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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疏，林溪叫墨青待在面包車等她，她開着小汽車來到了基地。

路上沒什麽人，主事大廳的前臺打着哈欠無精打采，林溪敲了玻璃，前臺懶洋洋擡起眼皮，“什麽事？”

“我想換些汽油。”林溪遞出積分卡，汽車的血液就是汽油，只有儲備足夠的汽油才海闊任魚躍。

“要幾桶？”

林溪下意識想說，能換幾桶就幾桶，但電光火石之間她改了口，“兩桶。”前臺放在桌下的左手放了上來。

好險！林溪松了一口氣，汽油無異是基地重要的資源，如果可以任意兌換沒有管制不是亂套了，恐怕林溪要是沒把上一句話憋回去現在就會被前臺用桌子底下的槍指着腦袋，等待李舒明的問詢。

“還要換別的嗎？”

“再換點過冬的衣服，我藥品也快完了順便也換點。”

“你這七七八八換下來積分都快見底了，怎麽不過日子啦？”第二波質疑來了，林溪盡量穩住自己的聲線，“怕啥，我明天就和牛大錘去圍剿蟲屍了，到時大把的積分不用省。”

今天發現的巢穴牛大錘彙報了李舒明，但李舒明并沒有發布圍剿了任務，前臺并不知道畢竟他是文職和獵殺小隊還是疏離，林溪胡謅個名頭他也不好深挖。

林溪順利的換到了物質，回到506號別墅收拾了一下，衣服日用品若幹，還有她早先在出生地收集的，鍋碗瓢盆、機械手表還有兵工鏟。

手/槍彈藥也綽綽有餘，一股腦就裝上車回到了藏面包車的地方。

墨青沒有聽話的坐在車裏等而是坐在車頂，無法平靜的心緒困擾他，他想更快的看到林溪的歸來。方才林溪有條不紊的收拾和處理屍體的時候，它不可克制的想到了它的生母，和那雙充滿悲傷卻冷酷的眼睛。它心中冒出了一絲恐懼，恐懼着林溪的離開，就像它的母親一樣。

所以當林溪說要和它一起走的時候它真的非常開心，迫不及待地抓住林溪的手。

但冷靜後它卻感到困惑。它不明白為什麽要害怕林溪離開，本來兩個就是陌路人的關系，現在的墨青對此百思不解。

這也難怪墨青現在還未成年，連發情都沒有過怎麽會明白感情這麽複雜的東西。

林溪遠遠就看到翹首以盼的墨青，心下好笑，加快了幾分。

“想我了嗎？”林溪笑嘻嘻問，墨青不看她輕飄飄飛下就要鑽回車裏，林溪出言制止，“等等我想讓你幫個忙。”

主事大廳就建在整齊劃一的別墅裏，內部構造一模一樣，林溪熟爛于心。要想潛入進去問題不大，只要有個會飛的幫手。

主事大廳由兩棟別墅組成，一棟是醫院一棟就是兌換積分的地方，說白了就是倉庫，林溪的目标是倉庫的二樓。

倉庫一般會有兩批巡邏，樓下一對屋內一對，不過有了墨青林溪直接從天而降，拉開窗戶進出了。連林溪都有些驚訝窗戶居然沒有反鎖，不知是松懈還是對自己的安保太自信，總之林溪輕而易舉地進來了。

光線昏暗，林溪勉強看清是存放衣服的房間，林溪沒有停留翻窗來到隔壁，她此次來只有兩個目标汽油和子彈，其他的東西雖好但對于全靠傷員抱着飛的林溪來說——都是負擔。

房間并不多，數量多的雜物的放一間，武器彈藥才是主要。所以林溪很快就找到了汽油，每桶15千克大概可以駕駛150公裏，林溪提了兩桶。墨青飛行的速度明顯遲緩了很多，林溪的預判出現了誤差，她的二兩肉提兩桶汽油已經拼了老命，不要說墨青還要在承受她的體重的情況下再加上30千克的重量，墨青兩側翅膀呼扇的風發出嗡嗡的聲音。

這就是沒有學好數理化的下場。

子彈是不想了，先想辦法回去吧。

墨青抱得很緊，林溪背靠在它懷裏能感受它心髒咚咚跳動的聲音，急促的熱氣噴在林溪的耳邊，吐氣，耳邊浸泡在熱氣中溫溫濕濕，吸氣，便覺得有些冷。因為兩手的重量，三雙手臂不得不橫七豎八的環住林溪，腋下的那雙勒得林溪格外痛。

“要不我丢一桶吧？”林溪試着提議。

墨青轉身讓林溪看看他們走到一半的路程，“也是呢，都走了一半，現在丢也太遲了。”林溪明白自己說了蠢話，實在是耳邊的喘氣太熱把腦漿燙化了。

‘砰’離地半米的距離，林溪放開了手，兩桶汽油砸出了不小的聲響。林溪甩着胳膊，跟跑完八百米似又酸又痛，再沒有精力再跑一躺主事大廳。

“出發吧。”

