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夜色

只是他長睫微阖, 明知故問:“什麽意思?”

溫辭初語速很快,根本不帶喘氣的:“……床上交流體驗劵一張,服裝限定版。”

這種話, 她真的不想再重複第二遍。

而且上次, 不是他說沒有這樣做過嗎?

筆記本電腦被他伸手阖上, 他緩緩出聲。

“過來。”

溫辭初有些搞不清狀況:“啊?”

但她還是很順從地走了過去, 站在他的面前。

裴之默伸手挽起她的長發,擡眸直視她:“再加個場景限定,在書房也是可以的。”

溫辭初忍不住控訴:“你這種行為完全就是得寸進尺……唔!”

他的長指已經搭上她的腰身, 将她抱入懷裏,完全無法逃離。

“你既然過來道歉, 當然要有誠意一點。”

他伸手扶了她的纖腰, 嗓音卻失了往常的清冷克制,低啞無比。

“坐上來。”

情迷意亂。

溫辭初整個人軟軟地趴在他的肩上, 腿已經有些發軟,呼吸不穩,喘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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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裴之默還一臉淡然,完全沒有放過她的架勢。

他的長指很輕地捏了捏她的脖頸:“歇一會?”

放在書桌上的手機卻響起來, 裴之默拿起, 來電人顯示賀憬。

他接起, 電話那邊也沒有什麽大事,只是賀憬問裴之默要不要出來小聚一下,對方還慢條斯理:“如果你需要的話, 我可以給學弟你提供一些哄太太的方法。”

裴之默靠在椅上, 伸手撩起溫辭初的長發, 語氣是淡淡的慵懶:“不用了,學長, 我太太在哄我。”

說完就把手機抛到一邊,俯身而下。

她嗚咽着,扯皺了他的衣襟,斷斷續續:“是工作上的事嗎?”

“不是,他只是純粹來給我添堵而已,一個娶了自己的資助人,以吃軟飯為榮的學長。”

溫辭初抽出一點思緒思考,已經知道裴之默說的人是誰:“賀總嗎?他和我哥關系很好,他太太我也很熟……”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裴之默徑直打斷,細碎的吻落在耳畔,溫熱的氣息一點點侵蝕。

但他的語氣在此時格外霸道:“現在,不許提其他男人。”

不是,這人怎麽這樣?不是他先提的嗎?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下颔被他擡起:“你只能看着我。”

墨色卷長的發絲因為情|欲有些淩亂,垂在眼前,遮住清冷精致的眉眼,完美漂亮,讓人不忍侵犯,此時卻強勢得不容反駁。

她的眼眸含着水霧,纖細的脖頸顯得格外脆弱,柔順長發有些淩亂地垂下,襯得她愈發嬌小。

長發柔婉蜿蜒散落在書桌上,上面還留下一沓寫過的宣紙,每日都要練字似乎是裴之默的習慣,墨痕已經幹了,只餘淡淡墨香。

紙張厮磨發出輕微聲響,他在身後說:“在書房,穿着我的襯衫,好像感覺确實不太一樣。”

她的身體開始發軟,無力地趴在書桌上,卷翹的眼睫凝着水霧,感覺整個人都在融化,臉頰碰到冰冷堅硬的白玉鎮紙,稍微清醒些。

他好像從筆架上拿過一只毛筆,深色木紋的筆杆襯得他的長指白皙修長。

白襯衫被扯低,白皙纖細的背展露在微涼的空氣中,他執筆,幹淨的毛筆毫毛掃過她的纖細後背,一寸寸落在幼嫩的肌膚上。

細碎的微癢讓她瑟縮,混亂的感官一點點聚攏,溫辭初能依稀辨別出“歲歲”兩個字,但剩下的,她就再也沒辦法猜測出來。

“歲歲常安,歲歲常歡,是寫給你的話。”

“每年的新歲當天,你的生日,我都會随老師去寺裏上頭柱香,這句話,我在殿前寫了五年。”

很奇怪,他應該恨她,忘記她的,但每年春臨,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在紙上寫上這句話。

一筆一劃,他在這個時候寫得格外認真,每一筆墨色填補他寡淡空缺的情感,好像是給她,也是在給自己。

溫辭初纖細的小指很輕地勾住他的手,連帶她的嗓音也沾染上溫暖柔軟。

“明年新歲,我陪你一起寫。”

裴之默反手握住,唇邊勾起很淡的弧度,他輕聲應道:“好。”

夜色濃郁,寂靜沉谧。

裴之默還是記得她明天回雲城,在零點前就将她抱回卧室清理我,溫辭初最後還是殘存一點意識,她強撐着睡意,在他的唇角上落下一個輕吻。

她睡眼惺忪,嗓音也變得含糊:“晚安。”

裴之默只是看了她許久,撩起她額前的碎發。

“晚安。”

莫名的安定感讓溫辭初睡得很沉,第二天睜眼時,放在枕邊的手機不斷震動。

身側早就已經沒有人,裴之默估計已經去工作了。

不斷震動的手機被溫辭初無力地撈起,對面是苗安安:“老板,你起床了嗎?”

