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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王》
作者:撒冷
第一部 不可捉摸的命運之旅 第一節 談判
“這裏是鐮刀幫的地盤,東城區是鐮刀幫的地盤,你知道嗎?小白臉!”
“你聽着,小白臉,我限你一天之內,帶着你的人給我滾出東城區。”
“我發誓,我會殺了你,我會像殺一條狗那樣殺了你。”
“你啞了嗎?你說話呀!”
“你他媽的給我說話呀!操!”
一個杯子摔在雲修的腳下,黃色的露晨酒灑滿了他的腳面。
雲修眨了一下眼睛,嘆了口氣,他真的很難理解,為什麽這個世界會有這麽多白癡?
他們每一個都怕死怕得要死,但是他們卻偏偏一群一群地在街頭巷尾的任何一個角落找死。每一天都會有一些白癡如願以償,但是更多的白癡卻總是怎麽死也死不去,然後他們就瞪着眼睛,伸長脖子,在街頭巷尾晃蕩,希望被別人打死。
有時候想想,與其讓他們每天痛苦地望着天空,挖空心思地想着明天該怎麽渡過,倒不如把他們幹掉好了。也許,這是一種仁慈也說不定,起碼死亡會帶給他們安寧。
不過,雲修并不打算殺掉眼前這個人,至少現在不會,他不是一個嗜殺的人。
只要有可能,雲修始終是一個喜歡講道理的人。
“你叫什麽名字?”
雲修的語氣非常的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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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魯爾。”
他看上去很拽。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剛來苦森城不久,是嗎?”
雲修看到庫魯爾頓了頓,然後仰起脖子,說道:“是又怎麽樣,小白臉!”
“你讓我很為難,你知道嗎?”
“為難個屁,乖乖地滾出去不就好了?”
“我為難的不是這個。”雲修搖了搖手,然後将語氣放到最溫和的狀态,“我這輩子一共只殺過四個人。我殺第一個人是因為他是這條街的老大。我殺第二個人,是因為他叫我小白臉。我殺第三個人是因為他說他會像殺狗一樣殺了我。我殺第四個人是因為他一連五次來叫我離開這條街。”
“我殺了這四個人以後,這條街就再也沒有死過人,而我也過了七個月安靜的生活了。現在你第六次來到我這裏叫我離開這條街,然後用小白臉稱呼我,還說要像殺條狗一樣殺了我……”
雲修看到庫魯爾的臉有點變白,手也開始有點發抖。
這是理所當然的,他只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角色。也許是什麽地方的得罪了鐮刀幫裏的某個人。然後人家就唆使他到雲修這裏來。
因為鐮刀幫早就已經發出明令,誰能趕走雲修,誰就可以做這條街的坐堂。
(在通海國的幫派的級別一般都是五級十二等——分別是老大,坐參,大帶隊,小帶隊,候補帶隊,正坐堂,站參,副坐堂,候補坐堂、老白衣,舊白衣,新白衣。其中坐參和站參都是參謀,但是坐參的位置要高得多。)
“好了,你可以走了。”雲修擦幹了寫面上的露晨酒,站起來發布逐客令。
“雲修大哥……我……我是上了別人的當。他……他們說你是因為巴結了摩頓老大的情人絲繞才坐到今天這個位子的。他們說你好色,膽小,他們說只要吓唬一下你,你就會走,然後我就可以來這裏做坐堂,他們說……嗚嗚嗚嗚嗚,什麽都是他們說的。”
庫魯爾說着,竟像個女人一樣凄凄慘慘地哭了起來。
“好了,你走吧。”
雲修揮了揮手,走進了裏屋。
“謝謝雲修老大,謝謝老大!”
