰家的母雞一日就下了兩顆雞蛋。誰家的小子偷着家裏頭的雞蛋送給了那家的小丫頭,被他娘追着滿村子的打,可偏又拉不下臉殺去小丫頭家裏,說不得往後還真能成親家的,一個雞蛋換回個兒媳婦,值!
五日後,錢來順又去了一趟城裏,錢來發一家子早已經搬走了。院子裏,能搬空的都已經搬空了,錢來順在乎的不是這個。那兩年,死去的城裏城外的流民,牢房裏死去的流民,死去的永安縣的百姓,那會兒程知縣生怕引發了疫情,每日劇增的屍體都是堆在城外的荒地上燒的。就以錢來發的性子,自然是不敢藏着劉氏的屍首。原本錢來發因着心虛,确實是想偷偷摸摸地将劉氏搬出城去,只是,官差查的嚴,就是有這個心,也不敢冒險。
柱子爹一家子已經商量過了,客棧是開不下去了,光是想着說不得井裏都有死了人,心裏就覺得膈應地慌。
“村子裏住得挺好,安安靜靜地适合柱子念書。等過些日子城裏有馬匹交易,再買輛馬車,來回城裏也是極方便的。”在城裏住了那麽多年,說是不想回城裏那也是假的,宅子是要修整,不過,那宅子卻是不願意再住了。柱子爹已經打定主意,下回去城郊的廟裏,請大師來念上幾日的經,空置幾年再說。
柱子爹說完了自己的打算,等着錢來順禮尚往來,說說錢家的打算,不曾想,錢來順只是點點頭,半句要說的意思都沒有。可憐見的,這還沒有被打擊地回過神來。
金氏這幾日很溫順,事事皆以錢來順為先。錢來順倒是好似換了一個人,不提回城裏,也不提去看看劉氏葬在何處,對于錢來發一家子,也是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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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題名時。
捷報!
許家大喜!許子安中了秀才!
柱子爹喜極而泣,拉着錢來順的手不松開,錢來順又不好意思将人給收了回來,僵着臉看着柱子爹的一舉一動,生怕将鼻涕眼淚地蹭到自己的手上,揪着心,又不能不安慰柱子爹,生怕柱子爹控制不住自己,眼淚直飙。
“這是好事,大喜事,若是被村裏人瞧見了,怕是要說秀才老爺的老爹在角落裏哭鼻子了……”還抓着一個男人的不松手,從含情脈脈地淚眼婆娑到痛哭流涕,錢來順深吸一口氣兒,這難不成換成柱子他娘更合适一些嗎?
這一日,柱子爹就沒有松開錢來順的手,即使松開了,也不準錢來順離了自己的眼前。錢來順險險地被要被逼着抓狂了,這人也有三急不是!柱子爹一直扯着錢來順喝得爛醉,兩人才被家人給拉開了,各回各家,各睡各床。
“你自己都會說這酒不好尋,不便宜,喝起來就跟茶水似的,不要銀子的。”許家最近有在商量在村子裏起院子,柱子也大了,往後娶媳婦啥的也有新屋子。柱子娘原本以為托了朱管事特意買來的酒,是留着宴請村子裏的喝的,不成想,今日就已經去了大半了。哪會不心疼。
柱子爹酒量向來不錯,人逢喜事精神爽,被媳婦灌了一大碗的茶,晃着腦子清醒了不少。“我可是将錢來順給喝哭了,憋了那麽久,回頭也好跟他讨要兒媳婦。房子都要起新的了,兒媳婦還沒着落那怎麽好……”
柱子爹嘀嘀咕咕的,說着要如何替兒子從錢家拐個媳婦來。不過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如今可是秀才了,年紀輕輕便是秀才,往後可是前途不可限量。
“柱子他爹睡下了?”這太陽還沒下山,這人就已經喝趴下了。若不是今日有大喜事,柱子奶可是要動用拐杖了。柱子娘無奈地說了,柱子他爹念念不忘給柱子娶媳婦的事兒,十年來可是頭一回将自己給喝趴了。
柱子奶一聽,迷了眼,不愧是嫡親的兒子,眼光都跟自己一樣,半點兒不差的。“我也覺得三兒挺好的,說不得孫子考個舉人就是個頭了,說不得往後還得靠三兒給咱家發揚光大呢。三兒她娘生了三個,咱孫子就是再少也得有兩個吧!說不得還有三個,四個的……”
柱子奶搖着蒲扇,眯着眼,數着“羊”。
“娘——”柱子娘輕輕地喚了一聲娘。
“娘——”
柱子娘話音剛落,倚在門口的柱子也開口喚了一聲“娘”。
婆媳倆俱是扭頭看着柱子,心裏想着剛剛的話被柱子給聽去了多少,有些不安。“三兒,确實挺好的。打小就覺得三兒好——”
趁着婆媳倆雙雙愣住的功夫,柱子留下了一句,“我回屋看書了”。
柱子三兩步地竄到了自己屋子裏,蹲身,雙手捂着臉,好一會兒,才将雙手挪開,嘴角咧着無聲的笑,眼睛從未有過的明亮。想起小時候,三兒小老鼠似的吃吃地笑,柱子忍不住也學着吃吃地笑。慢慢地靠着門站了起來,想也不想地推開窗,恰是見着三兒正坐在廊下,逗得小初兒團團轉,笑得正歡。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家裏有些忙,一兩點睡,六七點起,中午随便趴哪兒就能睡着,還能做夢的那種。好苦吶——
☆、第 89 章
柱子娘覺得自己有些冤,果真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她不過就是心裏頭有些失落罷了,當年自己也應該就是這樣子被許家盼着念着嫁進的許家的吧?