她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從被子中傳出來:“不太好,我感覺自己要死了。”

明明昨晚說過早點結束的,到最後卻硬生生的多折騰了她一個多小時。

苗安安擔心:“你怎麽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昨晚熬夜和人打架了?還是生病了?”

“什麽都沒有。”

溫辭初不想掙紮了,估計這個點也已經差不多要趕不上航班了:“要不我明天再回去吧,好累啊……”

“你确定要明天才回來嗎?”

苗安安說:“營銷號說你的能力不足,還和季宛有私人恩怨,季宛換上你設計的戲服,整個人醜了十個度。”

“現在季宛的粉絲在陰陽你呢。”

不少營銷號發出了劇組路透,因為角度光線問題,顯得季宛比旁人更黑了點,身材也不是很明顯。

季宛的粉絲顯然不服氣,紛紛po出季宛的精修,表示這才是季宛真正的樣子。

【有完沒完,宛宛不是已經道歉了嗎?溫辭初還在計較什麽?】

【受不了這種公報私仇的人,安瑰的劇組不管管嗎?】

【這姐是不是帶資進組啊,還喜歡看菜下碟,這小洋裙和宛宛根本不搭,許知栀的戲服顯然精細得多。】

溫辭初猛然坐起身,忽略了身上的酸澀感,有點清醒了:“有人說我能力不足還看菜下碟?”

溫辭初掀開被子起身:“我今天下午就回雲城。”

苗安安驚奇:“啊?你剛剛不是說自己要死了嗎?”

溫辭初陰恻恻地輕笑一聲:“又被季宛的騷操作氣得複活了,因為我想起來還有些事,沒有和季宛清算。”

“我要舊賬新賬都算一算。”

如果只是說她能力不足,每個人的審美都不一樣,這也是無可厚非,但她不允許有人說她對演員看菜下碟,區別對待。

她看劇本的次數完全不比演員少,密密麻麻做了很多的批注,聯系主角的性格和背景,做了很多的分析,才定下每個角色的服飾風格,季宛還是女二,她做的功課不比女主角少,每一套的戲服都是她認真設計的,用心程度不亞于女主。

所以她聽到這種話的時候,都要被氣笑了。

看來季宛确實是想讓她的名聲徹底壞掉。

想到這裏,她腰不酸腿不疼了,直接起來換衣服洗漱。

不多時,她身着吊帶裙從階梯上下來,纖腰薄背,細細的帶子襯得肌膚雪白,長發挽成蓬松的丸子,驕矜又甜美。

阿姨端着檸檬水上前:“太太,午餐已經準備好了,您……”

溫辭初接過阿姨端上來的水,淺啜了一口就放回托盤上:“不用了,我現在有點趕時間,讓人送我去一趟機場。”

她的架勢氣勢洶洶,有點像要去幹架。

阿姨忍不住提醒一句:“太太,先生還在家。”

溫辭初這時才注意到坐在餐廳裏的裴之默。

餐桌布上擺放着新插好的荔枝玫瑰,層層疊疊,馥郁芬芳,他擡眼,冷白面容半隐在花束下,清冷矜貴。

“先吃飯,我一會陪你過去。”

“不行。”溫辭初還是沒有答應,她舉起手,信誓旦旦,“今天下午,我這個巴掌沒有落到季宛的臉上,我今晚都睡不着。”

裴之默擡眼看她,神色很淡:“不吃飯哪裏有力氣。”

衆人一驚,不是,怎麽還帶提倡打架的?

溫辭初想了想,還是在裴之默的身邊坐下,一邊忿忿不平:“有道理。”

阿姨立刻将炖湯送到溫辭初面前,熱氣氤氲。

裴之默出聲:“我陪你去雲城。”

溫辭初舀湯的手一頓:“你要一起過去?”

裴之默坐姿挺拔優雅,一臉淡然地夾起一塊清炒藕片,喂到她的唇邊。

他語氣平淡,好像在說一件很正常的事:“幫你堵門。”

溫辭初很滿意地吃下藕片,同時很滿意他的回答,不打算和他計較昨晚的言而無信。

身邊一衆的傭人管家面面相觑,怎麽三公子勸都不帶勸的,直接幫打架的太太堵門的。

在這種奇奇怪怪的地方,這兩夫妻,還挺團結。

溫辭初抵達雲城,直接殺到劇組,她克制了一下,推開化妝室的門,季宛還在化妝準備劇組的訪談,有幾個記者還在一旁。

溫辭初白皙精致的小臉沒有任何笑意,透着清淩淩的豔色。

季宛笑了,語氣卻是藏不住的譏諷:“你回來了。”

“熱搜看了嗎……”

“啪!”

一記耳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季宛剛剛上好妝的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整個房間的人都驚呆了。

裴之默說得沒錯,吃了午餐确實打得更爽些。

溫辭初突然甜甜一笑,嗓音柔軟:“為了打你,我特地匆忙趕回來的,怎麽樣,感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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