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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更《哥哥》

part18

“總算——考完了——”

下午最後一堂測試之後，教室裏全是讨論假期安排的聲音，直到導師走進教室，開始交代假期的相關事項才有了片刻的寧靜。

導師的話，黃濑一句也沒聽進去，只是撐着下巴看着窗外，想着屬于自己的事，假期的話，也許可以試着邀請她跟他一起出去旅游吧……去美國好了，在那裏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拉着她的手逛街，還可以……帶她去見他的父母……想到這裏，黃濑止不住就有了笑意，然而當來到那個熟悉的公寓時，留給他的，只有冷清的房間。

靠着門滑坐在地上，拿出手機開始撥打對方的電話。

“你不在家。”

“恩。放假了，回家。……回中國。”

“……你在機場嗎？”

“恩。”

“我來送你。”

“不用。”

“…………是不是我做錯什麽，惹你不開心了？”不然為什麽一個招呼都不打就要離開。

“……沒有。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我準備登機了。再見。”

“我……”不想你走……

電話裏的忙音，甚至沒有讓他把最後一句話說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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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不明白，明明之前兩個人相處得很好不是嗎？每天吃了飯之後她洗碗，然後他負責擦幹，她看電視，他就給她削水果，她睡前喜歡玩手機游戲，他就安靜的從她身後抱着她，看着她玩，她玩困了睡着了，他就輕輕拿走她的手機，給她蓋好被子……他沒有再碰她，即使每天抱着她睡，讓他渾身被欲.望折磨得難受，可是他覺得只要對她好，總有一天她會願意給他的，不論是身體，還是心。

可是看來他還是錯了。

站在淋浴頭下時，修長的手指探過去觸到了紅色标記的水龍頭，然後遲疑了一下。她說過覺得他長得好看吧，所以這張臉，這個身體，還是不要被燙壞了。

撥動藍色的水龍頭，冰涼的水從蓮蓬頭裏傾瀉而出，站在下面的少年很快就渾身濕透，可是卻依舊垂着頭，一動不動。

半小時後少年從浴室走到卧室，然後慢慢的躺在地板上，拿起了空調的遙控器，調到了最低溫度16℃之後才握着手機開始一條一條的發起信息。

part19

聶筱柒在自家卧室的床上打了一個滾。好懷念家裏的感覺，軟軟的被子，暖融融的色調，稍微有讓她一天的心神不寧有了片刻的清淨。

想起之前由于走得太急都沒有好好跟黃濑道別，于是拿起手機，開機，一分鐘內接二連三響起的短信提示聲讓筱柒有些頭大。

27個未接電話。189條短信。

每一個電話和短信前面都是同樣的名字，黃濑涼太。

“這家夥……搞什麽……”嘴裏念叨着，卻還是一條條消息點開了看。

你到了嗎？

吃飯了嗎？

你在做什麽？

家裏好冷。

筱柒，家裏好冷。

筱柒，我好想你。

筱柒，你什麽時候回來？

……

筱柒，我好難受。

我快死了，筱柒。

最後一條消息顯示出來的時候，聶筱柒心裏莫名的有些慌。

撥了電話過去，卻沒有人接聽。心裏的不安讓筱柒皺眉。黃濑不會不接她電話的。不死心的又打過去一次，終于聽到了接通的聲音。

“筱柒？”

“黃濑。你……怎麽了？”少年太過嘶啞的嗓音讓筱柒揪心。

“沒事，咳，你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很開心。”

“你嗓子怎麽了？”

“有點痛。”

“感冒了？吃藥了嗎？”

“不知道。沒吃。”

“藥在客廳電視櫃下面的抽屜。”

“好。”

“好什麽。現在就去吃，馬上。”

“恩。”

少年答應了之後，筱柒卻聽到了重物倒地的聲音和手機摔在地上磕到的響聲。

“黃濑？黃濑你怎麽了？”

“摔了一下……”

微弱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明顯說話的人和手機隔上了一段距離，筱柒只能擡高了音量，“黃濑，你……”

“筱柒你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你先起來去吃藥。”

“這樣啊……我好難受啊……筱柒你早點回來陪我好不好？”

“黃濑……”

“筱柒我喜歡你。”

“……”

“筱柒我喜歡你。”

“筱柒我喜歡你。”

不斷重複着的聲音一點點小了下去，當聶筱柒發現不論她在這邊說什麽，對方都只是機械的重複着這句話的時候，終于感覺到了不對勁。

“黃濑……黃濑！黃…涼太，涼太你說話！涼太！”

