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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耀陽報了警,警方處理這情況當然要比酒店保安有效。他們說會追查天網監控,往那個方向的各小區探訪查找。
藍耀陽為了避免中什麽圈套,自己沒往新竹花園那個方向去,該幹什麽還幹什麽。只叮囑了酒店安保這邊務必注意,辦公區域加強防範意識。如果還發生異常情況,看見可疑人物,馬上抓住。
這天晚上藍耀陽獨自駕車出門,又與歐陽睿見了一面。
兩人約在了歐陽睿回家途中的一個街口,那裏有家便利店。歐陽睿買了盒飯,正在吃,藍耀陽走進來。
兩人交換了這日的具體情況,藍耀陽交給歐陽睿一份9月9日當天晚宴的完整版監控錄像。
“倪藍弄個了程序來做比對,她說不能保證百分百,但大範圍的不同能找出來,減輕前期很多工作量。現在她已經找出三個地方被删除的,一個展晖走過過道的,一個是羅文靜走到窗邊打電話,還有一段羅文靜在過道裏等人,她等到了,看到什麽人,趕緊走了過去。但那個人沒能拍到,是個監控死角。”
歐陽睿把筷子放下:“又是羅文靜。”
藍耀陽道:“你那邊也做一下比對吧,雖然內奸在,但幕後人知道我們拿到視頻一定會比對的,所以沒什麽關系,而且比對的結果越多人知道越好。這樣他們就徹底沒辦法阻止了,物證毀不掉,證人殺不完。咱們兩邊還能碰一碰別漏了什麽。還有羅文靜的通話記錄,你查一下。”
藍耀陽點了點裝硬盤的保護套,“我把時間點記錄寫了字條放裏面了。”
歐陽睿應了,道:“裘川這事肯定有些什麽,你們注意點。”
藍耀陽道:“已經加強安保了。但還是越早解決越好。畢竟他們想遮掩的視頻片段被我們拿了,他們不可能無動于衷,怎麽都得采取些反制行動。”
歐陽睿又道:“內鬼的事我已經把餌放下去了,看會不會咬上吧。”
“藍藍說她今晚就能比對完所有視頻,但如果沒有找到羅文靜的犯罪事實,只是打電話、見了人,甚至哪怕她見的就是秦遠,也不能說明任何問題。這些都不是犯罪證據。就跟當初羅文靜進了那個群一樣,她只要咬死說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人想删除她的片段,那我們也沒辦法。”
“那就詐一詐她。”歐陽睿淡定道。
藍耀陽馬上就想到歐陽睿當初是怎麽對付倪藍的。
歐陽睿道:“只要我們知道與她通話的是誰,後面就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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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她另一個已經招了,你也識相點?”藍耀陽抿嘴搖頭,“這些套路影視劇演太多了。”
“有些套路是屢試不爽的。因為所有的罪犯,心裏都有鬼。”
廖新今晚又是要加班的架式。他把安航的那些資料和筆記本攤了一桌子,旁邊放了他的筆記,他看完一本記錄一些,廖新的進展并不快,弄了小半天也才寫了小半頁。
然後他聽到了外頭有叫鄒蔚接外賣的聲音,于是廖新拿出一碗老壇酸菜牛肉面,去泡了熱水,弄了兩根火腿腸,到休息區吃了起來。
沒一會就看到鄒蔚從樓下拿了外賣上來,鄒蔚看見廖新就笑了:“你今天又加班啊。”
“你也是啊?”
“我算不上,但懶得做飯了,幹脆再幹點活,吃完晚飯再走。”鄒蔚在廖新身邊坐下,打開了了外賣盒吃了起來。
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聊天,鄒蔚還分了一些飯和菜給廖新。
鄒蔚問廖新:“你加班要幹什麽?”
“就是今天收到的那個快遞,一箱子的材料,我得從裏面找出有用的物證來。”
“那一大箱子,怎麽不找別人跟你一起看?”
