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扭轉

大頭針?

溫辭初見到季宛的時候, 季宛的助理還在大喊大叫:“我們家季宛姐後天還有一個紅毯,現在受傷了要怎麽辦?你們負責得起嗎?”

服設組的衆人面面相觑,沒有出聲。

助理抖出那件熨燙得平平整整的小洋服, 甩到大家面前:“這件衣服是經了誰的手?根本就沒有把上面的大頭針全部摘除幹淨!”

清甜的嗓音悠悠響起:“這是我提供的成衣, 只經過我一個人的手。”

衆人紛紛看向說話的溫辭初。

這件衣服是溫辭初自己的成衣, 由溫辭初自己最後修改了尺寸, 直接拿出來給季宛穿,只有溫辭初才碰過這件衣服。

季宛反倒是很淡然:“辭初,忙起來确實會這樣疏忽, 我可以理解。”

溫辭初笑了,甜美無比:“是嗎?但我不能理解。”

因為定制高定的客戶群體比較特殊, 她和苗安安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對待所有步驟, 而現在的群體成了演員,溫辭初和苗安安還是按照之前的工作流程來對待, 根本就沒有任何一絲的懈怠,為了避免出現問題,全部樣衣都是經過很多次檢查,苗安安先檢查一次, 溫辭初再檢查一次, 而且還要熨燙, 就算是有針殘留,在熨燙的時候,她和苗安安也會發現。

這麽多流程下來, 才送到演員手上的, 樣衣還有大頭針的現象幾乎不會有。

季宛助理對于溫辭初的态度很生氣:“但季宛姐确确實實是被衣服上的大頭針弄傷了!難道你還要推卸你工作不嚴謹的責任嗎?”

溫辭初慢條斯理:“證據呢?弄傷人的大頭針在哪裏?你總得讓我看看物證吧?證明那是我的大頭針。”

“如果能有證據證明是我的過錯, 我賠禮道歉,如果沒有證據, 別給我亂扣帽子。”

助理:“什麽叫作亂扣帽子,不是只有你經手了這一件衣服嗎?”

溫辭初氣定神閑:“誰說的,你不也碰了這件衣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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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溫設計師,你不要太離譜!”

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

季宛出聲,打破緊張的氣氛。

她看向自己的助理,出聲勸解:“這只是一件小事,小妍。”

助理急死了:“怎麽是小事,都被劃傷了!”

季宛反而淡然:“沒事的,走紅毯的時候遮一遮就好。”

一道清清冷冷的女聲響起:“我這邊有藥箱,需要我給你上點藥嗎?”

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許知栀。

大家都有些驚訝,就連季宛都有些吃驚。

畢竟許知栀是出了名的冷淡,與她無關的事情她一概不管,但現在卻像突然轉了性子一樣。

但季宛似乎有點緊張:“不用了,知栀,我已經上過藥了。”

許知栀也沒有勉強,只是點頭:“那就好。”

這一場鬧劇以沒有結局結束,大家明天還有其他工作,也紛紛會到各自的房間休息。

雖然大家沒有争論出誰對誰錯,但溫辭初的心情還是被影響到了。

她還是拿起平板,打算再改改稿。

此時有人過來敲門。

溫辭初起身開門,來人是許知栀。

許知栀已經卸妝了,素着一張臉,長得相當清麗好看,她只是問:“我有打擾你嗎?”

溫辭初放開門把手:“沒有。”

“現在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許知栀拿着一件戲服,遞到溫辭初面前:“這件尺寸有點大,可能還要再改改。”

這個問題很簡單,溫辭初打算讓她等等,馬上就可以改好。

她拿出一些小零食,推到許知栀面前。

許知栀搖頭:“我從來不吃零食。”

女演員的自律。

溫辭初開玩笑般:“萬一我不小心再殘留了什麽東西,對大家都不好是不是?”

許知栀坐着,姿态優雅:“你放心,她根本就沒有受傷。”

溫辭初動作一頓:“你怎麽知道?”

許知栀平靜道:“我之前有和她合作過,季宛她對自己的皮相相當在意,如果大頭針真的劃傷她,她的态度不會這麽平和。”

“之前在劇組裏,她的手被工作人員劃出一小道血痕,她的臉色頓時黑了,然後她的助理追着工作人員罵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鐘,罵的詞語還不重樣。”

溫辭初真心佩服:“有點厲害。”

溫辭初補了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在撒謊?”

許知栀站起身:“也許是,但你也不用這麽相信我。”

溫辭初理解她的意思,畢竟她和許知栀完全不熟,在這種名利場裏,真真假假太多了。

溫辭初點頭和她道謝:“不過還是謝謝了。”

許知栀同時有些疑惑:“不過你這是在哪裏得罪季宛了嗎?為什麽揪着你一個幕後工作人員不放?”

