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暗湧
他的嗓音很低。
這樣明顯的表示, 溫辭初不可能還不明白。
但現在這種情況,何栖随時都有可能進來,她不敢想象被人發現的後果。
這種場面真的堪比偷|情。
溫辭初側過臉, 很軟地攥住他, 想要拒絕:“現在不太方便, 等……”
“但我不想等。”
裴之默沒有給她回絕的餘地, 傾身止住她的話語。
溫辭初被抵在牆上,微涼的溫度傳到她的背脊上,激起些冷意。
她微微瑟縮, 下一秒背脊離開牆壁,就被撈入溫暖的懷中。
她不自覺地環上裴之默的脖頸, 唇齒相貼, 旖旎無比的氣息好像生出一些溫的錯覺。
被吻緘封的她有些缺氧,腦子甚至變得一片空白。
“叩叩。”
直到外面傳來敲門聲。
随後何栖疑惑地聲音傳來:“辭初?”
是何栖回來了, 溫辭初掙紮,但裴之默禁锢得很緊,根本無果。
他似乎不滿意她的走神,動作更加強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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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辭初再次用了些, 強行推開他, 腮微微泛紅, 好像很焦急:“你姐姐在外面!”
他神色沉靜,很淡的聲線聽不出任何的緊迫感,好像根本聽不見外面的敲門聲:“我反鎖了。”
她忍不住反駁:“反鎖了也不行!”
他伸手扶着她的臉, 沒有停止的跡象, 嗓音低了些許:“專心一點。”
“唔……你放開我!”
但她實在是太緊張了, 感覺下一秒就要被人抓包,掙紮不開, 就下意識咬了裴之默一下,一下子沒控制住,力度還不輕。
很淡的血腥味散開。
溫辭初咬了他後,确實立刻奏效,裴之默松開了她。
他的長指穿過她的發絲,扣住她腦袋,溫辭初不得不擡頭和他對視。
此時他的眼眸暗晦,完全看不懂情緒。
平靜的聲線聽不出一絲起伏:“你咬我?”
他原本生得就白,眉眼如墨描,眸色深沉,嘴角邊的那一抹隐隐滲出的血痕就異常明顯,沒辦法忽視,襯得多了一絲妖孽的氣息。
她咬完他那一瞬間是有些懵的,眨了眨眼,纖長卷翹的眼睫很心虛地抖動,但面對他還是理直氣壯。
當然是因為沒有別的辦法才咬他的,她本意是想警告他,沒想弄傷他,只是意外。
她拼命壓低聲音:“誰讓你不放開我,快點去開門,不然她要懷疑我們倆了!”
“那你咬我這一下,怎麽解釋?”
溫辭初真誠提出一個建議:“你就說你是摔跤磕到的。”
裴之默皺眉,不明意義地輕嗤一聲:“誰這麽蠢摔跤磕到這裏?”
溫辭初笑了,酒窩淺淺:“……當然是你呀。”
他伸手很輕地掐了下她的臉頰,低聲說了句:“這是報複。”
溫辭初微怔,擡手摸了摸剛剛被他掐過的臉,他下手很輕很輕,只是留下一點稍縱即逝的癢意。
相比起接吻,剛剛不經意的動作卻是少見的親昵。
溫辭初伸手去推他去開門,她自己喝了口熱茶,就佯裝在打電話。
門打開了,何栖看見眼前的裴之默,詫異至極。
“你怎麽在這兒?”
裴之默側身讓她進來:“找你有點事。”
随後何栖的視線落在裴之默的唇上,“等等,你的嘴怎麽了?”
裴之默語調平穩:“不小心磕到了。”
何栖觀察良久,表情一言難盡:“你到底是以什麽詭異的姿勢磕到那裏的?”
裴之默說起謊話來也是面不改色,硬生生将這件事情扯成稀疏平常的意味:“摔了一跤,磕到桌角。”
何栖一副“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的表情打量着裴之默:“你沒事吧?”
原本還處在緊繃狀态的溫辭初莫名其妙想笑。
溫辭初忍得難受,最後控制不住,笑出聲。
很輕的氣音在寂靜的貴賓室內極其清晰。
他只是擡眸,很淡地看向始作俑者,溫辭初立刻拉平嘴角,不敢再笑了。
但她的笑意微消,眼眸彎成漂亮的月牙,眉眼飛揚。
好像一瞬間恢複到高中時期那個鮮活的她,很甜的樣貌,擅長裝乖。
她佯裝正經,輕咳一聲:“何栖姐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打電話沒聽見,裴總也在打電話。”
她撒謊就完全沒有裴之默那樣淡定,聲音還有些發抖。
但萬幸的是,何栖好像沒有發現異樣,只是坐下:“沒事。”
相比之下,她對裴之默的事情更感興趣:“找我有事?”
“最近看上的一些項目,想問問你感不感興趣。”
關于賺錢的事,何栖立刻來了興致,但她只是掃了一眼:“這不是三叔的公司嗎?”