少年看着不遠處亮着的手機屏幕，他最眷戀的名字顯示在上面，可是他連伸手拿手機的力氣也沒有了，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到他說的那句話，如果能聽到的話，就太好了……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直到雙眼沉沉的合上，再也沒有氣力睜開。

“寶貝你去哪兒？”在客廳正擠在一起玩游戲的夫妻看到聶筱柒從樓上一路沖下來的時候詫異的開口。

“回日本。”

“你才剛回來！”

“媽媽，我有個學生出事了。抱歉，回頭再打電話給你解釋。”

“你可以讓別的老師幫你解決。”

“不行！”

“為什麽不行？”

“因為！……因為他不一樣……他在我心裏跟其他的學生不一樣。媽媽，我睡了他。”

“哦。長得帥嗎？”

“挺帥的。”

“避孕了嗎？”

“沒有。”

“那我有可能快當外婆了。”

“不知道。………………等等，媽媽你就沒別的要說的了嗎？”

“……幹得漂亮”【大拇指】

……“爸爸！！！”

“呃……”站在聶媽媽身邊的男人不解的看過來，“是那個上次打電話叫我爸爸的男孩子嗎？”

（媽媽：什麽？！都叫爸爸了？！）

“對，是他，你對我睡了自己學生的做法也沒有想說的嗎？”

“……幹得漂亮”【大拇指】

我還是回日本吧。筱柒翻了個白眼，開始換鞋。正在套鞋子時，餘光卻發現了自家媽媽正捧着臉蹲在一旁看着自己笑。

“怎麽了？”

媽媽，“嗯嗯～沒什麽，只是覺得，筱柒你其實也很喜歡那個學生吧？啊……是叫黃濑涼太是嗎？”

筱柒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認真的回視過去，“是的。黃濑涼太。”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已經明白自己是喜歡他的，如果不是喜歡，她不會讓他那麽親近自己，也許這個喜歡還沒有那麽深，但喜歡就是喜歡。她其實在回來之前有想過提前告訴黃濑，可是按照黃濑的性格，如果她說了，也許就走不了了，或者會帶着他一起回中國。并不是覺得麻煩，只是她想先跟父母溝通，而且，兩個人分開一下，他自己也能更好的審視自己的感情不是嗎？也許他會發現他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喜歡她呢？可是看來她想錯了。她又傷害了他。

“筱柒你啊，從小就只知道念書，一點都不可愛，爸爸媽媽其實從來沒有想過要你有什麽大出息，只想要你像普通孩子一樣偶爾給我們撒撒嬌就滿足了，可是你從來都不。後來我們發現，你在念書的時候是最開心的時候，漸漸也就釋懷了，只要你開心，爸爸媽媽就開心。可是你知道嗎？這次你回來，是你第一次在我們面前提起念書之外的事。雖然我沒有見過那個男孩子，不過我想啊，他一定是個很優秀的人，而且，他一定一定非常的努力，才能把我家筱柒這塊寶貝石頭都捂熱了，他真的做了很多的犧牲，也付出了很多，對嗎？”

“對。”

“所以啊，別人的眼光很重要，爸爸媽媽的意見也很重要，可是筱柒你更應該正視自己的想法啊，你不說出來，對方可是不會明白的哦。”

筱柒擡手牢牢的摟住了媽媽，她沒有談過戀愛，真的不太懂怎麽處理這樣的感情，黃濑給她的感情太執着，強烈到她一直不敢去明确回應，可是媽媽說得對，別人的看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自己的意願，她應該告訴他自己的心情的，不會再讓他難過了，“媽媽，謝謝你。”

聶媽媽欣慰的摸了摸自家女兒的頭頂，“我可是你的媽媽呢，你的心事我當然都懂啊，俗話說，你還沒翹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麽屎……”

……我還是快點回日本吧……

part20

艱難的睜開眼時，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還有那個趴在床邊睡覺的女性。

“筱柒……”

“唔！你醒啦……”聶筱柒揉了揉眼睛，然後動作一頓，惡狠狠的轉頭瞪了過來，“你不要命了？我趕不回來的話怎麽辦？就這麽想死？”

“對不起……”少年的聲音還很是虛弱，即使此刻正被數落着，卻還是勾起一絲笑意，“可是你回來了，筱柒……我好想你……”

沒有拂開伸過來主動觸碰自己的手，任由對方将自己的手握住，然後輕輕摩挲，“筱柒，對不起，不要生氣。”

“以後還敢不敢再這樣了。”