庫魯爾一連鞠了七八個躬,才一溜煙趕緊跑掉。
雲修這時候才轉過身,看着他的背影,臉色變得有些陰暗。當剛才他說他很為難的時候,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殺掉這個人。
他之所以現在讓他走,是因為他決不可能在自己的店裏殺人。傻瓜才會這麽做,雖然禾馬幫跟治安官的關系不錯,但是還不至于肆無忌憚到能光天化日的在自己的地方胡亂殺人。
毫無疑問地,在明天的太陽升起來之前,庫魯爾将會死去。
人們可能在街頭,在床上,在路邊,在草叢中,或者是在小河邊發現庫魯爾的屍體。
當然,最大的可能是再也不會有人看見庫魯爾,他就好像被魔術師借做永久的道具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憑空的,永遠地消失了。
雲修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到底是聰明還是蠢,到底是勇敢還是懦弱,而将來到底是成為一個大人物,還是做一個小角色。
雲修也不知道他這輩子到底能不能有機會殺掉那個人,完成自己終生的宿願。
也許雲修會風風光光地活到老死,然後被風光大葬,也可能在某一天早晨被人捅死在街頭。
誰知道呢?沒人知道,雲修也不知道。但是雲修最起碼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不要做一個白癡,絕不!他不但死的時候要耳聰目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就是死的時候,雲修也決定要睜着眼睛,清清楚楚地死去。
第一部 不可捉摸的命運之旅 第二節 沉默的修
(更新時間:2005-11-10 19:36:00 本章字數:1686)
雲修十七歲,但是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得多。一般來說,人們會認為雲修有二十一二歲。
很好,這正是雲修要的。
雲修的身材應該算是比較高的,大概有一米八四左右的樣子,但是雲修很瘦削,看上去一點也沒有強有力的樣子。
這是雲修的弱點,但是也是他的優點,至少他可以麻痹別人對自己的警惕性。
大概是因為貧血的關系,雲修的臉色總是微微泛着些不健康的蒼白色,而嘴唇卻是不同尋常的紅豔。雲修的皮膚過于光滑細膩,他還擁有細長的眉毛,高高翹起的鼻梁,俊俏的大眼睛。
對于男人來說,雲修顯得過于漂亮了。
雲修是風宇國人,曾在洛水國的屈白文學院當過學士。所以,他會洛水文,這是一項了不起的能力。在第三次大陸戰争之後,大陸便統一使用奇亞語,只有洛水人依然可以保持着他們的母語。
到今天,奇亞大陸的人,無論是貴官富商還是平民百姓,如果想在奇亞大陸進入高級階層,那麽一口優雅流暢的洛水語幾乎是必備的技能。
在洛水國上學的時候,雲修有過一個女朋友,她叫西魯芙,是個美麗的夢澤國的女孩。她溫柔,體貼,真心地愛雲修,而雲修也真心地愛她,可以毫不猶豫地為她去死。
但是雲修打算永遠忘記她。
雲修的父親從他六歲的時候開始就逼他練武以及讀兵書。
但是雲修天生對于練武和兵法都沒有興趣,所以在十一歲的時候向他的父親抗争,表示要放棄這種修煉。雲修的父親用鞭子打他,打得他背上出血。但是雲修沒有妥協,他拒絕讓別人整理自己的傷口,任它流血,同時一點東西也不吃。三天之後,雲修的父親妥協了,雲修可以過自己的生活,不用再練武,也不用讀兵書。
但是一年前,也就是雲修來到雲修現在坐在的這座城市開始,雲修開始重新恢複習武,因為他要殺一個人,所以他要練武。
再高的武技也不可能殺掉那個人,但是武技可以幫助他積累起足夠的力量。
對于練武,雲修的天賦并不太高,他的身體也不夠強壯,所以雖然雲修很努力,但是他在武技上的所得還是有限。
不過,就現在的幫派小頭目的身分而言,他的武技已經足夠用了。
雲修不喜歡別人問為什麽,也不喜歡別人問他的過去。