“也不是正式立案的東西,你懂的。這些小活當然我來。”
“小活也不該你幹啊,不是好多實習生,明天讓他們翻去。”
“重要的東西,哪能實習生來。你讓他們翻三遍,他們也未必知道能找出什麽。”
“那你自己打算弄到什麽時候?”
“怎麽,你想幫忙?”
鄒蔚大笑:“哎呦,可別。我天天弄文書兼跑腿我還嫌不累啊。你給我加班費?”
“我的加班費還得左申請右批示的,最後還不是你拿到袁局那兒給簽字。”
“嗯,所以我可以幫你證 明,你确實加班了。”
廖新繼續吃飯,過了一會,又問鄒蔚:“我問你啊,腦力激蕩一下,你說,如果你是一個保險理賠經理,你想從一個理賠案裏敲詐勒索些錢,你會怎麽做?”
“利誘比敲詐好。就跟事主合夥,騙保,你這事原本拿不到錢的,但我幫你。然後你一半我一半。”
“如果事主說我不缺錢。”
“那就找別人。”
“等下一個這麽合适的理賠案還不知什麽時候呢,反正最後就盯着這事主了,然後得手了。”
“嗯。”鄒蔚想想,“那确實得敲詐了。就找出那人不想被別人知道的隐私,或者犯罪證據。然後騙保之後分錢。”
“你覺得一個父母經煤氣爆炸死亡的意外事故,保險受益人是個男性高中生,這個高中生有什麽能被這個理賠經理要挾的?”
“搞大了別的高中生的肚子。”
廖新:“……”
“和女老師不倫戀。”
廖新:“……”
“有不良性癖。”鄒蔚道,“高中生嘛,無非就是那些。絕大多數跟性有關,跟蹤女生、公交猥瑣,嚴重點內心陰暗些給同學投毒,還有就是考試作弊,偷題等等。”
廖新:“我覺得,你真應該來幫我看看那些資料。你的想象力比我好太多了。”
鄒蔚哈哈大笑:“比實習生強?”
“比我都強。不愧是袁局親自帶出來的人。”
鄒蔚又哈哈笑,過了一會問他:“不是什麽機密資料吧?”
“我攤了一桌子你說能多機密。”
鄒蔚看了看表:“行吧。現在還不算太晚,反正我回家也沒事,就幫你一個小時好了。”
兩個人吃完了飯,廖新說他收拾外賣垃圾,鄒蔚說她先回辦公室關電腦拿包包。她告訴廖新:“我一會去你辦公室找你。”
“行。”廖新爽快應了,“東西就放在我座位後面一張空桌上,白板的旁邊。”
“好。”鄒蔚回辦公室去了。
鄒蔚回到辦公位,刷了幾頁網頁,然後關了電腦、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然後去了廖新辦公室,正如他所說的,白板旁邊的空桌上擺了一桌子的資料和本子,桌子旁邊擺了一個快遞箱子。
鄒蔚過去了,四下裏看了看,沒看到廖新,她就站那兒翻看了一下桌上的東西。
倪藍這一晚就讓程序跑着,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程序一共标記了四處。倪藍把标記的內容都看了。
有兩處是羅文靜,有兩處是展晖。
都是比較容易删改的內容,空鏡替換掉人物,與前後也不沖突。只要不是閑着沒事按着人物行進路線一個一個的鏡頭去對照,不會發現什麽端倪。而且說真的,這四段裏也沒什麽可疑的地方。
展晖的第一段就是正常行走,第二段是他花園裏朝酒店內部看,似乎是看到了什麽,然後他很快離開。
雖然他的舉止在倪藍看來有些鬼祟,但并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他應該是有格外留意酒店裏的攝像頭,盡量低頭找方位不被拍到,但他并沒能全部躲掉。
展晖那天是盯着她嗎?倪藍找了找自己當時所在的地方,确認展晖被删掉的這個張望,目标并不是她。
倪藍幹脆将沿着展晖有可能的行進路線各種鏡頭找這個人,然後還真給她找到了一些。那都不是展晖單獨的鏡頭,而是他在人群裏,如果不注意,真不太容易發現。