“不了。”少年讨好的笑着，手指在筱柒的手心輕輕摳刮，“別氣。”

“……我去洗個蘋果給你，你別亂動。”

“好。”

看着筱柒離開，黃濑又感受了一下剛才手心觸摸到的那份溫暖，然後笑着一轉頭……

“抱歉，沒注意到您，吵到您休息了。”

隔壁床的老爺爺笑眯眯的看過來，搖了搖頭，“沒關系哦，你的女朋友很關心你，一直在這裏守着你呢。”

“恩，她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的老師，教會我很多，我很愛她。”

老爺爺并沒有把黃濑語句中的老師聯想成職業，聽到黃濑的話之後表示贊同的點點頭，“兩個人在一起就是互相攙扶互相學習啊……雖然這麽說很失禮，不過你的女朋友跟我家老婆婆還真像……”

黃濑正要好奇的開口，筱柒卻已經拿了蘋果回來。将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之後，拿起一塊正要喂他。不想再給筱柒添麻煩，黃濑試着撐起了身體，“我自己來就好。”

“哦……那你自己來吧。我回去了。過兩天可以出院了。既然用不着我，那麽你自己把剩下的事情都處理好吧。再見。”

“對不起！”黃濑着急的拉住了轉身要走的筱柒，“我，我只是不想麻煩你……”

筱柒冷冷的掃了一眼過來，黃濑乖乖的躺回了床上，然後把被子蓋好，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女性，“請喂我吃蘋果。”

筱柒哼了一聲，坐回位置上的時候，病房門口走進來了一位老婆婆。老婆婆徑自走到了隔壁床位，然後打開手裏的飯盒，拿出筷子遞給床上的老伴兒。

“又做這麽豐盛，太多了。”

“你什麽意思。不想吃我做的飯了是不是。那我回去了。既然不想看到我，那出院什麽的你也自己辦理吧。省得你嫌我煩。再見。”

“我是覺得你每天做這麽多食物會很辛苦，你看你，又想這麽多，我什麽時候嫌棄過你啊，幾十年了，我連跟你大聲說話都不敢。”老爺爺一邊大口吃着飯，一邊小聲的嘀咕，一旁的老婆婆雖然吵着要走，卻一步也沒有離開，手裏端着茶杯，時不時的遞過去讓老伴兒喝一口。

黃濑看着隔壁床的老兩口，忍不住笑出了聲，再看了一眼眼前給自己喂着蘋果的人，“真的好像……”

好想一直在一起，直到有一天，我們也這樣老去……

part end

兩年後——

“又是一年紐扣争奪大戰啊——”

教職員室裏突然響起的一聲感嘆，讓其他老師都擡起了頭，神情凝重。

“今年又會是誰的校服被扯壞？”

“多半是黃濑涼太吧……”

“我也這麽認為。”

“有這麽慘烈嗎？”筱柒撐着臉頰看向其他人，兩年下來，她也沒覺得黃濑身邊有什麽女生晃悠啊，“說起來，是搶外套上的第二顆紐扣吧？”

“對啊，去年最受歡迎的畢業生是主動把紐扣送給心儀的女生了。今年嘛……光是我那個班上就已經有将近十個女生把目标定在黃濑身上了。這些女孩子啊，以前黃濑看起來很親和也就算了，後來變得不跟女學生搭話，總是冷着臉之後，還是成天‘啊～黃濑好帥～’的跟在後面追，唉，年輕人吶……”

“哈哈，”聶筱柒幹笑了兩聲，還記得兩年前出院回家的那天晚上，少年不知疲倦的在自己的體內沖刺，然後不斷在耳邊重複的話‘筱柒，我只要你，別人都不要，再也不對別人笑了，所以別把我推給其他女人……’

“說起來，筱柒老師，我給你介紹個男朋友吧，你看之前給你介紹，你都說工作太忙，現在手上的班級也畢業了，總有空談戀愛了吧？”

聶筱柒看着眼前的谷月老師，有些頭大，“那個，其實我有男朋友了。”

“哎——？！”

所有人的目光因為聶筱柒一句話都聚集了過來。

“我不信！都沒看他來接過你！”

“那個……他的職業……不太好來接我……”

“是什麽需要保密的工作嗎？”

“嘛……差不多……是這樣吧……”

聶筱柒男朋友的神秘感很快就點燃了教師們的激情。

“是FBI？”

“不，不是…”再說FBI有什麽可保密的……

“那是忍者？”

