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追捕逃妻二
樹影斑駁, 修白來到清波園的時候, 阿善正坐在院子裏看書。
斜斜的陽光打在她的身上又暖又明媚, 她靠坐在樹旁不時會擡頭看一下院門, 在察覺到有人進來時, 她擡眸亮晶晶的看過來, 再看到來人是修白後, 她又很快把頭低下了。
“是你啊。”阿善翻了頁書,整個人懶洋洋的。
修白白衣垂立劍不離手,他在阿善面前站定冷哼了一聲, “你以為是誰?”
阿善歪了歪頭, 剛剛發現自己有了心上人的她心裏一直冒着粉紅泡泡,她心情不錯的回答:“我以為是我的心上人呀。”
“你的心上人?”修白臉色微變:“你的心上人是誰?”
瞧吧, 就連在修白自己的潛意識裏, 都看得出阿善不可能喜歡容羨。
很快反應過來的少年不由又上前了兩步,他有些氣急敗壞道:“顧善善,你要是敢紅杏出牆, 我一定要讓主子扒了你的皮!”
似乎是覺得這種口頭威脅威懾力還不夠,修白又說了自家主子常用來懲罰人的幾個手段, “我還要讓主子敲斷你的腿, 把你關到暗閣裏鎖起來, 你若是敢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哼, 也不是我吓唬你, 就按着主子那個脾氣, 你的眼睛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喂,顧善善我和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
對于修白的威脅,阿善真的是聽得太多了,她現在只覺得有些好笑,大眼睛黑白分明看着他:“你之前不是很讨厭我嗎?還總是警告我讓我離你家主子遠一點,不準喜歡他也不要靠近他。”
“好好好,你家主子是神是我配不上他,我現在準備離開他了你又不願意,少年我想問一下,你到底想要我怎麽做呀?”
修白被她問的啞口無言,尤其是與她過分明亮的眼睛對上,一向機敏反應迅速的少年這會兒竟沒發現阿善話中的漏洞。他握緊了手中的劍,其實就連他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麽了,“總之我不準你背叛主子,既然主子娶了你,那你就是主子的!”
阿善張口就怼:“那我先前還救了你一命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麽不說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了?”
有些人看着嚣張跋扈嘴不饒人,其實內心純的經不起一點撩,何況阿善只是用相同的句式回敬他,結果修白惱羞成怒竟然指着鼻子罵她:“你怎麽這麽不要臉,連我也要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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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善懵掉,不等回話,就看到修白往後退了一大步,捂住胸口道:“你的心上人不會就是我吧?”
他睜大眼睛滿臉的驚恐,“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顧善善我可警告你,別想。若是你敢糾纏我,別怪我翻臉無情把你扔到主子那裏去!”
阿善:“……”
她想什麽了她想,她想誰也不會想他啊。
……
修白原本是奉容羨的命令喊人去書房,結果在清波園和阿善啰嗦了很久。
大概是怕容羨等的不耐煩了會怪罪,他領着阿善去書房的路上自己走的飛快不說,還一個勁兒的催促阿善快點走。
在路過一條長廊時,阿善恰好又看到了玉清。
陽光大盛的走廊外,黑衣青年就站在樹下,他環抱着劍仰頭看着樹上的鳥兒,一片樹葉悠悠從他眼前落下,他擡起胳膊夾在兩指間,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個動作,但阿善看在眼裏卻覺得他好看的讓人心動。
“顧善善你在發什麽呆,能不能快點了?”
前方修白的聲音打散寧靜的畫面,聽到聲音的玉清很快扭頭看了過來。
阿善還站在走廊中呆呆的未動,四目相對的那個瞬間,仿佛時間都靜止了,最後還是玉清沖她恭敬的點了點頭。沒什麽暗戀經驗的小姑娘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想說話又覺得二人的距離有些遠,本想沖他甜甜笑一下算了,結果不等她嘴角揚起,玉清就将頭扭了回去。
啪——
粉紅泡泡一個個被紮破了,阿善攪了攪衣擺心中說不出的失落,若不是身上還挂了個世子妃的身份,她現在真想不顧一切的跑到玉清身邊告白。
走了幾步又往玉清的方向看去,見黑衣青年始終沒再往這邊看,阿善快步離開,她想,自己是時候快速擺脫世子妃的身份了。
其實阿善完全還有追求玉清的資格,她雖然是容羨的世子妃,但她和容羨有名無實,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
只要一紙和離書……
阿善把一切簡單化,她覺得自己只要得到和離書恢複了自由身,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自己喜歡的人。但是她忘了,這不是她之前所處的時空,人言可畏放在哪裏都是一樣的,更何況,容羨和她包括玉清,都不是尋常百姓。
很多時候,飛蛾撲火報的不是必死決心,它只是因為太愛了,總以為自己的一腔熱血能換來光的擁抱。
到了容羨的書房後,阿善本以為他是有什麽事同她說,甚至她都以為容羨是反應過來她是假失憶了,結果容羨只是招了招手喚她過來練字,他人就站在她的背後,若即若離的距離再加上不經意的觸碰,讓阿善有些心不在焉。
“不對,你按照字帖上的字練。”容羨勢必要把阿善的字體改過來,見她寫着寫着總是記不住,于是就靠上去握住她的手,半環住她一筆一劃的教她寫。
“字已成型,我不喜歡那樣寫也練不來你的風格,你幹嘛非要讓我改。”阿善不适的扭了扭手腕,以前她還可以不在意,但心中一旦有了喜歡的人,她就總想着和容羨保持距離。
容羨捏緊她的手不讓她掙開,他把人抱得更緊,貼在她的耳邊吐出幾個字:“我不喜歡看到你字中有別的男人的影子。”
阿善感覺自己聽錯了,她眨了眨眼睛,“你……說什麽?”
