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鐘情
因為跳舞的原因, 兩人的呼吸都很急,被人群擠來擠去的, 也不知誰咬破了誰的嘴唇, 香槟和血腥味混在一起, 混成了最烈的酒,順着唾液一直滲到血液裏, 迷惑大腦,麻醉神經, 他們都醉了。
酒吧又在放燥搖滾,舞池裏的人放肆地搖擺着自己, 他們離開彼此的嘴唇, 反而沒了再跳舞的興致,于褚一動不動地盯着白越澤的眼睛,湊到他耳邊道:“口渴!去喝點東西!”
白越澤點頭, 他拉着他去了最隐秘的小角落裏, 要了兩罐雪碧。
服務員來送單的時候手裏多了一份果盤, 在音樂裏面喊:“我們老板請你們的!你是于褚嗎!老板讓我來要個簽名!”
于褚看着他忍不住笑:“你想要還是你老板想要?”
服務員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聲,臉有些紅:“都想要!”
于褚手裏沒帶紙, 服務員也沒帶紙,他把只剩最後一支煙煙盒給拆了,拿點菜用的鉛筆, 簽了兩張名。
服務員又轉向邊上的白越澤,順水推舟,厚着臉皮又道:“帥哥, 你也簽一個吧!”
白越澤擡頭看于褚,于褚把筆遞過去,起哄道:“簽啊,大明星。”
他笑了笑,拿筆在“于褚”下面的地方,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于褚的字張牙舞爪,筆鋒裏都帶着狂意,白越澤的字淩厲又克制,端端正正的,字如其人。
“謝謝!”服務員很高興,“祝你們百年好合!”
于褚給了他一張小費。
他們在蹦迪廳裏面喝雪碧,吃果盤。身上的汗還沒有幹,留海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于褚今晚的眼睛很亮,他總是在看白越澤,看他把蘋果片房間嘴裏面,微微探身過去,朝他大聲說:“不好意思啊,把你嘴咬破了!”
白越澤伸手碰一下,他甚至沒察覺到這裏有個傷口。
于褚在他對面得逞般地笑。白越澤于是也笑笑,搖了搖頭表示沒關系。
于褚的心怦怦地跳個不停,好像有回到了高中喜歡女同桌的那個時候,燈光裏面看對面的人,總覺得他是不是也有點喜歡自己?如果只是為了幫阿江澄清,又何必做到這個地步。
剛才親他的時候,他沒有像上次在車裏那樣抵觸了。
于褚低頭喝了一口雪碧,心道這個時候他應該表白嗎?氣氛正好,他們都有點動了情,或許今晚他頭腦發熱,稀裏糊塗地就答應了。
可是這裏音樂太嘈雜,對面的人如果裝作聽不到怎麽辦?
于褚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失望,他不該是這種顧左顧右的人,一鼓作氣喝光了罐子裏的冰雪碧,擡起頭,拉住了白越澤放在桌上的手,正要說什麽。
白越澤卻拉了拉他,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于褚愣了一下,順着他剛才的目光轉頭,看見他們桌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五六個人,都是拿着紙和筆的,還有人直接拿手機在拍。
周圍幾桌也跟着蠢蠢欲動。
于褚:“……”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沖他們笑:“我們準備走了,玩得開心哈。”
“給簽個名吧?!”一個壯漢說。
他一開口,立馬七嘴八舌地吼了起來:“于褚,我喜歡你好多年了!”“我能不能跟你合個影?”“明天我一定會看縱酒狂歌!”
