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十五】跳跳糖

和任語從廟宇中出來，蘇見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海神的模樣。高大威猛的海神睥睨衆生的模樣，總讓他覺得，怎麽在對着自己笑……

這種笑挺和煦的，讓他覺得親切。

心中有很多願望，比如發大財啊，比如奶奶身體健康，比如任語的店也能紅紅火火，再比如如果可以，在有錢的前提下談個戀愛什麽的也不是不可以……

許完願望，自己心裏忽然想到一個事兒。

許願就要還願，明年的這個時候是不是可以也找個借口和任語一起回到這裏，不管願望有沒有實現靈不靈，總歸是一次還願了不是。

抱着這樣的心思，蘇見感覺心裏被灌了一把跳跳糖甜甜蜜蜜又噼裏啪啦地跳着。

絲毫不知道這種心思的任語，這會正在被自己的小心思弄得有些心癢。雙手護胸前的手勢，在他們海裏，一直都是對着父母行的禮。

他心裏美滋滋面上完全沒有表情地轉頭時候，忽然就看見身後的朱行和章琴夫婦。朱行還是一臉溫和的笑意，章琴的表情就異常玩味了，她抿着嘴對蘇見笑笑，然後一臉懂了的表情看着任語。

被真夫妻當場抓包幹壞事的任語王子非常尴尬。

尴尬還不能說，只能也回笑了一下：“真巧。”

“任先生。”章琴笑起來，“你們拜完了嗎？”

“嗯。”任語側了側身，“來吧。”

章琴看着蘇見笑了一聲：“嘿嘿。”

蘇見不知道為什麽章琴笑得那麽高興，也跟着笑起來：“嘿嘿嘿。”

于是大家都發出了層次不齊的：“嘿嘿嘿嘿嘿……”

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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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語和蘇見出了廟宇，就接到了葉式的電話。

“葉式說他們在海邊玩游艇，讓我們一起去。”任語挂了電話，張望了一下，在停了一排游艇的地方指了指，“那邊。”

蘇見立馬跟上，從大路走到沙灘上，就感覺腳內倒灌進了沙子，走得有些艱難和癢，而且溫度高，沙子會有些燙腳。

任語看了他眼，馬上道：“快到了，堅持一下。”

“我沒事兒。”蘇見說着還跑了兩步，呆毛一抖一抖的。

被擊中心髒的任語：“……”

他只能手插在口袋裏跟着蘇見後面慢慢走。

游艇是個雙層的游艇，通體都是白色的，葉式和他的男朋友葛榮就站在游艇的頭部和他倆招手。

葉式今天沒穿女裝，非常清爽的白T恤和沙灘褲，他真發不長，在陽光下有點栗色泛着橘。即便這樣兩人站在一起也沒有違和感，反而很般配。

蘇見把涼拖在水中浸了浸，沙子沖掉，再踏到游艇上去。任語就插着口袋在他後面慢慢走，看他的神情。

對新鮮事物好奇的小傻子，好像對游艇還挺喜歡的。葉式過來拽了一下他的胳膊，把他拉上來，蘇見就看見那游艇上居然還有個游泳池，上面一個可以趴着的甜甜圈和一個貝殼游泳圈正漂浮着。

“嗨。”葛榮和蘇見打招呼。

然後目光跳到後面的任語：“你好，我是葉式的男朋友葛榮……”

任語很有禮貌地回禮，和他握了握手：“你好。”

“漂亮吧嘻嘻嘻。”葉式塞了一杯飲料給蘇見，蘇見猛地喝了一口，看着葉式帶着他到處看，“你看這裏可以游泳，可以燒烤，下面還能打麻将看電影……怎麽樣？”

“挺好的。”蘇見嘴裏嘬着飲料，臉頰一鼓一鼓，看着葉式和游艇中介似得給他介紹，沒話找話，“哇，租這個挺貴的吧？”

葉式愣了一秒，然後拍着蘇見的肩膀：“哈哈哈哈挺貴的挺貴的……”

蘇見睜大眼睛看着他，就聽見葉式繼續道：“平時我哥也就停這不開出海，可浪費了，所以我說他買游艇性價比非常不高……”

蘇見嘬吸管的動作猛然頓住：“……這游艇是阿語的嗎。”

“嗯。”葉式攤手，“大吧大吧？”

蘇見心裏的小人頓時在他腦中拱手：有錢人有錢人！

嘴上道：“好大……”

葉式把T恤脫了，就只有一條泳褲，直接撲到了水中抱着那個甜甜圈，對着葛榮招招手：“哥哥，下來下來。”