容羨沒有把話重複,近距離之下,他可以聞到身前姑娘散發出的甜香,不似脂粉的甜膩,細聞之下似乎還夾雜着混合的藥草香,容羨不由将頭低了低,嗓音低低發問:“之前子佛也是這麽教你練字的?”
“是啊。”阿善向來有話說話,她根本就沒把容羨當成自己的夫君,才會當着這個男人的面描述另一個男人教她寫字的場景。
“子佛比你溫柔多了,他教我識字那會兒也會握着我的手,但不會像你似的把你的手整個包住。”
“還有啊,你抱得我太緊了我一點兒也不舒服,子佛都是邊教我識字邊同我聊天,他……”
容羨打斷她:“他也經常抱你?”
阿善沒什麽反應:“你是說從後面抱着我寫字嗎?”
“沒有的,他都是半環着我讓我專心寫字,也就只有我沖他撒嬌耍脾氣的時候,他才會把我抱到他的腿上哄,不過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哦,對了……”
阿善覺得自己這樣說讓人有些誤會了,本想解釋說子佛其實抱她的時候都很少,大多數時候他都見不着人,然而話還沒出口,容羨就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
“夠了。”
他覺得自己開口問子佛的事情就是個錯誤。
窩火的感覺已經很少會出現在容羨身上,每當他産生這樣的情緒,勢必會想盡辦法弄死擾了他心神的敵人。然而阿善不是他朝堂上的勁敵,他盯着小姑娘的後腦看了半天,‘吃醋’二個字重新在他腦海中出現,陰郁一閃而過,他忽然就攬着人坐到了圈椅上。
“你唔……”眼前一黑,容羨的親吻來的沒有征兆。
他把人抱坐在腿上霸道的按住她的後頸,壓低親吻時不給阿善留下喘息的餘地。如果說之前的親昵都只是出于容羨的試探,那麽這次的親昵更多的是随心所欲的讓他釋放自己的情緒。
平日裏越是喜歡壓抑情緒冷漠無情的人,釋放起來越是放肆掠奪讓人無力招架。
阿善只感覺自己快被容羨弄死了,趁着他稍微撤離的時候,她逮住機會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血腥氣在口中蔓延開時,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總算是停止了動作,他微微喘着氣将臉埋在阿善的肩窩,抱緊她低啞開口:“什麽感覺?”
阿善被他抱得太緊,想擡手擦嘴都做不到,她感覺自己嘴巴疼的厲害,喘着氣道:“什麽感覺?”
“想要扯你大耳刮子的感覺。”
沒有開玩笑,阿善是真的想惡狠狠給容羨來一巴掌,左臉右臉給他打腫了都不會放過。
容羨聽到後不僅沒有生氣,他反而還低低笑了。略沉的聲音在耳邊發出帶着特有的磁性,他的側臉在阿善耳邊輕輕蹭過,一向尊貴疏離的世子爺這會兒實在是不要臉,他竟然在阿善耳邊回——
“是想要更近一步的感覺。”這是他從沒有過的感覺。
當釋放真實的情緒後,容羨在親吻阿善時只想把她緊抱在懷中,所謂的更近一步,就是他想親她親到氣喘籲籲雙眸迷蒙,然後抱着她再一點點親.吻她的眼睛、下巴、脖子,接着再……
容羨眼眸暗了暗,呼吸有些熾熱,屬于男人的正常反應總算是有了蘇醒。
他不由想,這種感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的呢?