于褚沒法,火速簽完了這幾個,看到又有人在往這邊走,他拉住白越澤,掉頭就往後門走。
他一走,立馬嘩啦啦一群人跟了上來。走着走着于褚開始跑,後面的人在喊他的名字,還有喊白越澤的名字,gay吧多的是健身狂魔,他們一時間居然甩不掉人,連跑過小半條街,最後也不知道跑到了哪,終于清淨了下來。
這邊是市中心,不許放煙花,離開了酒吧之後,新年的淩晨顯得有點過于安靜。于褚在喘,白越澤也沒好到哪兒去,兩人歇了好一會,想起來車還停在酒吧門口呢,又只能原路返回。
“你出道吧,”于褚說,“肯定能火。”
白越澤道:“太麻煩了。”
這一點于褚贊成,就好像今天,一切都好,偏偏被這群人擾了氛圍,他甚至沒來得及告白。
于褚多少有點洩氣,一路又走回垃圾桶邊,找到了自己的小翅膀豪車。他剛開了車鎖,突然聽見背後有人叫他:“于褚?”
于褚嘆了口氣,轉過頭去看,卻發現不是粉絲而是熟人。
熟人一身皮衣皮褲,脖子上挂着金鏈子,手上戴着名表,身邊跟着一個網紅臉的女人,一看就像哪家叛逆的富二代。于褚認識他很多年了,他是隔壁地産公司家的二兒子,這次還給《縱酒狂歌》投了錢。
陸二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白越澤身上,“喲”了一聲,先笑了起來,笑得意味深長:“你把人搞定了?”
于褚心虛得汗毛都要起來了。
他一周前剛找陸二弄了包藥,想把白越澤弄上床。
他沖人瘋狂使眼色,把話題岔開,道:“你怎麽在這兒呢?不回家過年,也不怕被你老頭子打斷腿?”
“他哪裏有空管我?新找了個三兒正你侬我侬呢,”陸二還在盯着白越澤,根本沒注意于褚的示意,“你男朋友真人比照片還帥,是叫白越澤吧?你好,我是……”
于褚擋住人,打斷了他的話:“幹嘛,我還在這,讨打是不是?”
陸二個沒心沒肺的,也不惱,哈哈地笑:“行,行,我哪敢勾你的人。我上次給你的那東西我還有,你要是……”
于褚恨不得過去抽他。
他板起臉:“我走了,你慢慢玩。”
說着,他把人帶上了車。陸二還在茫然,朝着他又道:“诶,怎麽說兩句就走?今晚一起玩啊!”
于褚一腳油門,把他甩到身後,拐上了主幹道。
白越澤坐在他邊上,很平靜地問:“上次什麽東西?”
于褚心裏虛得發毛,但他演了這麽多年電影,論演技在圈裏也排得上前幾號,此時面不改色,道:“買了點玉石,做收藏的。你喜歡石頭嗎?我送你幾塊。”
白越澤“哦”了一聲:“不用了。”
于褚聽他那語氣也不知道他是信了還是沒信,心裏打鼓,把話題轉開。白越澤今晚尤其好說話,一路有一句沒一句地陪他聊,于褚兜着圈子,被陸二吓了這一跳,也沒敢做什麽,規規矩矩地把人又送回了小區。
白越澤下車,于褚把車窗搖下來,看着他路燈下面像玉一樣的俊臉,舍不得人,又道:“明天《縱酒狂歌》首映,晚上全劇組都在酒店守票房……”
那人道:“我記得。”
于褚道:“好吧。”
他看着他不想挪眼。
白越澤沖他擺了擺手:“我走了,晚上開車小心點。”
于褚“嗯”了一聲,他總覺得今天這人是不是有點動心了,盯着他的臉想從上面最後看出點什麽,但很快他就進了小區裏面,只剩下個背影。
于褚嘆了口氣,伸手蹭了蹭自己的嘴唇。
他快天亮的時候才睡下,初一早上八點多又被人連環奪命電話打醒,一看來電人林霖便來氣,接了電話道:“我記着呢,首映禮下午兩點,大早上幹嘛啊。”
林霖在電話裏更氣:“你昨晚敢那麽浪,還不許我打電話?!大過年的怎麽不讓我省省心!”
于褚心道不就是跟人泡吧嗎,何況還是自己的現任“男友”,他嘟囔了一句“大驚小怪”,挂掉電話,關機,翻身又睡了。
睡到中午,他收拾完準備出門的時候才開機,手機一直震動了小半個小時,不停地彈出來未接提醒。
他在車上抽空看了一眼。
無非是各種記者、合作夥伴和經理人,裏面還夾雜着很多朋友的新年祝福,他翻了半天才翻到阿江的,零點前發了條微信問他:“吃過年夜飯了嗎?沒跟家裏鬧吧?”