雲修認為他對自己的一切擁有絕對的控制能力,肉體,靈魂,精神都是如此,語言也是如此。
如果他想讓一個人知道一件事到某個程度,那麽他就會控制他的語言向他精确地表達恰到好處的程度。如果他想讓一個人了解自己到哪個程度,那麽他就會控制他的語言向他精确地表達到某個剛好的程度。
在某些時候,雲修也會情緒失控,但是絕大多數情況下,他對自己的情緒擁有絕對的控制力。因為雲修知道,情緒失控比任何東西都更容易使自己毀滅。
在某些需要的時候,雲修會滔滔不絕,但是在一般情況下,他不是很喜歡說話,即使非要說,他也喜歡選擇用最簡單的語句。
在雲修一年前還在屈白文學院上學的時候,雲修被稱為“沉默的修”。
雲修現在所在的城市,位處于通海國亞齊省,這裏叫做苦森城。苦森城位處風宇國與通海國的交界處,是通海國第四大城市。
整個苦森城的人口是三百六十六萬,因為是邊境城市的關系,所以治安相對比較混亂,因此治安員的隊伍也很大。一共有兩萬名常備治安員以及三萬名左右的常備外治安員。
在執行公務的時候,常備治安員和常備外治安員其實沒有區別。分別只是常備外的治安員的薪水是常備治安員的三分之一。
但是這裏的幫派勢力的各種人數架起來卻有二三十萬之多,這還不算那些暗地裏搞名堂的家夥。
總而言之,這裏像所有的邊境城市一樣,這裏貿易發達,充滿了富翁和匪徒,是個看上去富麗堂皇,但其實亂糟糟的地方。
在這座城市裏,有上百個幫派,其中最大的幫派有風衣幫,鐮刀幫,禾馬幫以及光頭幫四家。他們每家的幫會成員都在上萬,擁有五百到八百名職業打手。
雲修現在的身份是禾馬幫的街道負責人,他的控制區域是苦森城東城區第三大街,這是禾馬幫在東城區唯一的一塊領地。
第一部 不可捉摸的命運之旅 第三節 華翼的疑心
(更新時間:2005-11-10 19:36:00 本章字數:2311)
“怎麽樣?”
苦森城西城區裏禾馬幫的老巢裏的某個陰暗的房間中,禾馬幫老大摩頓問他面前一個又矮又小的老頭。
在灰暗的光線中,老頭擡起頭來,他并沒有特意做出吓人的樣子,但他的樣子真的很吓人,“老大,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他依然巡視一下自己的街頭,然後就在酒館、賭場中、妓院中流連,有的時候他還會去泛大陸銀行,把他的收入存進去。”
“嗯。”摩頓有些滿意地笑了笑,“華翼,你對他過于偏見了。我們已經悄悄地監視了他真正一年了,不是都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嗎?可你非要說他這個人不可靠。”
華翼有些難以理解地啧了啧,“老大,我始終覺得這個年輕人城府太深。”
“嘿,你不知道他的過去,當然就覺得他神秘了,一神秘不就覺得他城府太深嘛。”摩頓大大咧咧地說道。
華翼搖搖頭,“老大,一個這樣的年輕人就不願意向別人透露哪怕一點他的過去,你不覺得這實在太值得懷疑了嗎?”
摩頓拍了拍大腿,“華翼,你小心過頭了。當初他來投靠的時候,我們不就說好了不問他的過去嗎?他的過去對我們并不重要。對我們重要的是,他将來會做什麽。”
“我想來想去,越來越覺得他很可能是風宇國的間諜。”
聽到這裏摩頓哈哈大笑起來,“如果雲修真的只是間諜的話,那又有什麽要緊。我們是什麽?我們是流氓,是地痞。我們就像臭蟲一樣,只要有皮膚用來吸血就好了,至于穿什麽衣服對我們根本就不重要。所以,國家對我們毫無意義。只要這片土地還在,只要現在這些人還在,那我們就可以生存,誰當國王對我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摩頓說到這裏,逗趣一樣地對華翼說道:“怎麽,華翼,難道你現在突然想通了,想要為國王陛下效忠麽?那你應該去參軍才對啊,哈哈哈哈哈!”
華翼無法反駁摩頓的話,只能悶悶地站在原地,一句話也不說。但是他的心裏,對于雲修,始終還是充滿疑慮。
六十五年的人生告訴他,這個看上去俊俏得像個女人擁有一種無與倫比的危險性,那是一種點燃一切,毀滅一切的危險!
