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拉黑
不過溫辭初還是有點奇怪, 她明明就沒有和裴之默說過她住在哪裏,但裴之默居然能準确無誤的停在她家樓下。
當她伸手解開安全帶時,她隐隐覺得有些事情好像被她忘記了。
但她真的完全想不起來了。
“到了。”
裴之默淡漠的聲音響起, 溫辭初這才回過神來, 她眼睫微動, 想要說出口的話在心裏轉了幾轉, 才試探般的緩緩開口:“你能等我十五分鐘嗎?我有東西想要給你。”
裴之默側過臉看她,她期待地看着他,滿臉希冀, 甚至不自覺地眨了眨眼。
不會是嫌她太麻煩了吧?
果不其然,裴之默沒有出聲, 溫辭初的心慢慢揪起, 還帶有一絲緊張。
算了,被拒絕就拒絕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裴之默收回目光,語氣很淡:“只等十五分鐘。”
溫辭初忍不住湊近一點:“沒問題,超過一秒你就直接開車走。”
溫辭初下車,雪已經停了, 在溫辭初刷卡進去的時候, 卻聽到一道聲音。
“辭初。”
溫辭初轉過身, 看見抱着一大束花的陸珩,有些驚訝。
“陸醫生。”
“是我,陸珩, 這段時間麻煩你照顧傾傾了。”他把手中的花束遞過來, “這個能麻煩你轉交給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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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 楚傾離家出走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半個月了,多數都是鬧別扭的程度, 這一次會在她家呆這麽久估計是為了照顧她。
“你要不要上去和她聊聊?我後天就要回北城了。”溫辭初接過花束,認真說,“有什麽事還是直接說開比較好。”
這句話不僅是對着陸珩說的,也許也是對着過去的自己說的。
或許過去的自己再成熟些,再冷靜些,也不會落得現在這種局面。
畢竟她也不想讓楚傾和陸珩重蹈覆轍。
但現在的她已經是沒有辦法再挽回之前的局面,一切成定局,他們注定相忘于江湖。
他們之間或許已經完全釋懷了吧。
在她離開江城之前,她還是想彌補裴之默多一點。
溫辭初擡眸看向陸珩:“估計傾傾也只是在鬧別扭,你去哄哄她就好了。”
陸珩也不會讓溫辭初抱着這麽重的花束,伸手接過:“謝謝,花就讓我來拿吧。”
裴之默隔着車窗,靜靜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眸色幽暗沉沉。
他看着溫辭初接過一個陌生男人遞給她的花,還一起說說笑笑上了樓。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裴之默才松開緊緊握着的方向盤,微不可聞地輕嗤一聲。
恍若在自嘲。
他只當是溫辭初想起當時醉酒時攥住的袖扣,他其實沒必要等這十五分鐘,那一枚袖扣對他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但對上她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眸後,拒絕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
她後天就要離開了。
只是眼前的畫面還是讓他的煩躁感一寸寸上升,他緩緩阖上眼,良久才壓抑下那股煩郁不平。
但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可笑。
已經分開五年了,不是嗎?
這五年足夠開始無數段新的戀情。
人本來就應該向前看,也沒有再等下去的必要了。
他擡眼,看向腕表上的時間,已經過去十一分鐘了。
随後,他神情沉靜地啓動車子,但餘光卻瞥見正向他跑來的溫辭初。
她白皙臉頰有些泛紅,發絲被風吹得揚起好看的弧度,她伸手敲了敲他的車窗,示意他開窗。
車窗緩緩下降,她呼吸微亂,還是很疑惑:“我超時了嗎?好像沒到十五分鐘。”
裴之默冷淡道:“沒有,只是我不想等了。”
話音剛落,溫辭初神色微僵,緊緊攥住手中的小熊餅幹,每一個字都像一根細針,細細密密地刺疼着那深藏隐秘的心底。
如此直白鮮明地劃清界限,她還有什麽聽不懂的。
溫辭初輕聲:“對不起,剛剛在樓下遇到傾傾的男朋友,耽擱了一些時間,這個給你。”
她将手中的小熊餅幹遞給裴之默,垂下眼簾,沒有再看裴之默的神色,而是退後兩步,聲音很輕很輕:“裴總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纖細的身影漸行漸遠,沒有再回頭。
裴之默垂眼看向手中過得東西,這才看清楚溫辭初給他的,并不是袖扣。
而是一個透明袋子紮着精致的小絲帶,裏面裝着三種顏色的小熊餅幹。
抹茶可可和原味。
其中一個小熊還抱着愛心,笑得很開心。
他才驀然想起,溫辭初為什麽突然欲言又止,又提出要他送他回家。
上一次送喝醉的她回家,楚傾似乎也是和她住在一起。
而她說的在樓下遇到傾傾的男朋友,應該是楚傾的男朋友。
他解鎖手機,點開那個置頂的聊天框,只有寥寥一句話和幾張圖片。
他垂眸看了許久,最終還是退出,調出楊池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楊池突然接到裴之默的電話,還以為是工作上出了什麽岔子。
但接起電話後,裴之默聲音很淡:“之前梁寒的那部電影,服裝設計指導定下來了嗎?”
