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寒香水(二十)
這是一座極為恢弘的宮殿。地上, 牆壁, 頭頂都是巨大的冰塊砌成的, 冰壁泛着淺淺的藍色, 沒有明火, 四周卻很明亮,淡淡的寒氣從冰塊上散發出來,萦繞在宮殿中, 宛如天宮的仙境的雲缭霧繞。
蘭納爾湖的下面竟然有一座地宮, 靈江驚訝的看着周圍,手指拂過冰壁, 壁上結着一層薄薄的冰晶,手一佛就掉了, 露出下面光滑如鏡。
晶瑩剔透的冰壁折射出靈江模糊的身影, 他眉頭凝着,卻并不驚慌,雖然眼前的一切已經超出他的預料和認知,但不知為何, 靈江心裏原先的揣揣不安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單純的疑惑不解和平靜。
他有種奇怪的感覺, 這座地宮詭秘歸詭秘,但一開始的震驚緩和下來時, 靈江就覺得它的存在是可以接受的, 就好像他曾經就見過這座地宮, 只是忘記了, 現在僅此又記起來而已。
但是靈江記憶力非常好,如果他見過,是絕對會記得的。他一破殼就有記憶,自己确确實實啄開蛋殼的時候就在馭鳳閣裏,所以他是不可能見過地宮的,那他這種感覺又從何說起?
靈江心道:“難道我在生我的那只鳥肚子裏見過?”
那更不可能了,他裹着一層蛋殼又隔着一層肚皮,又不是火眼金睛,怎麽可能見過。
他正想着,忽然聽見奇怪的‘嘶嘶’聲從牆邊傳來,并且速度極快的朝他腳下過來。
靈江直覺危險,豎起耳朵,屏氣凝神,就在嘶嘶聲沖到他的腳邊時,忽然擡腳用力一踩。
踩到的東西觸感像一截濕滑柔韌的繩子,在他腳下一閃而過,刮着他的腳底猛地一加速就逃了出去,靈江眼裏一閃,意識到什麽,緩緩擡起腳,看見了一片幾近透明的鱗片。
鱗片就像是從冰壁上刮下來的指甲蓋大小的一片薄冰,只有對準光線時,才能看見邊緣薄薄的一層,當靈江還想細看時,鱗片發生了變化,随着他手心的溫度浮出了一些紋路,之後出現顏色,然後那枚奇詭的鱗片就在靈江的注視下變成了一片雪白帶有花紋的蛇鱗,很像北方生活在雪地裏的一種白錦蛇。
怪不得。靈江想着,方才他撿到鱗片時就懷疑如果蘇赫他們遇到的是這種透明的鱗片,怎麽會沒意識到冰蛇興許是透明的,看不見的。
而鱗片很快就發生了變化,這說明他們撿到的也就是這種變過了的鱗片,難怪是将冰蛇當成尋常的白錦蛇來尋了。
靈江将鱗片揣進兜裏,擰了擰已經結冰的衣裳,眸中有淡淡的喜色,雖然這種蛇詭異莫辯,但他們既然已經找到了冰蛇的下落,就算捕捉時費點力氣,但只要能捉到一條,就離十九的解藥更進一步了。
想到這裏,靈江唇角有了點笑意,看見前面不遠的地方有路口,就擡步朝那裏走去,試試能不能再引誘一條蛇冰蛇出來。
這座地宮不知有多大,每一條通道都是冰石砌成,靈江發現路的前面和後面竟然看不到頭,似乎很長的樣子。而通道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一個路口,那裏會通向一條新的通道,新的通道依舊看不見前面和後面,然後走不了多久,就會又出現路口。
Advertisement
循環往返,迷宮一般。
靈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直不停的重複遇見路口,走進去,再遇見路口,他身上的衣裳硬邦邦的凍住了,僵硬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就在他意識到這裏的通道複雜迷亂時,就果斷的開始在他進入的每一個路口做上标記——撕開凍的像鐵片一樣的衣裳,幻化出八棱梅花錘,用錘刺将布條重重嵌進岔路口的冰壁上,以防止自己走了重複的路,和給同樣掉進地宮的人提示,方便他們尋到自己。
然後又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靈江身上的衣裳衣衫褴褛一條一條挂在肩上時,他終于聽見了一聲不是自己的腳步聲。
靈江立刻追着那聲音拐進一個路口,那聲音又消失在了另一個路口裏,靈江連着追了三四個路口後,忽然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從離他不遠處的路口裏散發出來。
他放慢了腳步,手裏拎着八棱梅花錘,貼着冰壁走過去,看見那個路口的地上躺着一個人。
那人穿着雪漠部落的武士服,身上從頭到腳裹着一層厚厚的粘液,走進了靈江才發現人已經死了,頭腐爛的骨頭都能看見,粘液像薄膜一樣緊緊裹着他,看不出到底是之前失蹤的蘇赫的人,還是他們帶來的人。