就在華翼和摩頓在密室裏密商的時候,雲修正在卡拉米舍酒店餐廳中,跟摩頓的情人絲繞聊天。
絲繞是苦森城裏最大的夜總會天上人間夜總會裏,唯一一個在白天表演的歌者。同時還是苦森城裏最為炙手可熱的大衆情人,無數苦森男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春夢對象。
絲繞的性格很特別,她對摩頓忠心不二,但是她卻不願意跟摩頓結婚,也不願意跟他住在一起。硬是逼得摩頓不得不在卡拉米舍酒店為她單獨長租一個房間。
她十八歲來到這裏,被本城最大的四季花開妓院以一千金幣的天價出售處子之身。結果,這個處子之身被摩頓買下,之後更将她買了下來,成為摩頓的專有情人。
據說,在苦森城內已經有不下十人因為膽大妄為地向絲繞求愛,而被摩頓老大打傷,打殘,甚至打死。
看着眼前的絲繞一頭淡藍色長發自然地散在兩肩,瓜子臉上化着淡淡的妝,秀美挺直的鼻梁上,兩只眼睛随意地眨着,卻閃爍着致命的誘人魅力,雲修情不自禁地贊道:“無論什麽時候看到你,永遠都是那麽漂亮。即使身為男人,有時候也忍不住要妒忌一下呢。”
絲繞有些害羞地笑了起來,“就知道說,又不見你向我表白。”
雲修故作害怕地縮起腦袋,“我可不想被摩頓老大扭斷我的脖子。”
“你少來了,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怕摩頓。”絲繞看了看雲修,“有時候覺得你真的很厲害。”
“我哪裏厲害了?我再厲害,不還是你的情人的手下小卒?”雲修笑道。
絲繞搖搖頭,“不,我知道你沒那麽簡單。整個苦森城,除了摩頓以外,只有你敢沒事就正大光明的老來找我,而且一點事都沒有。這份膽識就不是常人所可以比的。”
“這是因為你的魅力無人可擋啊!”
“你真當我是傻子嗎?你這樣做才不是因為我的魅力無法擋,而是你用另外一種方式向摩頓表示你對我毫無企圖。如果你不這麽做的話,摩頓才會起疑心,因為你年輕,英俊,有氣質,又能文能武,如果你向一個女人求歡的話,幾乎是沒有人可以拒絕的。而你在摩頓的身邊,總是有機會接觸到我,所以摩頓一定會懷疑你,你不做點什麽的話,很難消除摩頓這方面的疑心。而你現在這樣做,就是表明将我們的關系限定在朋友,從而消除摩頓的疑心,不讓他将你視為情場上的競争對手。這看起來是個危險的賭博,你很可能因為摩頓的醋意大發而遭殃。但是實際上,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沒有任何風險。因為你在這麽做之前,已經對摩頓進行了充分的了解,你知道以他的性格和特質,他不會這麽做。”
雲修笑着吞下一杯藍色的紅豔酒,說道:“我首先感到很自豪,原來你對我的評價竟然這麽高。其次我感到很驚訝,因為原來你的腦子裏竟然在想這麽多事情。”
絲繞也抿了一口杯中酒,說道:“雲修,你就不要再掩飾了。自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華翼那個讨厭的家夥說得是對的,你是個危險之極的人。”
雲修笑着問道:“既然這樣的話,你為什麽不把你的想法告訴摩頓呢?華翼無法讓他信服,但是你的話,無論是對錯,我想他都會聽的。對于他來說,除掉我易如反掌。”
絲繞搖搖頭,“不,我永遠不會這麽做。”
雲修笑了笑,“你自相矛盾,既然你認定我是個危險的家夥,你為什麽不告訴你的情人呢?你不是跟我說過,你很愛他嗎?”
“是的,我确實很愛摩頓,但是我也不想失去我唯一的朋友。”絲繞說着,目光有些憂郁又有些深邃地看着雲修,“雲修,可以告訴我嗎?你到底想要什麽?”
雲修看着手中藍色的液體,似笑非笑地說道:“朋……友嗎?”
第一部 不可捉摸的命運之旅 第四節 終于等到莫裏
(更新時間:2005-11-10 19:36:00 本章字數:2480)
“雲修,今晚有空嗎?”
第二天中午,雲修被叫到西城區的老巢,摩頓問他。
雲修笑了起來,“怎麽?老大你又要請我去逛四季花開嗎?”
摩頓笑着扔出一根牙簽打在雲修身上,“你小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皮光肉滑的,到哪不能騙到小妞,怎麽也他媽那麽喜歡上妓院啊?”
