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陸歲歲那一跪,傷了膝蓋。
此刻,她正被顧屹安“邀請”着坐在他的車後座上,一塊回家。
一旁的掃帚護衛,還在慷慨激昂地為剛才的誤會進行解釋:“學妹,剛那會真不是學長慫,學長只是沒有你顧屹安哥哥會打,學長可是軍師,軍師!”
“哦。”陸歲歲眼尾紅紅地瞥了他一眼,沒打算再理他。
這位掃帚護衛剛剛有介紹自己,說他叫周岩。
今天和顧屹安一起去小樹林後撿垃圾,但落單時被那幾個街溜子敲詐了,全靠顧屹安拯救。
但他會哭,絕對不是因為害怕才哭,而是被顧屹安帥到了!
“所以學妹呀,打架這件事,你可要幫你的屹安哥哥和學長我保密,知道嗎。”周岩讨好似的,給陸歲歲遞了一瓶安慕希酸奶。
陸歲歲指了指他手裏另一瓶草莓味的:“我要那個。”
“喏,”周岩遞給她,“給。”
顧屹安垂下好看的丹鳳眼,盈着笑意回頭看了一眼陸歲歲,問她:“小朋友,你還沒介紹自己呢。”
“陸歲歲。”陸歲歲乖巧回答,然後沒好氣地表示,“還有,我不是小朋友了,我今年高一,快十五歲了,身高也有一米六!”
哪點!跟!小朋友!沾邊?
這些個人,怎麽都跟約好了似的,都一樣喜歡喊她小朋友。不就是仗着比她大個那麽一二三四歲嗎?
這時,周岩那個混不吝的插嘴道:“可不是麽,上周我還和顧屹安說呢,怎麽這屆高一的小朋友,都跟小學畢業就沒再發過育似的,哈哈、哈……”
陸歲歲一個飛刀眼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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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岩立馬從大笑變幹笑,最後閉嘴沉默。
“歲歲……”
忽的,顧屹安近似親昵地叫了她一聲。
這聲輕喚,随晚風吹入了陸歲歲的耳朵裏。
柔柔的,有點兒好聽。
她疑惑地看向顧屹安,想問他這樣叫自己是想幹嘛,卻聽他懶意洋洋地補完後半句話,“有今朝?”
“……”
為什麽!
這個時候!
要提陸今朝這個撲街?
“诶?等等!”
周岩忽然彎腰盯了會陸歲歲,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笑得誇張地跟顧屹安分享,“哈哈哈,你這麽一說,我還真發現這小學妹好像跟陸今朝那只走地雞有點像哈哈哈。”
陸歲歲一本正經:“好、笑、嗎?”
周岩樂呵呵地給她解釋:“小學妹,我不是在笑你,你是不知道我們班有個叫陸今朝的,天天鬥志昂揚地把顧屹安視為對手,結果哈哈哈,什麽都棋差一招,但說實話,你倆這眉眼還挺像。”
“是、嗎?”
陸歲歲咬牙切齒,為他解答,“當然像啊,一個媽生出來的,能不像嗎?”
周岩:“……”
陸歲歲氣呼呼地從顧屹安的自行車上下來,然後把酸奶塞回到周岩懷裏,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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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周岩立馬喊,“我錯了,小學妹!”
顧屹安瞥了周岩一眼,把那瓶草莓酸奶搶回來,留了話給他:“你這嘴不會說話,就閉上。”
說完,他長腿一跨,騎車離開。
只剩周岩在路口處無奈:“诶!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顧屹安,你勸勸她,別讓學妹把我的糗事說出去啊!”
—
這些年來,陸歲歲看不慣陸今朝,陸今朝也不咋看得慣她。
但兄妹倆都很默契!
那就是——他們之間可以互相欺負,但其他人要是欺負他們對方任何一個,那不能夠!
陸歲歲打不過周岩和顧屹安,但朝他們發個脾氣還是可以的。
她走到前邊的公交車站臺停下,惡狠狠地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像是把它當成了周岩那個嘴碎子!