靈江試圖弄掉他身上的粘液,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麽線索,但讓他親自用手剝弄肯定是下不去手的,兩只大錘錘是他的兵器他又舍不得,只好四下尋找有沒有趁手的工具,這一打量才發現,這裏不再是路口了,而是一間冰塊砌成的四四方方的房間。
房間有些古怪,明明沒有窗戶,卻有股難聞的風若有若無吹拂着,地上有絲絲縷縷的血水和大片粘液,而四周的牆壁上竟然有畫。
畫是刻在冰上的,用了很淡的顏色,上面還氲着一層冰晶,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整個房間都有畫,靈江站在一面冰壁前,拂去上面的冰晶,看見其中一幅畫上畫了一人手持巨斧指向天空。
靈江對人附庸風雅的詩詞歌賦沒有研究,看不出這是什麽流派什麽寫意手法,只覺得畫上的人胯步而站,甚是高大,頭都快抵着天空了。
他看不出什麽意思,就繼續往下面看,發現在高人的腳邊站了個小人,小人只有高人小腿那般高度,很容易就忽視了。
小人的動作和高人一樣,也是手持斧頭,不過不同的人,斧頭是對着地面的,剛好和高人一上一下,一天空一地上。
靈江正想繼續看下去,忽然覺得身後那股古怪難聞的風消失了,他想回頭看去,就在這時,一陣急速的勁風猝不及防向靈江逼來,他下意識伸手去擋,有什麽東西狠狠抽到了他的頭上。
猛地一下,千斤之力,靈江沒有防備,腦袋磕到了牆上,咚的一聲巨響,冰壁都裂了開。
靈江頭上劇痛,眼前一陣發黑,他感覺眼前天旋地轉,額頭有溫熱的水漬緩緩流了下來,流進他的嘴裏,是血。
靈江失力的順着冰壁滑坐到地上,在昏迷前的那一刻想道,方才襲擊他的是冰蛇?抽到他頭上的如果是蛇的一截身子的話,那蛇該有多粗?
最後一個字在他心裏落下,靈江滿臉是血的靠坐在冰壁下,昏死過去。
……
這應該他受過最重的傷吧。
靈江昏昏沉沉的閉着眼,他眼前的黑暗天翻地覆的旋轉着,暈的他忍不住想吐,身子便猛地一顫,往一旁翻了下去,張嘴幹嘔起來,這時,他消散的意識才漸漸回籠,清醒的一瞬間,感覺額頭疼的快裂開了。
“靈江?靈江!”有人将軟綿綿的他抱進了懷裏。
靈江想說話,喉嚨一灼,胃裏翻滾起來,他慌忙推開殷成瀾要吐,卻被男人緊緊按在懷裏,撫摸着他的脊背,說:“沒事了,沒事了,吐我身上就可以。”
靈江什麽都沒吐出來,他只是因為額頭的重擊産生了後遺症。
“……十九”
殷成瀾緊緊抱着他,聲音沙啞道:“我在。”
靈江閉着眼,有氣無力的推了一下他的胸口:“這裏有蛇,快走。”
殷成瀾看着靈江從額頭蜿蜒幹涸到臉上的血跡,心裏快疼死了,他的眼珠映着靈江臉上的血,好像也滾上了一層猩紅:“沒事了寶貝兒,不會有蛇了,我找到你了,你睡會兒好不好。”
靈江臉上慘白,閉着眼,聽了他的話好一會兒沒反應,半晌,忽然唇角露出一絲笑容:“……是那種蛇,能解你的毒……”
殷成瀾滾燙的吻落在他額角:“我知道了,謝謝你幫我找到。”
靈江睫羽顫了一下,似乎是想睜開看看他,但體力不支又重新昏了過去。
這一昏,睡了好久,他們在地宮裏無法看見天日,不能确切的判斷出來時間,但根據腹中的饑餓感來判斷,應該有兩天了。
靈江再一次醒過來時,那種痛不欲生的眩暈感輕了許多。
他伸手想摸一下額頭,伸到半空被攔住了,殷成瀾略帶喜色的沙啞聲響了起來:“乖別碰,包紮好了。”
靈江愣了一下,艱難的睜開了眼。
殷成瀾下颌布滿粗粝的青胡渣,看見他後,布滿血絲的眼睛彎了一下:“靈江,你終于醒了。”
“原來真的是你。”靈江上半身靠在殷成瀾懷裏,恍若做夢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你怎麽也來了。”
“嗯。”
“從池子裏被拖進來的?”
“嗯。”殷成瀾嘴唇貼着靈江包紮着的額頭。
靈江嗯了一聲,閉着眼,他體力有些不濟,說一會眼前就暈的不行,不過眼下不是讓他睡覺的時候,靈江緩了一會兒,說:“這裏有那種蛇,能解你的毒。”
再次聽見這句話,殷成瀾心裏狠狠一抽,眼眶被刺了一下,發起疼來,他聲音沙啞到了極致,說:“我知道了,乖,謝謝你幫我找到解藥。”
靈江笑了笑:“嗯。”
然後撐着他要站起來:“……只要能将蛇抓住,我們要想個辦法抓住它。”
殷成瀾抱緊他沒讓他動,下颌放在他肩膀上,幾乎說不出話了。
靈江愣了愣,拍拍他肩膀:“先想辦法吧。”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