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四節開始,荔枝和菡妤互相擊掌,一起上了場
這兩個臨時的搭檔出人意料的比對方的官方标配還要好。
“哈哈!”荔枝後仰跳投,進球,得意極了。。菡妤看着荔枝神采飛揚,覺得這個女孩是可以培養成更厲害的球員的,比自己還厲害。
兩個人的配合引得觀衆連連鼓掌,當時的歡呼聲絕對不亞于荔枝今天得到的歡呼聲。
教練緊握着隊員的手,希望,這就是贏得勝利的希望。
反觀對方教練,一臉黑線,雙手緊扣,趁人不注意,對自己的一個隊員施以眼色。
荔枝完成了一個投球,高高躍起抱住了菡妤,“學姐,我說的,我們一定可以拿到獎杯的!”
菡妤看着這個高興地小姑娘,仿佛看到了未來。
只是,天不遂人願。
就在菡妤完成一個跳投的時候,被對方球員墊了黑腳,狠狠地摔倒在地。
比賽暫停,休息室裏醫生宣布了菡妤不能再上場的消息。可荔枝已經殺紅了眼,怒氣沖沖的沖醫生喊,“不是吧,你搞什麽!”
“你不上場,就全完了!”荔枝洩了氣一般,一屁股坐在菡妤旁邊,眉頭都糾在了一起。
別的隊員一聽荔枝這麽說,幾十個白眼翻了過去,連忙勸菡妤,“還是保護好自己,以後還有機會的。”“是啊,咱不上場了。”
荔枝不樂意了,直接回怼,“喂,這次完了,上哪來機會,高三嗎!”
兩方人立馬吵了起來。荔枝單槍匹馬,一個人和十幾人,吵的不可開交。
菡妤被吵的腦殼痛,使勁一拍桌子,“好了,我上!”
所有人都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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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楞了一下,接着就摟住了菡妤的肩膀,“這就對了嘛。”
那時候還不像現在,所有人的心都很大,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有教練還是不放心,想勸一下菡妤,“你确定嗎?”
“确定!确定!”荔枝搶先一步回答,帶着菡妤就走了。
菡妤一上場就覺得自己可能要折在這裏了。她憂心忡忡的回望自己的隊員和教練,看着她們都沖她點頭,菡妤有些想哭,仿佛這會是她最後一役一樣。
荔枝和菡妤的配合最後追的與對方只有一分的差距了,而此時球正好在菡妤手裏。
“上啊!”荔枝被兩人防,突圍不了,心急火燎的沖菡妤喊。
可是菡妤的腿已經支撐不下去了,一分,在菡妤眼裏滿滿被放大,充滿了大腦。
菡妤起跳了。位置不夠,起跳力度不夠,抛球速度不夠。球在荔枝期待的目光裏落在球框上,轉了幾圈,掉下了籃筐。荔枝憤怒的想要沖菡妤大吼,只是一回頭……
菡妤摔倒在籃筐下,荔枝瞬間呆滞了。
荔枝覺得當時全場黑暗的,只給菡妤一人打着光,她一個人無助的躺在地上,渾身抽搐,捂着腳,卻沒有發出一聲□□。
“學姐!”荔枝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麽。
菡妤當即就被送往了醫院,診斷書下來,菡妤的腳廢了。跟腱撕裂,沒有幾年是恢複不了的。而這幾年下來,菡妤早就不是巅峰狀态了。
就在醫生宣布結果的那一刻,菡妤覺得世界都灰暗了。一個人待在病房裏,不吃飯,不說話。呆呆的看着窗外,深秋的J市是冷的,哈出的熱氣都凝結在窗戶上,根本看不清外面。
荔枝站在菡妤的病房門,猶豫再三,還是敲了門,“學姐。”
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反正菡妤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你不說話,我就進來了。”
荔枝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了病房,把果籃放在床頭櫃上,站在菡妤身後。
菡妤坐在一張醫院特有的純白的床上,一身藍白病號服襯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膚越發蒼白。單薄的身子只穿了一件病號服,深秋了,荔枝穿毛衣都覺得有些冷。
“荔枝,你覺得難過嗎?”菡妤的聲音好像是把刀子,每說一個字,就劃一下荔枝。
“嗯。”荔枝點頭輕聲回答。
“不要難過啊。”
菡妤眼神空洞的轉向荔枝,荔枝有些不知所措。
“為什麽?”荔枝不明白,怎麽可能不難過。
“你看,冬天就要到了,就是睡一覺,又會醒來。”菡妤沒有回答荔枝的問題,喃喃自語。
“來坐過來。”菡妤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荔枝坐。
荔枝乖巧的走過去,慢慢的坐下。
她看着菡妤蒼白的面龐,那個溫柔大方的學姐去哪裏了?
