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秦深沉着問她, 不顧手上淋漓的鮮血, 把長寧圈在自己身前, “你在怕我嗎?”

長寧不怕他, 長寧怎麽可能會怕他,他可是秦深啊。長寧只是怕自己所有的心思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怕他知道前世種種,怕他,眼裏的失望和嫌棄。

一個千嬌百寵的長公主,從小跟在皇兄身邊,和修習兵策的小将軍為伴, 身邊還有一個年紀最小的榜眼做玩伴,可是最後竟然成了一個廢人,被人算計利用到死。

她恨陳世的虛僞無情,也恨自己的軟弱天真,一步步走至無法挽回的絕地的原因,不止是陳世的精心誘導,還有她的軟弱可欺。

長寧看秦深手背上的斑斑血跡,輕柔地掏出帕子, 蘸了清水小心地替他擦幹淨, 再用雪白的手帕包好,系好。

“不怕你。你一身血污月色下來不怕你, 殺氣凜然提着刀劍來不怕你,橫眉冷對惡語相言不怕你,可是, 怕你置之不理,怕你視若罔聞,怕你漠然相對。”

“秦深,”長寧愣愣地看着自己指尖沾到的一點血色,說道,“你剛剛吓到我了,你太兇了,你從來沒用過那樣的眼神看過我,用那樣冷淡的語氣和我說過話。”

“我不怕你,我只是一時被吓到了。”

秦深右手輕撫左手上的絲結,在袖子的掩蓋下,左手的手腕上,還系着一根紅線穿起的銅錢,那時長寧送給他的,用一半的氣運護佑的護身符。

他閉上眼緩了一口氣,并沒有任由長寧跳過這個話題,再一次地,不容妥協地逼問她,“長寧,瓊林宴上,你為什麽看陳世?”

長寧退後一步,鼓起勇氣直視他的雙眼,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地攥起,還未蓄起的指甲淺淺地紮入手心的軟肉,有一點疼,但讓人清醒。她有些緊張地問,“秦深,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

“你問。”

喉結滾動,長寧難以制止地戰栗起來,有一個念頭一直瘋狂地在她腦海中旋轉,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鼓動着她,催促着她,要開口,要詢問,要一個确定的答案。

她曾一瞬生一瞬死,生時見了人間惡鬼,死後卻并未墜入無間。

她遇到了一個人。

“長寧,下輩子可不要認錯人了。”有一個穿着青衫的挺拔青年,看不清眉眼,在長寧滿心茫然之際,在她耳邊如是說道。然後推了她一把,讓她從一腔悲憤的死,回到了充滿希望的生。

Advertisement

長寧不知道他是誰,卻沒來由地,全身心地信任着他,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陳世一身青衣,可是他不是對的人,他用經年累月的浮生散,在借助長寧位極人臣之後,毫不猶豫地抛棄了她。

那,誰才是正确的人呢?誰會是那個看不清眉眼,卻幫了她的青衣人呢?

長寧看着秦深,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希望,長寧也希望,那個人有沒有可能,會是秦深?

她身邊能夠以命相托的人不多,皇兄皇嫂小太子,還有秦深齊岸和潇潇。可是那個時候,其他人尚有自己的責任和顧及,只有秦深,那時他已身死,如果彌留人間,那以鬼神之身來見她,也未嘗不可。

只是他看起來,好像完全不記得了。

長寧看着他,小巧的鼻翼翕動,微抿着嘴唇,眼睛因為過分的激動泛起一層薄紅,看起來就像快哭了一樣。

“我問你,”長寧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充滿希翼地問他,“你有沒有穿過青衣,哪怕就一次,一次就好?”

“沒有。”秦深毫不猶豫地說,“你就是因為瓊林宴上陳世穿着青衣,才一直看他?”

“真的沒有嗎?”長寧小心翼翼地追問,“也許你曾經穿過,只是不記得了呢?”

“沒有。”秦深的語氣冷靜極了,他看着長寧平靜地說,“要是我真的穿過,你還能認錯人嗎?你還會把陳世當成我嗎?”

不會,不是,不對。

長寧頹唐地退後一步,心想,又錯了。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腦海裏那個一身青衣的青年是怎麽來的,他好像與生俱來,一直植根于她的腦海,随着她長大,那一身青衣愈發挺拔,面容卻一直模糊。

就像有一個命中注定的人,一直在前面等着她,等她發現,等她走近。

她着了魔似的去尋找,可是一直不得其法,甚至因為陳世的算計誤入歧途。

她找不到了,她不想找了。既然不是秦深,那就算了吧,她累了。

“秦深,”長寧的聲音充滿了倦意,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長寧仿佛已經耗盡了全部的心神,她疲憊地說,“世人看我一直穿紅衣,都以為我喜歡鮮豔的顏色,其實不是。”

“我不喜歡紅色,卻不得不一直穿紅衣,我也不喜歡姹紫嫣紅的,看着讓人心煩意亂,他們都找錯了方向,我喜歡淺淡一些的顏色。”

“從小時候開始,我就經常做一個夢,夢裏有一個穿着青色衣衫的青年,他騎着一匹駿馬,豐神俊朗肆意張揚,打馬走過冷月下二十四橋,走過橋邊年年生的紅豆,走到我面前,在馬上彎腰對我伸手。”

“他對我說,別怕,不管我在哪裏,他都會找到我的。”

“可是我等了很久,從小等到大,等了十幾年,誰也沒來,我誰都等不到。”

“陳世剛出現的時候,我以為他是,”長寧冷靜了一些,慢慢地說道,“他有着一副很好的皮相,溫和謙遜,恰到好處的少年意氣和傲骨,他還穿着一身青衣。”

“皇兄皇嫂都很喜歡他,他們都認為,我到了年齡該嫁人了,陳世是個很好的人選。”

秦深微不可查地冷哼了一聲,問道,“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我原本是這樣認為的。”長寧糾正,“可是後來,我改變主意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匆匆幾面就定下終身,誰知道自己最後嫁到是人是鬼。”

她看着秦深,“既然我,我兩次都認錯人了,他不是,你也不是,也許,我這輩子都等不到了。”

“所以我不想成親。”

秦深卻看着她,突然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呢?”

作者有話說:  兩個一葉障目的人啊,就差一句話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