葛榮跟着脫了衣服，露出了健康的麥色皮膚，跟着下了水。他倆在水裏一黑一白，跟大可可團子和小糯米圓子下水煮似得。

“去玩玩嗎？”任語忽然走到蘇見身後。

“欸……”蘇見其實不太游泳，一方面是不會，一方面是确實怕水，今天也沒穿泳褲，只穿了一條外褲。

任語似乎看出來了這點，手抓着蘇見的手腕動了動，彎下身子在他耳邊用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道：“游泳池就這麽大，水位最多到你胸口，不會和海裏似得。不是想學游泳麽，我教你。”

蘇見低低道：“我沒帶泳褲……”

“下面有，我給你去拿。”任語說。

任語一會就給蘇見拿了條全新的泳褲來。本來抖開之前還在想只是一條黑色的普通泳褲，“謝”字還沒出口，就看見了這條泳褲的背面有個可疑的東西。

“……這是什麽印花圖案。”看着那一圈白色看起來軟綿綿的東西，而且在兩側有兩個小角，看起來頗為可愛。于是蘇見發出質問。

“咳，我也不知道。”小傻子，那是小綿羊的尾巴呀。

“看起來像羊？”蘇見前後看了看，“你看這裏還有兩個小角。”

“穿上試試？”任語催促道。

絲毫沒懷疑為什麽那麽合身的蘇見去換完回來，羞恥地臉紅道：“我屁股後面是不是像有個尾巴，我剛照鏡子看了。”

想象了一下蘇見站在衛生間大鏡子前換好衣服，背對着把他側過來看屁股上的尾巴，艱難地看見之後還紅着臉摸一下……

深吸了一口氣，非常害怕現在把持不住的任語冷漠地點點頭：“挺可愛的，下水吧。”

買對了嘿嘿嘿！！

游泳池真的不大，而且葉式和葛榮在裏面擠着，蘇見下水也不覺得什麽可怕。水淺的地方到他的腰部，往深的地方走，也只到他胸口往上一點。

但水一但沒過他的胸口處，他就會被水的窒息感鎖住，腦子就不受控制地去想一些畫面，他就憋着一口氣，又往淺水區走去。

水到了他胸口下方他才緩過來，手默默拽住旁邊那個充氣貝殼，趴在上面，在任語看來一臉委屈道：“我在淺水待着吧……”

“想出海玩玩嗎？”任語試探道。

“……”蘇見其實并不想，能在淺水區待着踢會水已經挺開心了，這會又怕掃了其他人的興致，連忙說，“好啊。”

任語和葉式對視了一眼，葉式就蹦起來說：“我讓師傅開船去。”

大游艇開得穩當，還是能聽見發動機的轟鳴聲和水浪拍船體的動靜，面前是一望無際的碧藍大海連着天空，真正海天一色的美妙風景，但很長時間對于蘇見來說都是平靜之下最暗流湧動的恐懼。

他看着那遠處，趴在充氣貝殼上沒動彈，任語走到他旁邊他都沒發現。

游艇的速度不快，動靜也小，但任語還是感覺到小傻子背脊僵硬，抓着充氣貝殼的手也緊張得指節泛白。

葉式和葛榮已經跑到船尾待着去了，池子裏只有他們兩個人。蘇見反應過來的時候，任語在旁邊一動不動盯着他。

“害怕嗎？”任語問，“害怕我們就下到下一層去，讓師傅掉頭回去。”

“不不不。”蘇見連忙搖手，吞了吞口水，“我也不是害怕……我就是……”

“那好。”任語手覆到他的手背上，“是不是覺得不一樣？”

“什麽……不一樣？”蘇見愣了愣。

“和你記憶裏恐懼的深海不太一樣？”任語用很輕柔地語氣說着，他手一指，蘇見就順着他手望去，“今天海上晴朗無風，是不是碧海藍天？我們再往前開一點還能看見海鷗……”

蘇見喃喃開口：“可它不一定一直是風平浪靜的……”說完他忽然覺得自己怎麽說那麽喪的話，連忙住口道，“阿語別理我！海面真的挺漂……漂亮……”

任語覆着他手背的手微微收緊：“不喜歡沒必要說自己喜歡，沒事的。喜歡這種東西發自內心，我帶你出來又不是逼迫你來喜歡大海的，放松點。”

“……嗯。”蘇見點點頭，“我說它漂亮是發自內心的。”

任語沒有讓游艇開太遠，不一會就掉頭回去了。離岸邊越近，蘇見的緊張感覺就越來越減少，任語和他站在船頭看了一會，蘇見輕輕道：“謝謝……”

“你謝什麽。”任語好笑地摸了一把他的頭，還順手拽了拽他的耳垂。

“就……就覺得阿語應該很喜歡海……而我好像莫名其妙地很緊張它……”

“不會。”任語說，“你緊張的原因從來不是莫名其妙，可以的話，以後我們可以慢慢發現的。”

蘇見閉着眼，輕輕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未來有一天蘇見已經把這種症狀治好了，穿着綿羊小泳褲，坐着老攻的大游艇，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被瘋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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