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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願意和我一起努力嗎, 等一個我們可以一起去草原放小羊羔的以後?”

長寧仰頭看他, 雖然雙手揪着他的衣襟, 姿态強硬, 臉上的神情确是溫和的,期盼的,像一個伸手讨要鮮花的幼童。

秦深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于是長寧就笑了,眉眼彎彎,明媚燦爛,她說, “既然已經等了很久了,那就請你務必再等一等。”

“雖然我們之間還隔着很長的距離,可是之前是你一個人在走,不辨方向,沒有目标,現在是我們兩個人。我看得到你朝我走來的每一步,你也看得到我,我們就不會猶豫, 不會茫然。”

“更加不會無聲地錯過。”

“等待從來不會讓人絕望, 讓人放棄的永遠是看不到希望。既然安兒都能說出,等着小将軍凱旋歸來, 好事成雙那一天早日到來,那我也一直等着,等你凱旋歸來, 出城十裏長亭迎你,為你奉上一杯女兒紅。”

“到了那一日,還希望小将軍千杯不倒,不要在大軍面前失态了才是。”長寧含笑看他,仿佛那一日已近在眼前了。

“長寧。”秦深閉眼謂嘆,将萬語千言都化入一腔柔腸,一聲聲地,一次次地叫她,喚着她的名字。

“嗯,我在。”長寧不厭其煩地應道,她松開手,任着已經發皺的衣襟緩緩從她手裏滑落,她微擡着手,和秦深相擁。

秦深的懷抱很暖,長寧把臉埋在秦深懷裏,手臂環着他的腰,隔着一層薄薄的皮肉,能夠聽到秦深胸腔裏越發蓬勃的撞擊聲。

長寧側着臉,貼着他的心口,認真地聽了一會兒忍不住出聲感嘆道,“你的心跳得好快啊。”

秦深沉默片刻,覺得有些不莊重,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什麽,長寧又說,“簡直跟我的心跳的一樣快了。”

“原來我們的心有靈犀不僅僅是有默契,”長寧窩在秦深懷裏仰着頭看他,模樣像一只天真柔軟溫馴的白貓,輕聲細語地說道,“就連喜歡都是一樣的,心跳也一樣。”

于是秦深又沉默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木納,此情此景竟無一言可說,長寧卻又問他,“我的耳朵紅了嗎?”

秦深摟着她,她雪白的耳朵藏在宛如潑墨的發絲中,瞧不分明,秦深越不加遲疑地說,“紅了。”畢竟從剛剛開始,她耳朵的紅暈都從未消下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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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也不質疑他的話,伸手揉了揉他的耳垂,很軟,她說,“其實你的耳朵也紅了。”

“很好,現在我們又多了一個相似的地方了。”她滿意地總結道。

秦深卻有些受不住了,軟玉溫香在懷,又是他惦記了多年的人,長寧卻不知分寸地撩撥他,她的手指又小又軟,帶着涼意,輕輕揉捏着耳朵上的軟肉,就像是夏日一只微涼玉珠輕柔地滾動在皮肉上,簡直讓人難以招架。

皮糙肉厚的小将軍在風沙中磨砺慣了,抱着長寧像是一塊木頭抱着一朵嬌嫩的鮮花,重了怕傷了枝葉,輕了怕捧不住她就要飛走了,左右為難,長寧卻還不老實。

她踮起腳尖也沒秦深高,此時心意相通沒了拘束,就明目張膽地踩着秦深的腳,踮着腳尖要和他一較高下。

可是還是不如。

長寧身量小巧,踩着秦深他也并不覺得份量如何,只是他見不得長寧失望,尤其是此時,于是他掐着長寧的腰,把她放在了旁邊的石椅上。

長寧此時終于能居高臨下地看他了,她認真地把秦深打量一遍,從頭看到尾,秦深問道,“怎麽了?”

長寧笑眯眯道,“只是想看看你平時看我時是什麽模樣,畢竟橫看成嶺側成峰,銅鏡裏的我和你眼中的我該是不同的。”

“你平素看着很是俊朗,這個角度看起來,倒是很……”長寧頓了一下,斟酌半天,還是沒能想到一個合适的詞來形容,她只能潦草概括,“看着很想讓人親近。”

看着很想讓人親近,于是她近水樓臺先得月,彎腰在秦深鼻尖“啾”了一下,一觸即分,不像是親近,倒像是對着幼童時的親昵,啾完了還閉着眼睛蹭了蹭,此時又像一只黏人的大貓了。

過了好半天秦深才回神,他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

長寧也覺得自己的情緒有點失控,她站在椅子上,張開雙手在石椅上轉了一圈,然後看着秦深輕聲道,“我有些太開心了,開心到不知道做什麽好,你會生氣嗎?”

“不會。”秦深也放輕了聲音,“我也很開心,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你。”

長寧捧着他的臉彎腰說,“你不用說,你的眼睛已經告訴我了,你很開心,我也是。”

“所以我們現在進宮,”長寧突然說道,“我們一起去見皇兄,就算是他不同意,我們還是要告訴他。”

“走,”長寧說風就是雨,拉着他跳下椅子就往外走,腳步急促,走到門口又突然停下來,急急地,又不安地問他,“可是,秦夫人和老夫人會同意嗎,她們會不會……”

“不會。”秦深捏捏她的手安撫道,“她們早就知道了,一切都随我心意,不會橫加幹涉的。”

可是長寧更加沮喪了,她說,“秦夫人和老夫人都是很好的人,她們對我也很好,可是皇兄……”

“不礙事,”秦深牽着她,“不是說好我們一起去告訴他嗎,走吧。”

“還是不行,”長寧看他一眼,垂着頭說,“你還在禁足。”

于是兩個人興致漲到最高處,又一起蔫兒了。不過也沒失落多久,此事本就只是錦上添花,告訴皇上也無濟于事,于此事毫無改變,還不如兩人蝸居小院,偷得半日浮閑。

兩人又牽着手回到石桌旁,長寧撿起只做了一半的竹蜻蜓,好奇道,“這個為什麽沒做完?”