不知過了多久,一記剎車聲在身後響起。
陸歲歲扭頭看去,發現是顧屹安。
本來,陸歲歲不想理他的。
但此時天邊的雲霧散開,橘暖色的夕陽照了過來,盡數落在顧屹安的身上,竟讓那張清俊冷豔的臉,也染上了一抹綿綿溫柔。
Emmmm……
不得不說還挺帥。
意識到自己竟然在欣賞敵人的美色,陸歲歲猛地回過頭。
她白皙的臉蛋上,冒出了一抹不知是夕陽映襯還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紅暈。
女生別扭地移開了一步。
但顧屹安停好車後,就徑直來到了她的面前,還彎下腰來觀察她。
陸歲歲被盯得有些煩,扭頭看去、沒好氣:“幹什麽?”
“喲,你這小孩脾氣還挺大?”
顧屹安揶揄了一句,而後把自己手裏的創口貼和消毒水,都遞給了她。
“我、我不要。”
陸歲歲背過手,防止他塞到自己懷裏,“我媽媽說了,不能拿陌生人的東西。”
“呵。”
顧屹安怎麽也沒想到,剛在小樹林裏,還一口一個親熱的哥哥,現在就跟他成陌生人了?
“我們不熟的話,你剛想給我三千塊錢,還說是學費幹什麽?”
陸歲歲摸了摸口袋裏他沒收下的錢。
想着,可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來賄賂他的。
畢竟他剛在小樹林裏說了,他不缺錢。
他會接下幫她補習的任務,一個是為了幫他媽媽融入新社區的交際圈;另一個,他想試試用他的學習方法教一個數學物理都在及格分以下的小學渣,做個實驗看看能不能提高對方的學習成績。
這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好收買的主。
而且她和陸今朝兩個人加起來,都不一定打得過他,所以恐吓法也無效。
算了……
大不了先委曲求全地做一只被他發散愛心的小白鼠好了。至于其他對付他的方法,等之後她和陸今朝碰頭了,再從長計議。
不過現在沒有贓款在他手上,所以她鬧個脾氣還是能硬氣一回的!
于是陸歲歲很是一本正經地,跟顧屹安胡謅瞎編道:“那是看你打架打得帥,想給你的賞錢,不是什麽學費。”
“哥哥就架打得帥?”寸頭少年,昂着頭,修長的食指晃着藥品袋子,神情是十足的痞。
而被他這麽一問,陸歲歲也有些懵。
她下意識地回他:“你人也挺帥。”
顧屹安忍不住笑了。
他起身轉移了話題:“本來今晚是要去你家找你的,但現在你親自找上門來了,哥哥就好好跟你做個自我介紹。”
陸歲歲仰頭看他,心想,她可熟他了。
昨天,她媽就差把他的生辰八字也給她了。
“我叫顧屹安,華清大學保送生,你的周末補習小老師。以後你在學業上有問題都可以來找我。接下去的每個周末,我都會來幫你補課。至于其他安排,等你的成績過了及格線,再說。”
說完後,顧屹安見她還保持着小孩子鬧脾氣的模樣,便親自蹲下,給她處理膝蓋上的傷口。
陸歲歲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不讓碰。
顧屹安漫不經心地擡頭看了她一眼,低聲威脅:“別、動。”
對此,陸歲歲有點想翹塊反骨。
但她目測了下自己細瘦的手腕……
算了,如果打起來的話,她完全、不可能、拗過他。
所以她放棄無謂的掙紮,乖乖讓顧屹安幫自己塗紅藥水。
沒料到的是,少年給她上藥的動作很溫柔細致,一點也沒弄疼她。簡直跟他寸頭形象完全不符。
許是因為熱,他修長的脖頸上還滲着一絲薄汗,而脖頸盡端還挂着一條紅繩,紅繩下面是玉佩,玉佩下面是……
靠!
胸、胸肌?!
陸歲歲猛地收回自己的眼睛,陷入不知所措中。
她、她剛剛都在看什麽?!
她不會就是傳說中的lsp吧???