柱子娘被婆婆推心置腹地念了一通,“想當年,我兒子可比我孫子出息多了,三日兩頭地跟我鬧騰,說是那家子姑娘咋樣咋樣地好,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兒了,大言不慚地說往後會一道兒孝順我啥的。也虧得當初說的可都做到了,否則我可要跟你們急去!
當年,原本說的是你們姨母家的閨女,這親事都快定下了,哪成曉得出了一趟門,竟是給我鬧了這一出。你姨母啊,這些年也斷了來往了,唉,我這做娘的,不就圖個兒子能好好地過日子。這往後的日子都是自己過的,咱說了,都是不作數的……”
柱子爹被說着紅了臉,只是這表妹啥的,可是頭一回聽說啊,好喲,瞞了十幾年了啊!“娘,我就是心裏沒轉過歪來。三兒好不好,咱都是看在眼裏的。我自然也是極中意的,你們都多心了。我那啥兒子說不得要多想了,算了,也讓他急上一急。”柱子他爹瞞着她事兒,連帶着兒子都被遷怒了。
“行,你想得明白就好。”柱子奶自來知曉兒媳婦的秉性,聰明人辦聰明事。
那廂,因着柱子趴在窗框上看着三兒逗着小初兒玩鬧,大熱天竟是玩出了一身汗,一個轉身,柱子敏銳地發現三兒的裙子上點點紅跡,腦子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地去他娘的屋子裏索羅一陣,火速地操起一包三七粉,就往正屋那頭去。
柱子娘正有意晾着兒子,可誰想得他那呆兒子也是一聲不吭地沖進屋,無頭蒼蠅似的一頓亂翻,在藥粉箱子裏找了一包三七粉奪門而出。柱子娘哪還顧得晾不晾兒子,這一小包三七粉可就是十幾兩銀子的事兒。這敗家的小書呆,這是要做啥!
柱子娘汲拉着布鞋,趕忙追了出去。“柱子柱子——”
等追上了柱子,這小子竟是去掀人家三兒的裙子。唉喲,若是被錢來順瞧見了,非得給生吞活剝了不成。“柱子!你這是做啥!三兒是小姑娘,你可別亂動!”
柱子娘是發了死力地抱着柱子,柱子急得都快哭了,“娘,我不使力了,你快松開我!”柱子娘倆的動靜,引來了錢家上下,金氏還當這母子倆人是鬧了別扭,好心地勸着李氏趕緊撒手,“你看将柱子給吓的,這人都快哭了,啥事兒不能好好地說呢,非得追着趕着地。”
“娘,你松開,我就是給三兒來送三七粉,止血!”柱子哭喪着臉,雙頰漲得通紅,這會兒也不掙紮了,乖乖地任由李氏锢着,手肘一轉,攤開一包三七粉,還往三兒的手裏塞。
李氏苦笑不得,這小子是怕自己不願意給三兒一包三七粉,但是三兒受傷了?
“但是我沒受傷,要這三七粉做啥用,這可是止血的,柱子哥你弄錯了,這三七粉我用不上。”三兒攤攤手,錢家人一聽這才恍然。
“你流血了,我明明都看到你流血了,裙子都髒了!”金氏一聽說三兒受傷了,就拉着三兒從頭到腳的堅持,還只是撩起衣袖,就聽到柱子撕心裂肺地吼着。金氏被吼得僵住了,錢來順的臉色也不大好看。錢家上下沒有一個好的,除了三兒,二銀子,小初兒!