兩人正式上路了。

說了許久的冬天降臨了，初時小雪，清清淡淡白的并不清晰。林溪在開車，身後的墨青看着窗外出神，眼珠随着雪花的飄落而轉動。墨青似乎感到冷，整個人縮成一團，它還穿着那件露背的毛衣，過于清涼的布料讓它呼吸間吐出團團白霧。

林溪停車去行李裏找出棉被給它披上，“還冷嗎？”

墨青搖了搖頭，注視了幾秒林溪的眼睛又垂下視線。“冷了要跟我說哦，感冒就不好了。”林溪伸出想捏墨青的耳朵，墨青意外的沒有躲開，精靈似尖耳朵邊緣是由軟骨支起，中間是軟肉捏起來冰涼涼。

墨青被燙着般激靈了一下，耳朵不慎從林溪的指間抽出。林溪不在意回去繼續開車，從天黑一直開到天空泛白，兩人簡單吃了些面包喝了幾口冷水再次啓程，林溪堅持到傍晚，一路上只有林溪這輛車沒看見追兵。

林溪把車停進了樹林，防止被發現。用鎂條生了兩堆火，一堆煮飯，一堆煮水洗澡。

林溪在火堆邊擺了兩把小椅子，烤火取暖。“你能吃調味料麽？”林溪忽然想到。墨青表示自己沒有吃過，林溪取了些讓墨青嘗嘗，鹽可以但是味精辣椒這些沖着它只打噴嚏。

能吃鹽就行，其他的分開放沒多大問題。

左右無事林溪拿了些男式的衣服開始做，說是做無非就是在背後劃兩道口子放翅膀把袖子減掉，所以做的也快，三兩下就有七八件了。水很快就煮沸了，林溪拿出塑料桶倒進去——他們休整的不遠處有一條小湖，水都是自那打來的。

再倒冷水攪拌一下就可以洗了。

“來吧。”林溪看着還無知無覺的墨青笑的無害，“我幫你洗澡。”

墨青裹緊身上的被子躊躇，“快些，再不洗水就要涼了。”但在林溪似乎公正無私催促中還是一步步邁向了水桶。

脫了衣服拆開紗布，墨青整個人泡在水中。它的傷口恢複良好沒吃林溪的消炎藥全靠自己的免疫力，現在兩道長長的傷痕已經結痂，只是還有些紅腫。

林溪提着墨青的頭發，大冬天又洗澡又洗頭還是在野外，林溪的心可沒有那麽大，扭了幾圈綁成團子用發繩固定，林溪撩水把墨青打濕，擠了幾把沐浴露抹在墨青的肩膀上，“痛嗎？”

“不痛。”林溪放心的搓起泡沫。

從上半身一路往下，林溪小心地擡眼看了看墨青，墨青沒有反應。林溪撸了幾下，還是無所謂。迫害者一點令人期待的反應都沒有，林溪也歇了戲弄的心思老實地洗完。

下一桶熱水也燒好了，林溪脫完衣服學着電視劇裏貓尿似往手臂上鏟水，墨青窩在棉被裏目不斜視，“咳咳，墨青呀幫我拿下沐浴露吧。”墨青四處尋找一番才發現沐浴露就在水桶下面，遞給了林溪。

“哈哈，你說這……”林溪幹笑兩聲。

林溪安靜了一會，“墨青你看！”在墨青看過來時猛地起身，濺出不少的水，大面瓷白的畫布上，畫着一枝樹枝烏壓壓黑的枝幹上卻開出兩朵梅花，在寒風中微微顫抖，晶瑩的露珠連着花瓣将落未落。

墨青歪着腦袋，不解地看着瑟瑟發抖的林溪，“看什麽？”

看老子！林溪坐了回去，百思不解。

難道其實不會墨青的審美不同！它喜歡同族？但它同族也就多長出幾個蟲肢而已，大部分的外貌還是人類啊！

“墨青，你成年了麽？”林溪委婉的問，墨青沒聽懂。

“你發情過嗎？”林溪稍微直白的問。

“什麽意思？”墨青還是沒明白。

“你有沒有做過雙頭蟲怪做過的事？”诶你以為我要問那句話麽，想不到吧。

墨青搖了搖頭，“我沒做過，為什麽要做？”孩子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搞半天原來還沒成年，吓死我了，還以為審美不一樣呢。

鬧了這一通，煩也熟了，就是臘肉蓋飯。

墨青吃了一口林溪就急匆匆問，“怎麽樣？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

墨青捂着肚子，“感覺肚子裏熱熱的。”很奇怪，他以往吞咽食物從不會這樣，吃進去是冷的，肚子也是冷。但這一口，吃進去是熱的，從口腔一路暖到肚子，溫暖到讓它感覺困倦。

“很神奇。”墨青給出一個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