菡妤把荔枝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裏,拍拍她的手,用着像催眠師一般溫柔而深沉的聲音,“帶着我的那份希望走下去吧。”
荔枝似乎被催眠了,她忘了那天自己是怎麽走出的菡妤的病房,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的醫院。
當荔枝的眼睛聚焦起來,就發現自己在一個幽暗堆滿雜物的小巷子的盡頭,而自己正被決明緊緊的抱住。
自己在幹什麽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手,绻成一個拳頭,沾滿了血跡。她在打人,是一個女生。那女生短發一側編着幾個五彩斑斓的辮子,畫着煙熏妝。
“這是誰?”荔枝微微皺眉,想起來了,是墊黑腳的那個人。
“哥?”荔枝沿着抱住自己的人的手向上看去,決明正沖她講着什麽,她聽不見,只看得見決明滿臉的憤怒。
決明這幾天連部隊都沒去,跟着失魂落魄的荔枝四處游蕩,看着她的單薄的身軀游走于街道,不禁鼻頭發酸。
也就只是決明轉身抽了一棵煙的時間,荔枝竟然從家裏跑了出去,怒氣沖沖的和墊黑腳的那個女生約架去了。
當決明趕來的時候,那個女生被荔枝連踢帶踹的捂着頭,再不阻攔,就會出人命了。
決明捏着荔枝的肩膀,讓她面對自己,“夠了!”
荔枝全然沒有聽,擡頭看着決明,眼神裏透露的殺氣讓決明都害怕。
“走了。”決明拉着荔枝就走,荔枝不肯,可是也拗不過決明的力氣。荔枝被決明連拖帶拽的往車前走。
這時,那個女生支撐着站了起來,拿起了一根棍子,使勁的向荔枝掄去。“去死吧!”
幸虧決明反應快,拽着荔枝就是一躲,棍子打在決明做格擋的胳膊上。他松開荔枝的手,随即搶過那個女生的棍子,雙臂一使勁,斷了。
那個女生愣住了,這時什麽人,這麽大的力氣。
“我說,你打也打了,這事就過去吧。”女生立馬服了軟,擺出一副和好的态度對荔枝講。
“不行!”荔枝吼了回去,“沒完!”
“卧槽,你有完沒完!”女生也不是吃素的,指着決明,“那你打啊!有本事別帶男人來!”
荔枝甩開決明的手,往前走了兩步,撸起袖子就沖了過去。“來啊,一對一,我今天不把你牙都打掉,我跟你姓!”
正當兩個人又要開始打起來的時候,決明擋在了荔枝前面,決明的臉正正好好挨了荔枝的一拳。
随即,嘴角就流出了血。決明覺得臉上一陣疼痛,嘴裏血腥味濃極了,吐了一口痰出去,還夾着血絲。
荔枝看着那猩紅的痰,有些慌亂,“哥。”
決明嘴角的血紅,刺痛着荔枝,天啊,她都幹了什麽,又弄傷了一個人。
那女生冷笑着,“好啊,還帶幫手來了,就是一個臭瘸子至于嗎!”
“你再說一遍!”荔枝一聽,火冒三丈,又要沖過去打人。無奈被決明死死地扣住,動彈不得。
決明一個用力,單手扛起荔枝到肩上,“走了。”
“你放開我!”荔枝當然在掙紮,可是她現在就是決明訓練時的一個小麻袋,怎麽可能掙脫得了。
女生目送兄妹倆離開,倚在長着青苔的磚牆上,無能為力,只剩下惡狠狠的剜一眼。
打完架之後,荔枝一遍一遍的練習投籃,沒日沒夜。她失魂落魄,無精打采,這樣的荔枝看來總是讓人難受。
教練每天費盡心思的開解荔枝,只是荔枝別說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連左耳朵都沒進去。甚至本來不是很喜歡荔枝的隊員,着實被荔枝這一個月的行為吓得不得了,自發組成荔枝保護協會,每天都有一個人跟着荔枝,生怕她會出什麽事情。
在投下一個球的瞬間,荔枝的視線開始真實起來。她有些愣神的看着球掉到地上。荔枝神情有些恍惚,環顧四周。
“歇會呗。”教練站到荔枝身邊,打斷了她的思路,搶走了她手裏的籃球。
教練又準備開始對荔枝灌輸日常心靈雞湯了。
“嗯。”荔枝放下擡着的手,覺得酸痛無比,哇,自己究竟投了多久的球啊。
甩着甩着手,荔枝突然想起一件事,“學姐呢?”
“早走了,一個月了都。”
荔枝離開醫院的第二天菡妤就出了院,辦了轉學手續,飛去了大洋彼岸——美國。
荔枝拿毛巾擦擦汗,一屁股坐在地上,想了想,“這麽久了。”
“回過神來了?”教練叉腰看着荔枝,她的眼睛裏有了一些神采。
荔枝回來了,還像以前一樣生活,只不過從以前的獨來獨往,變得和每一個人都打成一片。她依舊開心就笑,不爽就去打一架。
很多人都覺得她已經放下了,只是荔枝經常會夢見自己阻攔學姐,會夢見那天的場景,會夢見自己阻止了學姐上場,會夢見一個個不同與現在的結果。
“你要帶着我的那份繼續下去。”荔枝總會在腦海裏回蕩這句話。
其實荔枝身邊的人都知道她還是沒有徹底原諒自己,但大家都緘口不提,這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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