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就在陸歲歲準備邁入顧屹安的懷抱時，他利落地從她手裏接過了餅餅。

“餅餅，歲歲姐姐的手還有傷，過來哥哥這。”說着，他捏捏餅餅的餅臉。

反應過來的陸歲歲差點兒石化。

她猛地意識到，剛剛的所有糾結，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而且，顧屹安的溫柔也不是只對自己。他對餅餅就很溫柔。

“對了。”

顧屹安想起什麽，邊撸貓邊向陸歲歲交代，“明天我不去學校，但歲歲不要忘了哥哥放學會來接你。”

陸歲歲面露不解，有些沒反應過來。

顧屹安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做出打疫苗的動作。

陸歲歲瞬間了然，聲音都結巴了：“那個，我、我知道。”

看她這樣，顧屹安忍不住揶揄：“可別因為害怕打針，放學就跑了。”

“我才不會。”

她還是很惜命的好嗎……

顧屹安點頭，算是認可她的話：“那你把手機給我，哥哥給你留個號碼。”

陸歲歲聽了，很乖地從自己的口袋裏找出手機，上交給他。

顧屹安接過後，在屏幕上快速輸入了一串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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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聲交代：“明天一出學校，就給哥哥打電話。我會早點到，就在隔壁圖書館等你。”

“好！”

那時，陸歲歲答應得很爽利。

但事實是——

第二天，辦完事回學校接人的顧屹安，并沒有等到陸歲歲。

以為是陸歲歲班級拖堂，少年特意回了教學樓去找她，結果發現高一三班裏只剩下幾個值日的同學。

他以陸今朝讓他找妹妹的名義，揪了個小學弟詢問陸歲歲的行蹤。

“歲歲啊？她早離開了。”那人如是說。

顧屹安帥氣的臉上，眉頭微微蹙起。

他真被那小鬼放鴿子了？

這時，有好心的女生過來為他提供線索：“顧學長，剛剛我去校門口倒垃圾，有看見歲歲被華職的幾個女生攔下，聽她們的意思好像是要帶她去附近的KTV包廂。”

“包廂？！”那是顧屹安對外向來淡定的情緒上，為數不多的失态。

他謝過那幾個小同學，快步跑去操場找陸今朝。

—

ktv裏，燈光撲朔迷離、歌聲震耳欲聾。

一群少男少女在舞池裏蹦跶着，群魔亂舞，鬼哭狼嚎。

他們潇灑恣意的身姿，襯托一旁在沙發上乖寶寶身姿坐着的陸歲歲，十分緊繃。

來這裏已經有一小會了，陸歲歲還是有點兒懵。

她都快忘了自己是怎麽過來的了。

只知道自己正要去找顧屹安，就被幾個小太妹模樣的人，威脅着拉到了這。

來了後，他們也不跟她說話，就讓她坐在這聽他們唱歌跳舞。

陸歲歲覺得，這無疑是從她的精神上，要先搞垮她，然後再嚴刑逼供她！

可她……才年方十四周歲，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要經受這一遭？

造、孽、啊！

陸歲歲郁悶了。

這時，她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但她努力在口袋裏一陣操作，按下了接通。

随後她起身朝那些人喊：“喂！”

嗯……

和之前一樣，沒人理她。

陸歲歲四下查看一番，拿起桌上的話筒，用幼兒園在合唱團裏擔當女高音的專業，朝他們怒吼：“喂！你們到底拉我來瑞雲ktv幹什麽！”

瞬間，全場安靜。

那些穿着形形色色衣服、做着奇奇怪怪發型的男男女女，統一看向了她。

陸歲歲有一丢丢腿軟。

她默默地放下話筒，乖乖地賣了個笑，而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企圖繼續當個透明人。