她有些訝異:“三叔舍得把這個油水這麽足的項目讓出來?”
直到看到裴之默的表情,何栖恍然大悟:“哦,三叔最近是不是得罪你了?”
裴之默只是說了一句:“最近他和季家走得很近。”
何栖說:“原來是三叔插手撮合你和季宛啊,難怪三叔舍得把這個項目拱手讓人,不過三叔為人圓滑,不會和人起沖突,對小輩也是能屈能伸,确實活該賺錢。”
季宛的事情黃了後,知道裴之默不高興了,裴家的長輩還是很乖覺的,立刻改過自新,主動讓利給裴之默。
何栖調侃:“看不出來你這次還挺生氣,下手這麽狠。”
“還好。”裴之默淡聲,“但她還不值得讓我生氣,只是因為一些別的事。”
溫辭初只是坐在一旁,恨不得讓自己成為背景板,剛剛的事她還沒緩過神來。
何栖只是和裴之默聊了幾句,就扯到別的話題上:“對了,昨天的春拍,你是不是拍下一只玉镯?”
“看起來很漂亮。”何栖随口一問,“是打算送給林疏的嗎?”
裴之默否認:“不是,哄人的。”
何栖不可置信,差點把茶噴出來:“什麽?!”
“有人和我生氣了。”
還沒等何栖反應過來,他只是站起身:“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何栖看着溫辭初,一臉不可思議:“所以他是什麽意思?鐵樹開花了?”
溫辭初喝了一口茶,掩飾般回答:“……我也不知道呢。”
話音剛落,手機嗡聲彈出消息。
裴之默:【在外面等你。】
溫辭初的手抵在屏幕上,眼眸微微垂下。
“何栖姐,我差點忘了和朋友約了吃飯,那我現在先走了。”
溫辭初找了個理由離開,燈光微緩,暮色漸起,一輛極其低調奢華的車子靜靜停在路邊。
溫辭初走過去。伸手拉開車門,裴之默已經坐在後座,正在和人電話,是工作上的事情。
他手中還捏着文件,視線微垂看着文字:“就算是最頂級的賽道也要考慮時間節點,否則都是在風裏撒錢。”
“現在不是最佳的時間,新的政策還沒下發,再觀望一段時間。”
溫辭初只是坐在他的身邊,剛剛在貴賓室發生的事還讓她心有餘悸,身子還有些發軟。
但裴之默偏偏是一副淡然的模樣。
這一通電話好像已經接近尾聲了,溫辭初突然心裏不太平衡。
憑什麽讓她一個人擔驚受怕?
她垂眸片刻,就倏然靠過去,聲音清甜柔軟,貼着他的耳畔輕飄飄問道:“還要繼續親嗎?”
原本即将結束的工作電話被這一道很輕的氣音牽起無限暧昧。
對面電話的人頓時沒有再說話。
裴之默側過臉看她,眸色很平靜,溫辭初好像不嫌事大,只是沖他眨眨眼,格外狡黠靈動。
對面的人輕咳一聲,有些尴尬:“……那個裴總,我先挂了。”
電話挂斷得很快,溫辭初很滿意,正準備挪回原來的位置,卻被裴之默一把捏住手。
車子卻碰巧有些颠簸,溫辭初重心不穩,幾乎整個人趴在裴之默身上,她的臉貼在裴之默的衣襟前,清潤極淡的雪松氣息在她鼻尖散開。
微涼指腹捏住她的臉頰,她被迫擡起臉,和他對視:“很好玩?”
不過裴之默好像沒有什麽生氣的意思,溫辭初也不怕他,一瞬不瞬地和他對視:“當然好玩。”
溫辭初忍不住笑了,眼眸燦若星鬥,她伸手碰了碰泛紅的邊緣,溫熱的指腹很輕地點在他的肌膚上:“誰讓你當時不肯放開我?”
她很小聲地說了一句,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活該。”
裴之默只是很淡地盯着她,沒有任何和她計較的意思。
就算是挑釁他,他也不會有什麽反應。
好像有點無聊,溫辭初剛要把觸碰裴之默的手放下,卻被他擡手扣住。
溫辭初眨眨眼,卻感覺冰冷堅硬的觸感順着她的手滑到手腕,裴之默松開她的手。
等她看清時,手腕上挂着一只水頭極好的玉镯,瑩潤透亮,幹淨得仿佛一汪水。
溫辭初膚色白皙,手腕纖細,而這一只玉镯圈口剛好合适她,看起來極其清雅貴氣。
她對玉器情有獨鐘,所以也大概能猜測出現在挂在她手腕上的玉镯的價值。
估計不低于現在江城的一套房。
“前段時間拍下的。”裴之默極其輕描淡寫,“就當做惹你生氣的道歉。”
她才反應過來,這就是裴之默話中那個“哄人的”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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