大概是在城郊華府,子佛将她從高處推下來的那一刻。他眼睜睜看着阿善如同斷翅的蝴蝶跌落,不知是不是受到獨情蠱的影響,他只知道那一瞬間他心痛到呼吸困難。他很清楚,一旦阿善落下時無人接住,那麽最會危及的就是他本人的生命安全,所以他是最想接住阿善的那個人。
但是,他動不了。
有些荒謬,他竟覺得自己記憶中曾出現過這麽一幕,就好像是夢中鋪天蓋地的大雪再次襲來,容羨雙腿僵硬渾身冰涼,根本就邁不開一步。似乎就是在那時起,容羨顧不上獨情蠱對他的影響,他只想将阿善抱在懷中,就那麽緊緊地抱住她什麽也不做。
不對……
容羨鼻息輕頓,他看着自己身下憤怒掙紮的小姑娘,忽然又覺得他對她異樣的情緒早在之前就埋下了。
一次次對她的忍讓縱容,一次次看着她反抗自傷,似乎在她拿着碎瓷片割傷自己手腕的時候,容羨就已經對她産生不一樣的感情。說起來,阿善從頭到尾并沒什麽讓他驚豔刮目相看的地方,但奇怪的是,這個姑娘在不知不覺間就是入了他的心中。
沒有原因,有時候一點點的入.侵麻.痹,遠比刺激之下産生的強烈感情更難割舍。
容羨不願意去追究這些了,耳邊全是阿善惱怒罵他的聲音,容羨單手捏住她的兩頰,心結解開後他低下頭又啄了她一口,跟個變态似的低喃:“你是我的了。”
這一次,容羨是真的将阿善歸為了自己的所有物。
阿善感覺最近容羨變得不太對勁兒,他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看她的眼神總是怪怪的。
然而不管容羨對她的态度改變了多少,好在他每天依舊很忙,幾乎都是在阿善熟睡後他才忙完回寝房休息。有一天夜裏,天氣憋悶燥熱的難忍,阿善蹬了薄被翻來覆去好久都睡不着覺,等到容羨回房時,阿善才剛剛生出些睡意,但仍舊熱的厲害。
“怎麽還沒睡?”容羨褪下外衫上榻,他往阿善旁邊躺時,瞬間就擋住了從窗邊吹進來的弱風。
其實床榻很是寬敞,就阿善和容羨而言,每次他們二人躺在同一張榻上中間的空隙都可以再躺一個人,最近容羨開始不滿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他伸臂将阿善從牆角抱了過來,卻被她耍脾氣的推開了。
“起開,都要熱死了你還抱我。”阿善很熱是一回事,不想讓容羨抱也是一回事。
她以為自己對他嫌棄不耐煩一些,這男人心高氣傲發了脾氣一定不會再碰她,誰知背後的人只是默了一瞬,就将她重新撈入了懷中。
他最近脾氣真不是好了一星半點,在阿善掙紮着想要遠離他時,容羨強勢的将手掌貼在了阿善的額頭上,有冰冰涼涼的溫度傳來,身後的人淡淡道:“靠着我,我身上涼。”
是,他身上是真的涼,在這悶熱的天氣中就如同一塊冰雕,涼涼幽幽抱着還可以解暑。
就算打死修白和修墨,阿善也不會想到,有一天這位高高在上又冷冰冰的世子爺會給她當夏季降暑抱枕,容羨懷抱寬闊又很會抱人,再加上他聲音很低沉,再壓低輕語後就有了催眠的作用,于是……阿善非常沒出息的被容羨抱着睡着了。
就這樣過了幾日,阿善每每睡覺時,都會提醒自己就算是熱死了也不能再靠近容羨,但每當她一覺醒來總會發現自己滾入了容羨懷抱中。在心理與身體的雙重折磨下,就算阿善每日休息的很好,但精神日漸低迷很是煎熬,尤其是一日,她竟然還做夢夢到了容羨手把手教她練字的場景。
陽光昏黃讓人昏昏欲睡,穿着薄衫的嬌美姑娘垂着腦袋認真練着字,在她的身後,高大的男人環抱着她不時會握住她的右手調整她拿筆的姿勢,偶爾他也會趴在她耳邊低語兩句,順便親一親她的側臉。
這夢乍看上去沒什麽不對勁兒,但随着容羨親她的次數越來越多,阿善漸漸覺得這夢不正經了。尤其是後來容羨忽然把人拽入懷中索.吻,接着二人吻着吻着就倒在了書桌上,墨汁潑灑紙張落了一地,窗外樹葉的沙沙聲掩蓋住書房低微的喘息,有冰涼的觸感落在她的脖間,接着——
“主子。”
橫空響起的低悅聲音撕碎所有的夢境,阿善猛地一顫,醒來時感覺到臉面上陣陣清風襲來,耳側有人低啞詢問:“怎麽了?”
