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睡在你身邊!?”
陪季小姐一起到徐家赴宴的人驚詫的問出車裏所有人的心聲。
“只是夢裏, 又不是真的。”
季小姐慌忙解釋,暗自後悔,早知道就不說了。
徐昴、時卿和沈婁三人不禁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未必’兩個字。
徐家停車場裏的樹不會無緣無故倒下, 倒橫在他們車前的這棵大樹也不會是偶然發生,看來這位季小姐說的‘被跟蹤’絕不會是字面意思, 只是她本人還沒意識到而已。
“先送她回去再說吧。”沈婁對徐昴說。
徐昴點頭:“好, 我調頭走別的路。”
松開剎車, 徐昴準備把車往後退了一些再調頭, 車卻忽然熄火了,怎麽打都打不着。
就在衆人疑惑怎麽回事的時候,時卿冷冷說道:
“看上面。”
大家坐在車裏, 車頂不透明, 所謂的看上面指的就是看擋風玻璃的上面, 所有人把目光集中過去,就見幾條藤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蔓延,很快就長到了玻璃中央,并且仍在繼續生長。
“那是什麽, 那……”
季小姐和她朋友的驚詫問題沒問完,沈婁的手臂一揮, 不知做了什麽, 車裏另外四人就同時暈了過去。
之後,一道白光從沈婁的眉心飛出,直接穿透擋風玻璃飛出車外, 沈婁化身常人看不到的靈體穩穩的站到車頂上方, 看着腳下從四面八方蔓延而來,像是要把整輛車都包裹起來的藤蔓, 沈婁手持銀锏揮下,斬斷了大片。
他在車頂大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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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鬼祟祟,出來!”
話音剛落,被他斬斷的那些藤蔓卷土重來,一根根張牙舞爪的向他襲擊而來。
沈婁一個旋身,手中銀锏白光疊出,使那些藤蔓無法靠近,奈何藤蔓仿佛被沈婁激怒了一般,越聚越多,越生長越快,它們從路邊的草叢、下水道的井蓋、路牙旁的排水口中急速竄出,瞬間就把汽車的輪胎後座包圍。
原以為是什麽小精怪的惡作劇,沒想到頗具實力,沈婁一個飛躍起身,在半空捏訣,将手中銀锏化為虛影,像幾臺功力強勁的割草機般穿梭在那些藤蔓之間,用比藤蔓生長還要快的速度将之斬斷割碎。
藤蔓似乎感覺不敵,趕忙退回,周圍頓時恢複平靜。
就在沈婁以為将之打退,可以告一段落的時候,一片樹葉自他背後毫無示警的飛射而來,沈婁閃身躲避,但還是被那突如其來的樹葉在他元神的臉頰割出一道指甲長的口子。
緊接着,沒有給沈婁喘息的機會,無數片樹葉被狂風刮離枝頭,在半空彙聚向沈婁襲來,每一片都勁力十足,如刀如劍。
沈婁的銀锏虛影費力抵擋在周身,但他的銀锏虛影才十幾道,而這些攻擊他的樹葉卻是成千上萬片,情勢十分危急。
就在這時,一聲清冽空靈的女聲喚出:
“南燭。”
随着這聲輕喚,一杆金光長槍自車底而上,介入至萬千樹葉攻擊圈中,自帶明火的長槍将所有攻擊而來的樹葉成片點燃,那股熱浪讓沈婁都不禁擡手抵擋。
危險瞬間解除,随之而來的是沈婁欣喜若狂的回首。
只見時卿不知什麽時候也從車內出來,老神在在的站在路邊,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沈婁一改平日裏的嚴肅,幾乎手腳并用的跑到時卿身邊,激動的圍着她轉了好幾圈,沉寂了多年的毛尾巴再次受到命運的召喚,飛快的搖動。
“神君!神君!神君!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沈婁圍着時卿打轉,要不是時卿竭力推拒,他能立刻滾進時卿懷裏撒歡,全然沒有身高一米九,體重一百六的自覺。
這種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熱情,時卿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體驗過了,雖說是有點懷念,但真正體驗到了,又有點吃不消。
“行行行,你冷靜點!那東西還沒走!”
時卿忍不住吼了一句,幸好剛才在徐家沒暴|露身份,要不別人非當他瘋了不可。
沈婁撲哧撲哧的搖了幾下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舉着銀锏防備的看向四周:
“到底什麽東西?葉子精嗎?”