她現在只希望，手機的對面不是10086，也希望對面的人聽清了她爆出來的地址，來救救她。

這時，一個穿着露臍裝、畫着濃妝的女生朝她走來。

對方身上那一股劣質的香水味，直接襲上了陸歲歲的鼻子。

她眼睛一眯，沒忍住，一個大大的噴嚏打了出來。

那縱身的幅度，幾乎算是給那女生鞠了一躬。

來者的腳步一頓。

陸歲歲的身體一僵。

果然，下一秒陸歲歲的衣領就被她拎着提起了。

露臍女的語氣，算不上客氣：“小朋友，姐找你來，是想跟你了解一個人。”

陸歲歲從沒有被這樣對待過，人徹底慫了：“姐姐，你要了解誰，我都說。”

認慫這方面，陸歲歲覺得自己從沒輸過。

“開門見山吧，我看上你哥哥了，你跟姐說說，該怎麽追他。”

她伸出抹着紅豔指甲油的手，輕輕劃過陸歲歲的臉蛋，說着疑惑的語氣，但滿含威脅之意。

就好像是在說，你哥不跟我在一起，你這個妹妹就得死！

陸歲歲咽了咽口水，在心裏痛罵陸今朝這個藍顏禍水。

但嘴上很誠實：“姐姐，我哥鐵定不喜歡你這樣的。”

“嗯？”露臍女揪緊了陸歲歲的衣領，“再說一遍。”

陸歲歲硬着頭皮：“我哥喜歡文靜的女生。但你的風格好像差得有點遠。”

露臍女還想說些什麽。

這時，另一側坐在臺球桌上，把玩着球的襯衣男生開了口：“徐靜，你就別為難她了，我瞅着這小妹妹長得不錯，你撩起她的劉海給我看看。”

徐靜不解，但還是從自己的發上取下夾子，一把将陸歲歲的劉海撈起，夾到了腦袋頂上。

随即，陸歲歲幹淨飽滿的額頭露在空氣裏。

她那秀氣的眉頭下，一雙水汪汪的麋鹿眼裏，滿含驚恐。秀氣的鼻子還随着抽噎動了動，小巧的紅唇抿着，神情是吓到後的委屈。

“诶？不是我說，還真是漂亮啊。”襯衫男毫不吝啬地贊嘆出聲。

而近看着陸歲歲的徐靜，也認可地點點頭：“确實，劉海一撩起，顏值上升三倍。我就說，一個爹媽出來的，妹妹應該也不會醜到哪去。”

襯衫男從臺球桌上下來，走到陸歲歲面前，用臺球在她面前虛晃一槍吓她，眼底有捉弄的玩味。

而陸歲歲确實被吓到了，腿軟過後，跌回到了沙發上。

“小美女，既然你哥不喜歡徐靜那樣的，那不如你來喜歡我呗。”襯衫男如是開口。

“我、我不要！”陸歲歲強烈反對。

場內原先熱烈的氣氛，瞬間寂靜。

“呵。”

襯衫男揶揄着撩起陸歲歲的一縷發，放到鼻前聞了聞，“這麽不給面子啊，那你不想喜歡我的話，還想喜歡誰啊。”

“我……”

見陸歲歲貌似是要說出個人來，襯衫男開始施壓：“你知不知道，我是華職的老大？”

陸歲歲戰戰兢兢，為自己壯膽造勢：“那我哥哥還是、還是華宇老大呢。”

“陸今朝？”

一旁的徐靜笑了，“他算得了什麽，你們華宇以前挺能打的人，早金盆洗手了。”

“那我今天，也不是不能再出山。”

不知何時，打開的包廂外，傳來了一道清冽的聲音。

而這聲音，也讓包間內的所有人齊齊看去。

門外的光線很暗，在場的幾乎沒人在第一時間看清來者。

唯獨陸歲歲聽出了那熟悉的聲音是誰——

與以前的溫柔帶笑不同，這次顧屹安的聲音是有點兒狠勁在的。

她滿是希冀地朝那看去。

只見一雙白色球鞋率先入了大家的視線。

再往上，是一條黑色的運動休閑褲，最後是黑色的連帽衛衣。

上方俊秀的一張臉，在半黑暗的光線下，冷到生人勿近。

顧屹安朝前兩步，徹底進入衆人的視線。

陸歲歲明顯察覺到身旁的徐靜有後退一步的動作，像是怕了。

倒是那襯衫男反而上前了一步，熱情開口：“屹哥，你怎麽過來了？”