娛樂圈裏大家為了争奪資源名氣,不管男女,多少都會勾心鬥角,笑裏藏刀,但季宛顯然就是只針對溫辭初一個人,就很奇怪。

溫辭初歪頭:“大概是我搶了她妹妹的機會,再加上搶了她喜歡的男人吧。”

許知栀:“哇哦,好精彩。”

但許知栀顯然當她在開玩笑:“不過我感覺你不是那種人。”

溫辭初将改好的衣服遞過去,甜甜一笑:“謝謝你。”

“不過季宛好像對你敬而遠之,”

許知栀“因為我背後的金主她不敢得罪。”

許知栀提醒她:“現在沒有得逞,估計之後還會再擺你一道。”

許知栀的話在一個小時果然被驗證了,季宛上線發了一條微博,配了兩張圖。

是手臂被劃出一條長長的紅痕,看起來有些嚴重。

當時苗安安還在和

苗安安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不是,演員演戲受傷是常事,這都要發微博,回家當豌豆公主得了。”

說話間,季宛的評論區的評論不斷增加,而且季宛還在評論區中單獨發了一條。

【罪魁禍首是這個,戲服裏掉出來的大頭針,不過我還好,讓大家擔心了。】

【雖然出現了些小插曲,但是這次電影的戲服很好看,都是@溫辭初設計制作的,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評論下方是一張銀色大頭針的配圖。

苗安安就要破口大罵了:“這姐姐故意引戰的吧!”

溫辭初突然點頭:“果然是針對我。”

立刻有粉絲在罵劇組的服設組不用心檢查。

【好心疼我們家宛宛。】

【本來皮膚就白,一整條的傷口看得好心疼□□】

【徐徽的劇組的服設不是一殪崋直都很不錯的嗎?這次怎麽就開始掉鏈子了?】

【好像這次的服裝指導就是上次輸給季宛妹妹的那個服裝設計師,會不會是故意在衣服上放東西,存心報複啊?】

【如果真的是這樣,也太狠毒了吧……】

溫辭初看到這裏,有點被氣笑了。

她每天在忙上忙下的,畫稿改稿改樣衣,天天熬大夜,還有時間去報複季宛,她簡直就是閑得發慌。

但季宛粉絲就是一副“總有刁民想害我們家姐姐”的蠻橫,直接在劇組官方微博下讨要說法,讓溫辭初出來道歉。

但也有粉絲擔心得罪徐徽,只是單獨拎了溫辭初出來。

【是不是服裝設計師夾帶私貨,讓整個團隊一起背鍋,如果有點良心的話,就出來和我們家宛宛道歉。】

【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這次徐徽眼光不行。】

【@溫辭初出來道歉!】

直接引起季宛粉絲的私信問候,各種各樣的污言穢語擠滿她的陌生人私信。

溫辭初幹脆利落地關了提醒功能。

溫辭初看到這裏,就站起身。

苗安安問:“你要去哪裏?”

溫辭初伸手開門:“我當然是去給咱們的女明星道個歉。”

溫辭初緩緩走到季宛的酒店房門前,伸手敲了敲門。

“是我,溫辭初。”

開門的人是季宛的助理,她的神色有點緊張,但還是擺出一副不是很想和溫辭初交流的樣子:“溫設計師,你怎麽來了?”

溫辭初嗓音軟軟的:“今天是我的語氣太沖了,所以過來和季小姐道個歉,助理小姐你說得确實對,我回去仔細想了想,只有我一個人經手過樣衣,而且除了做服設的,一般人很少會有大頭針這種工具,除了我就沒有別人了。”

助理的神色稍微緩和些,只是讓出身體讓溫辭初進來。

溫辭初稍微落後幾步,但轉過玄關,就跟了上來。

季宛正坐在落地窗前休息,聞聲看向溫辭初。

她看着面前的溫辭初,她生得甜美可人,就算是混在一衆明星演員中樣貌氣質也完全不會遜色。

她還是溫溫柔柔地向溫辭初打招呼,還是一貫的風格:“辭初,其實沒什麽大事的,你沒有必要過來一趟。”

溫辭初一副內疚的樣子,小腦袋都要垂到地板上:“你也知道我一向比較嬌縱,這幾天工作內容比較多,語氣就急躁了點,你別介意。”

“我看了你的微博,好像傷得還挺嚴重的,心裏真的很過意不去。”

季宛只覺得有些奇怪,這副溫順的樣子不太符合她的性格,但看起來又确實不像裝的。

但現在的溫辭初也不再是之前的溫家千金,和裴之默也分手這麽多年了,早就沒了嬌縱的資本。

季宛想起妹妹的話,稍微放下心來。

季宛坐着,還是一副溫婉無害的樣子:“我習慣性和粉絲分享日常,如果對你造成困擾的話,我會和她們說的。”

季宛将水推到溫辭初面前,還未來得及收回手,溫辭初一下子就攥住季宛的手腕,掀開她的浴袍,映入眼簾的小臂上光潔,根本沒有什麽劃傷的紅痕。

季宛掙脫:“辭初,你要幹什麽?!”