雲修聳了聳肩,說道:“妓院比較有效率。”
摩頓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個小混蛋。好了,說正事,我今天約了科爾治安府長吃飯,你也一起去吧。他有個貼身随從,好像叫莫裏的,比你大不了幾歲,二十四五歲,這小夥子很精明,這次你跟他好好套套關系,将來咱們也多個消息渠道。”
一說到正事,雲修的表情馬上嚴肅起來,他鄭重地點點頭,答道:“是!”
這就是摩頓最滿意雲修的地方了,玩歸玩,正事歸正事,絕對不搞混淆,也絕不會因為玩樂而耽誤正事。
“好吧,你回去準備一下,晚上八點,波多亞飯店。”
“是。”
雲修扭頭就要走,這時,摩頓又把他叫住,說道:“順便把絲繞也一起帶去吧,你去接。”
“老大,你怎麽老是讓我幹這種事,你這不是故意陷害我嗎?哪天我忍不住了,可真把絲繞小姐拐走了!”
摩頓咧開嘴一笑,“絲繞我信得過,你小子我也信得過,不要那麽多廢話了,快去吧。”
“是!”雲修嘻笑着點點頭,走出老巢。
一出門,雲修就興奮地默默地自言自語道:“是天意啊,莫裏。”
晚上,雲修親自駕着馬車去接了絲繞,然後就快馬加鞭地趕往波多亞酒店。
結果兩人早到了,于是雲修就和絲繞在包間裏,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一陣。沒多久,摩頓就來了。又等了好一陣,科爾才腆着個大肚子姍姍來遲。
一進屋,他就拱着手,道歉道:“不好意思啊,諸位,事情太多,耽誤了一些,來遲了!”
科爾屬于巨無霸型,他的個子大約有兩米,體重大概是雲修的三倍。這樣的人的聲音原本就很宏亮,再加上他又習慣扯開嗓子說話,所以剛才那一陣道歉震得絲繞的耳膜都小小地發了一陣震。
這個小細節被雲修看在眼裏,他側過身子,對絲繞做了一個同情的鬼臉,然後又飛快地轉過身,換作一副極為敬仰的神情。
其表情轉變之快,直叫人嘆為觀止。而這種突然的轉換也極為具有趣味性,因此絲繞差點被他給逗得當場大笑起來。
但是偏偏這種場合,她又笑不得,只好拼命地忍着,結果憋得滿臉通紅,在頭頂吊着的燭臺的襯托之下,倒顯得更加的妩媚動人。
科爾肉多到不僅身子是圓的,就是臉也是圓的,一般情況下,你是看不出他的表情的。但是如今看到絲繞這般模樣,那垂涎欲滴的表情也是顯露無疑,就差把滿嘴的口水噴出來了。
摩頓站在一旁,心裏早把他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可偏偏只能呵呵地笑着,不敢說話。
這個時候,雲修正待說話,就聽到科爾身後的随從莫裏用力地咳嗽了幾聲。
科爾自然不至于蠢到家,聽到莫裏一咳嗽,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幹笑了幾聲,自我解嘲地說道:“絲繞小姐,實在是太美了,把我這個進城的土包子都給看傻了。”
科爾年輕時長期在農村當巡邏員,所以有此一說。
雲修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注視在莫裏身上,而莫裏也剛好看着他。
雲修對着他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莫裏不大确定雲修的笑容的全部含義,不過他知道這笑容後面一定有很多內容,決不只是感謝他解開這個僵局這麽簡單。
不過,他還是很禮貌地向雲修點頭,微笑。
在這相互一個眼神交錯之間,莫裏在內心對雲修已經有了一個不低的評價。
而至于雲修對莫裏,那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府長說笑了,請上座,請上座!”
自己的女人被人家色眯眯地瞄了大半天,還要笑臉相迎地請人家上座,唉,人家混黑社會也不容易啊!