于褚沒回,他那會正在去接白越澤的路上。
淩晨零點的時候杜明江又發了一條:“新年快樂。”
過了半小時,信息變成了:“你跟白越澤在一起?”
之後還有三個未接來電。于褚挺過意不去,趕緊給阿江回了個電話,響了三聲,那頭把電話給挂了。
完了,生氣了。
于褚在微信上回他:“剛睡醒,沒看到信息。阿江,新年快樂!”
等了幾分鐘,那頭遲遲沒有理他。
于褚心道這是怎麽了,後知後覺地上微博上看了一眼。
他跟白越澤果然挂在熱搜上面,連帶着昨天還沒掉下來的“縱酒狂歌直播”,一上一下。他點進去此條,昨晚在酒吧裏的好多人都曬出了他跟白越澤的圖和視頻,各個角度、各個清晰度的都有,拼起來就是無死角拍下了他們跳舞、擁抱、接吻,然後手拉手從酒吧裏逃走。
昨天的服務員甚至還曬出了他們合簽的簽名,在文案上比了一個心。
評論已經不能看,于褚粗粗掃了幾眼,把手機丢在副駕上,開車去了首映禮。
場地人潮湧動,有入場券的只是很小一部分,大部分都只能蹲守在外面。《縱酒狂歌》的主要演員都來了,嚴導站在最中間,左邊是于褚,右邊是杜明江,大家挨個說了幾句話,又被媒體采訪幾個設定好的問題,然後落座在第一排開始看電影。
于褚悄悄探過身去,隔着嚴導問杜明江:“你怎麽不接我電話?”
杜明江注視着銀幕,沒有說話。
嚴導咳嗽一聲,小聲道:“做什麽,好好看電影。”
于褚靠着嚴導,撒嬌般地說:“阿江不理我了,嚴老師,你幫我說幾句好話吧。”
嚴導瞪他:“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越澤好端端的一個孩子,被你帶着去那種地方蹦迪,你說你為什麽就不能安安靜靜談戀愛?”
于褚心道你家寶貝徒弟跳得比我還好,指不定是國外哪家酒吧的常客。他老老實實地“哦”了一聲,一副受教的樣子安靜地看完了整場首映。
首映禮一結束,杜明江便從後門出場,等到于褚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晚上,8點鐘《縱酒狂歌》全國正式上映,于褚七點鐘就到了酒店。
投資方在酒店包了一間吧廳,準備好慶祝的香槟塔,似乎對票房非常有信心。于褚到場的時候劇組已經基本都到齊了,吃吃喝喝,打牌的,唱K的,好不熱鬧。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吧臺邊的杜明江和白越澤,他們倆前面都擺了酒,正在低聲聊着什麽。
于褚一看他倆說話心裏便泛酸,也沒什麽理由,很奇怪。
他走上前去,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同時搭住他兩的肩膀,湊到中間,笑道:“在聊什麽?”
杜明江一整天都沒有理他,這會倒是變了态度,目光先落在他臉上,又落在他的脖子和鎖骨上,像是要找什麽,不冷不熱地開口道:“聊電影。”
于褚拿起白越澤前面的那杯雞尾酒,喝了一口,看着杜明江笑,示弱般的小聲說:“阿江,還生氣啊?”
杜明江皺皺眉,看了一眼白越澤,轉頭跟服務員說:“你好,給他調一杯酒。”
于褚拉了個高腳凳來,在他們兩中間坐下,又看向白越澤,看到他昨晚被咬破的嘴角還沒好,傷口紅紅的。他伸手想去碰,白越澤微微偏過頭,避開了。
于褚愣了一下。
愣完,他自己給自己打圓場,又把手收回去,問:“這次回國待多久?”