但倪藍發現了一個更重要的事,展晖進了宴會廳。那個賓客雲集,集中了幾乎半個娛樂圈人物的宴會廳。
倪藍想起參加徐湘生日宴的流程,一個女星的生日宴都有這麽多的安保措施,需要刷邀請碼進去,藍家的這個慶功宴,怎麽可能這麽輕忽。
倪藍退回到宴會廳大廳門口驗票處,找了半天,找到了展晖。他是很晚才進去的,他手上拿着邀請卡,紫色的。他出示後,門口工作人員給了他一個卡片吊帶,又給了他一個禮品袋。
倪藍給藍耀陽打電話,向他确認9月9日那天晚上宴會的邀請卡情況。
“那天我們用的紙質卡片,金色的邀請函是藝人和娛樂圈人士,紫色卡片的是各公司工作人員,藍色卡片的是媒體。”
“工作人員都什麽人?”倪藍問。
“類似于有些藝人自己帶保镖,有些有自己的攝影師,還有一些小助理什麽的。因為人很多,避免有些私生粉或什麽未經邀請人員混進來,所以有這些需求的公司或人員,我們會提前派卡,他們入場時會給吊牌袋子。工作人員和媒體記者需要戴吊牌。如果場內保安發現陌生面孔舉止可疑,又沒戴牌,也好詢問處理。”
“所以場子裏有人給展晖提供了吊牌卡,讓他可以出入。”
倪藍一上午就在處理這個視頻找線索,展晖進了宴會廳并沒有久留,他也沒有進到場中間,只在人群裏觀望着,然後他低頭看了看手機,似乎收到了什麽消息,退出去了。那個時候倪藍已經上了20層。
倪藍從樓上下來後,在過道看到了什麽人,轉身進了廁所。但沒人走到過道的監控下,倪藍找着其他角度的鏡頭,沒看出什麽可疑的,展晖并不在。
倪藍确認了一點,那天晚上,秦遠并沒有進入這個監控系統。這跟在輝煌那次完全不一樣。輝煌那裏,展晖對周圍的一切了若指掌,哪裏有人,有什麽人,他都知道。
但9月9日這晚,展晖完全憑着自己的肉眼在尋找目标。
倪藍終于又看到了自己和展晖。因為這一次她腦子裏有了故事推斷,所以她找起來方便多了。她繞了一大圈,躲開了展晖。她重新進了宴會廳,而展晖在酒店大堂站着聽保安在說話,不遠處就站着藍耀陽。
那時候藍耀陽完全沒看展晖,他正跟一個像管理層的人在說話。他并不知道這個鞋醜醜的男人日後會在他的生活裏造成這麽大的影響。
再接着倪藍在宴會廳借到了車,然後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出去了,沒走大廳正門。倪藍是按時間線推算,在停車場找到了開車離開的自己。
而展晖聽完保安的話,打了個電話,繞了一圈,之後手機收到消息他低頭看了一眼,接着他去了停車場。他找了一圈車子,在倪藍開走車子的那個空位上停下,打電話。
倪藍差不多肯定了,這個展晖,他當時确實在找她。
幕後人就在鋒範。推論是這樣的,她在鋒範偷走了某些重要信息,存在了存儲卡裏。在大家去晚宴後,鋒範的那人發現了信息被盜,而且知道是她倪藍幹的。不能自己暴露,所以找了展晖來對付她。
而她在晚宴上也發現了危險,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保住信息最重要,于是她就近偷了房卡,上樓藏卡。誰知道房間裏有個藍耀陽,窗戶外頭躲了個李木。
然後她知道暴露了,也許她向關樊報告了此事,關樊那邊同時也出了狀況,所以她們要彙合……
倪藍吐了一口氣,幕後人一直都知道關樊在查他們,羅文靜一直知道。
但他們不知道她。
她偷走了某些跟案子相關的信息,被發現了,所以關樊在案子裏取得的進展他們也知道了。又或者因為關樊取得了進展,所以她知道該從誰身上偷走什麽,關樊暴露了,偷信息的事也暴露了。
羅文靜嗎?