因為這次會面,純粹是聯絡感情,所以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議題,五人各自落座之後,彼此之間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彼此聊着天。
科爾更是心不在焉地,說着,說着,眼神就往絲繞身上溜,搞得摩頓在心裏後悔得直叫娘,生怕他宴後向他請求跟絲繞春宵一度。
因此,科爾和摩頓兩個人都是完全沒有心思說話。
因為感覺到場面裏的氣氛,絲繞也不敢多說話,生怕被科爾找到話題,對自己糾纏不放。
所以,到頭來只剩下莫裏和雲修兩個人話說得最多。
在這過程中,雲修對莫裏在面對絲繞時的表現也甚為欣賞。他既沒有像科爾那樣,像個色中惡鬼一樣緊盯着不放,也沒有故意裝作正人君子那樣,對絲繞看都不看。
他只是很自然地一邊跟雲修說着話,一邊偶爾也對絲繞說幾句,完全是收放自如,一點也沒有做作的痕跡。
雲修在心裏想,以莫裏這樣血氣方剛的年齡,在面對絲繞這種超級美女的時候也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
雲修不知道,在他在心裏默默地這樣掂量評判着莫裏的時候,坐在他對面的莫裏,也跟他一樣在心裏掂量評判着他。
在經過了大概兩個小時的聚會之後,科爾依依不舍的離開,摩頓和絲繞受完刑一般,逃也似的離開。而在散席的那一刻,雲修終于在內心下定了決心。
三個月以來,他一直在考慮這件事,一直沒有下定決心。
而今天跟莫裏面對面兩個小時的交流,讓他下定了決心,他終于完全相信,莫裏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于是,在将莫裏送到門口的時候,他緊緊地握着莫裏的手,輕聲說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有個機會可以跟你單獨聊一下。”
莫裏看了雲修一眼,爽快地答道:“那是我的榮幸。”
“那麽,我們明天下午在你家見面,如何?”雲修說道。
“我家?”莫裏剛開始有點驚愕,第一次見面就要求去別人家怎麽說都有點怪怪的,但是他還是答應了,因為他對雲修的觀感确實不錯,“好的,明天下午我會讓我妻子做一桌好菜的。”
雲修意味深長地說道:“這麽說,明天下午會是一個值得永遠回憶的下午了。”
第一部 不可捉摸的命運之旅 第五節 一生的交易(上)
(更新時間:2005-11-10 19:37:00 本章字數:3237)
宴席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雲修先是駕着馬車将絲繞送回卡拉米舍酒店。
而原本要回家的摩頓,大概是因為在宴席上受到了科爾的刺激,覺得今晚的絲繞格外的珍貴和妩媚。因此,跟絲繞鬧着今晚要住在酒店裏。
絲繞原先不同意,但是後來經不住摩頓的哀求,終于還是答應了下來。
雲修就坐在駕駛座上,看着他們兩個站在馬路邊打情罵俏。
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一些落寞和嫉妒。
不過,等到他們兩個一進酒店之後,雲修馬上策馬前往東城區泛大陸銀行苦森城代表處行督尤舍爾家。
雲修知道華翼知道今晚自己要跟摩頓去應酬,所以不會再派人監視自己。雖然明知道是如此,但是雲修一路還是很小心地觀察周圍有沒有被人跟蹤,同時快馬加鞭,加快行車速度。
結果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就來到了尤舍爾的家門口。
“尤舍爾!尤舍爾!”雲修壓低嗓子,叫道。
不一會,尤舍爾睡眼朦胧地過來開門,“雲修,你怎麽這麽晚才來?”
“我來取一千金幣。現在大陸的統一彙率是一金幣換一千零四十三奇亞幣,你将這一千金幣換成一百萬奇亞幣,要是你們泛大陸銀行大陸流通級本票。其他的錢當是你的手續費。”
雲修一邊急匆匆地走進尤舍爾家,一邊說道。
聽到一下子就可以賺到四萬多塊,尤舍爾樂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我要是多幾個像雲修先生你這樣的客戶,那可就發了!”
說着,尤舍爾趕緊走進書房,寫了一張一百萬的本票,然後又跟雲修将一些相關的手續給辦了。
“現在,你在我行就只剩下一萬三千金幣了。”
“我知道了,謝謝。”
雲修把本票揣在懷裏,往門口走去。
尤舍爾跟在身後相送,走到門口,尤舍爾終于忍不住問道:“雲修先生,你的金幣在我們銀行存了一年多,怎麽突然一下子取出這麽多?雲修先生有什麽大用嗎?”
