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歲歲, 你是不是很喜歡顧屹安？”

喜歡嗎？

當然喜歡。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一個人，心髒就快速怦怦跳。

可她能在正主面前承認嗎？

那也是鐵定不能……

陸歲歲艱難地搖搖頭：“姐姐，我只是把他當哥哥。”

孟星然錯愕地點頭, 然後很抱歉：“是姐姐誤會了, 咱們歲歲還小。”說着，孟星然給她系緊了脖子上的頭套，“不要凍着。”

“姐姐。”

“嗯？”

“那你和我哥……”

陸歲歲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想，如果可以的話，學姐能不能別給陸今朝這個傻子誤會的機會。

卻見孟星然低下頭，笑容腼腆, 像是雪蓮那般清透。

“你哥很好，特別特別好。”

得到這個回答，陸歲歲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她用滑雪杖支撐自己滑出一米遠，然後跟孟星然告別：“學姐, 我自己去玩一會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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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小心點。”

“嗯，知道了。”

陸歲歲說完後, 往外滑去。

她要好好練一練, 然後讓陸今朝那個狗知道！他姐姐陸歲歲也是能很厲害的！

遠處。

已經比賽完的兩個男生正悠閑地靠在欄杆上，遠眺高山雪景。

兩人都身着白灰色系的滑雪裝，身材高挑，引人注目。

顧屹安喝了一口熱水，目光從山頂回落到身側的少年身上。

在看到他和那小孩一模一樣的柔美眼睛時, 微有愣怔, 然後笑說：“待會要試下高級賽道嗎？”

“可以。輸了的人, 今晚燒烤負責烤。”陸今朝拿出自己的保溫杯和他碰杯。

“怕你？”顧屹安将目光轉向來時的小平臺處, 卻只看到孟星然。

他一邊用目光搜尋那小企鵝，一邊漫不經心地問身側的人，“假期後，孟星然就要去明市了，你有準備嗎？”

陸今朝把羽絨服的外套拉到頂，重新戴上護目鏡：“12月保送名額應該下來了，我會休學去明市。她一個人在那，我不放心。她哥還在騷擾她要錢。”

孟星賢确實是個麻煩。

顧屹安點點頭：“既然要做表姨夫，就好好表現。”

陸今朝笑得吊兒郎當，用拳頭頂了頂他的胸口：“到時候你幫我多顧着小鬼一點，千萬！別讓任何人！把她拐跑了。”

說到這，少年伸出一根食指，虛空豎着，“尤其是上次那個在我家門口跟她聊天的小王八蛋，絕對不可以！”

“放心。不會讓她被拐跑的。”

顧屹安把保溫杯放他手裏，重新拿起滑雪棍，滑着去坐索道。

“诶，等我啊，準外甥。”

陸今朝在後邊賤兮兮地呼喚。

而後他看向在小平臺上的孟星然，一雙被愛意肆虐過的雙目，眸光亮堂。

不過……

他家小鬼呢？

陸今朝一愣，把保溫杯放口袋裏，拿着滑雪棍也去了索道處。

—

山頂上雖冷，但人工造的雪，沒有自然下雪來得綿軟，顆粒感強得無法捏成雪人玩。

陸歲歲只能把散掉的雪球拍平，用手指在上面畫畫。

剛剛在滑雪的時候，她摔了兩跤，所以現在有點兒怯生生的，不敢再滑。

她覺得，窩在這兒玩雪也挺好。

不知不覺中……

少女手中的畫又變成了那個人的Q版形象。

陸歲歲收回手，擡眸去尋那個被自己小心翼翼藏在心裏的人。

她看到他了，他在朝他的未來女朋友笑，還把無法捏成團的雪花撒向了她。

而笑容豔麗的女生開始反擊。

一旁她的哥哥陸今朝護着那女生，也加入了反擊的隊伍之中。

雪花飄飄，漂亮的人嬉戲打鬧，比時下任何一部偶像劇還要養眼。

可惜這部偶像劇裏，她陸歲歲沒有姓名，也擠不進去。

小姑娘乖乖的，蹲在原地自己跟自己玩。

過了有一會兒。

陸歲歲的身前出現了一雙踩着單板的筆直又修長的腿。

小姑娘擡頭看去，水光潋滟的眼睛裏，沒能提前掩蓋住失落。

而這抹失落，被顧屹安全然捕捉了。

他微微錯愕：“怎麽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我沒有。”

陸歲歲嘴硬着站起來，走到一邊開始給自己套板子。

她還想給自己圍上粉色小烏龜，防止自己滑出去的時候摔屁股墩。但奈何穿得太厚，四肢無法伸展去綁帶子。

這時，一股淡淡的小蒼蘭香散了過來。

顧屹安靠近她，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按住了她一側的腰，而他的另一只也環住了她的腰，幫她把小烏龜穿戴好。

陸歲歲擡起頭，目光落在了少年幾乎看不見毛孔的臉頰上。

他離她好近啊。

是她踮起腳尖就能親到他的距離。

她的呼吸會不會落到他臉頰上……

“好了。”

少年拍拍她手肘處的小烏龜，“去玩兒吧。”

陸歲歲回過神來，她緩和不了加速跳動的心髒，又怕顧屹安發現，于是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

“哥哥。”

“嗯？”

陸歲歲抿了抿唇，努力想措辭：“你以後還是別對我太親近了。”

“呵，又跟哥哥鬧別扭？”

陸歲歲：“……”

無語中，她用滑雪棍指了指自家哥哥那邊：“屹安哥，我說……你能心裏有點數嗎？我哥都在撬牆角了，你難道看不出來？”