“……不是”谷月老師你比我腦洞還大呢……

“難道……是，牛郎？”

“哎？”筱柒沉默的想了想，“差不多吧……”只有這個職業是需要看臉和身材的，所以，差不多沾邊吧……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筱柒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在整個教職員室都石化的時候溜了出去。

走到籃球館裏，看着眼前的空曠，聶筱柒忍不住笑了，那時候這裏有個少年打輸了比賽，很是頹喪，那時候她怎麽也沒想到會跟他在一起……

身後突然響起的關門聲打斷了筱柒的思維，回頭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那個金發的少年已經鎖上了場館的大門，然後氣喘籲籲的靠在鐵門上平複呼吸。

“叫我來幹嘛？”筱柒偏頭看着黃濑，接到他發來的消息她就來了，也沒多想，可是在看到對方投來的視線時，心卻莫名的緊張了起來，目光不自在的移開，在看到他的外套時開口，“第二顆扣子沒被搶走啊？”

“別開玩笑了，那些人連我衣角都碰不到好不好。”

“嗤，自大狂。就沒有田徑隊的女生看上你抓到你然後柔道隊的來壓着你搶扣子嗎？”

“她們敢！”

“被人追成這樣還嘴硬。說吧，有什麽事？”

“……”黃濑抿了一下嘴唇，然後站直了整理好了衣服，手插在褲兜裏認真的看向筱柒，“今天之後，我就不是你的學生了。”

“哦。所以，要分手嗎？”

“不是！”看着眼前女人調侃的樣子，心裏明知道她又在耍他玩，可是還是忍不住焦躁，幹脆一把拽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從褲包裏摸出了一樣東西，快速的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筱柒看着無名指上多出來的那枚戒指，有些愣。很漂亮的鑽戒，小小的鑽石閃耀着幹淨又純粹的光芒，精致得讓她覺得眼眶有些發酸。

“給我這個幹嘛？”

“我……”黃濑深吸一口氣，然後單膝跪下，“我知道你喜歡吃辣，我已經在學中國菜了，以後我保證每頓飯都會有你喜歡吃的，你不能開車，我以後每天騎自行車接送你來學校，你喜歡的那家超級市場，我在周圍看過了，在那裏買房子的話，只要我大學畢業之後努力工作，九年或者十年就能還清貸款……還有……還有……”黃濑頓了一陣，然後忽的臉色難看的站了起來，伸手又在褲包裏摸了一陣，拿出一張紙打開，皺眉看着上面勾勾畫畫的文字小聲嘀咕，“這句說過了……這句也說過了……該死，說到哪兒了……哎！”

冷不防被抽走了手裏的紙，黃濑苦着臉看向筱柒，“還給我吧，我熬夜寫了一整晚的……明明之前背得很好的……”

“那為什麽現在說不出來了？”

“我，我看到你就緊張……”

“我長得很可怕？”

“不是！我……我怕你拒絕我……”

“不想我拒絕你就重新說。”

“筱柒……”黃濑垂着腦袋站着，然後一用力将聶筱柒抱在懷裏，“你嫁給我吧。讓我養你。”

聶筱柒自認自己并不是需要男人養的那種人。她從來都認為，自己要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朋友圈，自己的獨立空間。她不會依附男人生活，可是當聽到眼前的少年對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還是哭了。因為那一刻起她清楚的感受到了，那個他喜歡的少年，已經成長為了男人。

想起這幾年黃濑的付出，筱柒覺得他真的犧牲太多。她喜歡宅在家，他就哪兒都不去，放假她要回中國，他就跟着她一起去，她希望他和美國的父母關系能好些，他就主動去多和他們溝通，兩個人在一起的兩年間，為了不讓別人發現他們的關系，每天他都留校到很晚，等到別人都走了他才回他們的家……不管怎麽看，他似乎都愛她更多，“對不起。”

“筱柒……我，我知道我不太會說話，你別這麽快拒絕我，哪裏做得不夠你可以告訴我的，我知道這次的求婚被我搞砸了，對不起，你……”

“我說對不起，是我覺得以前對你不夠好。”

“不會，你願意留在我身邊，就已經夠了。那，願意嫁給我嗎？”

“願意。”

突然收緊的手臂将聶筱柒牢牢的箍在懷裏，脖頸上傳來的灼熱呼吸讓人着迷，透過玻璃照耀進籃球館裏的陽光灑在兩人的身上，像是教堂裏最神聖的那一刻宣誓。

“筱柒你知道嗎？我喜歡你，跟年齡無關。我想娶你，因為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