陸歲歲慌不擇路地随意瞎看,企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降低臉上的溫度,卻也因此看到了一旁的拐角凸面鏡裏的自己,正滿臉通紅。
真是……
自己都沒辦法直視自己了。
“好了。”
顧屹安處理好她的傷口,重新站了起來。然後把那瓶草莓味的酸奶,又遞給了她。
陸歲歲一邊接過,一邊低下頭掩蓋自己臉上的紅暈。
恰好此時,公交車到了站臺處。
于是,女生忙不疊地和這位大哥揮手再見,小跑着上了車。
而騎車的少年跟着公交車,駛向城市的彼端。
—
吃過晚飯後,陸家四口都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舒毓想起什麽,起身從冰箱裏取出了自己新做的泡芙,遞給陸歲歲。
她溫聲交代:“歲寶,你幫媽媽給隔壁安阿姨送個泡芙吧,也當是你受了阿姨的恩惠,親自去謝謝人家。”
“哦,好。”
陸歲歲乖巧地接過蛋糕盒子,走去玄關換鞋。
陸政有些不放心,交代了一句:“歲寶,大晚上的,就算是去隔壁,也記得早去早回,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在外面逗留知道嗎?”
“知道啦爸爸!”
随即,陸政又拍了下癱坐在一旁的陸今朝:“還不陪你妹妹一塊去!非要我提醒嗎?”
“哎呀爸,我剛競賽完,累死了。”陸今朝抱着枕頭不想動。
“爸爸,我不用哥哥陪,我自己能去。”說完,陸歲歲拎着泡芙盒子,快步出了門。
其實她能答應那麽爽快,也有自己的私心——
之前她和安阿姨有約定過去參觀她家的畫室,今天這個機會就不錯。但如果這事被陸今朝這玩意兒插一腳,他鐵定又要去爸媽那告狀,說她不好好學習,又動學畫畫的心思了。
陸歲歲快速跑出家門,繞過顧家的花園,摁門鈴。
來開門的正是安阿姨。
看見陸歲歲來,安悅別提多高興了,一邊收下了泡芙,一邊讓她在沙發上坐一會兒,說她這兒也有新做的餅幹,馬上就烤出來了,讓她帶回去給家人嘗嘗。
但陸歲歲拉住了她,指了指沙發背景牆上的畫,不好意思地開口:“阿姨,我想看……”
安悅頓時恍然大悟:“哦,對!上次你說想參觀阿姨的畫室來着,但阿姨還要給你打包餅幹……歲歲,要不你自己上去參觀吧,就在三樓東面第二個房間。”
小姑娘的琥珀色眼眸瞬間晶亮:“嗯!”
可是……
真當陸歲歲踏上三樓時,她愣了一下。
她在室外分得清東南西北,但室內……這咋分啊?
陸歲歲看向一樓,想再找阿姨問清楚,但這時候阿姨像是接了個電話,正在侃侃而談,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再問。
她環顧了下三樓的布局,決定自己找一間最像的進去。
反正他們兩家的格局類似,三樓應該也不是卧室區,不至于太過侵犯主人家的隐私。
而且顧家的裝修還挺有意思的。房子是新中式風,每扇門上竟然還有主題名稱。
比如眼前這扇門上貼着的是《合歡》門牌……
陸歲歲當即決定!就開它了!
沒有絲毫猶豫,她利落地轉動門把手,推門進去。
誰知這時,門卻從裏頭打開了。
一抹高大的身影正逆光而立,氣場強大,十足的有壓迫感。
許是剛洗完澡出來,對方只穿了系帶休閑褲,上身無半點衣物遮掩。但每一寸暴露在空氣裏的肌肉,都在叫嚣着讓人觀賞。
他用浴巾擦着頭,有水珠順着他的動作,從俊秀的臉頰滑下,“啪嗒”落在地上。
陸歲歲的心随着水珠的墜落,跳漏了一拍。
她纖長如蟬翼的睫毛微微顫抖,懵懵的視線擡起,恰好與低頭看來的顧屹安對上。
轟的,陸歲歲覺得自己的臉頰在滾燙升溫。
倒是顧屹安先反應了過來。
他順手把浴巾架在自己身上,擋住該看的和不該看的,然後語氣慵懶地跟她打招呼:“怎麽是你啊小朋友,我媽呢?”
“我、我……”
陸歲歲實在有些答不上來。
她覺得自己快炸了!
陸歲歲覺得自己該尖叫的,但一想到占到便宜的人好像是自己,也就沒什麽好叫的了。
她原地呆滞了一會兒,最後利落地轉身就跑!
作者有話說:
歲寶:呲溜呲溜,嘶哈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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