雲修轉過身,對他說道:“你大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在奇亞大陸,從事銀行業的人都有一條鐵律——不多問,不亂說。
尤舍爾臉上微微紅了一下,“對不起,雲修先生,我錯了,下次決不再犯。”
雲修笑着點點頭,“我相信泛大陸銀行行督的職業操守。”
然後,他騰地一下跳上馬車,再向東城區急馳而去。
雲修的家在東城區第三大街一個宅子裏。就像這條街一樣,這個宅子,也是雲修“繼承”自這條街上任老大——鐮刀幫某個坐堂的。
在家裏好好睡了一覺之後,雲修照往常一般在街上巡視了一下。
其實,這只是走個過場而已,每一天,雲修那些心腹們就會昨天所發生的一切,毫無遺漏地向雲修進行報告。細致到連哪家生了孩子,哪家死了人都會報告。
在這個世界上,雲修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所以,他對他所謂的這些心腹的信任也是極為有限的。
雖然如此,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雲修還是要交給他們做。他不是神,不可能一個人赤手空拳打天下。不過,就目前而言,雲修還沒有遇到哪個手下背叛的事情。
只要有相當的利益,這條大街上的流氓就可以毫不猶豫地背叛摩頓,但是要他們背叛雲修,那麽無論對方付出多好的條件,他們都會本能地猶豫一下。
這首先是因為跟着雲修确實是很有前途,除了他以外,從來不曾有哪個禾馬幫的人有膽子單槍匹馬來到這裏搶地盤。更誇張的是,他居然成功了。
其次,是因為雲修永遠彬彬有禮的态度,溫和委婉的語言後面所隐藏着的狠辣,殘忍讓他們一想到背叛他的後果就會不寒而栗。
巡視完之後,雲修又在酒館裏稍微坐了一會,然後就是那些跟蹤者的眼前大搖大擺地坐上馬車,往莫裏的家走去。
“在某些時候,光明磊落才是隐藏秘密最好的辦法。”
這是雲修信奉的信條之一。
馬車走了大概一節課的時間左右,在一座私宅前停了下來。
雲修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他擡頭四處看了看,這座宅子坐落在一條普普通通的巷子裏,門前擺着一塊青色的鎮邪石。
傳說中,只要在門口擺上一個這樣的東西,那麽就可以家宅安寧,鬼神不擾。
看着這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房子,雲修知道的莫裏的生活其實并不寬裕。
不過,這也難怪。雖然在自己看來,他将是個才堪大用的人才,但是在別人看來,他只不過是科爾的一個随從而已,除了給點小錢,試圖從他嘴裏獲得一點信息之外,他并沒有更多的利用價值。
雲修走到門前,輕輕敲了敲門,“莫裏老哥!”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急促地腳步聲,然後就看到莫裏探出頭來,“我正在等你呢,瑪雅把飯都做好了。”
雲修笑了笑,說道:“老哥你怎麽這麽客氣?”
“這是應該的,上門都是客嘛。”莫裏說着,将雲修引進了房子。
經過一個小小的院子之後,雲修就來到了正廳。
正廳的中央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堆滿了飯菜,材料倒都是很普通,不過做法和菜式倒頗有別致的地方。
“老哥真是好福氣,嫂子有一手好廚藝啊!”
莫裏笑道:“知道你是吃慣了好東西的,所以特意讓瑪雅安排了幾樣特色家鄉菜。在昆都省,遇到尊貴的客人,他們都是上這幾個菜呢。”
莫裏這話是在跟雲修套近乎,但是偏偏一點痕跡也不露,既讓你心裏暖洋洋的,又不覺得他有絲毫的虛僞。對于這一切,雲修當然是心知肚明。
兩人落座之後,雲修沒有看到莫裏的夫人瑪雅。
于是說道:“老哥,怎麽不見嫂子出來一起吃呢?”
莫裏端起酒壺,給雲修倒了一杯酒,說道:“男人之間的事情,女人就不要攙和了。”
雲修眨了眨眼睛,對于這個莫裏的評價又高上一分。很明顯,莫裏知道他一定是有什麽重要而且私隐的事情要跟他說,不然他不會連自己的老婆都支開。
這樣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