倪藍思索着,這時候歐陽睿打來電話:“查了羅文靜的通訊記錄,她被删除的那段打電話內容,通話方是崔庚,姜誠的助理。”
“哦。”倪藍琢磨着,羅文靜跟崔庚是同夥?或者跟姜誠是同夥?但他們想幹什麽,跟秦遠又有什麽關系?
歐陽睿非常敏銳地問:“你是不是早知道了?別入侵電信系統,出事了沒人保得住你。”
“怎麽會。”倪藍趕緊答,“別往我身上潑髒水。我只是忘了驚訝。”
歐陽睿:“……”真是信你才有鬼。
倪藍忙把自己看了大半天的視頻得到的訊息和推斷出的情況告訴了他。
歐陽睿道:“那行,我安排一下,把羅文靜和崔庚都帶回來問話。這事得盡快,監控視頻被搶,他們肯定會有後招。你的腳能走嗎?”
倪藍看了看自己剛換過藥的腳。
“能走就到警局來。”歐陽睿道:“不能走就買副拐杖過來。”
倪藍:“……”
“羅文靜油鹽不進,審她也許需要你幫忙。”
要是說崔庚已招供鎮不住她,就說她已經恢複記憶了嗎?倪藍沒來得及問,歐陽睿已經挂電話了。
歐陽睿這邊風風火火跑電子物證分析室,讓技術員把四個被删片段和原版對比截取出來,又說了幾段倪藍提到的內容,也讓截取出來。然後他調度人去找崔庚,自己打算去“請”羅文靜。
廖新得到的任務是繼續翻看那箱資料找證據。廖新點頭應了,他原本正翻手機,想把鄒蔚偷看他們資料的那個短視頻給歐陽睿看,聽到歐陽睿回來分配任務時愣了愣,把手機屏幕按滅了。
歐陽睿帶人出去了。廖新拉開抽屜,從文件夾下面摸出一只手機,發信息出去:“我被懷疑了。”
來不及轉移視線了,他要穩住。
桌上的電話響了,廖新接起,同時手機上收到了一條新信息,他一邊看一邊聽着電話。
電話是偵辦藍耀陽他們案子的警所打來的。他們根據監控追查裘川的逃跑路線,雖然最後沒了裘川的蹤影,可是一個小區一個小區的地毯式問話,終于找到了裘川和展晖他們的租屋。屋子已經人去樓空,鄰居都說很少見他們出門。房東說這兩人房子是租一年,按季付,給的現金,說是開網店賣羽絨服的。
警察在他們屋子裏除了日常用品外,還找到了三箱羽絨服,兩支玩具仿真手槍,李木的包,還有藍耀陽的錢包。
包裏錢包裏的現金都沒了,但是其他雜物都在。藍耀陽吹牛吹到天上去的那些卡,還有一張手機存儲卡,都在。
那邊警所說已經通知李木和藍耀陽了,之前歐陽睿交代過這事跟他們的案子可能有些關聯,有進展就通知。
廖新說歐陽睿出去了。這案子确實跟他們的案子有關,所以租屋現場、還有各種物證,請他們保管好,他會通知歐陽睿。
藍耀陽這邊接到通知既意外又有些高興,可惜的是終究還沒抓到人。
藍耀陽馬上把消息告訴了倪藍,他推掉了後面的工作,趕去警所認他的東西。
“那張手機存儲卡還在?”倪藍很驚訝。
“對。确實有些奇怪,我先去看看。”
倪藍挂了電話,有種不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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