阿善大口喘着氣睜開眼睛,視線迷蒙了一瞬,她很快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榻上容羨正側躺着讓阿善睡在了他的臂彎,他手中拿着把紙扇不時會幫阿善扇一下,感覺到懷中人的動靜,他低眸看過來,指腹撚過阿善的額頭道:“怎麽出了這麽多汗?”
阿善腦海中的夢還沒散去,經過容羨一碰,她反射性伸手推他,因為用力過猛,本就在榻沿的她直接滾到了地上,門外玉清的聲音一頓,很快繼續道:“探子來報,說是大皇子喬裝打扮又準備出宮,那邊的人請示要不要出面阻攔。”
“不用。”容羨幽幽盯着摔到榻下的人,他坐起身原本想拉阿善一把,結果阿善聽到玉清的聲音後蜷縮成一團,根本就不讓他碰。
容羨皺着眉看她,“你躲什麽?”
阿善雙臂環膝警惕看着容羨,聲音小小的應該是不想讓門外的人聽到,但玉清還是聽到了她那弱弱的一聲‘你別碰我’,接着房間中似乎傳來極輕的衣物摩擦聲,阿善撲騰了兩下,最後還是被容羨扔回了榻上。
他将人按回榻上,懲罰似的輕咬了下阿善的臉頰才再次開口:“讓他順利出宮,派人暗中跟随不要讓他察覺,另外……”
嘶——
容羨說話的功夫就被阿善惡狠狠咬住了手指,這姑娘下口毫不留情似乎還帶着怨氣,容羨左想右想也沒覺得最近自己惹惱過她,捏着她的下巴緩慢将手指撤出,容羨淡聲将話補全:“告訴周長餘,讓他找個機會去探探紫宸宮。”
“還有事嗎?”
容羨挽了挽袖子,思考着該如何讓阿善改掉咬人的壞毛病。
門外的玉清想起修白之前交代的事情,他握了握劍回道:“今日大皇子出宮頻繁,二皇子那邊似也有察覺,還有……”
“宮裏傳來消息,說是長公主會在下月回宮,嘉王會親自前往青山寺迎接。”
一聽到嘉王的消息,容羨不可能再陪着阿善胡鬧了,他支起身子望了眼阿善,作為一名專注于搞事情的大反派,心中的愛意絕不會高于争權奪勢,所以容羨推門出去時走的果斷幹淨,阿善從榻上坐起松了口氣。
她要離開容羨!
阿善因為那場夢,身上的雞皮疙瘩還沒褪下,她抽着氣搓了搓胳膊,翻身下榻時走到了門邊,剛好看到玉清的背影從院門消失。
她必須、必須抓緊時間離開容羨。
以前的阿善無牽無挂,她覺得自己只要能逃出容羨的包圍圈,就算是逃跑成功。但現在不一樣了,阿善望着空蕩蕩的院門,如今她必須要光明正大的從容羨身邊離開,只有這樣,她才有追求自由與愛情的資本。
“……”
阿善不是沒計劃的,她準備用獨情蠱同容羨談一個條件。
談條件的第一步,就是要緩和二人之間的情況。不過自從阿善裝失憶後,容羨就再也沒為難過她,所以第一步的一半條件已經達成,阿善只要确定容羨不準備再殺她,她才有和他繼續談條件的資格。
第二步,阿善決定還容羨自由,雖然她還不知道獨情蠱如何解除,但她最近翻閱醫書,再加上自己還帶着《葉迦神物記》,阿善覺得自己總能找到解獨情蠱的法子。
用獨情蠱的解藥換一紙和離書,應該足夠了吧?
為了保險起見,阿善還準備壓上自己身上最稀有的核珠,那東西可算是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多了它就相當于多了一條命,用它來抵她的一條命,孰輕孰重,阿善想容羨應該分得清楚。
有些人可以為了滴水之恩回以湧泉相報,有些人則可以為了旁人對她流露出的丁兒點善意,回以自己所擁有的全部。
阿善屬于後者,所以就算她現在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也不清楚玉清對她是什麽感情,但她願意去嘗試。很多人都笑飛蛾撲火傻,但卻沒有人去想它們甘不甘願傻。
幾天都沒怎麽見到玉清,阿善有些耐不住了,尤其是想到今日玉清過來時,容羨還同她處在一間房中午休。
阿善左等右等都等不到玉清再從清波園路過,女人的敏感度告訴她,玉清似乎是在有意躲她,阿善開始在院中焦急的走來走去,想到自從在華府回來後她還沒有同他好好道聲謝,阿善鼓起了勇氣,抱着自己的小兔子出了清波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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