李氏的臉色也不大好,這事兒可是鬧大了。看着已經僵在院子裏的柱子爹和柱子奶,李氏松了一口氣兒。“三兒沒事,你先聽話,跟娘回去,娘看看三兒去!”金氏早已經反應過來,護着三兒進了房。
“娘,三兒這是不好了嗎?錢家人的臉色都不好了!”柱子話落就被他爹給扯着回去,這臭小子,可是丢臉丢大發了。
柱子一路撲騰,死都不願意離開錢家的地界,柱子爹輕聲警告道:“你若是還想娶媳婦,你就乖乖地給我回家去,你娘自會去看看三兒。等回頭錢家人氣過了,爹就去給你說媳婦去!”
“當真?”
“極真!”
柱子爹看着柱子幹脆利落地進屋,悔得腸子都青了。自己該不會是着了小書呆子的道了吧?
李氏很熱心地幫着金氏燒了熱水,又去自家拿了一大罐子的紅糖。親自燒了紅糖水,“我家那個小呆子,看來也就識幾個字了,你們也別往心裏去。柱子就是呆。唉,我跟他爹可是愁着整夜在整夜地睡不好。”
錢來順本無意讓李氏進屋,只是一個大男人也不好攔着婦人,只是哼了一手,甩手去村子裏轉悠去了,不知周獵戶家今日有沒有獵到新鮮的野物。閨女長大了,錢來順不高興!連帶着惦記着自家閨女的許家,也給怨上了。
金氏內心是複雜的,若是還看不明白許家的這番做派,怕就是個傻的了。要說柱子也沒啥不好的,會讀書,許家人也厚道,兩家知根知底,關鍵是對三兒就跟自家閨女似的,按說沒有比這更加合适的了。只是金氏低頭看着三兒捧着熱熱的紅糖水,傻傻地沖着李氏笑,金氏就渾身地不樂意。自己養大的閨女,往後可是要成了別家的……
果然。
等了半個月,許家人就等不住了。
進門的是許家的老人,柱子奶,拄着拐杖,這幾日許家那頭一直拄着藥,李氏也是愁眉苦臉的。
“咳咳——我也托個大,這回來,我就是為了我那孫子提親來的。三兒是我看着長大的,我們許家上下沒有不滿意的,這回柱子也争氣考了個秀才。我這老婆子也就倚老賣老一回,給自家孫子來走這一回。”
這事早就在錢來順心裏過了好幾回了,“嬸子,你也知道三兒可是我心尖尖上的寶貝。往後,你家就一直住在村子裏了?”
柱子爹自然知道錢來順這問的自然是柱子,“往後,柱子若是争氣,中了進士啥的,咱做長輩的自然也不好攔着,柱子媳婦自然也是要一道兒跟着去的,咱兩家人就這麽比鄰住着,都是住慣了,說不得往後還得靠着你家幫襯一把!”
錢來順擺着臉,“這事可是關系着三兒一輩子,我跟她娘再商議商議。”
柱子爹就是再着急也知這事急不來,依着錢來順寵閨女的模樣,就知道這事兒怕還是要三兒點頭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三兒和柱子哥就要定親了,故事也近了大結局。謝謝一直支持着的親們。
神吶,讓我在大結局前來個三百收藏吧。親們動動你們的小手指頭,賜予我四十個收藏讓我來個倒V吧!
四十個收藏,不求多,就只要倒個V!拜托了!。
☆、第 90 章
自打小日子來了後,二銀子總是拿一副見了鬼似的眼神看着自己。三兒幾次張了張嘴,但是對這件事實在是無法解釋清楚,索性也就不去搭理一臉別扭的二銀子。
二銀子拿着一大籃子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梨子,塞在三兒的懷裏,轉身就要跑,“站住!”小樣兒,還治不住你了!這幾日,可不就是見了鬼一樣的。若是放在平時,可不得讨得三兒一頓好言好語,糾纏好久才肯将梨子給三兒,還不是一個籃子的梨子,隔三差五地給個兩三顆梨子,說不得到後頭都有爛梨的。
“給你!我不要你的!”二銀子聽話地停留在房門口,三兒将一整籃子的梨子往二銀子的懷裏一塞。哼,剛剛那會兒二銀子就是這樣子給的籃子。二銀子懷裏猛地懷裏一重,雙臂往下垂了垂。
竹籃子的竹篾刮紅了二銀子的手,三兒狠着心就是不去看二銀子,轉身在屋子裏的圓桌旁坐了下來,徑自倒了茶水,慢慢悠悠地喝了起來。二銀子将籃子抱了滿懷,這是走進也不是,走出也不是。咬着牙,将籃子重重地放在圓桌上。
憋着氣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氣嘟嘟地坐在三兒的對面,拿着眼死命地瞪着三兒。三兒敗下風來,“我哪裏惹你了!做啥給我擺臉子!”