楊池沒想到他會突然想起這件事,立刻去查,不到五分鐘就有了答複:“裴總,梁寒那邊說人還沒有定下來。”
“和梁寒說,人選指定溫辭初。”裴之默接着說,“讓梁寒那邊去溝通。”
“另外,如果她那邊問起,不用說是我的意思。”
楊池花了幾秒鐘辨別裴之默話中的“她”到底是誰,才意識到那個她是指溫辭初。
楊池震驚了一兩秒,旋即恢複平常:“……好的裴總。”
回到家中,陸珩已經離開了,楚傾顯然心情還不錯,但看到溫辭初後,一副嚴刑逼供的表情:“說,為什麽這麽晚才回來?”
溫辭初一臉淡定:“陪漂亮姐姐吃飯去了。”
楚傾:“你撒謊,我們主編早就回去工作了,你是陪哪個小帥哥去玩了吧?剛剛抱着你那珍藏版小熊餅幹就下樓了,是不是送東西給人家去了?”
溫辭初沒有否定,但也沒有說話。
楚傾冷哼一聲:“趕緊說是誰!”
溫辭初正拿起水杯喝水,她頓了一下,還是緩緩出聲:“裴之默,陪他去做曲奇。”
楚傾一臉不可置信:“不是,你們倆這是舊情複燃了?”
溫辭初轉過身:“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他該不是對你餘情未了吧?”楚傾認真分析,“他可是裴之默耶,想要什麽沒有,為什麽偏偏要自己去做曲奇?”
溫辭初歪頭:“他可能只是純粹心血來潮,想吃曲奇了吧?”
楚傾一臉“我的姐妹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的表情。
溫辭初嘆了口氣:“真的,我覺得他真的沒有任何意思。”
都那樣冷淡至極的态度,還有什麽好說的。
“肯定有問題,你不把握一下嗎?”楚傾不死心,“破鏡重圓了解一下?”
溫辭初無情打破她的幻想:“破鏡碎成納米級別的程度怎麽重圓?回爐重造?”
楚傾縮回腦袋:“當我沒說。”
溫辭初伸手放好水杯,坐在地上收拾行李,垂下臉無法看清表情。
“我已經傷害他一次了,傾傾,我對不起他,從此還是放過他吧。”
楚傾還想說些什麽,溫辭初手機的消息提示亮起,給她發信息的人是苗安安。
【老板,還記得之前梁寒那個電影的服裝設計指導嗎?剛剛我收到一個郵件,是來自梁寒工作室的,說對你特別滿意,希望你能擔任他這部電影的服裝設計指導,電影很快就會開機,需要留在江城。】
最近瑣事太多,導致溫辭初一時間沒想起這件事,但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之前葉易介紹的那個服裝設計指導。
在現在看來,依舊是一個很好很讓人心動的機會。
不過這件事不應該黃了嗎?
但溫辭初覺得很累,她不想再留在江城了。
溫辭初:【算了,幫我拒絕吧。】
苗安安:【真的嗎?我覺得這個機會真的很難得,要不再想想?】
溫辭初:【不想了,拒絕吧。】
有些東西越糾纏下去就只會越難受,她只想離開這裏。
苗安安見她态度堅定,也不好再勸她,只是回了一份郵件,婉拒了梁寒工作室的邀約。
楊池看着梁寒助理發來的郵件,有點頭疼地回複裴之默:“裴總,溫小姐拒絕了梁寒的邀約。”
裴之默沉默片刻,楊池本以為裴之默會放棄,沒想到卻聽到對面傳來冷淡的嗓音。
“那就提高報酬,加到她答應為止。”
溫辭初看着不斷加碼的報酬,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
不知怎麽,她突然想起這部電影的投資方是裴之默。
會不會和他有關?
一點莫名其妙的想法剛浮起來,就被溫辭初否定了,反正這樣瘋狂砸錢的人,肯定不會是裴之默就對了。
但溫辭初也完全不知道梁寒那邊為什麽會如此執着,還在一直提高報酬,這種不真實的高報酬砸下來,有一種虛幻感。
太奇怪了。
但她已經決定離開,就不會再猶豫了,所以她還是禮貌婉拒。
和那邊一直你來我往大概一個小時,對方依舊沒有松口的意思,甚至還打了電話過來,态度禮貌地邀請溫辭初加入。
就這樣拉扯半小時後,溫辭初忍無可忍地拉黑了所有的電話和郵箱。
這下她的手機終于清淨了。
她明天早上還有早起收拾行李,就早早去睡了。
正當她半夢半醒時,放在枕邊的手機突然亮起震動,一下一下震得她腦瓜疼,溫辭初還是滿腦子的婉拒。
可不可以讓她睡覺啊啊啊!
她滿肚子怒氣,睡眼朦胧間看到對面是陌生電話,下意識判定還是梁寒那邊的人在锲而不舍。
接起電話的瞬間,對方還沒出聲,溫辭初怒氣值達到頂峰。
于是她先發制人,陰恻恻地說:“再給我打一次電話,就詛咒你明天出門遇到前任!”
說完這句話,溫辭初果斷地拉黑這個號碼,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直接關機睡覺。
裴之默看着被挂斷的電話,他垂眸再次屈指點在通話鍵,機械女聲在書房回蕩。
“您好,您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
溫辭初把他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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