随着沈婁‘葉子精’二字出口,周圍的花草樹木仿佛感知到了憤怒,紛紛搖晃枝葉表示抗議,沈婁以為它又要開始葉刃攻擊,嚴防死守在時卿身旁。
“不得無禮,應該是承雲府君。”
時卿的聲音有着很深遠的穿透力,在整條學達路兩邊的樹木上空回蕩。
片刻之後,枝頭的樹葉停止搖晃,路邊的花草也恢複常貌,這回世界總算真的安靜下來。
“這就……走了?”沈婁不确定的問。
時卿回道:“暫時走了。”
之所以說暫時,是因為他們交手半天都沒把那東西逼出來見面,沒見面就沒解決,只要沒解決,過了今晚他還是會一直跟着季小姐。
而要想徹底解決,還得從根源處出發。
兩人元神回到車裏,車裏另外三人仍在昏迷中,沈婁用手勢問時卿要不要解除法術,得到時卿首肯後,他才一揮手臂,把沉睡法術解除。
季小姐和她朋友緩緩轉醒,但徐昴卻仍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時卿察覺不對,上前拍了拍徐昴的後背,喊道:
“徐昴,醒來。”
徐昴仍是不動,時卿以眼神詢問沈婁,有沒有對徐昴用別的法術,沈婁連連搖頭表示自己施法一視同仁,不搞特殊對待。
見時卿面露擔憂,沈婁趕忙在季小姐她們徹底醒來之前對徐昴再用一次喚醒咒,誰知這一次直接被反彈了回去,反彈力道之大,居然把沈婁撞得貼在車門上。
這反應把沈婁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徐昴。
時卿正想出手查探徐昴的情況,只見剛才還毫無反應的徐昴猛然坐起,如夢初醒般看着前方,一臉震驚。
“徐昴?”時卿又喊一聲。
這回徐昴有了反應,聽見老婆的聲音就立刻轉過頭來,對時卿說了一句:
“我好像……學會了點東西。”
沈婁不解,兀自疑惑他能在昏迷中學會什麽。
時卿倒是聽懂了,問他:“你打開甘小姐的法器了?”
“嗯。”
徐昴從口袋掏出那枚貝殼吊墜給時卿看,就在剛才他耳邊無限安靜,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從他的靈臺鑽入,自動自發的往徐昴的胸間彙聚,然後他就體會到一種玄幻小說裏描述的靈臺開明,通體舒暢的感覺。
而他給時卿看得貝殼吊墜,之前還緊閉其口,現在在徐昴手心竟能緩緩張開,裏面是一顆通體潔白的珠子,珠壁氤氲出一股透明薄霧流淌旋繞。
沈婁看得目瞪口呆:“這是……琁珠?”
琁珠即白琁,蚌珠是也。
而像這種潔白生霧的蚌珠至少得是千年蚌族才能生出,是一種類似妖丹的東西,不過跟妖丹不同的是,這是外置的,持有人不必自己修煉,只需琁珠認主,就能化為己用。
因此,古時候不少邪修會專門養育蚌精,使其生珠,奈何千百年都未必能成一顆。
這位徐大少哪兒來這麽好的運道?
沈婁看向時卿,頓時明白。
一定是托了神君的福,嗯,一定是!
“我現在感覺心頭熱熱的,又好像空空的……”徐昴一邊說一邊摸着自己心口處。
時卿想起曾在他身體裏看到過的異象,不知徐昴這反應會不會跟他體內封印的那個不知名元神有關。
“剛才怎麽了?我好像睡着了。”
季小姐撐着額頭問出聲。
三人立刻默契閉嘴,由沈婁發表官方回答:
“前路有樹倒了,幸好徐先生及時剎車,季小姐大概是撞了一下座椅,沒事吧?”
沈婁一改看見時卿是那副激動到轉圈的架勢,恢複往常高冷嚴肅的形象。
季小姐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沈婁又說:
“一個晚上倒了兩棵樹,還都讓我們遇見了,這絕不尋常。季小姐,你若想徹底擺脫所謂的‘跟蹤’,就要事無巨細的把一切都告訴我們才行。”
季小姐聽了他的警告,臉色有些發白,她嗫嚅回道:
“可是該說的,我都說過了。”
她連晚上有人睡在她旁邊這種話都在沈警官面前說了,其他還有什麽好隐瞞的呀。
沈婁沉吟片刻後說:
“那……我們能否去你家拜訪一下季先生。”
有些事情如果季小姐不知道的話,那她身邊的人總會知道一些。必須把事情調查清楚,徹底解決,要不然那東西會一直跟着季小姐,繼而對她造成傷害。
季小姐不知沈婁為何要這麽做,但沈警官願意去她家,她還是很高興的,當即點頭應允。
徐昴這時發動了車子,說道:
“這條路完全被擋住了,我換條路送你們回去。”
說完,汽車順利調頭,很快就駛出這條路。
沈婁這時掏出手機,撥打了路障清除的電話:
“對,有一棵七八米高的樹倒了,路都堵死了。”
“在學達路。”
“麻煩聯系一下交管部門,這條路上學校多,不把樹挪開,明天早上家長沒法送孩子上學。”
“嗯,好,麻煩了。”
挂上電話,沈婁在後視鏡中看見時卿唇角的笑意,趕忙回過頭笑着解釋:
“哈哈,職業病,總不能放着不管嘛。”
時卿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沈婁繼續對着她傻笑起來,被時卿瞪了一眼後才有所收斂。
季雯的注意力都在沈婁身上,把他們剛才的互動都看在眼裏,心中納悶不已,她怎麽覺得沈警官對徐太太變殷勤了,他還沖徐太太笑了,印象中他對自己總是公事公辦,不茍言笑的,怎麽對徐太太卻像換了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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