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山雨欲來

三日後，裴弄玉前來秋水山莊拜訪秋疏。

“尹姑娘，弄玉前幾日聽聞你許久未歸，甚是擔心。今日登門拜訪，望姑娘不要覺得弄玉唐突。”裴弄玉笑意款款。

“怎麽會？裴姑娘對秋水山莊應是熟門熟路，來了這麽多次哪還有唐突可言呢？”尹秋疏淡淡回了句。

“沒想到尹姑娘對我還是有這麽深的成見，弄玉今日是誠心誠意的。”

“裴姑娘，我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今日我們不妨坦誠相對，如何？”

“尹姑娘何出此言？”

“我知道家兄對裴姑娘甚是喜愛，以我對他的了解，不久之後會将你娶進家門。可是我對于裴姑娘，始終是看不通透，猜不到你的目的。我奉勸姑娘一句，日久見人心，你就是隐瞞的再好，終有一日會被識破，到時候恐怕就進退維谷了。依秋疏愚見，倒不如早點打消這個念頭，畢竟秋水山莊不是任何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尹姑娘說這話，弄玉怎麽有點聽不明白呢？”

“裴姑娘是聰明之人，希望你不要逼我，這樣只會得不償失。”

“尹姑娘是在對我下逐客令麽？”

“你覺得呢？”

“好吧，既然尹姑娘如此說，那弄玉就只好告辭了。希望你對令兄說一聲，弄玉日後不會再打擾了。”

“這是自然。添雪，送客。”秋疏背過身去，說話甚為冷淡。

“裴姑娘，請。”添雪說話也不免多了幾分冷淡。

裴弄玉走後，秋疏靠着桌子坐下來，執起棋笥裏的一枚白子，若有所思。

“小姐，裴姑娘應該不會再來了，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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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是知難而退最好，若是一意孤行，我就不能再這般仁慈了。

“小姐這麽聰明，武功又高強，她不會是小姐的對手。”

“添雪，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裴弄玉詭計多端，難保不會使出什麽花招來，我們要小心才是。”

“這樣的話，少爺不是很危險麽？”

“那倒不會，她還要利用哥達成目的。算了，暫時不想了，我有點累了。”

“我去給小姐取條薄被。”

“好的。”說罷，秋疏便躺在窗戶邊的藤椅上，風輕輕吹進來，像極了玉生的簫音，宛轉悠揚，空靈綿遠。秋疏這樣想着，微微抿出一個笑容，進入了夢鄉。

過了半個時辰，秋疏被一陣喧鬧的聲音吵醒，她揉揉眼睛，看見窗外的婢女來來往往，手裏都端着銅盆。

“添雪。”秋疏喚了聲。

“小姐。”添雪匆匆趕來應道。

“外面發生什麽事了？”

“添雪剛剛聽外面的婢女說……說……”添雪因為趕得太快，說話喘得厲害。

“說什麽？”

“少爺外出遇到刺客……”

“什麽？刺客？我得去看看。”秋疏立刻從藤椅上站起來，欲往尹秋荻的房間走去。

“小姐不必擔心，少爺沒有受傷，只不過裴姑娘……”

“裴弄玉？她怎麽了？”秋疏有些驚訝。

“我聽說少爺被刺的時候，裴姑娘剛好也在場，替少爺挨了一刀，左手受了傷，現在正在少爺的房裏接受大夫的診治。”

“她也在場？”秋疏有些疑惑。

“是啊。聽說裴姑娘當時正在旁邊的攤販那裏挑選飾物。”

“是在哪裏遇到刺客的？”

“聽婢女說，是在東街。”

“東街？東街的治安一向沒什麽問題，怎麽會有刺客？而且，從這裏到東街起碼也要一個時辰，她怎麽會在半個時辰就趕到那裏？難道，這是她早就計劃好的？”

“小姐的意思是，裴姑娘是故意受的傷？啊，對呀，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呆在秋水山莊，接近少爺。小姐，這個裴姑娘可真不簡單。”

“她的心計比我想象的深得多。添雪，我們也去看看。”

“是，小姐。”

當秋疏和添雪到了秋荻的住處之後，看見裴弄玉躺在床上，昏迷未醒。尹秋荻坐在她身邊，神情緊張，口中喃喃地說：“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哥。”秋疏走過去喚了他一聲。

尹秋荻并未答應，只是看着裴弄玉，不住自責。

“哥，你現在這樣對裴姑娘也沒什麽用，不如讓我來試試。”秋疏輕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

“妹妹，你有辦法？”尹秋荻立刻擡起頭，眼中閃爍着的期望讓秋疏甚為心疼。

“我試試吧。”秋疏淡淡一笑，握着尹秋荻的手繼續說道：“你去替我準備一杯鹽水。”

“鹽水？”尹秋荻疑惑地重複問道。

“是啊，快去吧。”

“好，我現在就去。”

趁着尹秋荻離去的空隙，秋疏坐在床邊淡淡說道：“裴姑娘，現在你的目的已經達到，為什麽還要裝作昏迷不醒呢？還有，你從我房間離開到東街只用了半個時辰，平常人就算走得再快也需要一個時辰，要做到這個除非你是會武功的，我猜得不錯吧？難道，你想讓我把這些都抖出來麽？這樣對你似乎不太好啊。”

“尹姑娘果然心思缜密，弄玉領教了。”裴弄玉緩緩睜開眼睛，笑着說道。

“裴姑娘的智慧秋疏也很佩服。”

“既然尹姑娘都知道了，為什麽不告訴令兄呢？”

“裴姑娘何必多此一問？就算我說了，憑我哥對姑娘的信任程度，他不一定會相信我。而且，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接下來會做些什麽。”

“弄玉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秋疏淡淡一笑。

這時尹秋荻端着一碗鹽水走進來，看見坐在床邊的裴弄玉，十分歡喜。他快速走進去，将被子輕輕蓋在裴弄玉身上說道：“裴姑娘，你沒事了？剛才大夫說你脈象紊亂，我多擔心你有什麽危險。”

“都是弄玉不好，讓尹公子擔心了。現在已經沒事了，尹公子，你還是送我回家吧。”

“這怎麽可以？你為我受了傷，我必須要等你傷勢養好了才能送你回去。你放心吧，我已經給令堂捎了口信，說你會山莊多留幾日。裴姑娘，你還是多留幾日。”

“弄玉怎麽可以如此麻煩公子？”

“裴姑娘，這樣就讓你離開，就不怕我會擔心麽？”

“添雪，我們走吧。”秋疏望着尹秋荻深情款款的模樣，實在不願意再逗留，便和添雪離開了。

“小姐，我看少爺已經完全陷進去了，我們應該怎麽辦呢？”

“放心吧，就算他要娶裴弄玉，還要問過爹的意思。而且，我也會盡全力阻止的。”

“可是，長此以往，始終不是辦法。”添雪愁容滿面。

秋疏望着添雪發愁的模樣，禁不住笑出聲來說：“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就愁成這副模樣，要真發生了什麽事，你該怎麽辦呢？”

“小姐，我是真的很擔心。我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好了，就算真的有什麽事，總會有辦法的。我們先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