“我本來習慣了每天都做一只,可是最近你一直病着,想着你幾日都沒來過,只做了一半,便不想再繼續了。”秦深的話也多了些。

長寧想着她的小匣子裏每天都會變多的竹蜻蜓,第一次有了自己動手做一個送給秦深的想法。

只是秦深既然已經做了蜻蜓,兩人禮尚往來也應該有所區分,于是她想了想,歪着頭問秦深,“你會做蝴蝶嗎,你教我好不好,然後以後你每天送我竹蜻蜓,我送你蝴蝶,如果不見面的話,就把這一天的禮物收好,等到以後見的時候再交給對方,好不好?”

她雖是詢問,但也不覺秦深會拒絕,畢竟這件事情聽起來就很美好,可是秦深沉默了一會兒,搖頭拒絕了。

“為什麽啊?”長寧不解問,她手裏翻看着這只尚未完成的竹蜻蜓,肉眼可見的精致輕巧,她自問自己是做不到這種水平的,于是她試探地問,“嫌我做的不好看?”

秦深卻依然搖頭,“不是。”可到底是為什麽,他又不說了。

長寧剛想循循善誘,就聽門外突然傳來幾人哭爹喊娘的求饒聲,秦潇則怒不可遏地一人踹了一腳,“噗通”一聲膝蓋與地面碰撞的聲音聽的人牙根發軟。

長寧此時心情正好,不大樂意瞧見別人,只想和秦深單獨在一起,只多一個秦潇還好,要是還有其他人……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秦潇滿頭大汗地扯着一根繩子進來,身後串螞蚱似的跟了一群的人,個個肥腸滿肚,步履蹒跚狼狽不堪。

領頭的一人哭求道,“姑奶奶!小祖宗!我的祖奶奶啊!要殺要剮能給個痛快嗎,您老都拎着我們繞着護城河走了三圈了!三圈啊!就算是頭驢也該停下來喝口水歇歇氣了!小人做東,您老去仙樂坊歇歇腳,喝杯茶!讓我跪在門口等您都行啊!祖奶奶給孫子留條活路吧!小人實在是走不動了!”

背後一群人痛哭流涕附和。

秦潇一腳踹過去,哼道,“這才幾步路啊,想當年姑奶奶我十二歲就能舉着石獅子繞護城河跑一圈,你們一群廢物,爬都爬不動,竟還有臉去欺負乞兒巷的人,誰給你的膽子!”

長寧聽着聲音了,連頭都沒回,不過這絲毫影響不了秦潇的熱情,她遙遙地就招呼道,“長寧!你終于來了!身體已經好了嗎?不會再有問題了吧?還喝藥嗎?”

長寧和秦深都沒做聲。

秦潇幾步蹦到她面前,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半成品,吆了一聲,“哥,你當年求着讓我教你的,還刻苦練了半年,到現在都一天不落生怕手生了,最終還是忘記了?”

秦潇幸災樂禍道,“這可不怪我趁火打劫,我要求也不高,你把長寧送你的緩緩歸給我,我就重新教你一遍!一定保證你能學會!”

長寧看秦深一眼,秦深冷着眼看秦潇,黑臉道,“不給。”

“切,小氣!”秦潇嘟囔着抱怨。

長寧拽拽秦潇的袖子,問,“你哥只會竹蜻蜓,其他的都不會?”

“只竹蜻蜓就夠他為難半年了,”秦潇老實說,“院子裏的竹子都被他砍完了才學會的,你還指望他學別的?”

長寧扭頭看秦深,眼裏含了笑意,她對秦潇說,“長公主府庫裏還有一把幽泉劍,比不得緩緩歸,但也是珍品,你教我個別的,我把它給你。”

“成交!”秦潇愉快道,“不過要等我先教訓完這群敗類,不給他們點教訓看看,真以為這京中沒有王法了!”

直到此時長寧才分了一分心神給他們,問道,“他們這是做了什麽事,值得你親自動手?”

說到這件事情秦潇就來氣,她怒道,“這群人渣,喝醉了跑去了乞兒巷,一群人圍着一個小姑娘動手動腳,嘴裏還不幹不淨地亂說。”

“他們說,不過就是個臭娘們,仙樂坊裏那人裝冷淡,裝清高,可是背地裏還不是陪人滾到床上去,不過那人至少能領着他們掙大錢,你一個臭乞丐,擱爺這裝什麽矜持,要不是看你和那人有幾分相似,你以為爺能看的上你,來,讓爺幾個爽爽,伺候好了,爺有的是錢。”

“聽聽!”秦潇怒不可遏地指着他們說,“這說的是人話嗎!”

又是仙樂坊!秦深和長寧對視一眼,同時察覺了不同尋常。

作者有話說:  秦潇:長嫂娶進房,妹妹扔過牆,委屈(╥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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