“哼!”
“你屬豬呢!”
“哼哼!”
“我不跟豬生氣!再哼一聲聽聽來着。”三兒悠哉哉地道,索性也逗弄起二銀子來,就跟平日裏逗弄小初兒一樣,都是沒長大的娃兒。
“哼哼!”
“真是聽話,再喝點兒水潤潤嗓子,難為你了,我的好二哥!”三兒也不知自己到底何處惹了二銀子了,不過不管如何,就是看不慣二銀子甩臉給她看。
“哼,這還差不多!”二銀子的臉色總算是有些松動了。“這梨子還要不要了!”
“要滴,要滴!我的二哥最好了,最疼三兒了!”三兒撒着小嬌,緊挨着二銀子,摟着胳膊搖着晃着,“二哥,村子裏的梨樹早就被人摘光了,這是籃子的從哪兒弄來的呢?”那會兒二銀子和柱子拿了幾個還青着的梨子,歪瓜裂棗似的,若是認真啃,說不得能将大門牙給啃掉了。
可這一籃子的梨子不同啊,都是熟透的。三兒還記得這是她的二哥給送來的,拼命地挪開眼,不去打量着籃子裏的梨子。
“你只管吃,若是想吃了就告訴我。娘讓你好好休息——”二銀子原本已經打開了話匣子,不知想到了啥,突然間拘束地要走人了。雖說是已經不再擺着臉,可就是讓三兒分外地不爽。
“二哥!不許走!”三兒暴呵,小樣,這流血的可是自己,若是讓二銀子知道自己這一個月就要來一回,二銀子會不會直接割了手腕讓自己喝血了?
三兒索性也丢開這事兒不說,“昨日娘不讓我出門的,說是讓你來跟我說到底啥事兒。”
二銀子已經不願意搭理柱子了,父子倆人完全是一副模樣,若是遇見了許家父子倆,純是只有“哼哼”聲了。柱子這小子不聲不響地,竟然一直打着主意撬自家的牆角。他這是給柱子提供了多少次撬牆角的機會啊!他光是這樣子想着,這心裏就恨死自己的。
“二哥說過的,往後哥哥養你的,你不用怕的。若是看柱子不順眼,也不用搭理咱爹娘的,他們都是不靠譜的。”二銀子有些緊張地看着三兒,倆人打小就是住在一個屋子裏的,兄妹倆的情誼自然非比尋常。
“柱子哥?”
“叫啥柱子哥!先生教的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當初我就是沒學好,若不然也不會讓三兒給坑了!”二銀子咬牙切齒。後來,二銀子有了兒子,甭管兒子啥樣的資質,可勁兒地折騰着兒子念書,地老天荒地念書!
三兒也是越來越糊塗了,二銀子看着三兒茫然的眼神,就覺得對了!“這事兒你不用管這麽多,我跟爹說去,包在我身上了!”
錢來順原本是想踏進門來的,不過聽見屋子裏有人,就轉身走開了,反正他也不願意跟三兒說這些。哪成想,錢來順不肯去說,二銀子先将事兒捅到了三兒的面前,“爹,我已經跟三兒說過了,三兒不願意。三兒可是說過的,往後我養着她!她就不去別人家了!”
錢來順差點兒給氣得哆嗦了,他雖說不願意,那就是矜持一把!若不然當日就給回了,也不會定了三日之約!“你這個臭小子,你這是想害了三兒啊,不嫁人成了老姑娘了,可就是只有去尼姑庵的命了!你這臭小子,看我不揍死你!”
錢來順追着二銀子跑了大半個村落,二銀子體力好,生怕将錢來順給拖垮了,跑跑停停,恰是停在錢來順喘息的不遠處,錢來順那個憋屈,只覺得自己小跑着幾步,就能将人給追上了。如此反複,大半個村落都給跑齊全了。
“莊子上的人可真是閑吶,大熱天的還有心情還外頭追着趕着。”
“若是我有這麽個爹就好了,往後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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