白越澤沒有看他,低頭玩着雞尾酒的高腳杯,眼簾半垂,道:“明天早上的飛機。”
“啊,”于褚的手縮成了拳頭,“這麽快?”
白越澤“嗯”了一聲。
一時間,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各自有着各自的情緒,氣氛有些奇怪。
調酒師給于褚調了一杯酒,他心裏難受,身邊的人到底在想什麽,他似乎越來越難摸透了,昨晚那點短暫的錯覺好像只是天上的雲,風一吹便沒了蹤影。
于褚不說話,白越澤和杜明江就更加沒人開口,杜明江盯着酒面,突然一口氣喝完了裏面剩下的所有的酒,起身去了外面。
于褚轉身看白越澤:“你不跟去?”
白越澤看起來也有些煩躁,捏着高腳杯,問:“跟去做什麽?”
于褚莫名其妙地覺得生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麽,一口酒都沒喝,也起身去了外面。
他看見杜明江在露天的小陽臺花園裏抽煙,他不想過去,轉身去另一頭的吸煙室,卻迎頭撞見帶了一行酒店服務生的陸二。
“唉,于褚!”他拉住他,看到他臉上的神色後愣了一下,“怎麽一臉不高興?昨晚沒幹痛快?”
于褚盯着他的臉,想起來陸二也算電影的半個投資人,這還他媽是他家開的酒店。
他擺擺手,道:“沒什麽,我去抽煙。”
陸二昨晚話沒說完,這會好不容易逮到了,哪肯放他走,居然直接跟了過來,道:“好哥哥,你之後不是要拍一部戀愛劇嗎,我女朋友她特別喜歡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把她塞進組裏?”
于褚聽到這些就煩:“你陸慶飛想塞個人還不行?”
“那導演太難搞了,我搞不定啊……”陸二追着他,“好哥哥,好哥哥,幫幫忙。”
于褚耐着性子,敷衍道:“我看看吧。”
陸二道:“那說定了!”
于褚嗯一聲,把人打發走,自己悶在吸煙室裏抽煙,思來想去,總覺得白越澤對阿江的态度不一般,這兩人是不是有過什麽?
有些東西不能想,越想便越覺得真。
于褚吸了口氣,把煙丢進垃圾桶裏,重新回吧廳裏面。離八點只有一分鐘,劇組工作人員、制片方、演員、導演已經全部在屏幕前,守着開賣倒計時。
《縱酒狂歌》的題材其實算小衆,但前期因為于褚和白越澤的戀情反反複複曝光、路透,再加上嚴導多年的口碑,熱度已經很高。于褚向來對自己的票房有信心,不管是什麽題材,只要是他出演的影片,還從來沒有爆冷過。
嚴導特地把他叫到身邊來,遞給他一杯香槟,攀住他的肩膀。倒計時最後十秒,于褚望着屏幕,等到歸零的時刻,屏幕正中央的票房數字開始瘋了一樣往上跳。
一分鐘破百萬。
劇組裏開了香槟,大家都高興,一邊笑一邊挨個地敬酒。于褚和杜明江兩個主演和嚴導直接被包圍了。
這還只是個開頭,十分鐘,票房突破了兩千萬。
這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連于褚都沒有想到,投資方更是跟中了頭獎一樣,敬酒敬到一半變成了潑酒,大家都瘋了一樣的哈哈大笑,直接開出香槟來到處灑。
于褚也高興,他在這部電影裏投入了百分之兩百的心血,被灑了一身的酒也不惱,拉着嚴導開始喝。場面一下子亂七八糟,喝酒的,唱歌的,吧廳裏面人人狂歡,嚴導很快就喝暈了,于褚喝得太急,還沒等到一小時票房數,人已經喝得不行。
混亂,簡直是群魔亂舞,杜明江雖然喝得克制,但被團團圍住脫不了身。白越澤把于褚架出來扶到邊上,沒敬成酒的都笑:“白導,怎麽,心疼了?你幫你對象喝啊!”