溫辭初歪頭:“當然是幫你上藥以示歉意了,不過你的傷口好像已經消失了呢。”

她的嗓音好像又恢複了平時的嬌嬌柔柔:“所以季小姐,可以和我解釋一下嗎?”

季宛臉色微變。

溫辭初本來就只是想來試探一下季宛,如果真的是她的錯,她真誠道歉。

但原來許知栀說的是真的,季宛真的沒有受傷。

但季宛助理還在嘴硬:“當時确實被大頭針劃出紅痕了,現在估計是消了,但是溫設計師,就算是季宛姐沒有受傷,大頭針還紮在樣衣裏,就是你的工作不嚴謹。”

溫辭初饒有興致地看向助理:“我看過你當時發出來的大頭針,很可惜,我完全沒有那一種樣式的大頭針。”

她一字一句:“踩着我假裝受傷像粉絲賣慘,到底是不是我的工作失誤?”

季宛平靜轉身,揚手給了助理一個耳光:“是你放上去的是嗎?”

這種舉動,完全不符合季宛平時的溫婉人設。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助理整個人都被那一耳光打懵了:“季宛姐,明明是……”

季宛打斷助理的話:“辭初沒有這種樣式的大頭針,只有你接觸過這一件衣服,不是你,難道還是我自己放上去讓自己受傷嗎?”

助理沒有出聲,但淚水卻滾落下來,無聲地哭了。

溫辭初只是冷眼看着,沒有說話。

她轉過頭看向溫辭初,嗓音還是溫柔:“辭初不好意思,害得你被誤解了,之後我會在社交平臺上向你道歉的,這個助理我也會開除。”

“我當時也确實是被劃到了,沒有任何踩着你賣慘的意思,讓你受委屈是我的錯,對不起辭初。”

她笑了笑:“這件事我們就當過去了,好嗎?”

溫辭初只是想出口氣罷了,既然已經道歉了,她也不想揪着不放,太累了。

十分鐘後,季宛删掉了微博。

她重新發了一條微博,是對溫辭初的道歉。

道歉很快就出來了,但卻是季宛的助理的道歉,說自己在熨燙的時候,曾經用大頭針固定衣服,是自己把大頭針遺留在衣服上的,與劇組工作人員無關。

苗安安感嘆:“季宛是真的死鴨子嘴硬,為了保住最後那一點人設,讓助理出來替她背鍋,不是她授意的,她助理哪裏敢這樣幹啊?”

溫辭初只是悠閑地關掉手機:“她賣不賣慘與我無關,但她踩着我去賣慘,就、是、不、行。”

她悠然自得:“我現在就兩個字,開心。”

手機開始震動,是裴之默的電話打過來。

溫辭初接起,就聽到對面清淡的嗓音響起:“今天受委屈了?”

溫辭初沒反應過來:“啊?”

之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季宛的事。

溫辭初的語氣瞬間委屈巴巴:“今天你家寶寶去參加世界委屈大賽,被保安攔在門外,說職業選手禁止參賽,這也太讓寶寶委屈了~”

對面沉默一會,才淡淡出聲:“那怎麽樣才能安慰委屈的寶寶?”

“需要把季宛換掉嗎?”

溫辭初本意是開個玩笑,沒想到裴之默當真了:“還好,沒有很委屈。”

溫辭初也不想把這事鬧得太大,她也只是想要出口氣罷了,畢竟還在拍攝期間,還是要顧及到拍戲的進度,臨時換演員實在得不償失。

“不用換季宛,她還罪不至此,就是想要踩着我賣慘而已,換演員這種操作太嚴重了,我還要重新改戲服的尺寸,太麻煩。”

她只是聊了幾句,服設組那邊找她有事,就匆匆把電話挂斷了。

裴之默放下手機,問身邊的楊池:“今年投資的電影電視劇還有多少沒有開始選角?”

楊池報了個數字,就聽到裴之默說:“告訴他們,如果演員名單裏有季宛兩個字,我就撤資,讓他們自己看着辦。”

裴之默的眉眼間攢着冰冷,似乎對今天的事情很不滿意。

運恒投資的大多數都是好劇本,也就是說季宛算是和好劇徹底無緣了。

确實有點狠……

楊池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裴之默說話:“另外,再幫我去訂明天飛雲城的機票。”

楊池解釋:“但是太太已經把事情解決了……”

裴之默打斷她的話:“她能把事情解決了,但不代表她不覺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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