他的語氣沒有了剛剛的狂拽酷炫，像是變了一個人，狗腿了許多。

但顧屹安顯然不吃這招，他直接拎起襯衫男的衣領：“季明川，誰讓你帶她這的？”

“不是？”季明川看了看陸歲歲又看了看顧屹安。

而陸歲歲見顧屹安來找自己了，硬撐着躲到他身後，吓得縮成一團。

季明川見此情此景，臉色變了變，而後給予尴尬一笑：“原來、原來這是小嫂子啊。”

陸歲歲：“……”

顧屹安蹙了下眉，而後捏着他衣領的手緊了緊：“有點眼力見兒沒，她是我妹。”

季明川蹙眉，眼神再次瞟向陸歲歲。

陸歲歲審時度勢，見他們明顯不敢招惹顧屹安，便上去抱住他的胳膊，狀若委屈地道：“哥哥，他們欺負我，我怕。”

季明川：“？？？”

他們不是還沒做什麽嗎？

顧屹安的眸光對上季明川，明顯森冷了幾分。

他伸手強勢地掌住季明川的後脖頸，讓對方不得不與他對視。

說話時，少年凝霜的臉，帶着毫不掩飾的不爽：“剛剛……是你在打她的主意？”

季明川一愣，連忙打哈哈：“不是、那不是跟咱妹妹開玩笑的嗎，我心裏有數我長得醜，配不上咱歲歲。”

顧屹安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向陸歲歲，見她還捏着自己的胳膊不放手，知道她剛剛肯定吓到了。

他也不做過多糾纏，做了最後的警告：“再有下次……”

“絕對絕對沒有下次了！”季明川立馬舉手發誓。

顧屹安冷聲呵斥：“滾。”

季明川點頭哈腰：“是是是。”

答應完，他立馬招手帶着一幫小弟們離開。

有人對此發表了不解：“川哥，顧屹安不是已經不打架了嗎？你用不着怕他吧。”

氣得季明川踹了他一腳：“老子小學時候被高年級欺負，是他救的老子，你還想讓我忘恩負義嗎？”

徐靜無情戳破：“別說你川哥了，在場的人，就算是聯合起來也不一定打得過他。”

“走走走。”

……

鬼哭狼嚎們走了以後，包間裏只留下了耳目清明。

顧屹安轉過身，看向陸歲歲。

此時，小姑娘耷拉着腦袋，耳朵和脖子紅了一片，但依舊能看出那白皙的牛奶肌。

顧屹安不留痕跡地收回眼睛，蹲下身、頂着看上去不好惹的寸頭，仰頭凝視那委屈巴巴的少女。

“他們已經被哥哥吓跑了，怎麽還一副要哭了的樣子呢。”

“哥哥，我想要我的哥哥來。”沒幾個字的話，陸歲歲說得磕磕絆絆，滿是哽咽與難過。

“這樣啊……你哥也到了的，他在二樓找你。”

顧屹安跟陸歲歲簡單說了下他們來找她前的情況。

他發現她出事後，就先去找了陸今朝，再是撥通她電話後、聽到了她說的ktv的名字，最後他和陸今朝兩人分頭行動，一個在三樓一個在二樓挨個包廂找。

顧屹安看她強忍着眼淚、不哭的模樣，有絲不忍。

“如果現在很想哭的話，在哥哥面前哭也是一樣的。”

背景音樂正好輪轉到了一首《我曾遇到一束光》。

兩人挨近的畫面，顯得異常溫馨。

但。

接下來，陸歲歲卻狠狠地咬牙說了句：“嗚嗚，我是要咬死他！”

顧屹安：“……”

作者有話說：

屹哥，是在老婆面前溫溫柔柔、人畜無害的哥哥，但曾經也做過校霸。

不過歲歲很快就會知道顧屹安不逗小孩的時候是怎樣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