于褚在後面嘟嘟囔囔地扯着白越澤的袖子:“我還能喝,你們別欺負他,他可是我于褚的男朋友……”
白越澤心頭沒由來地跳了一下,把人摁回沙發裏面,拿了酒杯過來擋酒。于褚眯着眼睛看他的背影,腦子裏已經不知東南西北,自己扶着扶手又站起來,從後面伸手抱住了他,用力地咬了一口他的臉頰,又生氣又難過又高興,嘴裏颠三倒四:“你別走……別走行不行?我有的是錢,你就留在國內,我……我養你,給你投電影……”
周圍敬酒的人“哇”地起哄,白越澤被他抱得臉都紅了,拉住他的手臂:“于褚,你別鬧。”
于褚不肯撒手,眼睛裏面泛着水光:“我怎麽、怎麽鬧了?白越澤,你就是個始亂終棄……的渣男……撩了我又跑……”
又是一陣“哇”,還有人掏出手機來想記錄于大明星的醉酒一刻,白越澤讓人不要拍,無奈地扶住于褚,在他嘴裏塞了一顆薄荷糖:“消停點兒。”
于褚嘴裏還在說什麽,白越澤把他重新放回沙發裏,他摟着人死活不肯放手,吧廳的另一頭突然傳來了清脆的杯子被摔碎的聲音,于褚艱難地睜眼去看,全是人影,看不清誰是誰。
“別動,別動,我讓服務員來打掃。”
“把酒鬼都拉開,別踩碎片上!”
“杜老師,你沒事吧?”
白越澤擡頭,看見杜明江沉着臉站在人群裏面,也不知道是醉了還是沒醉,撥開身邊的人就往外面走。有人說:“快找個人跟下,他喝了好多!”
陸二也在喊:“我給你們都開了房,拿卡拿卡,一人一張,等下直接上去睡覺。”
又是一片混亂,白越澤抿起唇,低頭又看了一眼沙發上的于褚,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已經半眯起眼睛,看上去沒力氣再發酒瘋了。
他把手臂抽了出來,于褚皺起眉,嘟囔了句什麽,神色有些落寞。白越澤心尖像是被什麽東西紮了,輕微地疼了一下。
他半蹲下身,跟于褚說:“你先醒會酒。”
于褚也不知道聽見沒聽見,靠在沙發裏面沒動靜。
也不知道鬧了多久,于褚睡了一會又被吵醒,酒意稍微醒了點,睜眼看見屏幕上的數字已經突破了九位數,吧廳又在開始新一輪慶祝。他有些搖晃地找起來,找服務員要了被蘇打水,喝完之後一個人往洗手間晃。
白越澤不在,杜明江也不在,好多人已經喝趴下了,有躺着說醉話的,有已經在發酒瘋的。于褚洗了把冷水臉回來,隐隐約約中記得白越澤好像幫自己擋酒了,想出去找人,又怕出去找人。
左右明天又走了,大概只是回國無聊,想在他身上找點樂子罷。
于褚坐在吧臺上,調酒師在一片狂歡中淡定地調着酒,他撐着下巴,道:“給我來杯醒酒的酒。”
調酒師看着他笑:“喝迷糊了吧?”
于褚搖頭:“沒有,就喝了一點……沒醉。”。
調酒師也不跟着醉鬼争辯,轉身去給他倒醒酒的飲料。于褚還沒開始喝,陸二又坐過來跟他聊天,又說女朋友進組的事情,于褚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興致不高,聽了一會便拿房卡上樓了。
他一走,陸二總覺得心裏沒底,他認識于褚這麽多年,還沒見他這樣愛理不理的樣子。他跟調酒師又聊了一會,突然心中一動,問:“之前那個高高帥帥的男人,短頭發,穿襯衣的那個,他喝的什麽酒?”
調酒師不怎麽喜歡這個老板的二兒子:“就普通的雞尾酒啊。”
“再給我調一杯,”他興奮地坐直,“快點。”
調酒師給他重做了一杯,他端着杯子,片刻後叫過來一位女服務員,道:“送給那邊的那個帥哥,說是于褚請他喝的。”
白越澤正在到處找于褚,沒找到人,倒被一個服務員攔住了。她客氣地端了杯酒給他,道:“先生,您好,于先生說請您喝的。”
白越澤看了一眼那杯子,微微皺眉:“他人呢?”