顧屹安一臉懵。

陸歲歲還從他臉上看出了對這事的“清澈的愚蠢”。

“如果我是孟學姐的話，喜歡的人跟別的女生那麽親近，一定是會吃醋的。你再心理沒點數，我哥就上位了。”

說完這句話，陸歲歲再不理他，用滑雪棍讓自己滑向小平臺。

大概滑了一段距離，在回頭張望的時候，她看到顧屹安在朝自己滑過來，他還在喊自己的名字。

陸歲歲秀眉一蹙，心想，怎麽不讓他親近，還黏上來了。

她繼續往前滑。

直到在小平臺和孟星然玩滑雪輪胎的陸今朝也突然喊出聲：“歲歲！那裏是高級賽道！”

同時，山頂上看雪景喝咖啡的幾個父母也注意到了——

最長最高的賽道上，那最瘦小的身影以彗星似的速度往賽道盡頭沖去。

顧海：“歲歲她會滑嗎？”

安悅：“聽她叫得那麽慘，應該是不會吧。”

“……”沉默的是親媽舒毓，反應過來後，她立馬朝下方的陸今朝吼，“愣着幹什麽！追啊！”

陸今朝回神，連忙去追。

但在他下賽道的前一秒，他身前呼嘯而過一個灰色的身影。

少年一愣，他看到，顧屹安用比剛剛和自己比賽還要快了好幾倍的速度，沖向自己的妹妹。

—

“啊——”

少女的尖叫響徹山谷。

冰冷的風刮在她的臉上生疼。

可是她阻止不了自己身體飛速往下沖去。

陸今朝之前有教過她剎車方法，但是在看到下方那麽長那麽聳的道時，全然忘光了。

她要是摔了，輕則殘疾，重則喪命吧。

她還那麽小。

要是嗝屁了，爸爸媽媽會傷心吧。

如果她殘疾了，那以後就再也沒法蹦蹦跳跳，還得讓陸今朝給她推輪椅，嗚嗚……他一定自己去玩，把她關在家裏。

想到這，陸歲歲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長時間的緊繃，讓她連彎曲也不會，身體緊繃得就算是砸進雪坑裏，估計也是完美的“大”字形。

眼見馬上就要到賽道底部，即将撞到下方防護的鐵網，這時她身後的小烏龜被一道力氣拽住。

陸歲歲感覺自己沖下去的速度有些許降低。

她扭頭看向身後，只見是顧屹安在她身後幫忙控制着她的速度。

他借力來到她的身前，為她的失誤控場。

那張帥氣的臉上凝着霜，明顯是緊張後無法放松的冷硬。

“抱住哥哥的腰，把你自己完全交給我。”

他的聲音，在這時候，對于陷入絕望中的陸歲歲來說，無疑是天籁之音。

她選擇完全信任他。

小姑娘緊緊地摟住他精瘦的腰身，把自己挂在他的身上。

顧屹安看着越來越近的防護網，選擇一把提起陸歲歲，讓她的雙板踩在自己的單板上，由他帶她全程往下飄去。

受傷避免不了，顧屹安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可能減少受傷程度。

他把陸歲歲的腦袋捂進自己的懷裏，随後身體一個猛的剎車，毫無保留地讓自己的後背朝護網砸去。

“咚”的一聲，鐵網上的雪都揚散了。

陸歲歲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悶哼。

女生仰頭看向那不遺餘力保護自己的少年，雙眸裏帶着擔憂。

她輕聲叫他：“顧屹安。”

“小沒良心的。”

顧屹安忍着煞白的臉色，和身前的小孩轉移注意力、開玩笑，“哥哥對你這麽好，你怎麽還給哥哥造謠呢？”

陸歲歲現在才不關心這個，她伸手搭在顧屹安的胳膊上，漂亮的臉蛋都快皺一起了：“屹安哥，你沒事吧。”

“沒事兒。”顧屹安直起身，上上下下檢查她的，“倒是你呢，有受傷沒？”

“我也沒。”陸歲歲搖搖頭。

顧屹安聽此點點頭，努力把人扶正。

他眉頭想要蹙起，但怕身前的小姑娘擔心，便狀若沒事地直起身，還把她頭頂的雪都給掃下了。

随後，少年又綻開一抹如陽燦爛的笑容，繼續自己的好奇：“陸歲歲小朋友，到底是誰告訴你的，哥哥和你孟學姐是一對？”

陸歲歲蹙眉，悶着聲音坦白：“這不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嘛。”

“而且……”

“孟學姐都說了，你們是一對，我還看到了你給她刻的小倉鼠。”陸歲歲雙頰鼓起，像只小河豚，“你說過的，除了叔叔阿姨餅餅就只有我有。”

“嗷~”

顧屹安瞬間了然了。

了然了她為什麽會把平安兔還給自己，了然了她在別扭什麽。

于是，少年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說你沒良心，你還真是啊。”

“難道我說錯了嗎？”陸歲歲一臉不服。

顧屹安收回手，靠到樹上，神情欠欠的：“所以，前幾天你被我氣哭的一部分原因是這？不理我的原因也是這？甚至到了今天都還不解氣，特意把你送我的陶人也給偷走了？”

原本陸歲歲神經已經放松了，随着他最後這半句話！整個人又被吊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不是吧……

他那時候！壓根！沒睡着？！

作者有話說：

顧屹安：要不是那時候老婆年紀小，還不懂，我差點以為自己要被侵、犯、了。

24號晚上更新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