服務員道:“我剛看到于先生上電梯了。”
白越澤接過酒,輕輕晃了晃。
他點這杯酒的時候,調酒師告訴他,他調的這杯叫做“一見鐘情”。
他勾起嘴角,有些複雜地笑了一聲,想起他跟于褚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人靠在車窗邊,一雙眼睛被停車場的路燈照得發亮,眼神像是要一直看進他的骨頭裏。
他低頭喝了一口,入口是甜的,咽下去之後又變成了酸。
于褚上樓之後醒了會酒,身心疲憊,正在浴室裏洗澡,準備早點睡覺。突然之間,他聽見自己的房門被人打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外頭說:“于哥,送你個禮物!”
“操!”于褚本就不爽,火冒三丈地錘了一下浴室的門,“誰讓你進來的?老子洗澡呢!”
陸二被他吓了一跳,喊道:“哎呀,這麽生氣幹嘛,我走,這就走。”
“嘭”地一聲,外面的門又關上了。
于褚又罵了一句垃圾酒店,草草地擦幹身體,裹了件浴袍,從浴室裏出來,準備去把門反鎖起來。
一出門,他看見他的床上躺了個人。
于褚整個愣住了。
白越澤正躺在他的床上,襯衣解開到胸前,臉上帶着紅暈,不省人事的閉着眼。
于褚的心猛地一跳,憤怒和緊張同時湧上心頭,他的喉結滾動一圈,拿起手機給陸二打電話。
那人很快就接了,于褚呼吸粗重,壓着聲音,因為喝了酒的原因氣得腦袋都有點發暈:“陸慶飛,你他媽死定了!你給他喂了什麽?!”
陸二還在裏面笑嘻嘻的,以為于褚跟他不好意思地假生氣呢,道:“我先說,我沒碰過他啊,手指頭都沒碰,找了個服務員把他扶上來的,不信你查監控。”
于褚咬着牙:“我讓你說你給他灌了什麽?!”
陸二愣了愣:“……就……就上次那藥啊。”
于褚用力地做了個深呼吸,壓住心頭的火意,一字一頓:“操、你、媽。”
他把電話挂了。
一轉頭,床上的白越澤半睜着眼,表情有些迷茫,目光一動不動地落在他臉上。
于褚的心跳猛地漏了幾拍,視線掃過他有些泛紅的鎖骨,咽了下唾沫。
他走到人身邊,摸了一下他有些發燙的額頭,把他扶起來,道:“我送你去醫院。”
白越澤沒反應,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片刻後似乎有些清醒過來了,皺起眉,伸手把于褚推開,扶着床頭有些搖晃地站了起來。
于褚往後連退了兩步,跟他保持在安全的距離,舉起手:“越澤,你聽我說,這可真不是我幹的!”
白越澤在喘氣。
他的腦子被酒和藥攪成了漿糊,這會還在咕嚕咕嚕不停地翻滾冒泡,身體裏面像燒着火,燒得他眼睛都在泛疼,他想起那杯酒,最後那點動情和旖旎全部被那把火燒得幹幹淨淨,被騙的滋味混着酒精,恨得他難以呼吸。
“于褚,你……”他咬緊牙關,“你他媽居然敢……”
于褚比窦娥還要冤,鬼知道陸慶飛那個傻逼拿什麽名頭灌的酒,醒來之後還是在自己的床上,還恰好碰到自己剛洗完澡,這事簡直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他去給白越澤倒了一杯冰水,他的酒勁也沒消,腦子不太靈光,道:“我承認我之前有動過念頭,但……”
白越澤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水杯“嘭”地一聲掉在了厚地毯上,冰水灑了一地。
“你不是想睡我嗎?”白越澤的目光像是要把人剝了,“于褚,你不是說一見鐘情嗎?”
于褚對上他的眼睛,腦子徹底卡殼了。
一見鐘情?
白越澤突然把他推了一把,他毫無防備,後腦勺撞在了牆壁上,撞得眼冒金星,倒抽了一口冷氣,緊接着嘴便被人堵住了,白越澤仿佛要把他整個拆碎了吃進去,兩人很快就吃了一嘴的血,于褚疼得呲牙咧嘴,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我……操……”
他掙紮,白越澤不肯,兩個都是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很快就發展成了搏鬥,房間沒一會就像被臺風卷過,于褚喝了酒,還喝了不少,下手沒輕沒重,白越澤更加,被灌了藥,連自己是誰都不一定想得起來,被于褚刺激得也下起狠手,兩人很快都一身的傷,于褚被他扭住了胳膊,整個人貼在了地面上。
身後的人俯下身來咬他。
“白越澤,你他媽瘋了!”于褚眼前發黑,“我操!”
他感覺自己的浴袍帶子被扯開了。
于褚腦袋裏陣陣發暈,心道完了,這次真他媽跑不掉了。
……
早上四點多,于褚十幾年的生物鐘迷迷糊糊地要醒來,身體像是被拆散了重組過,又累又痛,翻個身又半昏迷了過去。再有知覺的時候,他感覺有人把他像翻煎雞蛋一樣翻了個面,在給他抹什麽涼涼的東西。
他疼得煩躁,嘴裏還在低低地罵:“滾開……”那人動作一頓,沒有再抹,幫他把被子重新蓋上。
于褚被他弄醒了,頭疼,臉疼,肩膀疼,腿疼,哪哪都疼。他眯起眼睛,看見有人站在床邊,正在一件一件地穿衣服。
于褚愣了足足兩分鐘,然後抄起床頭的臺燈就往那邊砸,沒砸中,砸在了牆上。
白越澤轉過頭來看他。他下巴處青了一大塊,脖子上青青紫紫混着吻痕和咬痕,神色也不大好看。
于褚嗓子啞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面擠:”你他媽是不是這輩子沒開過葷,等着在老子身上開葷?滾……”
白越澤臉色難看,站了一會,居然真的轉身出去了。
于褚氣得腦門疼,把周圍所有能碰到的東西都砸了,扶着床頭小心地站起來,疼得臉發白。外面天已經大亮,他粗粗地掃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地面,看到了四五個避孕套。
他頭還在發暈,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猛灌下去,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全是痕跡慘不忍睹的身體。
他把最後一個杯子也砸了,地毯太厚,沒有砸碎。
于褚扶着牆連做幾個深呼吸,呲牙咧嘴地去浴室裏洗了個澡,感覺身上哪裏都不對勁,摸了一下額頭,有些燙,說不定在發燒。
他心酸難受,裹了浴巾給酒店前臺打電話,撥號撥到一半又停下,拿手機開始翻私人醫生的電話。
這時候,房間的門“滴”地一聲,被人從外面刷開。于褚擡頭,正看見剛剛走人的白越澤又回來,手裏拎着幾個袋子,進來之後帶上門,還上了鎖。
于褚冷笑:“怎麽,還想再來回味一下?”
白越澤沒理會他的挑釁,把東西放在桌子上,道:“吃點東西。”
于褚說:“我現在不想吃,我現在只想操.你。”
白越澤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努力克制不要發火。
于褚知道這他媽就是一筆糊塗賬,但是他就是不爽,他不爽就要身邊所有人都陪着他不爽,何況眼前這個罪魁禍首。
白越澤把袋子也打開,從裏面拿出小米粥,掀開蓋子擺在桌上。于褚懶得理他,低頭又開始找醫生的電話,越煩就越找不到,越找不到就越煩,最後把手機也丢了出去。
白越澤走過來,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在于褚伸手打他之前把手縮回,走到陽臺上,給自己的私人醫生打了個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小白誤了飛機還誤了終生……emmm
于總給你們每個人發個小小小紅包,截止到下周三晚上八點都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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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